“这个……”矞昉有些迟疑了。这是瑶琼谷一个不成文的规矩。瑶琼谷谷主的子女,丝发除至亲或至爱之人外,不得允许任何人为其梳发。他也不知道这规矩怎么来的,总之自己自知事起,除了母亲和自己头发就没让别人梳过。┌;Τx⿷t徔[ ┯懜`灬.°
“哥哥不肯么?”铭秋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那个瑶琼谷的规矩你是知道的。”矞昉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是。”铭秋说道,亦是肯定的语气。
“那你还……”矞昉反问。
“可是铭秋的心思哥哥你一直也是知道的。”铭秋的语气有种让人不得不怜爱的意思。她人又上前一步。
“别这样。”矞昉有些招架不住了。小时候打哈哈地打过去了,现在这小丫头认真起来,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14.巧合
古人说:“美矣,则之,鱼见之沉入,鸟见之高飞。”
矞昉不知道这用在铭秋身上是否合适。不过,他一直对那种以物衬人的写法有些奇怪。自然之力怎会为一个人得相貌所服。夸张终是纸上话,用在现实还是让他有些不敏。
“哥哥,你愿意吗?”铭秋灼灼的目光让矞昉着实有些后怕。
“那个,你看,铭秋我们有好久没见了,不如,我们先来叙叙这些年得事如何?我有很多话要同你说呢!”矞昉不得不施些缓兵之计。何况,他真的有话要问铭秋。为什么她堂堂秋郁门少主,会到菰洲来建起这姹紫楼。她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表姨夫妇都不管她的?还是根本就是他们授意的?
“那不急啊!”紫蕙从一旁跳了出来,“只要公子应了小姐得话,将来不有的是时间。”
“这只麻雀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矞昉在心里暗骂。面上却依旧云清风淡。
“这个可是终生大事,怎能轻易决定?”矞昉严肃地说道。
“那哥哥的意思是要从长计议咯?”铭秋双眼凌人。
“呃……”矞昉无话。难不成她一定要我把话说直了?
“小姐!”一阵急促的脚步及时地接下了矞昉之后得沉默。矞昉感激万分地瞧向那个匆匆而来的身影。
“紫蕙姐姐也在啊。”一身柳绿轻绸,眉目秀敏,这是铭秋得另一个侍女——姹菱。
“怎么了,我才离开一会子,就有大事了?”紫蕙有些不耐。
“确实是大事。”姹菱肯定地回答。
“什么事?”铭秋问道。
“碧风堂少堂主慕容萧,静南侯府小侯爷皇甫离恺,皇帝御赐钦差大臣吴念老先生一掷千金,请姹紫楼鸣舞小姐舞一曲。”姹菱像是鹦鹉学舌地复述了原话。那气势十分有七八分像,真可压倒众千啊。可想而知那排场。
“嘢~铭秋真有面子,这些个大人物都要请你呢!”矞昉像是敬神般地望着铭秋。
“哦?既然这样,那哥哥也留下来看看铭秋的舞如何?”铭秋反唇。
“好啊!”矞昉很轻快地答应了。等会儿衬着人多也好开溜。
“那就说定了,我去安排舞台事宜。”紫蕙乘热打铁,“公子请随姹菱入座。”
“公子这边请——”姹菱恭敬地领路。
“不用客气。”矞昉也谦逊地拱手,“姹菱,我们都是熟识何必多礼。”
“上下当是有序。”姹菱认真地回答。
“……”矞昉没法了,秋郁门门规森严,像紫蕙那般泼辣个性也算是异数。
矞昉心下的疑虑有多了一层,怎么这慕容萧会来得这般及时,我前脚来,他后脚就踏了来,还带来个御赐钦差。矞昉知道那个“神来之笔”吴念,可不是个简单得角色,光是那手金戈笔法,其实是合书法与武术的大成之功。算了这吴念也算是在朝廷与江湖都举足轻重得人呢!他这次钦差来访,不知是为何?
“怎么会这么巧,都奔来这菰洲?”矞昉向是问天。
15.开始
矞昉眉头皱了又皱,怎么搞的,刚才还繁杂不堪得大厅,此刻竟除了正在布置得仆人,无一外人。看来慕容萧一行人不止一掷千金求舞,恐怕还将这整个姹紫楼给包了下来。碧风堂确实可谓菰洲强富大家。但也不会突然来这么大手笔的。
“这整个姹紫楼是小侯爷包下的。”姹菱向矞昉释疑。
“哦~这么说是合伙咯!”矞昉笑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慕容公子与小侯爷私交甚密,有这般也是正常的。”姹菱平板地直述。
“……”只怕合起来包青楼就不正常了,矞昉心里思虑,他们到底是要做什么?
