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树银花+番外——宁江尘
宁江尘  发于:2012年0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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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俯身,在他额前印上一吻,然后优雅地转身离开。

门关闭,从此,心隔千里。

慕容靠在座位上,车内的空气沉窒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烟火在指尖明灭,袅袅白雾迷蒙了双眼。

他唇边逸出浅浅的笑,终于愈来愈激烈,心脏仿佛无可承受般的紧缩,他伏在方向盘上剧烈地咳嗽,间歇的笑声

,连泪水也竟咳了出来。

“好烂的情节……”

说着讽刺的话,车窗慢慢摇下,外面的声音重新使他回到了现实,是各种各样的,尽管嘈杂。

他望着,拿起手机,手无意识地按下几个键,贴到耳边。

“翔。”他闭上眼睛,听那几可料知的咆啸。

“该死的,你到底在哪里?你不知道……”

“我的车子坏了,你来接我吧。我在xx路xx……”

“啊?喂!喂!……”他将手机丢到一边,拎起外衣,走出车外。

乔砚翔没像现在这么火冒三丈,一连消失三天的人悠哉悠哉地在室外茶馆喝着红茶,兼进行他的“毕生追求”—

—与纯洁的校园美少年搭讪。他似乎忘了,被他丢在脑后的可怜且苦命的他。

“慕容。”暴风雨来临之前,绝不会宁静,他眼中的火足以毁掉这小小的茶馆,包括其中犹不知大难临头的人。

慕容对好不容易开始进入正题的新“猎物”抱歉的一笑,“对不起,我的朋友来了,我们改天再聊好吗?”没有

什么能比他此刻的表情更令人怦然心动,小绵羊乖乖地目送他离开,春心已动。

“你搞什么,莫各其妙地把我叫来,就是看你怎么拈花惹草,吃饱了没事做吗?……你要去哪里?”他感到有点

不对劲,他好像又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慕容转过头,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模样,“我实在很遗憾,你空长着发达的四肢,在你头顶上几米外的三个字,

按照中国传统从右到左的读法是园乐游,如果你还不明白的话,我们站的地方叫售票处,成人票七十五,学生票

五十,看你的样子,要冒充学生很因难……”

乔砚翔听得面部僵硬,他的废话还真不是普通的多。

“我明白了。”

重点是,他要买票,进游乐园。

游乐园?

他瞪着手中的票,再看身边笑得碍眼的家伙,今天绝对不宜出行。

在星期四的早晨,他一通电话火急火燎地叫他来,就是为了到游乐园玩?乔砚翔抬头看天,万里无云。

在以孩子和学生居多的游乐园,因为是非假日,而显得有些冷清。纵使如些,他们俊逸的外表依旧吸引了不少的

视线。

慕容气定神闲地站着,与他成强烈对比的是在旁边吐得头昏脑胀的人。

云霄飞车呼啸而过的尖叫声令乔砚翔已空空如洗的胃重新涌上熟悉的感觉,他的眼前顿时闪现出太阳系的九大行

星图,在他头上转呀转,转呀转……

慕容找出八百年前就扔到爪哇岛的“良心”,撑住他的身体,“我早就说嘛,不敢坐就别死撑着,英雄上要付出

代价的(坐个云霄飞车没那么夸张吧),恐高症又不是癌症,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如果不是快脱力了,乔砚翔发誓,他一定会让这个家伙明白何谓“敢做就要承担后果”。

“你……别……太过分。”

朋友是用来陷害的,慕容是彻底奉行此原则的信徒(虽然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次你还说得出话,有进步耶!”贴近他的笑脸,“真诚”得嗅得到狐狸的气息,“看来我们可以进入下一阶

段了。”

下一阶段?

即使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他不会——

无视他惊疑不定的抗议,慕容又拉又拽地将他拖入另一个目的地。

高地。悬台。

长长的绳索,空旷的四野。

乔砚翔苍白的脸,嘴唇抿得紧紧的,阴晦地盯着兀自洋洋自得,充分施展巧舌如簧拖他下“台”的某人。

慕容知道这次玩笑开大了,而翔也一副“要跳休想,要命一条”的样子,只有撇撇嘴,怨妇似地自怜道:“唉,

看来世间友情不过如此,像我这么可爱的人,居然没人相信。”

谁敢相信你?不由分说地拉他来蹦极,他以为他傻呀。

“先生,请问你们还跳不跳?”服务生小姐脸泛桃花地问道。

慕容摆出最惹人犯罪的笑容,“我们当然是——”

他的手“很不小心”地从乔砚翔看不见的地方伸出,轻轻一推,只听得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游乐园。

