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 无法传递(双结局)——某若
某若  发于:2012年04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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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开车吧,我在这排着就好。”杨灿说着,从欧治手里接过推车。

欧治站着想了一下,点头应了,转身离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於轮到杨灿结账。

一件一件将东西从推车拿到台上,然後开始翻找银行卡放在了哪儿口袋。

“要塑料袋吗?小的2角,大的3角。”收银员机械化地询问,甚至不曾抬头。

“什麽?”对於杨灿来说,收银员的语速太快,在多少加上点当地方言的语调,弄得杨灿完全不知道收银员在说

些什麽。

收银员一脸不耐烦地抬起头,皱着眉瞪一眼杨灿,把刚才的话有重复了一遍,当然,还是用同样的语速,而语气

则更加恶劣。

“不用了,我们自己拿了袋子。”正当杨灿不明所以地准备再次表示自己没有听清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替

他解了围。

欧治提起手里两个大大的购物袋向杨灿晃了晃,杨灿这才恍然大悟。

回去的路上,杨灿对自己发誓,以後再也不在人多的时候到超市买东西了……

欧治听着他的“誓言”,抿起嘴唇淡淡地笑。

第十一章

“你要看春晚吗?”杨灿懒懒得问,不断按动手中的遥控器,让人眼花缭乱的画面一个个跳过。

吃完晚饭的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茶几上是十几听啤酒,一些瓜子和花生。杨灿曾问欧治这花生瓜子能不能吃

,欧治摇摇头,告诉他这些都是几年前过年时买的……

“看吧,反正现在也没什麽别的节目。”欧治说着侧侧身,倚在沙发的扶手。

“哦,”杨灿应着,调到一个正在播春晚的频道,“你每年都看?”说着望向欧治。

欧治摇摇头,喝一口手中的啤酒,“去年这时侯我早睡了。”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个小品,不时传出阵阵笑声,而电视机前的两人却都闷头灌酒,一句话也没有。

十二点的锺声响起,窗外有人劈劈啪啪在放鞭炮,也有人在楼下的院子里放小型的烟火,偶尔会有绚丽的烟花在

窗外炸开。

“……烦……”缩在沙发一角的欧治含糊地说着什麽,抱着腿的手臂似乎有些微的颤抖。

眼惨三晃两晃挪到欧治旁边,一手搭上他的肩,“怎麽?”

欧治没有抬头,闷声说着,“为什麽要放炮,为什麽要过年,为什麽他们都聚在一起,为什麽……他们那麽开心

……”

杨灿搭在欧治肩上的手一僵硬,眼中闪过疼惜与不忍,犹豫一下,还是伸手将欧治揽在怀里,“没事,有我,我

在你身边。”低声在他耳边说着,即使明知这安抚不会起到什麽作用。

果然,欧治对杨灿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却也没有挣出他的怀抱,依旧将头埋在臂间,缩成一团。

杨灿知道,欧治醉了,因为几罐啤酒,或是别的什麽……

“欧治,欧治,你在听吗?”杨灿将额抵在欧治的头上,在他耳边低语,“欧治,你并不孤独,听到了吗?你不

孤独,你有伯母,她很爱你,虽然……即便那样,你还有我,我喜欢你,欧治,我想我是爱你的。所以,不要再

觉得寂寞了,好吗?欧治?”

欧治仍是没有什麽反应,依旧微微颤抖着,杨灿扶着他的肩,让他抬起头。

映入杨灿眼帘的,是一张默然的脸,晃眼中动着犹豫不决。

“欧治?”杨灿愣愣地问着,心中涌出莫名的不安。

“你说……你爱我?”欧治低声询问,直直盯着杨灿的眼睛。

杨灿点点头,不知欧治想说什麽。

“我是男人,你也是。”欧治提醒着。

杨灿笑了,“我知道。我爱不爱你,与性别无关。”

欧治没有再说什麽,静静地看着杨灿,一会儿後,温和地笑了,“谢谢。”

揣测着这句“谢谢”的含义,杨灿有些不确定下一步该做什麽。

“……可以吻你吗?”杨灿有些不安地问。

欧治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笑着。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吧,杨灿这样告诉自己,欺身吻了上去。

欧治没有回应,却也没有挣扎拒绝,闭上眼睛接受这儿温柔的吻。

“会不会……很不舒服?”杨灿小心地问,握着欧治的手有轻微的颤动。

欧治摇摇头,轻笑,“不会感觉还好。”顿一下,犹豫着添上一句,“……我不介意……再来一次……”

杨灿闻言一愣,继而放松地笑了,“欧治啊,你真的醉了。”伸手揽住欧治,将他紧紧圈在怀里。

欧治淡淡笑了,“是吗,醉得不轻呢……”任杨灿贴上来,将剩下的声音都吞入腹中。

酒精永远是罪恶的毒药,而醉酒是今晚放纵最好的借口。

浅浅的温柔缀吻渐渐变味,杨灿将欧治推到在沙发吻得投入,而欧治的手臂则不知何时已攀上了杨灿的背脊与肩

头。

两人的衣衫一件件减少,已然几乎全部褪尽,微凉的空气,两人身上却都已是一层薄汗。

“到床上去。”欧治支开杨灿,轻声提议,杨灿笑着点头。

“好。”

