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靴子,如果你觉得辱骂我可以找回心里平衡,没关系,多狠我都认”,董超微笑了起来:“但是,你自己,
你是逃避不了的。”
就象是一弹击中了镖靶。
老薛用力晃着董超的肩膀,吼:“我不是!我是直的!我……我有老婆孩子,我跟你们这些,是个男人就行的
家伙们,不一样……不一样!你听见没有?不一样!”
动作幅度太大,董超忽然低下头,老薛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浴巾就这样在两个人的注目礼中松开,滑了下来
。
老薛被针扎了一样松手了。
董超默默地看着自己,然后幽怨地说:“你故意的吧?”
老薛浑身一颤,猛地一把推开眼前的雄性肌体,夺路而出。
身后的浴室传来一串声响,还有董超的闷哼。老薛手都扶到大门把手了,顿了顿,还是不能真这么走掉。
他掉转回来,在浴室边一探头,吓了一跳。
董超靠坐在地上,一手扶着腿,后脑贴墙壁的地方,有红色的液体线状流了下来。
“小超?小超?”老薛慌了手脚,赶紧上去扶,手触上光溜溜的皮肤又猛地缩了回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小超?”
董超自己在后脑勺上摸了一把,看着满手的血愣了一下,摇摇头:“没事,你帮我把毛巾拿来。”
老薛握着手把他扶了起来,然后手忙脚乱地到浴缸上面的架子上拿毛巾。手还没缩回来,人就被撂倒了,上半
身全趴在了浴缸上,下巴撞在白色亚克力烤瓷上,眼冒金星。
等他从疼痛的失色中反应过来,两只手已经被不锈钢花洒缠了个结结实实,努力去挣却怎么都挣不开。
董超自己拿毛巾捂住后脑勺,他在冰场上久摔成医,怎么处理怎么应急自有一套。
老薛有点明白了,怒喊了一声“你想……”就没音了。
这个时候有些话千万不能乱说。
你要是说:“你想干什么?”对方一定答:“干你。”
你要是说:“你想做什么?”对方一定答:“做爱。”
但是饶是他临时刹车,董超居然也能接得上,点了点头:“我想。”
老薛不敢相信,但接下来的情形又不由得他不信。
董超脱衣服速度一流,尤其是下半身,三下五去二,就把扭动着的老薛脱得只剩了条内裤。
“我操你xxxxx!”老薛破口大骂。
董超不为所动:“他们都死多少年了,你还是留着点劲操我吧。”
动手不行,老薛就想动脚,但董超一句话就制住了他:“你想踹我可以,别再踹腿了,再踹真废了。”
老薛无可奈何,内裤被扯下来的瞬间还是忍不住动口。
“你敢乱来,兄弟没的做了!”
董超忽然火大,捏着老薛的下巴气贯如虹地使劲吻他,吻完又吻,还不够,在嘴唇上咬了个牙印才喘息着说:
“妈的,凭什么你可以乱来,我就不能?你他妈威胁谁呀?”
老薛气自己有些陶醉,更气董超完全不肯服软,百感交集,咬牙切齿。
“我不是GAY!”
“不是你又上我?!”
“说了那天喝多了!”
“那我今天也喝多了!”
两个人比着嗓门一声高过一声,吼完才发现,车轱辘话,又绕回去了。
董超说:“好,如果你不是,那你欠我一次,今天还给我,我们两乞。如果你是,那没说的,我再自我牺牲一
次,帮你认清你自己。”
这是怎样强大的逻辑,老薛悲愤地瞪着他,无力反驳。
“你不说话,行,我当你弃权,那我说了算。”
老薛都快崩溃了,董超又说:“还是说,你两者都默认?”
