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 无法传递(双结局)——某若
某若  发于:2012年04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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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以菡回了短信,“到分公司找总经理去,钥匙在他那,让他带你去就好,我也记不太清具体的位置了。自己小

心。我在这很好,大概一个月後回去,勿念。”

第十四章

“回来啦。”听到开门声,杨灿声音懒懒地问,桌下两只脚急忙搜索着各自拖鞋的位置。

没听到答应的声音,只有脱去外衣时的悉索轻响,杨灿皱皱眉,裹紧身上的毯子出了客房。

“……伯、伯母……”看到邢以菡微笑的脸,杨灿有些不知所措,按欧治说的,邢以菡还要半个月才会回来呢。

邢以菡的脸上倒是一丝惊诧也无,“哦,阿灿在呐,小治说去了省会,我以为还以为家里会没人呢。”邢以菡自

顾自地说着,伸手拉过杨灿,“来,来,这次去我可是给你俩带了不少礼物呢,喏,这些是你的。”

杨灿愣愣地坐在沙发上,抱着一堆礼物听邢以菡开心地絮叨。

邢以菡回来放了放东西就又走了,说是去见几个朋友,还说要半个多月才回来。

……

杨灿摊在地毯上脑中一片空白,这……究竟发生什麽了?

邢以菡说,小治几乎没有什麽朋友常联系,即使别人找他,他也总说很忙,没空。

邢以菡说,小治从不把同学带到家里来的,即使别人要求,他也总是推说有事。

邢以菡说,小治经常一赌气就离家出走的,不过只要他回来,就不会有事了。

邢以菡说,小治向来只跟家里人闹别扭的,别人的事,他一眼都不会关心。

邢以菡说,小治一直都爱假装坚强,谦和,其实,是很爱钻牛角尖的呢。

邢以菡还说,小治能交到朋友,她很高兴呢。

邢以菡还说,小治很看重你这个朋友呢。

邢以菡还说,请陪陪那个孩子吧,他很怕孤独。

邢以菡最後说,阿灿明白什麽是朋友吧,那麽,请站在朋友那条线上,不要离得太远……也请不要太近……

……

杨灿毫不迟疑地撕开礼物精致的包装,拆吃着那盒包装精美内容物却只是一般般的巧克力。

抱歉啊伯母,只可惜我不是你的欧治……我从来就不是听妈妈话的乖宝宝啊……呵……

浅笑着,嘴角挂着不羁的弧度。

“不是请了一周的假麽?怎麽这麽快就回来了。”

闷头走路的欧治被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抬头。

杨灿趿着拖鞋站在楼梯口,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傻笑。虽说已是初春,可冷风还是将穿着单薄的杨灿吹得脸色苍白

“犯什麽神经!不知道冷热吗?!!”欧治皱起眉头拉上杨灿进了楼道。

拽着杨灿上楼,欧治黑着脸问,“是要去买东西吗?怎麽不知道穿厚点,还穿着拖鞋!!”

杨灿看看自己白的几乎透明的脚趾,绝对是冻成这样的,这他知道,於是不自觉得缩缩脚趾,含糊地答,“没…

…没,我……就是下去转转,转转。”

闻言,欧治停住了脚步,晃动的刘海遮住了眼睛,“……从哪天开始的?”

“嗯?”杨灿没反应过来,挑起一边的眉毛。

“你是从哪天开始这麽着在楼道口等我的。”

“呃……我……”杨灿犹豫着,眼睛不自觉望向别处。

“白痴!”欧治低声咒骂着,冷不丁挥拳砸向愣神的杨灿,然後头也不回地上楼。

“……”杨灿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欧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楼梯的转角。

“白痴……”杨灿笑着摇摇头,擦掉嘴角的血,起身跟着欧治上了楼。

两人坐在沙发上,遥遥相对,中间矮几上是一堆拆得乱七八糟的礼盒。

“你去哪儿了?”杨灿在盒子间翻翻,刨出一块蛋糕拿在手里吃。

欧治皱皱眉头,叹口气没说什麽,不去看桌上的那一堆东西,“省城。”

“哦,”杨灿应着,“伯母回来过了,说去看朋友,半个月後再回来。这些就是伯母带回来的礼物。嗯……那些

是你的,我没拆。”

“知道,”欧治点点头,“除了她也没人会用这种包装。”

杨灿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後专心吃完了手中的蛋糕,接着面对欧治陷入沈默。

一时间,房间里除了轻轻的呼吸声,只剩一片令人尴尬的寂静。

“呃……”杨灿挠挠头,想打破沈默,“我给你讲讲我爸妈的事吧……”

