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禽兽斜睨着我的笑容答道:“是你家少爷我的脑子有病。”
说罢我低头自嘲的笑了笑,然后拍拍手上的土站起来向小忠问道:“小忠,余帐房他们回来了吗?”
小忠答道:“少爷,他们一直都在,在崖下寻到您时,我爹让他们先回崖上打点马车等您,所以您没见到他们。”
我听罢,点了点头道:“那好,你这就去通知你爹和余帐房收拾行李,我们换一家客栈栖身。”
“是,少爷。”小忠点了下头,跑走了。
我抬眼看上禽兽,淡淡一笑,抬手说道:“禽兽兄,就此别过。珍重。”
说罢,我转身便欲离开。
禽兽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怎么,你要走?”
我转回身,看着他再一笑,“在下与兄台萍水相逢,此时又各与家人团聚,理当各奔前程。还望兄台保重。”
说罢转身又走。
数步后,禽兽的声音再次在我的身后响起:“那如果我现在将他二人放了,你可否留下。”
我停住,并未回身的说道:“与他二人无关,实在是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因而不能与兄台同行,还望兄台见谅。”
“那要是你走了,我便将他二人杀了呢?”禽兽的声音再一次问道。
青筋在我的额角跳了跳,我闭了一下眼答道:“此乃兄台家事,与在下无关,兄台自便吧。”
第十九章:比邻而居
说罢再未停留,加快脚步疾速的离开了。
……
当晚我带着忠叔一众人等住进了康平城的另一家客栈——南风客栈。
当小二抬着一大桶淋浴的水送到我的房间之后,笑着向我问道:“这位公子,晚上可还需要什么特别的服务么?”
“特别的服务?”我一愣,皱着眉转过身向他问道,“什么特别的服务?”
小二神秘的笑了笑,压低着声音向我说道:“难道公子就不需要个擦背的人么?”
我看着他面皮抽了抽,问道:“你?”
然后连忙摇头道“不,不用了,我有下人与我擦身。”
小二笑开了,道:“公子可真会说笑,这小的哪行啊。像公子这般的人物,自是有那销魂的人儿来侍候。”
说着捻了捻手道:“只需二两银子,保证让公子满意,公子可愿试试?”
我瞅着小二眨了眨眼睛,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我辛苦了这许多日子,若真是有个销魂的人儿能来与我消消乏到也是不错。更何况也只是擦擦背而已,没有必要太过于拘谨,让人觉得我不懂风情。
于是欣然点头道:“那就有劳这位小哥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放进小二的手里,“还烦劳务必找个出众些的来。”
小二掂了掂手里的银子,脸如一朵盛放的野菊般说道:“公子请放心,公子出手如此大方,来的人物必是那百里挑一的。”
说罢转身窜出房门走了。
我哼着小曲走回床边,心情颇好的躺下,等着那百里挑一的销魂人物来与我擦背解乏,顺便打发了要来替我擦身的小忠。
果然,不多时,房门‘吱哑’一声开了,几声碎步声,有人进得屋里来。
我一翻身从床上坐起,无比风流的说道:“美人儿,这就过来与公子我宽衣吧。”
说着以一个自命十分潇洒的姿势向门口看去。
果然是十分出众。
果然是百里挑一。
果然是无比销魂。
只是来的这位极品佳人,他不是一位如花美眷,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男子。
门口这位才子,身穿黑底金丝锦袍,头戴八宝嵌玉金冠,脚踩厚底云靴,长身而立。
看到我后,将右手中的扇子倜傥一展,笑道:“你是在等我么?别来无恙啊,美人。”
我的头嗡的一下巨响,立刻聚集所有丹田之气,对着他大吼道:“给我滚出去,滚出去,你这只禽兽。”
禽兽优雅的一摇扇道:“你我比邻而居,你又何必如此生分?”
“比邻而居?”我吼道,“你居然跟着我到了这南风客栈?”。
禽兽再一摇扇,“正是。”
我无比崩溃的问道:“你跟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
禽兽‘啪’的一下收了扇子说道:“解美人你之所需啊,你刚刚不说要让我为你宽衣么?我正是来为你宽衣的。”
说着又打开扇子摇着,一瘸一拐的向我走来。
我抓起床上的一只枕头便向他那条瘸腿砸去。
可是他单腿一跳便躲开了那只枕头,并顺势几下跳到了我床边,说道:“美人,再不宽衣沐浴水可就凉了。”
我咬着牙瞅着他半晌,问道:“那么敢问禽兽兄会与人擦背么?”
禽兽看着我愣了愣,然后喜道:“未曾与人擦过,不过愿与你试试。”
我再一咬牙,道:“那便试试吧。”
说着起身向浴桶走去。
禽兽在我身后也欢快的一蹦一跳的跟了过来。
走到浴桶边,我脱下身上的外袍,看着他问道:“禽兽兄就穿着这些衣物与我擦背么?”