狭小的浴室里,老薛下身光溜溜地趴在浴缸上,膝盖跪着地,手被绑着,不看脸的话,十足认罪态度良好。
站在董超的角度,想看的地方一览无疑。
他伸出手从后面紧紧抱住对方,感受手掌下肌肉蓦然收紧的美好。老薛这几年缺乏锻炼,底子还在,绷起来背
阔肌雄浑有力,除了因为年纪增长,腰侧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点赘肉。董超情不自禁把脸贴上去,手顺着脊椎
一节一节地往下摸,等到了终点,肌肤相连的地方隆起一个半圆状的弧度,就停在那流连忘返了。
老薛浑身一颤,屁股也就算了,连要害也被人抓住了。
身后的人发出痴迷的叹息,过了一会儿,黏湿的软体开始蛇一样滑遍全身,耳尖,颈后,手臂,胸口,腹肌,
一直往下,在丹田停住了,绕着画圈。
老薛没什么情趣,只觉得浑身发痒,手腕晃动,还是挣脱不开,忍不住发怒。
“你来就来,别整这么多有的没的!”
董超堵着嘴又是一个长时间的深吻,一边吻手上的动作一点都没停。然后把老薛翻开一些,头埋了下去。
老薛从喉咙里隐隐发出一声象是快要垂死的声音,他还没经历过这些,跟自己有限的性经验相比,董超的深喉
简直是神喻一样的启示。
他不知道该怎样表达对董超的敬仰,只好情不自禁地把胯骨往前更送了一些,以示赞扬。
董超恨自己还没全力发挥,老薛就狰狞着脸颊,猛地抽动起来,动作太大,脱口而出,扎扎实实喷了一脸。
老薛缓过劲来,无地自容。
董超一言不发地拿毛巾擦了,伸手把老薛的大头小头都摸了摸,宠爱地微笑起来:“没事,下次就不会这么快
了。”
老薛想,还有下次?忽然整个人都往上窜了一下。
“你手干吗?”
董超不说废话,用动作解释。
“你……你手……”老薛无法想像,董超真敢。
强烈的不适和空前的恐惧一起袭来,董超偏执地近乎专业的执着,不断扩张挖掘和挺进。老薛害怕了。他开始
激烈地拽动手腕,但那嵌在浴缸上的出水装置纹丝不动。妈……妈的,老薛绝望地快泪奔了,168你这么烂,你
怎么可能不是豆腐渣工程,怎,么,可,能?!!
情况越来越严峻,越来越古怪的触觉和越来越奇怪的自己,比泌尿科专家门诊还销魂的那小子的手,老薛终于
在最后关头不可抗力地孬了。
“我是!”
“我是!”
“行了吧?行了吧?!”
“你可以住手了吗?”
“谢谢你帮我认清自己,但是你就不用自我牺牲了,行了吧?!!”
老薛自我放弃地吼。这辈子没输得这么惨过,交枪不杀,这不是他的风格。但是在这种情况下,逞强毫无建设
意义,硬邦邦叫嚣“有种你干死我”的才不是真汉子。
“……太晚了。”
董超嗓音嘶哑,一锤定音。
捅进去的时候,老薛居然没觉得太疼,他满腔的愤怒和脏话都被掰过脸堵在肚子里了。他还没有同时接受过别
人的两个器官,被大力的抽
插和被温柔的舔吮,体液交换的快感迅速覆顶而来,把他从头到脚地淹没了。
再次射出来的耳鸣轰然响起,他脸上多了些湿湿的液体,不是他自己的。
好像有人说了跟“爱”有关的话语,能耗太大,老薛没听清楚。
他晕晕乎乎地好像这会儿酒劲才上来,脑袋发重眼皮发沉,后来再被做了些什么都完全不抗拒了。
等终于倒在床上,有人压上来的时候,他才勉强睁开眼。
“靴子,我……我可以为你去死。”
老薛动了动嘴唇,抬起手来想揍他,但也不知怎的,只是摸了摸他的头。
“你……你可以为我去拉屎吧你,我会信你?!”
董超就裂着嘴泪眼模糊地笑了:“也……也行。”
他想,只要你一句话,我怎样都行。
随便是去死还是去拉屎,我反正,怎样都行。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促大力的敲门声让床上两人猛地惊跳起来,慌里慌张地满屋乱找衣物。
天光原来早已大亮。
“董超?董超?”李晓声音焦急:“你在吗?”