欧治一愣,然後点头。

伴着杨灿抓着包巧克力的锡纸揉来揉去的轻响,淡淡的叙述铺展……

第十五章

“我爸是县里医院的一个普通医师,而我妈是警察。

“我妈工作很忙,很少回家,一直是我爸在照顾我,洗衣服做饭都是他一个人。妈妈偶尔回家,但基本上十次有

九次会和爸爸吵架。爸爸说妈妈不顾家,妈妈说爸爸不体谅她。甚至可以说妈妈回家就是为了和爸爸吵架吧。

“我妈她是个情绪十分容易激动的人,感情常常很激烈。可以说是天真吗,她对家对事业有很高的期望,达不到

便会不满地抱怨,吵闹。

“而爸爸从来都把话憋在心里,发生争吵通常都会听到他摔门离开的声音,他不习惯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妈妈也

常因为这个同他争吵。

“那时候我正在上大二吧,我爸在一个医疗纠纷中因为误会和我们那里的地头蛇结了仇。我爸他脾气很直很暴,

不会说软话,没过半个月就在小区门口被打成重伤。

“爸爸住院的那段时间,妈妈还是很忙,很少到医院去探望他。不过说回来,就算她去了,他也不知道,那段时

间,他一直处於昏迷状态。

“在医院撑了有不到一个月吧,他最终还是死了。他的葬礼,我妈没有参加。

“那之後没多久,我妈就进了监狱,罪名是故意杀人。她去杀了那个害死爸爸的男人。

“而且这些……我当时一点都不知道,还是那年寒假放假回去後姑姑跟我说的。

“那之後,我就退学了,离开那个城市,再也没回去过。”

杨灿说得平静,仿佛他在讲述的只是关於别人的故事,一个事不关己的茶余饭後消遣用的谈资。

欧治的脸上闪过惊愕,“那你母亲……你和你妈妈还联系吧,她,现在怎麽样了?”

杨灿剥开一块巧克力,摇摇头,“我就在她刚入狱的时候去看过她一次,然後,有三年了吧,再没联系过。”

“你……”欧治皱起眉头,“为什麽。”

“她不让我去的啊,”杨灿无所谓地耸耸肩,“那次我去看她,她让我以後就当自己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所以你就再没去看过她?”

“……她自己说的嘛……”杨灿随意说着,手里却下意识不安地绞动着包装纸,眼神飘向别处。

“……”欧治沈默,垂下头。许久,才又抬起头,“为什麽……你为什麽要跟我讲这些。”

杨灿笑笑,“没什麽,就随便说说,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不是想要你同情。”

欧治闻言没再说什麽,起身回了卧室。

“那……我去看看还有什麽菜没有,你先睡,用给你烧洗澡水吗?”杨灿对着即将关上的门喊道。

“……谢谢。”欧治应着,关门。

晚饭後,两人挤在沙发上看电视,广告中喧闹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屋子,并肩而坐的两人却没有一句话,一种怪异

的寂静渐渐弥漫。

“杨灿,”欧治开口想要打破沈默,“你今天下午跟我说的那些话……”

欧治正想着该怎麽说,却不想被杨灿打断。

“我不是说过了,我只是随便说说,不是想要你同情我。那种感情太廉价,太低贱,我不需要。”杨灿说着,拿

起遥控器调换电视频道,微微皱起的眉头显示着他的不耐。

欧治一把夺过杨灿手中的遥控器,关掉叫嚣个不停的电视,“杨灿你能不能专心点,我在跟你说话,不是在跟你

开玩笑!”

“……”看着一脸怒气的欧治,杨灿深吸一口气,再闭着眼睛慢慢呼出,“……好,你要说什麽。”

看杨灿专心地听着,欧治的脸色好了很多,“我不是想跟你说什麽同不同情,我只是很不能理解你为什麽不去看

你的母亲,就只是因为她说不让你去看她吗。”

杨灿翻翻眼睛,“你就想说这个?我当什麽呢……她都不让我去了,我干什麽还要吃力不讨好地跑去看她啊,要

知道探监的手续办起来也挺麻烦的。”

欧治的眼中是深深的不解,“可是,她是你的母亲……”

“……那又怎麽样?”杨灿问得理所当然,一脸不在乎。

“在你眼里,亲情到底算什麽……一文不值?”欧治的语气中掺杂了些许失望与无可奈何。

无所谓地耸耸肩,杨灿答道,“亲情?它和其他的感情有什麽区别吗?所有的感情都太具有不确定性,而我只承

认确定的东西。”

那麽爱情也一样,对吗……欧治在心里轻声叹气,“你对谁都是这麽无所谓吗?连你的母亲你都能说不要就不要

了,你还能对谁……”

“你到底想说什麽?”在害怕吗?杨灿看着欧治神色中的动摇,“我有我自己的选择,我有我自己对待这个世界

的态度,你不觉得你管的有点太多了吗?!”

杨灿的话就像一个响雷炸开,欧治惊愕的表情写满在脸上,“你说什麽?!”

