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婉玲原籍山西浑源县,当时我并没有感到什么异样,可你回来后说,小姑娘的母亲黄婉华也来自山西浑源县,这时我才感觉到事情有些微妙。”
“啊!”谷元秋颇为惊诧,立刻问:“你怎么不早说啊!许科长,黄婉华的情况我下午回来时就跟你阐明了,你那时就应该跟我提到这个疑点。”
许劲风一摆手,说:“谷先生,你先别跟我急,黄婉玲和黄婉华虽然名字接近而且还是老乡,但不一定就说明她们之间有关系,没准儿是个巧合呢!当时咱们急着去博物馆,根本没时间跟你细谈此事,所以只能往后放一放,现在说出来也不晚嘛!”
谷元秋不置可否,嘴里默念着:“黄婉玲……黄婉华……她们应该是平辈人?”
在旧时社会里,每个姓氏都有家谱,其子孙后代都会按照家谱起名,比如说:谷元秋的大伯叫谷仁堂,他二伯叫谷仁心,他父亲叫谷仁义,三人同用一个仁字,外人一听便知是平辈人。而到了谷元秋这代人,就共用一个元字,他大堂兄叫谷元春,他二堂兄叫谷元夏,最后的他当然就叫谷元秋了,如果他能够有弟弟的话,八成就叫谷元冬。
由此可见,黄婉玲和黄婉华就算不是亲姐妹,那也应该是乡里同宗,反正到了她们这辈人,名字中就都会带上一个婉字。
这就是古老的家谱习俗,来避免世代繁衍后因宗族分支过多而造成的辈分混乱。谷元秋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于是拨打了徐天佑手机号码。
45.同乡
电话接通了,那头传来徐天佑的声音,谷元秋礼貌地打过招呼,然后问:“徐叔叔,黄阿姨在不在?”
“在,她和婕盈正看电视呢”徐天佑回答。
“那么您把电话给黄阿姨,我有些事想让她帮忙证实一下。”
“嚄?……徐天佑略有迟疑,却没有多问,走到客厅把手机给了黄婉华。
黄婉华听说是谷元秋打来的,心中也觉得奇怪,认为今天中午的谈话已经把事情说的够清楚了,基本上没什么遗漏,那么谷元秋现在打电话来又为什么呢?
“喂,元秋哇!我是你黄阿姨。”黄婉华接过手机来说。
谷元秋客气地说:“不好意思,黄阿姨,又有事要麻烦您了,我实在没办法,现在碰到的问题总离不开您和徐叔叔。”
黄婉华有点担心地说:“什么事啊?元秋,你就直说吧!”
谷元秋说:“黄阿姨,您认识一个叫黄婉玲的人吗?”
黄婉玲!一个对于黄婉华来说很耳熟的名字,可她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听过,她在回忆里搜索了好一会儿才说:“黄婉玲好像是我老家一个小女孩的名字——这是二十五年前的事了,当时我才十七岁,同村的黄殿中老叔得了一对双胞胎千金,其中一个女婴的名字好像就叫黄婉玲,另一个则叫……黄婉清!没错,是有这么回事。
我和那两个小女孩多少还沾点亲戚,他父亲黄殿中和我父亲黄殿凯曾是一个太爷的孙子,按村里的规矩说,我们两家还没有出‘五伏’,应该算是远堂亲。因此,黄殿中媳妇做月子的时候,父亲带我到他家祝贺,我也就和那两个小女孩有了一面之缘——两个襁褓中的小婴儿,生的白白净净,十分相似,这是令我印象最深刻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谷元秋感叹着,“黄阿姨,我现在有一件事情想告诉您,不过前提是,您千万不要惊讶!”