“你——”乔砚翔上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揪起慕容的衣襟,一个拳头招呼过去。

当他发觉慕容已被打倒在地时,不由吃了一惊。慕容的身手很敏捷,从来没有这样正面受袭的历史,他是不偏不

避地受了这一拳。

慕容抹着唇角的鲜血,对周围的惊讶声熟视无睹。

“你的拳头还是这么厉害。”他依旧笑着,对愣着的他伸出了手,“拉我起来呀,小心我告你使用暴力。”

乔砚翔扶起他,发现,他已没了呕吐的感觉。

从店长把他们从风间赶出来算起,已经连着喝了七家了。

慕容摇晃着杯中的液体,眼神在游离。在别人眼中优雅如昔,那些流淌的香韵,那些鲜艳的余味。

“慕,回去吧。”

乔砚翔抢过他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到他身边去扶他。

慕容靠在他身上,迷糊地应着,“回……去……回……哪去……”

乔砚翔想起今晚纪梵希还有一个通告,他家里并没有人。

“算了,先去我家吧。”他试了几次,都无法让慕容站稳,实在是喝太多了。他索性拦腰抱起他,他并不是很重

“你到底有没有按时吃饭?”怀里的人没有动作,他低头一看,已睡着了。

路上,慕容醒来几次要抢方向盘,弄得他冷汗泠泠,千杯不醉的人一旦发起酒疯来是很恐怖的。

当两人到屋之后,乔砚翔已是精疲力尽,和他一起躺在地板上。

“翔,你的天花板漏水了……”

“胡说,这可是高级住宅区——”他扭过头,话哽住了,“是……漏水……”

“到外都是水,我脸上也是,你怎么没沾到……”

“慕……”

“水怎么是咸的,是海水吗?明明不靠海呀——”

乔砚翔将他紧紧抱住,那么茫然,没有焦距的眼神,那样微笑着泪雨中的慕容,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慕容,如果可

能,他希望永远不会看到,那么让人心疼的样子。

“别说了。”

埋在他怀里的脸看不见表情,身体在颤抖。

突然,他推开他,冲进浴室。

他没有去追,他知道此时他最需要的是安静。

作为朋友,他能给予的也只有这样而已。

可是,怀里的失落感又如何解释呢?

他望着自已的手,记忆中残存的温度让他无法适从。

乔砚翔站在浴室门口,里面的水声淹没了一切。

“慕。”

没有回应,一次如此,三次四次亦如此。

不及多想,他猛地撞开门——

慕容泡在水里,衣服没脱,眼睛红肿,全身湿淋淋的,昏在浴池边。

乔砚翔觉得眼睛仿佛被什么刺得酸痛,他俯下身体,从水中捞起他。

如果直接抱到床上的话,一定会感冒吧。

身体好像有自已的意识,自动褪去他的衣服,拿毛巾擦拭,然后抱到房间里。

他没有醒,一直是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一丝颤动也没有。

他的身体虽没有经常煅练,但因为以前学过剑道,在灯光下,显得白皙而有弹性。

乔砚翔不知道自已为什么会注意这些,更不知道他为何盯着自已好朋友的身体目不转睛。

鲜艳的红唇,诱人的锁骨,手慢慢地滑动,摩挲,冰凉的体温,变暖,他缓缓俯下身体……

“嗯……”

轻轻一声呻吟,在他耳中却如响雷一般。他惊慌失措地后退,不敢相信自已刚才的举动。

他想——干什么?!

难道他……

他帮他盖好被子,飞也似地逃开这个房间。

半夜,乔砚翔再次推开这扇门,发丝还滴着水。

如果不是意识到再冲下去可能会比屋里这位更严重,他可能还要淋着冷水。

可是,淋完之后,他还冷静不下来,脑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看着他,陪着他。

感觉到他渐趋平稳的呼吸,终于安下心来,整日的疲惫也袭上来。

伏在床边,因他的眉头稍展而轻吁口气,缓缓沉入梦乡……

第五章

我没事,你放心。

乔砚翔看着手中的纸条,思绪有一时的停滞。

很明显,他触碰不到他的那一个世界。能令他失态至此的也唯有……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办公室的号码:“王秘书,马上接——”

“董事长!不好了!慕经理要召开记者会,宣布与纪梵希解约了!”

“什么?!”