“我说,你不觉得你自己管太多了吗?!”杨灿一字一句地重复着,认真盯着错愕的欧治。

“杨灿你什麽意思!”欧治的怒气止不住地涌起,“我管太多了?你知不知道你对待感情的这种认识这种态度就

是错误的!难道我是想害你吗?!!”

闻言,杨灿翻翻眼睛,嘴角勾起讥讽的笑,“你什麽时候有资格来判断我的世界观人生观是不是正确了?你凭什

麽来管我怎麽看待感情?”

“你不要太不识好歹了!”欧治打掉杨灿拿在手里捏来捏去的小饰品,“如果是别人,我才不管他是死是活!可

是你……”说到一半,欧治忽然停住了,失神地垂下眼帘,若有所失。

杨灿看着欧治变化的表情,轻不可闻地叹,“你是想说因为是我爱你,所以你才‘关心’我,‘关心’我对待感

情的态度吗?还是说,是因为……你也爱上我了?”

“放屁!谁管你!”欧治急忙口不择言地应着,明显的慌乱,欲盖弥彰。

是说你後知後觉呢,还是说你单纯,还是太懦弱呢……杨灿移开眼神,“我爱你,但这不是让你用来捆住我的绳

子。爱,不是束缚的理由。我爱你,不代表我把一切都给你,交给你支配。我想你明白这点。”

说完,杨灿在欧治的额角印下轻轻的一吻,回到客房工作。

清晰的键盘敲击声响起,欧治还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有些许不知所措。打开电视,让热闹的人声将自己包围。

为什麽,被爱也是孤独……也是寒冷……

第十六章

新月的光线微弱且模糊,欧治裹着被子坐在一片月色中,望着在墨色夜空中缓缓移动的灰蓝色云朵出神。

已是午夜,白日的一切喧闹都归於寂静,窗外後山上偶有细碎的虫吟,但很快被树枝间呼啸的风声吞没。

在长途汽车上颠簸了一天,浑身上下都叫嚣着疲倦,欧治此刻多想倒在床上睡死过去,管它世界末日天崩地裂,

可是他不能,一闭上眼睛,耳边眼前便又会重现今天傍晚与杨灿争吵的情景。

这是杨灿第一次对他发火,冷漠的表情与嘲讽的语气无不让欧治感到惊诧,失望和不安。

为什麽会走到这一步,欧治拽拽手中的被子将自己裹得更紧,明明一直是他在自己的身後一相情愿地说喜欢,说

爱,大献殷勤,现在自己只不过尽一个朋友的义务去关心他,为何就要忍受他的冷嘲热讽。

“我这是在神经什麽。”欧治轻声自语,摇摇头,躺下睡觉。

难道要被一只盘旋的苍蝇吓得不敢前行?

正在欧治豁达地打算不再想七想八,将这几个月来发生的这场闹剧抛在脑後,卧室的门却突然被推开。

“欧治,你睡了吗?”杨灿轻声问着,一步步走近。

欧治没有动,假作已经睡着。

见欧治没有反应,杨灿走到他的床边坐下,看着他安静的睡脸,轻轻地笑。

“欧治,我今天,不是故意对你发火的,我不想和你吵架,真的。我一直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一只玻璃杯

,每一次争吵都会在上面添上一道裂痕。对那些纵横交错的裂痕,我没办法把他们粘起来,然後告诉自己这杯子

是完好如初的,而一个破碎的杯子,只有一个结局……

这次,是我不对,我太冲动了。你也是希望我好,我知道,只是我这种扭曲的感情观已然根深蒂固,没那麽容易

改变。

对不起,这几个月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如果给你带来了困扰……”

杨灿的话没能继续下去,因为“熟睡”的欧治突然坐了起来,清亮的眼睛直直望向杨灿。

“你要走?”

“……”杨灿没有回答,垂下眼。

见状,欧治冷笑,一把抓住杨灿的衣领,将他拽到自己的眼前,“玩够了就想拍屁股走人?”

杨灿皱眉,“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欧治将杨灿推开,“你解释啊,我在听。”

杨灿不耐烦地叹口气,应道:“我还什麽都没说,你不要乱想行吗?”

“你是说我无理取闹?!”欧治的声音突然扬起,脸上眼中满是的怒气。

“欧治你够了!……我是来道歉,不是来和你吵架!”杨灿说着站起来,“吵醒你是我不对,你继续睡吧,我这

就出去。”

“站住!”

脱口而出这句命令,身体比思维先一步行动,欧治伸手拖住即将转身离去的杨灿。

“不要走。”

杨灿闻言低头,看到欧治眼中隐约的乞求闪烁着模糊的光。

窗外风声呼啸,一切再次归於沈寂。

拨开欧治的手,欺身吻上他微凉的唇,宽松的睡衣在杨灿的手下很快不知所踪。

也许原本就不需要道歉,不需要解释,一切言语只会带来无尽误会,发烫的肌肤与莽撞的肢体会是最真实的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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