黄婉华甚感疑惑,马上问:“怎么回事?你赶快说。”
谷元秋说:“今天许科长在池田料理店中遇到了一个叫黄婉玲的女人,她自称是池田美和子的翻译,因此许科长对她进行了调查,却发现她和您来自同一个地方—— 山西省浑源县,年龄大概二十五六岁,我推算了一下,如果您口中的双胞胎姐妹长到现在,大概也就是她这样的一个年龄,说不定她就是您未出‘五伏’的妹妹。”
“嚄?”黄婉华想不惊讶都不行,偏偏这个时候徐婕盈又好奇的在一旁问个不停,造成电话里杂音不断。
徐天佑板起老脸,叫了一声“盈儿”,才使他那个宝贝女儿规矩的不再和她母亲胡搅蛮缠。
黄婉华疑惑在电话里问:“元秋,那个叫黄婉玲的翻译真的来自浑源县吗?你们不会搞错吧?天下同名同姓的人有很多,将两个年纪的相彷的黄婉玲弄混淆也是有可能的。”
谷元秋解释说:“黄阿姨,这方面您不必怀疑,公安局的电脑绝对不会出现这种错误。”
黄婉华沉默了。
谷元秋接着说:”黄阿姨,我觉得事情很不简单,您想想看,这个叫黄婉玲的女人和池田美和子关系密切,大有可能是莲花流的成员,偏偏她又来自浑源县,此处正是五魁教土性传人的所在地。这么一来,黄婉玲就有可能将两个本来没有交往的宗派串联起来。”
黄婉华的心往下一沉,认为谷元秋的猜测很合乎情理,因为她的家乡离五魁教所在的道观确实很近,想认识教中弟子不是一件难事。
当年黄婉华就是小的时候去道观附近玩耍,偶然的结识了静宜师太,后来一步步的熟悉,才成为了她的弟子。
这个与黄婉华同村的黄婉玲,当然也有这个机会,就算不拜师学艺,正常交往的概率也是很高的。如今她做了池田美和子的翻译,介绍莲花流去认识五魁教也就再正常不过了,这不禁让黄婉华感到不安,担心地问谷元秋:“元秋,假如莲花流和五魁教真的取得了联系?你说她们会不会联手在博物馆搞出点儿惊天骇闻的祸事来?”
谷元秋想了想说:“黄阿姨,您先不要担心,现在只是咱们单方面的猜测,事情究竟是怎么样,还得慢慢去考证。我估计莲花流短时间内也搞不出什么名堂,就算她们真的与中土五魁教取得联系,但双方200年来都没有共过事了,彼此之间已经形同陌路,想要互相合作必定要有一个磨合期。从当前的形式看,除了您和婕盈妹妹使用土气,我还未发现其它精通此道的人,这说明中土五魁教还未出现,。”
黄婉华在电话里“嗯”了一声,心中稍感宽松。
之后,谷元秋又和徐天佑聊了一会儿,说博物馆最近成了众矢之的,叮嘱他以后上班要谨慎。
谷元秋打电话时,许劲风和薛晴一直在旁听着,从谷元秋单方面的讲话中得知,那个黄婉玲不仅是黄婉华同村的人,而且她们之间还有一定的亲缘关系,只是不明白其中的详细过程,此时看谷元秋放下电话,许劲风马上起身问:“谷先生,黄婉华到底怎么说的,那个黄婉玲怎么会是她的妹妹呢?”
“不是亲的,只是同村论宗排辈的结果。”谷元秋解释说,随即把电话中的详情说了一遍。
许劲风边听边琢磨,脑子里开始过滤黄婉玲的个人资料,与黄婉华提供的情况相互应证。
黄婉玲:1979年生人,少年时基本上是在家乡度过的,17岁那年她因为学习成绩优异,获得了一笔奖学金,从而进入了市重点高中。2000年高考名列前茅,被西安外国语学院入取,主要选修日语。
2002年她在校方的资助下赴日求学,就读于日本白百合女子大学,成为了池田美和子的校友。
2005年5月回国,此时也正是池田美和子入境的时间,显然她们两个是在大学里相识的,然后一并来了中国。
“从资料上看,这纯属一个巧合,留学期间认识一个日本校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然而她们却不同程度的与莲花流和五魁教扯上了关系,那么,谁还敢保证这是个巧合呢?”许劲风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希望谷元秋能帮他分析分析。
可谷元秋也拿捏不准,认为当前掌握的资料还不能给此事下结论,不如等小姑娘徐婕盈去池田料理店观察一段时间后,再做出判断。
许劲风点头同意,准备安排车送谷元秋去博物馆,刚要拿起电话打给司机小赵,薛晴却突然阻止道:“诶!我说二位,你们正事说完了,该说说那个超好听的笑话了吧!”