天蓝色的床单上,两具洁白的躯体彼此交叠,相互交缠,在星光下紧紧贴合在一起。

“……再进来……里面……”最初的疼痛已经过去,现在的欧治只想杨灿把自己整个世界的空虚都填满,那种温

暖的充实,让泪水不自觉滑出,似乎只有这个时刻,那名为寂寞的魔鬼才会稍稍远离。

杨灿响应着欧治的邀请,一手紧扣住欧治晃动的腰,一手则扳过欧治的脸,轻轻吻去那些泪滴,“我在这里,不

会离开……”

窗外的鞭炮,烟花与人声仍不停地喧闹着,而窗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与暧昧的轻响……

晨曦缓缓来临,东天微白的天空是她轻盈的脚步,星光渐渐隐去,熟睡的两人十指紧扣,嘴角的笑,若有似无。

第十二章

“我回来了。”欧治将手中拎着的袋子放在地上,脱下外套开始换鞋。

“哦,把菜先放厨房吧,我打完这一篇。”杨灿的声音远远传来,透着疲惫。

欧治有些不悦地皱皱眉,但还是将买回来的食材拿到了厨房。

半小时後,杨灿从客房出来,却不见了欧治的影子。

玄关的鞋子摆得整齐,菜也都已洗好放在操作台上,听到浴室有水声,杨灿知道了欧治的去向,洗洗手,开始做

饭。

将做好的饭菜端上餐桌,杨灿看到了穿着浴衣,一边擦头一边向餐厅走来的欧治。

杨灿绕到欧治旁边,接过他手中的毛巾,仔细地一点点帮他把短发擦干,“怎麽想起这时候洗澡了,临下班不是

有洗吗?”

欧治放松坐在椅子上享受杨灿的服务,“嗯,只是外面下来了雨,淋到一点。”

杨灿暗自翻翻眼睛,你不是开车回来的麽,能淋到几滴雨啊……

“好了,吃饭吧先。”杨灿招呼着,随手把毛巾搭在椅背。

欧治没说什麽,拿了毛巾放回浴室,这才回来坐下吃饭。

“东西用完了要放回原处。”欧治淡淡交待着。

杨灿不以为意地笑笑。

吃完晚饭,两人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装模作样的访谈节目,哗众取宠的娱乐节目,还有爱来爱去三角四角恋的八点档连续剧,翻来覆去也就这些节目

,两人来回转换着电视频道。

“你今天白天有没有睡一会儿?”欧治似乎漫不经心地一问。

“……有。”杨灿一阵犹豫,含糊地应着。

“多久?”欧治放下遥控器,转身正视杨灿。

“……”杨灿脸色僵硬地盯着电视,没有回答。

看到杨灿这样的反应,欧治已经猜了个十之八九,“没有休息是不是?又对着电脑坐了一天一夜是不是?”

“你不要这样说话好吗……”杨灿垂下头,“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

“你自己有数?哼,”欧治冷笑,“你有什麽数!我是医生!你整天整夜不眠不休地呆在电脑前面你知不知道对

身体有多大伤害。”

