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婉华则没谷元秋这么婉转,直接肃斥道:“盈儿!听话,你若是达不到公安局的要求,你就别给我去。”
本来还想在谷元秋面前逞能的小姑娘,现在立刻没了心情,都囊着嘴说:“行、行、行,一切按你们说的办就是了。”
“呵呵……”除了黄婉华之外,其他三人纷纷笑起。
剩下的事就由薛晴来安排了,她准备给小姑娘来个强化培训,让其成为一个合格的卧底。黄婉华在一旁监督,唯恐小姑娘不听话。
接下来,谷元秋和许劲风就应该去白鹤山了,可在出发之前,许劲风还要找孙局长问问那密码门的事,如果上级领导同意公安局进入刘馆长办公室,许劲风会毫不犹豫地前往博物馆,这事就得暂时搁在一边。
然而,事情总是不达人意,许劲风与孙局长通过电话后,得到的结果是:杨书记去北京开会,隔些日子才回来。
他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谷元秋,二人无奈的摇头苦笑,看来今天只能先去调查那个工厂了。
谷元秋过去向黄婉华道别,说自己和许劲风要去白鹤山,就不在这里陪着了。
听到白鹤山三个字,黄婉华突然来了兴趣,说自己在长沙西郊的小屋离白鹤山不远,因此想过去看看,问许劲风能不能顺便捎她一程。
许劲风自然是满口答应,叫黄婉华不必客气,车接车送都不成问题。
于是,黄婉华叮嘱了小姑娘几句,便随谷元秋坐上了许劲风的本田车,踏上了去白鹤山的路程。
黄婉华的小屋在白鹤山的东北方向,距白鹤山大概五里之遥,建在一个小村子旁边。
上一次谷元秋和刘山曾经来过,就是在村子附近遇上了池田美和子的面包车。
本田车沿着g319国道一路西行,然后拐弯南下,很快地就到达了目的地。
虽然村子附近有一段土路,其路面很是不平整,但凭借许劲风高超的驾驶技术,本田车还是直接开到了小屋近前,就连屋前的那座高坡也没能阻挡,一加油门就冲了过去。
黄婉华对许劲风说了几句感谢的话,随后叫他俩赶紧去办正事,自己会想法回去的。
可谷元秋一寻思,觉的此处比较偏僻,根本没有出租车,即便是走到村子东面的柏油路上,也不见得有应时去市里的车。
于是他和许劲风商量,能不能让黄婉华跟车一起去白鹤山,等两人调查完再送她回市里。
许劲风没意见,只是怕这样会耽误黄婉华回家的时间。
谷元秋跟黄婉华说了自己的想法,黄婉华很痛快的答应了——反正她自己现在是闲人一个,一天到晚也没什么事可做,去一趟白鹤山就当旅游了,只是让二人在这里稍等,她有些不好意思。
为了节省时间,黄婉华只是在屋里屋外转了转,见没什么大碍,就回到了车上。
三人再次出发,本田车翻过高坡,穿过土路,沿着笔直的乡村干道一直向南,用了不到十分钟时间,就抵达了白鹤山。
这里距昨晚来过的那家废旧工厂已经不远了,许劲风停车开门,找了一处高点向四周环顾。
左前方的山根下有一个小村庄,一条窄窄的柏油路从中穿过,终点是一所老旧的建筑。
那里就应该是了,许劲风凭印象确定,回到车里启动马达,朝着那村子的方向开了过去。
49.尼姑
车子驶进村中,速度开始变得缓慢,许劲风左右辨认着村子的面貌,确定是不是昨晚走过的那条路。
前面有一家小型商店,硕大的招牌给了许劲风答案,因为昨晚从这经过的时候,商店的门口还亮着灯,招牌上的字在灯光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小坳村商店。
许劲风把车停好,三人缓步走进店内,买了三瓶饮料,倚着柜台稍作休息。
老板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妇女,十分能说会道,问许劲风是不是来白鹤山观光的游客。
许劲风正有攀谈的意思,编说自己是市里来的客商,到白鹤山地区考察投资环境,想在此地办一个造纸厂。
老板立时满脸堆笑,毕竟有厂子地方人气就旺,到时候她的生意肯定兴隆红火。于是她详细地介绍起周边的情况以及村里的政策,大肆赞扬此处环境俱佳,是一个投资的好地方。说得是口若悬河、吐沫横飞。
许劲风见时机差不多了,就问村东头的那所建筑是个什么厂,平时效益如何?