“公子,慕容公子他们要稍后才到。你先在此休息吧。”姹菱将矞昉引入一间布置雅致的房间。
“如此甚好,”跑了一天了,矞昉还真有些疲乏之感,“姹菱要忙什么就先去忙吧,我一个在这里就好。”
“那姹菱就先告辞了。”姹菱退出门去,轻轻地将门合上。
矞昉环顾了房间,朝向大厅那方,向外延伸了一个台面。真好可以容下几人坐看大厅内的表演。视觉效果是极佳的。若是平常要到这么一间房内怕是要那么些价钱。
矞昉摘下帷帽,仰卧在藤椅之上,微微闭眼,算是养神了。
“咚咚咚……”
“嗯?又有什么事?”矞昉很是不爽,才刚感觉平静了一下,怎就又有人来敲门了。
“回公子,小的是莫伊,是紫蕙姐姐派来伺候的。”门外的声音,像银铃,好像小儿得童声。
矞昉听着觉得挺舒服,就冲这声音就接了他吧。铭秋的人,还是信得过的。“进来吧。”
“吱——”门外一个的小童大概也就十一二岁,面如朗月,作为男子虽显瘦弱了点,倒还是过得去。当然,矞昉是不能说他长得不过男子气的,自己就是个典型得男身女态。一想到这里,矞昉就觉得气结。男子生得用美来表达,实在是不应该的。可惜,偏生自己又是向母得长相。
“得了,我又不像女人,也不文弱。有什么好怨尤的。”矞昉低声地自言自语。
“嗯?公子有什么要吩咐的吗?”矞昉是背对着莫伊的,听到声响,莫伊以为有什么吩咐。
“没有。”矞昉坐了起来,躺了一下觉得身体爽朗些了,也不想再躺着了。
“那个我问你一些事,”矞昉起身,身体慢慢转过来面对莫伊。
“是,啊——”莫伊低顺地应到,在看那张脸后,是难以抑制得抽气。
“怎么了?吓着你了。”矞昉有些好笑,他早已经习惯了。
“没有,没有……只是、只是没见过这么、这么……”莫伊紧张起来,结结巴巴地有些不知所云。
“好了,你要再这样,我可就没法问话了。”矞昉装出不耐烦的样子,这样子不唬唬还真没办法让这个慌张得小厮平静下来。
“公子有话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莫伊赶紧整理好思绪。
“呵呵……这才好嘛。”矞昉想了想,“你是这里的小厮?”
这种问题有点白痴,但眼前的这个下人一身的打扮不像下人,倒有点主人的样子。那样上等绸缎的衣服岂是一个下人可以穿的?
“小的……是姹紫楼的小倌,只是尚未出格。”莫伊迟疑了一下,还是回了话。
“小倌?那你怎么来我这里来端茶送水了?”矞昉有些好笑,自己可没那癖好,紫蕙这丫头怎么做这种安排。
“是,小的这等拙姿自是不能侍候公子这等贵客的,”莫伊有些羞愧,面前这位公子的天容,怕是鸣舞小姐都还有逊一筹,“紫蕙姐姐瞧小的做事利落,才叫小的来伺候的。”
“哦,”矞昉见莫伊口齿伶俐,也挺满意的,“那你知道我需要什么吗?”
“小的不知,请公子明示。”莫伊依旧是下人一样的低眉顺眼。
“去沏杯茶来。想来这鸣舞小姐得舞就要开始了。”矞昉随意地吩咐,铭秋用的是化名,估计这里也没人知道她是秋郁门少主。
“小的这就去。”
“客人来了——呵呵——今夜应有好戏。”矞昉望着大厅内几道难以让人分神的一行人,眯眼,淡笑。
16.贵客
“慕容公子,您可来了。”紫蕙笑盈盈地迎了上去,“您突然下了个帖子,可叫我们好生忙活了一阵。”
“辛苦紫蕙姑娘了。”慕容萧说的尽是官面上的话。
“哪能啊,为公子效劳那是人人都抢着做的。”紫蕙客套话也说得在情在理。
“哎呀,紫蕙真是的。我虽及不上慕容兄英明神武,你也不应该把我凉一边吧!”皇甫离恺像怨妇似的声音插了进来。
“小侯爷怎么会和紫蕙这等下人计较这个呢?”紫蕙一见皇甫离恺语调就是不冷不热了,什么人该怎么对待她还是清楚的。皇甫离恺虽是小侯爷,其实全无官架子,私下里是相当平易近人的。平日里打打闹闹亦不是什么稀罕事。
“哎呦,这位想必就是‘神来之笔’吴念吴老先生啦,真是就问不如一见啊!”紫蕙见着两人后面,一位面目慈祥,浑身却也不失威严之气。看着就让人敬畏。
“小丫头好生伶俐啊!”吴念自进门来看到紫蕙,心里就早将她看遍。这女子虽是一身轻浮打扮,周身得灵动之气,确是散露无遗,绝非一个寻常女子。
“老先生谬赞了,”紫蕙面上还是一脸灿烂的笑,心下早就不耐,“啊,各位别都站着啊,快快入座吧。”
矞昉在楼上看着那行人,觉着还是有点观赏价值的。看着那个俊逸的身影,“慕容萧,我们应该有些后话。”
待众人坐定。台上鼓声擂动。灯光渐暗,最后唯留台上灯影婆娑。
“唯见那落花春去也,树影重重,却不见那离去的人儿归——”白纱舞动,曼妙的身姿此刻如仙媚,难言其在人心中的触动。
“夜上明月兮,可愿照那夺心者还了——”
旋身,回眸。深情得眼神,震得矞昉禁不住后退了一步,他心中已然五味交杂。
“吓!——”皇甫离恺亦是一惊,“鸣舞看来是心有所属了!”