许劲风愕然,满以为薛晴会因谈及正事而忽略了刚才自己与谷元秋的玩笑,却不成想这丫头如此不好糊弄,他一时竟不知怎么应对,拿着电话的手僵住不动。
谷元秋嬉笑着迎了上来,说:“薛晴,这事本来是少儿不宜,不过你非要问的话,我也不妨告诉你。”
薛晴正欲反问谷元秋怎么个少儿不宜,许劲风却突然跳到了谷元秋近前,推推搡搡地说:“谷先生,外面车已经准备好了,你还是赶紧去博物馆吧!”
谷元秋诧异地反驳道:“你连电话都没打,车怎么会准备好,你不是怕我说出你刚才的想法吧!呵呵……”
许劲风不予理会,一个劲托他到门口去,尽管薛晴在一旁阻止,但谷元秋却终归免不了被驱赶出门的‘厄运’。
谷元秋的出门令许劲风终于松了一口气,然而薛晴冰冷的目光却又令他紧张起来,他又将怎样蒙混过关呢?
46.同心
谷元秋笑嘻嘻地走出公安局,且不管许劲风怎么跟薛晴解释,他急着去博物馆,因为现在出发估计还能赶上张亚楠下班。
没有公安局的车相送,谷元秋只好到路边打的,它正左右相盼地想拦下一辆出租车,一辆警车从公安局院里开了出来。
谷元秋看着停在自己身前的警车,心中庆幸:“看来许劲风这家伙还是有良心的,没有见色忘友,终归还是找了辆车送我。”犹豫间,司机小赵已经打开了车门,谷元秋一屁股坐了上去。
警车并没有直接开往博物馆,而是先到了菜市场,这是谷元秋的主意,说是要买几只大鹅。
小赵当然不知道这是意欲何为,但谷元秋不说他又不便多问,只是暗自心疼车的后备箱,本来干净后备箱底部,如今已多了几泡鹅屎。
在莫迪的接应下,车子顺利开进了博物馆大院,有两个警员过来帮忙,将大鹅双手一边一只拎进了古尸展览厅,剩下的两只就由谷元秋和莫迪来分担了。
莫迪肯定是要问这几只鹅用来干吗?谷元秋神神秘秘地告诉他说,这几只鹅是用来做警卫的。
莫迪有些纳闷,认为博物馆内执勤的警员已经很多,何必再找几只鹅滥竽充数。
谷元秋解释说鹅的机敏度最高,对周围的感知力强,能够发现人察觉不到的细小变化,对付神出鬼没的莲花流是再好不过的报警器。
他和莫迪一人一只,半托着鹅的屁股走在博物馆展厅之间的通道上。偏巧这时博物馆职员正陆陆续续下班,许多人莫名其妙看着拎鹅的两个人,心疑公安局这是搞什么名堂,是不是要在博物馆内开烧鹅店呐?
二人也觉尴尬,想快速的经过通道转入古尸展厅,就在临近展厅东门的那一刻,张亚楠突然从丁字路口处冒了出来。
谷元秋立刻停下脚步,半托半拎的姿势很是滑稽。
张亚楠似不认识谷元秋一样上下打量着他,奇怪地来到近前,问:“你这是干什么,干吗要孽待一只鹅。”
谷元秋笑着说:“莫迪最近在博物馆值夜班,十分地辛苦,买两只鹅给他补补身子。”
这当然是玩笑话,张亚楠在一旁满腹狐疑,莫迪也不揭穿,反而顺水推舟地说:“是啊!张小姐,我最近身体很虚弱,谷先生说大鹅能够滋阴养肾,所以便买了两只给我。”
“是这样啊!”张亚楠恍作大悟状,心中却知二人在跟自己胡诌,把谷元秋手中的鹅接过来,交到莫迪手上,说:“两只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给你买两只。”
莫迪一看张亚楠说话的神情有异,知道这玩笑已被对方识破。张亚楠是有名的小心眼儿,一会儿不定怎么惩罚谷先生呢!为了避免尴尬局面,还是赶紧闪人的好。
想到这,他立马笑着说:“够了够了,谢谢张小姐好意,我就先进去拔鹅毛了,你们继续聊。”说着,拎着两只鹅就走了。
谷元秋还在暗自庆幸莫迪配合十分到位,把张亚楠唬的一愣一愣的,演技当可以去拿奥斯卡金奖。可他哪里知道,张亚楠在背对自己跟莫迪说话的时候,就已显露出 ‘杀机’,此时笑嘻嘻的反转回来,真可谓笑里藏刀哇!