老板流露出难以启齿的表情,讪讪地说:“那是个酒厂,村里人集资办起来的,但因管理不善,早就停产了。不过这与附近的环境没关系,只是缺乏有能力的人领导。”
许劲风笑了笑说:“那这个厂子现在有谁负责,我想进去看看,考察一下能不能将其改建成造纸厂。”
“那当然好了!这厂子黄了之后,一直由村委会监管。”老板一时兴起,但情绪又马上低落下来,淡淡地说:“可惜你们来晚了,今年六月份的时候就租出去了,对方也是长沙市里人。”
“嚄”许劲风故作诧异,问:“那他们是些什么人,租厂房用来干吗?”
老板说:“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听村干部提到过一次,说租厂的人是一个做古董生意的。至于租厂来干吗,我们这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包括村干部在内。因为厂子租出去后,就天天紧闭厂门,只有两个尼姑从里进出。”
许劲风和谷元秋为之一惊,心中猛然想起马主任去青山园市场订购菊花的事来,那个卖给马主任菊花的人不正是一个尼姑吗?当时他们还下大力量去寻找,却始终没有结果,可万万没想到这个尼姑打扮的人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看到二人惊讶的表情,老板并不奇怪,笑着说:“怎么了两位?是不是觉得厂子里出现尼姑很新鲜呐?”
谷元秋和许劲风急忙点头,心中暗笑老板自作聪明,倒省了自己口舌解释。
老板接着说:“开始呀!我们这的人也觉得新鲜,但日子长了,就没人在意这件事了。有时,那两个尼姑还会来我这购买一些日用品,我就像对待普通客人那样对待她们,丝毫不觉她们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两人都不会说话,一切意思都用手势来表达,让我起初不太习惯。”
这恰好与文物局采购员田方的口供完全吻合,在青山园市场卖菊花的尼姑也不曾说话,交易的时候完全用的是手语。许劲风与谷元秋均意识到这一点,相互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信息,然后许劲风颇有兴趣的说:“这事倒是很稀奇,厂子不仅出现了尼姑,而且还是个哑巴,呵呵……有意思!不知她们每天都在厂子干些什么?”
老板叹然道:“那就没人知道了,先前村里人也很关心这个问题,其中还有个叫二蛋子的好事者,一直扬言要偷偷进去瞧瞧,但没过多久这个二蛋子就失踪了,全村上下都找遍了,也没有发现他人的影子。随即就有传言,说尼姑命中犯煞,触犯她们的人会遭到报应,从此便没人再敢打那个工厂的注意了。”
包括黄婉华在内的三人面面相觑,暗感此事非同小可,这个二蛋子没准儿是偷偷进入了厂子,遭遇到了某种不测,如果是这样,那厂里的尼姑必定是莲花流精通术力之人,要不然,二蛋子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消失。
老板见三人表情凝重,以为是被自己的话吓着了,自觉言语有失,唯恐许劲风打消投资的念头,马上转变口气说:“然而我却认为这是村里人的谣传,天下哪有这么邪乎的事,假如尼姑真的犯煞,一定不会有人跟她们交往,我曾看到过有车子进出厂子,这说明尼姑还是有朋友的,犯煞一说纯属瞎掰。还有,那个二蛋子也许不是失踪,谁不定是去了别处,忘了跟家里人打招呼而以,因为他这个人平时就不着调,经常做些没边没谱的事,你们可别因此心中有所顾忌。”
许劲风微微一笑,说:“不会,我们是无神论者,哪能因为一些谣传而改变主意。”
“那就好,呵呵……”老板不自然的笑着。
回到车上,谷元秋和许劲风交换了一下看法,彼此都认为这所工厂是莲花流的一个据点,那两个尼姑很可能就是池田美和子的同门,她们躲在工厂里进行着某种秘密活动,至于究竟干什么,那只有进去看看才知道。
二人都有这种想法,决定马上开车过去,不管采取什么手段,把厂子里的情况摸清楚再说。
黄婉华有些担心,提醒谷元秋那两个尼姑绝非等闲人物,冒冒然然进去说不定会遭遇伏击!万一对方的实力在你我之上,这样做岂不是很危险。