“……欧治,我不想和你吵架。”杨灿扔下这句话,起身出了门。

大门关上的声音很响,上下几层都听得到,欧治愣愣地坐在沙发上,眼前的电视中喧闹依旧,而身边的空气却已

渐渐变冷。

为什麽又是这样……难道我的关心也是错……

心脏那种熟悉的抽痛再次传来,是不屑的嘲讽,是残忍的讥笑,欧治不知所措地蜷缩在沙发。

有多久了呢,还以为再不会有这种疼痛了呢,原来,它从未远离……

杨灿闷头走在河边的小路上,四周空无一人,因难得的春雨正毫不吝惜地泼洒。

细密的雨丝砸在杨灿的肩头,留下浅灰色的水印。

杨灿轻笑,回去欧治又要叫我换衣服了吧,该死的空气污染。

……我话说的太重了吗?杨灿犹豫着,他只是关心我而已吧,可是……算了,还是回去道歉好了,把他一个人扔

在家里……

杨灿想着,立即转身往回走,把如幕的烟雨抛在身後。

打开家门,灯全开着,电视也仍不知疲倦地仍在叫嚣,一个女主持正夸张地尖叫着,然而却听不到任何与欧治有

关的声响。

杨灿大声唤着,而回答他的却只有电视节目里的合成笑声。

返身寻找,玄关处没有欧治外出时穿的鞋。

杨灿有些气馁地矮身坐在地板上,那家夥,又逃了吗……

潮湿的头发衣物都不去管,杨灿侧卧在地板上,任睡意带走了最後一丝意识。

第十三章

已是学生返校的高峰期,即使夜晚,火车站也是人潮涌动。

欧治在售票窗口前耐心地排队,拿出手机跟科室主任请病假。对方诺诺地应着,嘱咐他好好休息,准了七天的假

。欧治礼貌地道谢,合上手机。

要去哪里呢……欧治一遍遍翻动着通讯录,寻找可以“投靠”的人,在南方的朋友……

……

联系好了目的地的朋友,也正好轮到欧治买票。报出那个城市的名字,却被告知近期的票已经售完。

欧治愣住,捏着钱的手僵在半空,不知所措。

在售票员和後面旅客的催促下,欧治只好讷讷地说不买了,随後退出了拥挤的人群。

短暂的犹豫後,欧治跟朋友打电话说明了失约的原因,转身走向对面的长途汽车站。

几个小时後,天已微微发白,欧治终於坐上了开往省会的汽车。

疲惫至极的欧治给邢以菡发了一个短信後便很快睡着。

“妈,省会城郊还有一栋别墅是吧,把地址给我。”

睡梦中的欧治不自觉蹙起眉,果然,到头来,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谁能永远留在身边呢?谁能理真正解谁呢?

谁,能真的看懂我的寂寞……

……

推开别墅的门,就见杨灿一脸淡淡的笑容立在玄关外侧,欧治脱下外套,换鞋。

“你怎麽在……”没等欧治问完,便被杨灿一把揽在怀里。

“你!”欧治抬手格开杨灿的臂膀,却被更加用力地圈住。

“别动!”杨灿语气蛮横生硬,略带责备。

欧治闻言倒真的放弃了挣扎,安静地将头搁在杨灿的肩上,不再说话。

就这一次,就这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不是贪恋这份暧昧,只是不舍这暖人的温度;不是离不开他身上的气息

,只是害怕再次在孤寂中迷失。

就算我是孩子气的任性吧,杨灿,请不要太快就松手,这个港口,我可以停靠多久……

……

“宇文欧治!”一声谴责式的男中音在欧治的头顶炸开。

惊诧中的欧治急忙抬头去看,父亲宇文凯高大的影子笼罩下来,十一岁的欧治正伸手试图合抱住父亲的腰。

“爸、爸爸?”欧治的手僵在半空,不知一个孩子向父亲讨一个拥抱是否一个不可饶恕的罪过。

“宇文欧治,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要开始学着自己一个人站立在这个世界。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耳朵

去听,用自己的心去判断。这个世界上,你能依靠谁呢?”

扔下这大段的话与无措的欧治,宇文凯拖着身後长长的黑影离开。

是吗,果然我只是自己一个人……欧治茫然地望向四周的一片空白,炫目的白光只是让人感到刺骨的寒冷。

……

“小治,小治,”一个低低的女声在欧治的耳边轻唤,欧治缓缓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趴在母亲的床

边熟睡。

“在这里睡会着凉的哦。小治啊,要懂得照顾自己知道吗?这样妈妈才能放心地去治病啊,是不是?”母亲因病

而变得苍白衰老的脸对着小小的欧治温柔地笑。

“我会照顾自己的,妈妈,我以後要做医生,就可以把妈妈医好了。”小欧治扑进母亲怀里开心地笑。

“好啊,那小治可要快点长大。”欧治看不到母亲笑脸中隐藏的痛,也听不到母亲悠悠的叹,“医生麽?凯怎麽

可能同意呢,他想让你握在手中的,并不是单薄的手术刀而已……”

……

大家对欧治说,妈妈到很远的地方医病了;漂亮的阿姨说,妈妈变成天上一颗亮亮的星星看着小治呢;而宇文凯

说──她死了。

……

欧治坐在花园的一角,那里是成片的百合,母亲最爱的花。

母亲说过,她其实并不了解这种名为百合的花,只是爱它那可爱的花瓣。她拒绝去了解它,因为她说她怕,怕有

一天真的了解了,就不会再爱了……

“看什麽呢,花还都没开。”杨灿不知何时已坐在了欧治的旁边。

欧治看他一眼,“那你说它们什麽时候会开。”

杨灿摇着头笑笑,“有些花,等不到开的那一天。”

话音未落,眼前一片葱绿瞬间变为焦黄。

“……”欧治无言地看着一切,轻不可闻地叹。

有什麽能永远呢?这大地,也总有一天要崩塌的……欧治低头,从远方的地平线延伸到脚下,一道看不到底的裂

痕正在吞噬地上的一切,眼前是剧烈的摇动,耳边是喧闹的人声,末日麽……欧治抬眼看橘红色的天,嘴角带笑

……

……

“终点站了,下车了。”邻座的学生在下车前摇醒了欧治。

睁开眼睛,整个车里就剩自己一个乘客,售票员一脸不耐烦地盯着他。

原来……只是梦……欧治自嘲地笑笑,起身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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