“怎么了?小侯爷看出了什么端倪?”吴念笑得意味深长,大有明知故问的样子。
一旁得慕容萧没有搭话,只是顺着鸣舞的视线,饶有兴味地看向对面的房内,侧立的白影。应该是他,慕容萧心下是确定的,不需要任何理由,只是感觉就够了。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呢?也是为了鸣舞?
“真是的,紫蕙!我明明包下得是整个姹紫楼,怎么对面还有其他人?”皇甫离恺显然也注意到了对面。
“那位是鸣舞小姐的上宾,按理也算是姹紫楼的人,不算外人。”紫蕙回答得滴水不漏。
“呀~这个也兴?”皇甫离恺当即咂舌。
“好了,小侯爷,这个也不打紧的。想必萧贤侄也是希望多几个人看看的。”吴念慈笑依旧,“久闻这菰洲有‘双艳’,除了萧贤侄得妹妹小霏,就是这姹紫楼的鸣舞了,虽见过她容貌的人极少,可她那举世了得的舞姿,怕是天下难寻啊!”
“吴伯对这歌舞向来喜好,画出得仕女图亦是天下无双的。”慕容萧品了一口淡红色得“桃花酒”,浅浅地笑道,“想必鸣舞也会入得先生的画帘。”
“此等美艳自是当然的。”吴念笑意更浓,突然话锋一转,“只是……”
“只是这鸣舞小姐至始至终都未曾将其面貌透露于我等啊!”皇甫离恺相当及时地接话,语气生冷,“对面那位贵客显然比我们要尊贵得多呢!”
“小侯爷这是什么话呀,这和那贵客怎就扯上了?鸣舞小姐的脾气您是知道的。”紫蕙知道这小侯爷的动起真来,也是不好摆平的,赶紧劝说。
“是吗?那让我们也见见那位可以让紫蕙降下身段,鸣舞改了性子的贵客如何!”皇甫离恺说话间伸手摘下一朵娇美的花枝,朝对面随手掷去,哪知那脆嫩的花枝离手之时,竟似利刃般射去。
“啊!”紫蕙不禁心里一颤,倒不是担心矞昉,而是对皇甫离恺的内功修为甚为惊惧,这人往日嬉皮笑脸没个正经,还一直当他不过是个普通的纨绔子弟罢了,谁料竟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可将花枝变为利器!
“呵呵……”矞昉轻笑间一抬手,花枝已捏在指间,“谢过小侯爷的见面礼了。”
矞昉步出房间,斜靠于楼栏之上,与对面的皇甫离恺证明直冲,眉宇间淡然的笑意悠悠荡漾开来。
17.人生何处不相逢
“小侯爷这是怎么了,一声不吭的。”矞昉笑起来相当好看。他记得这个男子,就是在那个开着窗做那事的人。没想到,他竟然是小侯爷。
“哼!”皇甫离恺冷哼,“我道这贵客怎就如此特别,原来是位高手!”
“还是一位国士无双的俊郎!”吴念在吃惊矞昉的功力精湛之余,更多的是对那张熟悉万分的面相的惊惧。
“国士无双,我可担不起。”矞昉浅浅地回复赞扬,“这个,吴老先生应该比我更清楚。”
“呵呵……”吴念淡笑不言。
“矞昉公子好生的兴致,竟也到这菰洲杂闹之地来。”慕容萧不咸不淡地说道。
“慕容公子的眼力真是惊人。”矞昉勾起嘴角,“菰洲在碧风堂的庇荫之下,可谓井井有序,怎能说是杂闹呢”
“鸣舞的表演至此,各位请自行在姹紫楼好好享受。”铭秋曲身行礼,礼毕便离去。
“鸣舞小姐怕是对我们这些观众不满了。”矞昉苦恼地说道。
“矞昉公子能够来此,也是算是机缘,在下愿尽地主之谊,不知公子可否赏光到府上做客?”慕容萧谦逊有礼地说道。
“慕容公子的盛情,矞昉怎么好辜负呢。”矞昉顺水推舟地回答,方正也寻不到一个顺心的住处,有免费地,怎好浪费了呢?
慕容萧对矞昉如此直爽的回答也不奇怪。
“吴老先生,鸣舞已经舞毕,不如在下送您驿馆吧。”慕容萧转身向吴念。
“老朽与小侯爷一起会驿馆便可,萧贤侄去做自己好了。”吴念意味深长地说完,便拉过皇甫离恺往外走。
“哎——我包下整个场子,你总得让我好好玩玩吧?!”皇甫离恺怨号。大有挣脱之意。虽说这人是自己幼时的老师,可不见得他就一定要容忍自己的千金如此简单地浪费出去。
“老朽有些好玩的小东西要小侯爷瞧瞧。”吴念笑得特别暧昧,全然没了长者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