黄婉华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谷元秋也曾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今天若是不进去,他实在心有不甘,左右思量后,他对黄婉华说:“黄阿姨,您就放心吧!我会考虑周全后再进去,只要我和许科长配合默契,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黄婉华似还有疑虑,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我打电话给你徐叔叔,让他过来帮你。”
谷元秋连忙说:“不用了黄阿姨,从长沙市到这里路程不是很近,就算开快车也要一个小时,哪能如此麻烦徐叔叔。再说了,那尼姑也不见得有多厉害,说不定凭我的力量就把她们打发了,即便是不能应付,我全身而退总是可以的。”
听谷元秋这么说,黄婉华稍感放心,暗问自己是否太过多虑。自从有了女儿之后,她变得很胆小,宁肯走十步远,也不愿冒一步险,处处小心从事,谨慎做人,也许这就是做母亲的心态吧!
其实黄婉华自己也能帮得上谷元秋,只是她有病在身,其术力不能长期发挥,怕到了关键时刻有所闪失,因此她还是暗中给徐天佑发了一条信息,让他迅速赶到白鹤山附近的小坳村来。
本田车一溜烟地冲出了村子,沿着柏油路一直往东,穿梭在杂草丛生的旷野间,那所老旧的厂房逐渐变得清晰,单调灰白的外观,让人感到压抑。
厂子是柏油路的尽头,锈迹斑斑的厂门终结了本田车的去向,如果想继续行驶,就得转向绕厂而过的山路。其路面石砾遍布,坑洼纵横,根本不适合现代化汽车的行驶。
“但停在厂子大门口也不是办法,这样很容易引起里面人的警觉,还是找个地方把车藏起来为好。”许劲风这样想着,缓慢的开动车子驶向山路,他记得昨晚来这里勘察的时候,曾发现厂子的左侧有一条不深的沟谷,如果有路通往下面,那里是再好不过的隐藏地点。
山路到达沟谷的旁边就变成了两条,一条延伸到沟底,另一条则继续环厂子绕行。许劲风小心把车驶了进去,找了个方便调头地方停好,然后三人便从车中钻了出来。
50.巧计
三人从沟底爬上来,面对灰白的水泥墙发了一会儿呆,各自琢磨着该从哪里进入。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院落,南北长、东西短,大概两个篮球场那么大。厂房座落在北面,水泥砖墙砌得十分粗略,但高度却异乎寻常,足可顶的上二层小楼。
在西面靠墙的位置上还建有几间平房,门窗皆朝东开,半露出墙体的窗户上布帘斜拉,看样子里面有人居住。
许劲风扒着墙头向里观看,见平房的窗前埋有两根木杆,之间的晾衣绳上搭着一件青灰色素衣,基本肯定了两个尼姑的所在。
搞清了对手的居所,许劲风从墙上跳了下来,与谷元秋商议如何悄无声息的进入院内。
谷元秋挠着头考虑了很久,也没想到一个万全之策,因为对方是精通术力之人,一般的气场催眠对她们难以凑效,弄不好还会打草惊蛇,所以只能另想办法。
眼下最好的状况就是二人一起外出,那么三人方可借机进入,但这样的机会不是随时都有,可能一天都不会出现,侯在墙外傻等绝对不是上策。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谷元秋左右权衡后,提出了一个建议,“就是用调虎离山之计将两个尼姑引到外面。”
许劲风和黄婉华明白谷元秋的意思,但这个办法真要具体实施,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谷元秋公布出自己的计划,说:“一会儿我从正面翻墙而入,故意搞出点动静来,让那两个尼姑发现。等她们一出屋我就用阳火发动攻击,二人肯定会还以颜色,我故意装作不敌,从原路翻墙逃跑。
她们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对我实施追击是必然的。如果两个人一起追出来,我就拼命的逃,将她俩引到远处,许科长和黄阿姨你们就趁这个机会进到院中,搜她个底朝天;如果是单个追击,那么我就和她一分高下,看看她有多大本事,最好是把她击败,引第二个人来助阵。”
谷元秋说完,用眼睛征求二人的意见。
黄婉华略有所思地对谷元秋说:“这个办法好是好,不过你一个人要应付她们两个,是不是太危险了,你有把握吗?”