乔砚翔立马跳起来,狂奔出门。

电话筒里王秘书惊慌失措的声音还在继续。

乔砚翔一路飙车,惊险程度不亚于好莱坞拍片,刚到公司门口,就看见一大堆记者堵得水泄不通,只好从另外的

通路到内部。

电梯门一开,就看见纪梵希和另外一个男人从慕容的办公室走出来。

“JOYCE!你怎么——”

他的话嚓然而止。

推开门,慕容站在落地窗前。外面喧闹的声音时有传来。

“都说要开记者会了,耐性这么差,怎么在圈里混哪!”平静的声音,调侃的语气,一如往常。

“慕。”他唤的是两人独处时的称呼。

乔砚翔站在他身后,“如果是你想要的,就要不计一切的抢回来。”

他竟低笑,抚着额头,“真是讽刺。果然好人做不得的。”

“好人?”他嗤笑道,“好得快烂了。”

“翔——”

“既然喜欢到这种地步,你还在怕什么?总是这样,为别人忙上忙下,自已什么也得不到。”他抓住他欲避开的

身体,再也忍不住的大吼,“慕容,够了好不好?你自私一点好不好?任他来就来,走就走,你算什么?这一两

年的感情算什么?到底算什么?”

慕容偏过头,阴影的颜色带着颓然的倔强。

“你想想看,把他从酒吧带出为,一步步地捧成明星的是你;每天晚上,安慰他陪伴他的是你;让他蜕变成一只

玉蝴蝶的是你呀!凭什么你要退让?凭什么他可以这样?他凭什么伤害你……”

“你根本就不清楚,不要再说了——”声音虚弱。

“我是不清楚,可是你……”

“其实早就说好了的。”

“?!”

他跌坐在沙发里,声音幽幽地从交叉的指缝中传来。

“演艺圈从头到尾只是他疗伤的地方,现在真正的医生来了,配角就该要谢幕了。”

“谢幕?”

“那是一场优美动人的好戏,你没有赶上是你的损失。”他抬头,闪烁着光彩的笑容,“翔,我可以任性一回吗

?”

乔砚翔别过脸去。

“由于一些特别的原因,夏宫近日将与纪梵希解除合约,因此产生的各类损失一概由夏宫负责。基于夏宫一向的

宗旨,有关纪梵希的去向问题暂时保密……”

慕容带着一贯的笑容,充当着夏宫对外发言人的角色。

“请问纪梵希的解约是否与近日JOYCE来临有关系呢?”

“是在合作的方面有了分歧吗?”

“夏宫会由谁来接替纪梵希呢?”

各种各样的问题接踵而来,在监视屏前的乔砚翔隐约可见那张笑容下的虚弱,他几乎有一种冲动,要从重重人海

中将慕解救出来。可是,他已经答应他了……

拳头猛地擂在桌上,文件掉一地。

刚应付完媒体,王秘书过来道:“慕经理,纪梵希的后援会在门口大吵大闹,要求与您见面。”

慕容撑起身子,“好,我马上过去……”

他的肩膀被压住,被迫重新坐下,乔砚翔略沉的声音拂过耳边,“先休息一下,待会儿再说。”

慕容给了他一记让彼此都安慰且了解的笑容——尽管淡——摇头拒绝了,“媒体还在附近,如果闹起来就不好了

。”

“你是经理,又不是他的经济人,叫小江来。”

“他已经辞职了。”王秘书在一旁道。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平时口舌之争颇厉的两人却有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而且……暗波涌动。乔董事看慕经理

的眼神好复杂,夹杂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而慕经理也有无法掩饰的疲惫。难道——公司内部的传言是真的?

“王秘书!”

几声喊把她从沉思中惊醒,乔砚翔不悦地盯着她。

“啊,对不起,董事长……”

“你去安排他们的代表到会议室去,我们随后就到。”

不敢再有所分神,王秘书三步并作两步地去办上司交待的任务。饶是如此,在拐角时,仍是回头看一眼,这一眼

令她几乎拔不动脚了——

乔砚翔将慕容拥在胸前,低声轻语着什么……

“就像刚才说的那样,纪梵希是因为健康原因主动提出解约,而夏宫也是充分考虑了他的身体状况才作这个决定

的。作为他的歌迷,我想你们也不希望我们最爱的人倒在舞台上吧!”

运用无往不利的招牌笑容再加上天衣无缝的说辞,慕容轻易地说服了这些只是一时激动的人。他相信,此时在监

视器旁的乔砚翔一定放下对他的担心了。

大部分走得差不多了,小女生你推我挤,终于有一个站出来,小声地说:“请问你……你们是FIREWORK吗?”

慕容微愕,与镜头中的人相视一笑。

此后的日子,为了应付烂摊子,两人简直到了分身乏术的地步。签订的合约要找人代替,谈不拢的则要商讨赔偿

的问题。由于是突如其来的事件,新闻媒体的诸多说法也油然而生。其次,公司内部也有种种流言。即使不是非

常了解,但多少意识到不是正面的。

在乔砚翔家的书房里,办公桌上厚厚的一堆,沙发上也是摞成山的文件。慕容伸伸懒腰,揉着酸痛的肩膀,“我

现在只想到加拿大把他逮回来。”

乔砚眼皮都不抬,手下仍愤笔疾书,一目十行。用脚趾头想都都知道他只是惩嘴上威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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