禽兽愣愣的看着我脱下的外袍,舔了舔下唇,“宽衣,我们一同宽衣。”
说罢便也开始疾速的解外袍,但是他左手不便,脱起来很是费力,于是我走上前拽开他的手说道:“还是我来与你宽衣吧。”
禽兽的眼神更是惊喜,连声说道:“美人,你,你怎么突然如此的热情?”
我停下手看着他,“那你到底是宽还是不宽。”
“宽,宽,定是要宽的。”说着禽兽顺从的将手举了起来,让我帮他宽衣。
我三下五除二的除去他的外袍,一口气将他的内袍也脱了下来。
他光着上身,只着条褥裤的看着我道:“擦个背要脱成这个样子么?”
看着他我向后一步,笑了笑,然后突然抬起脚,用尽全力的一脚将他踹入了浴桶中。
在一片水花声中,我头也没回的抱着他脱下来的衣袍便奔出了房间。
将他的衣服扔进茅房后,我喊上忠叔他们,连夜赶着车就奔出了康平城,直奔我们的目的地梅州而去。
这一路我再没敢停歇,经过连续的奔波,三日后便抵达了丝都‘梅州’。
……
梅州,乃大兴天朝之主要产丝之地。
据忠叔描述,自大兴开国以来历朝历代所用之贡绸,其蚕丝皆来源于此地。而这里的居民也十之有八九都是养蚕人。往年只要一到梅州来便可闻各处沿街叫卖蚕丝之声。
可今日,我们进入梅州后景像却大不同前,非但没有听到各处沿街叫卖之声,就连几个仅有的摊贩,也是垂头耷耳的卖着为数不多的成色极差的陈丝。
在街上行了半日,忠叔看了看天色对我说道:“少爷,梅州有咱们柳氏本家的商号,我看我们便到那里休息吧,一来方便谈事,二来也省得一些麻烦。”
我听罢,想都没想的答应道:“好,我们在梅州的这段时日就住在自己的商号。”
……
当忠叔驾着车赶到梅州的柳氏商号时天已擦黑。
梅州商号的大掌柜听得我们来远远的便迎了出来,待我下车他笑盈盈的迎上前对我施礼道:“少东家辛苦了。十日前我听得少东家和柳总管要来梅州,便已早早的备好了房间,现在便请少东家里面休息说话吧。”
说完招呼着号里的伙计帮着我们拿行李,然后自己躬身在前面为我带路。
我掸了一下身上的尘土,抬身随他进入商号。
来到我的房中,大掌柜喊人为我打来了水净了脸,又命人上了茶,这才又说道:“少东家,我已命人备好了晚膳,您喝些茶就可去前厅用膳了。另外,依属下看今日您用完膳就先歇下吧,等明日我再带着各管事来与您禀事。少东家您看如何。”
我一口气灌下半杯茶水说道:“不必等到明日了。事情紧急,大掌柜的这就去将各管事都叫来吧,等下晚膳后,我们便在前厅里将收丝之事先商议商议。”
大掌柜的抬眼看了我一下,见我态度坚决,便点头说道:“既然少东家如此定夺,那我现在便去叫他们。”
说罢,又躬身向我说道“少东家以后不必如此客气,叫属下柳商便可。”
我点头,“好,柳商,你这便去叫人吧。”
又狠狠的喝了一盏茶,我这才起身去前厅吃饭。
……
晚饭用罢,碗筷刚刚放下,柳商便带着几位管事进来了。
见到我他便施了个礼并问道:“少东家晚膳用的可还习惯,这南方的菜色口味恐怕清淡了些吧。”
我用帕子擦了擦嘴,抬身向议事区走去,边走边说道:“清淡些正好,我这几日火气甚大,吃些清淡的消消火正合宜。”
柳商听罢一边随着我向议事区走一边招呼着伙计,“去,快去给少东家泡壶上好的菊花茶来。”
说罢这才指着身后的几个管事说道:“这便是梅州七县的管事。昨日我将他们都招了回来,正等着与少东家汇报。”
七位管事此时一同向我见礼道:“见过少东家。”
我坐上议事主位,一抬手道:“各位管事不必多礼,都坐下来将情况说与我听听罢。”
柳商与七位管事这才纷纷坐下,开始同我一一讲述。
“今年三月起南方便雨水不停,导致梅州七县之中有四县遭遇水灾,蚕丝收成只有往年的四成左右且成色不佳。柳商与七位管事虽自开春就尽量收购,但也只收到住年的三成之量,除去成色不佳的,可用于贡绸的就只剩下二成左右,再加上住年屯集的好丝,离原定的要供给朝庭贡绸的量也还差将近一半,就更不要提今年又新增加的三千匹了。”
我听罢摁着前额问道:“那我让忠叔布置你们到别处收丝和收成绸之事办的如何了?”