谷元秋颇有自信地说:“您放心,我不敢保证能斗的过她们,但逃跑的功夫我绝对不输于任何人。”
黄婉华把头转向许劲风,想听听他是什么看法。许劲风痛快地说:“我赞成,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这是最好的办法。”
“好!就这么定了。”谷元秋边说边做了个攥拳的动作,然后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又道:“差一刻十二点,目前正值午时,有助于阳火的发旺,我决定现在进去,你们赶快找个地方隐藏起来。”
黄婉华和许劲风向四周看了看,发现沟谷旁的杂草很是茂盛,于是猫腰钻了进去。通过杂草的缝隙,二人看见谷元秋一个助跑翻上了墙头,随即落入院中。
在脚尖触到地面的那一刹那,谷元秋就感觉到了院内与外面的不同——外面是阳光明媚气候温暖,而这里却是清幽冰凉、略带寒意。
谷元秋心中起疑,眼睛不停地在院子里扫视。发现院内有许多大瓮,沿着围墙正好排成一圈,这不禁让谷元秋想起了他母亲做酱用的大缸。
当然,这里的瓮绝对不是用来盛酱的,谁家也不会闲着没事儿做这么多酱,里面必定是别的东西。
谷元秋有些好奇,瞄了一眼距他最近的一个,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掀开瓮的盖子,彻骨的寒气悄然而出,谷元秋暗叫一声“好凉!”伸出去的手迅速撤回,盖子重新合闭,发出了“啪啦”一声的脆响。
紧接着,平房里传来了脚步声,两个尼姑一前一后窜出了屋门,看到不慌不忙的谷元秋,脸上露出了惊疑的神色。
这两个尼姑大概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皆穿着硕大的海青素袍,脸色蓝黑,双耳肥大,从五官和面色上推断,两人很可能是水性术力的修为者——在五行中,金木水火土均有相对应的颜色,比如说:金为白色,木为青色,火为红色,土为黄色,而这水就是黑色和蓝色,这两名尼姑的脸色正是如此。还有,尼姑的耳朵硕大,就说明她的肾功能非常强盛,肾在五行中属水,水气旺则肾强,肾强则开窍于耳,因此长期练习水性术力的人,耳朵一定会异于常人。
谷元秋面色沉静,背在身后双手暗中掐起了掌诀,待看两个尼姑如何对应,稍有不对头他就先发制人。
“何をしているの?(日语:你在干什么?)”其中的一个尼姑突然问出这么一句。
谷元秋当然不知什么意思,但从语调上也能分辨出是日语。原来两名尼姑不是哑巴,她们不说话只是因为不懂中文,所以用手势跟人交流。
谷元秋用汉语反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两个尼姑面面相觑,显然也是听不懂。
二人用日语交流一番,然后同时甩头看向谷元秋,眼睛里露出一抹杀机。
谷元秋一见大事不好,在身后掐掌运气的双手猛然向前推出,一道炙热的火龙横空乍现,风驰电闪般的卷向两个尼姑。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二人措手不及,来不及运术抵抗,只能慌忙闪身 ,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各自来了一个侧滚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