家法惩治是在所难免,谷元秋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到了‘摧残’,不得不老实地向张亚楠认错服软,心里却纳闷张亚楠何时变得聪明起来,平时还是蛮好骗的。
玩笑过后,谷元秋跟张亚楠说起了正经的,说今晚上自己不能去她那了,要配合莫迪他们守夜值班,叮嘱张亚楠自己在家要锁门关窗防色狼。
张亚楠心中黯然,面上却潇洒的说:“咳!你放心吧,我独自在家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再说了,最大的一头色狼留在这里,我那的安全就更不用说了。”
谷元秋不愿意了,抗议道:“我哪里是色狼,我在你那规矩地就像一只小猫,你可不能玷污我的名声。”
“切!”张亚楠非常不屑,说:“少跟我装无辜,你那点坏心眼儿我还不知道嘛!如不是本姑娘防范的紧,可能早被你……”张亚楠自知语失,立刻止住了话头。
谷元秋呵呵一笑,说:“早就被我怎么样啊?你说呀!……说呀……”
“去!”张亚楠给了谷元秋一个白眼,“懒得理你,我回家了。”
送走了张亚楠,谷元秋回转来到古尸展厅,向莫迪问起了马主任的情况。
莫迪说:“马主任没有异常的举动,你和许科长走后,她在史云昆办公室里没呆多久,便驾车离开了博物馆,临走时到刘馆长办公室门口看了看,特意当着我们的面叮嘱史云昆,没有文物局的允许谁也不准进入那间办公室,显然是在警告我们。
她走后,史云昆找到了我,希望咱们能配合他的工作,不要打办公室的注意。
我自然是满口应承,说咱们公安局是守纪律的部队,绝对不会做违规的事情。听我这么说,史云昆安心了许多,没到下班时间就不知去了哪里。”
谷元秋一愣,莫迪解释说:“今天是星期六,他本就不用来上班,现在早走也无可厚非。因为博物馆有规定,周六日除了值班领导以及服务人员之外,其他人均可以正常双休。他之所以来博物馆是为了古尸搬家的事,作为一种文物展品,现在的古尸已经失去了它原来的价值,不能再给博物馆创造收益。因此博物馆决定把古尸移到别处,空出来的展厅准备摆些其它文物。
上午十一点左右,一个家居设计师来到博物馆,说前两天和史云昆有过预约,今天到展厅勘测地形,画一个设计图给博物馆。
当时咱们的警员把他挡在了展厅外边,他无可奈何之下给史云昆打了电话。于是史云昆就赶了过来,跟我解释说古尸展厅要改建,找个人来做设计是很正常的事,叫我们不要阻拦。
我们给那个设计师做了登记,留下了他的姓名和电话号码,然后就放他进入了展厅。”
“哦,”谷元秋随便应了一声,脑子里似有所思,随即问道:“古尸搬家?会搬到哪里去?史云昆难道疯了,这古尸随时都有尸变可能,移到别处他就不怕出什么事故?”
莫迪说:“我也觉得奇怪,但这是人家博物馆自己的事,咱们还过问不着,如果他实在要搬,咱们也只能跟着古尸走了。”
谷元秋沉默不语,心里在想是不是该找史云昆谈谈,仔细掂量后,又觉的不急于这一时,还是眼下的事要紧,他对莫迪说:“这事先不管了,反正现在也没搬呢!待我有机会碰见史云昆跟他谈谈,尽可量不让他挪地方。现在我们还是商量一下博物馆安全的问题,马主任既然从中干预了,就说明莲花流已经开始紧张我们去开启那道密码门,所以我担心她们今晚会有所行动。虽然密码门是密封的,用气场导引术打不开,可难保她们不用其它过激的方法,比如说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