柳商和七们管事各自看了一眼又说道:“办的也极为不顺。住年我们商号也在其他地方收过丝,但是成色皆不如梅州的好,所以一般只用于民间,从不用做贡绸。但今年由于形式所迫,便加大了收丝的范围,收到是收来了一批,但成色和数量较往年的却更差。至于成布,因各家绸庄今年都缺货,虽是花了重金,也只收来了五百匹还算是不错的。”
于是我更重的摁住前额问道:“那依各位看,在如今的情势之下,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柳商和几位管事又相互的看了看,然后纷纷的摇了摇头。
我突然觉得头很是有些痛,一跳一跳的仿佛是要炸开,又看了一眼均不开口的众人,便挥了挥手,想让他们都先散了,等我歇一晚上明日再议。
可这时柳商却突然抬头向我说道:“少东家,我有一事,想来应该与少东家说说。”
我点头,“有事便直说吧。”
柳商轻轻拭了一下鼻尖,然后说道:“少东家,我近日在与马家丝行接触时,听得他家一位执事提到,马老爷似乎还存有一些上好的丝茧未卖。”
我一振,坐直身体问道:“是么?这马家还有多少存丝?够不够贡绸所用?为何我们还未买进?”
柳商皱着眉,再拭一下鼻尖道:“数量不很清楚,那管事不肯说。只透露如今盯着这批丝茧的商家不在少数,所以马老爷想要坐地起价,不上最高额便不出手。”
我盯着柳余,想了片刻说道:“明日你即与我去联系那马家老爷,就说我柳氏商号的少东家想要亲自登门拜访。”
说着,我又补充道:“你去之前先查明那马老爷喜欢什么,带上两件与他送去,务必要做到让他同意与我见面,而且越快越好。”
柳商听罢,立刻点头道:“少东家,属下明白。我已打听过这马老爷最好上好的古砚,我这就去准备,明日必定促成您与他的见面。”
我点了点头,又思索了片刻,觉得此时已再无它策,只有等跟马老爷见面后才能再定下步之计。于是挥着手说道:“天色已晚,各位先散了吧,有事容后再议。”
柳商等听后皆起身告退。
第二十章:古砚之功
我揉了揉酸痛的眉心,也抬身回了房间。
……
夜里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中我仿佛有些口喝,便唤着小忠要水喝,小忠应了一声去拿水,可回来时却是两个黑衣人,我正欲大喊,忠叔和大忠却出现了,于是梦便好似又回到了那天的山崖下,大忠与铁手和追命打的不亦乐乎,我又想喊禽兽,可心中却憋着气的不愿喊,于是又昏睡过去。
待我昏昏沉沉从梦中醒来,居然已近第二日的中午。
看到我醒来,小忠拿着衣服在我床边说道:“少爷,您这一觉可睡的真沉啊,我都喊了您三遍了您都没醒。”
我摇了摇尚不太清醒的头问道:“是么?你喊我何事?”
小忠抖了抖手中的衣服,“少爷,商掌柜的一个时辰前便来了,说是已与马老爷定好了见面的日子,要与您禀报。可是您却怎么也叫不醒,我……”
我一骨碌爬起身来打断小忠的话,“你先与我说,商掌柜的走了么?”
小忠冲上来与我把衣服披上,“少爷,您先别急,把衣服穿上。商掌柜的没走,还在前厅里等着您呢。我爹正同他在一起。”
“好,没走便好。”
我应着,立刻下了床三下两下的把衣服套上,对小忠说道“你快去弄些水来与我漱口净脸。”
……
半盏茶的工夫我梳流好赶到前厅。
一进前厅门便见到柳商正坐在那里与忠叔说着马老爷的事,于是扬声便问道:“柳商,我与马老爷的见面定在了何时?”
柳商和忠叔听见我的声音停下了说话,一起看向门口。待看到我便都站了起来向我请安,“少爷(少东家)早。”
我一挥手示意他们坐下,自己也快步走上主位坐了下来。
柳商待我坐定,这才坐下与我说道:“少东家,我正在与总管家说这件事。今日一早我便将两块上好的古砚送到了马老爷府上,并与他讲了少东家您想与他见面之事。马老爷听罢,便说他也早就想见见我们柳氏的新东家,于是便定下了今日酉时在‘会宾楼’他与少东家会面,同进晚宴。”
我听罢不禁愣了愣,叹道:“居然答应的如此爽快。我本想着那马老爷会刁难我们一段时日以借势涨价,没想到他竟一口答应了。”
柳商看着我答道:“是爽快了些,不过想来必是那两块古砚之功。”
我抬眼盯上柳商,问道:“你是如何见得马老爷?”
柳商用手拭了一下鼻尖,回道:“属下是通过马府的一位执事引见,才得以见到马老爷。”
我继续盯着他问道:“那这么说来你平日里与这位执事相熟?”
“曾有过生意上的往来,还算相熟。”柳商又拭了一下鼻尖看着我问道:“少东家为何有此几问?是属下此事哪里办的不妥么?”
我盯着柳商,用手指在茶几上敲了敲,笑道,“商掌柜不必多虑,我只是在想马家这位执事居然如此帮忙,那我们理应买些东西答谢他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