董超才想起来,今天约了跟未来老板一起开会,讨论计划书的事。昨天心思全在老薛身上,在歌房干脆把手机
改成了震动,难怪李晓找上门来。
“你到前台等我,我马上来。”
两个人在浴室胡乱洗漱着穿戴好,并肩站在镜前的时候看着对方的脸都是一愣。
老薛看见董超含情脉脉的眼神就菊花一紧,反过手掌条件反射地把贴凑过来的嘴唇挡住了。
“手机拿来。”
“啊?”
董超没反应过来。
老薛从他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飞快地翻出自己的号码删了,然后往对方身上一扔。
董超看得一清二楚,一时间满腔柔情化为齑粉,呆站着下意识抓住手机,被劈成两瓣的感觉。
老薛穿袜子套上鞋的声音在他耳里一一响起,脚步声远去,他才回过神来,跳起来追过去,堪堪把人截在大门
前。
“靴子……你……”
你什么意思这句话他不用问,老薛皱起眉来嫌恶的神色已是最好的答案。
“放手。”
平静无波,面无表情的老薛又回到了为他提升工作那晚之前的样子。熟悉又陌生。
董超脑海里一片空白,太阳穴突突乱跳,只有记忆中的一句话滚动播放。
昨天晚上老薛愤怒到扭曲的脸孔转过来:“你敢乱来,兄弟没的做了!”
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老薛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大步而去。
董超低着头,脚还光着,站了一会儿,视线里多了双高跟鞋。
“你怎么了?这……这是血?”
李晓一直在走廊等着,她怀疑董超可能叫了特殊服务,再也没想到老薛从屋里出来,然后董超就对着背影默哀
了3分钟。
董超后脑的血早凝固了,跟头发粘在一起,好像头生锈了。他找不到借口,腿又软得失去了支撑自己的力量,
趁势蹲了下去。
在李晓扶他趴躺下的期间,服务员被喊上来打扫房间的期间,以及李晓跟公司打电话解释的期间,董超唯一能
做的就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手机漆
黑的屏幕。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李晓对这个洗澡也能摔倒的家伙充满了无力感,可他痛苦的样子又让人不能不管。
董超摇摇头,继续对着屏幕发呆。
“你那个朋友也真是的,我要是他,当时就该送你去看急诊。上班重要还是朋友重要啊?你看看你流了多少血
。疼吗?”
疼。
老薛带给他的永远都是疼,各种各样的疼,刻骨铭心的疼。
董超闭上眼睛,使劲点了点头。
私事一团糟,老薛只好用上班麻痹自己。公司正在投标跟新修体育馆联合承办赛事的资格,老薛借口搞标书名
正言顺地在办公室里搭起了行军床。
合伙人付涛很高兴:“老薛我就喜欢你这个干事业的样子。”
老薛趁家里没人的时候回了趟家,把换洗用品装在旅行箱里,想了想又塞了几本书。
临走才发现桌上有封信,薛振写的。
爸,你回来吧,我很想你。
老薛把信揣揣好,还是关好门提着箱子下楼了。
大人们再多是非,孩子是无辜的。
标书搞好那天,跟付总一起去体委开可研评审会,兴高采烈地去,灰头土脸地回。
老薛把标书摔在桌上:“老总你再想想办法吧。”
付总其实是正总,姓付没办法,大家就自动自觉地喊他老总。他人脉广,笔头却没老薛来得,这会儿搔搔头发
:“商业行为嘛,竞争再所难免。哎,我上次看过电视,你不是跟人是好朋友吗?怎么没把他发展到咱这儿来
,跑对家去了呢?”
老薛心乱如麻,最不想看见的人躲都躲不开。一个月不见,顶着项目经理的头衔,西装革履地跟他抢生意来了
。
付涛看老薛铁青着脸不说话,想了想:“老薛,你……你去打打友情牌吧,把姓董的挖过来。我听说,他们打
算搞本市第一个室内冰场,图的不就是他那点名气嘛,我们可不能让他们抢前头。”
老薛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老总,你还想把这块吃下来,你,你不怕摊子铺得太大?”
“扩展才能生存”,付总拍拍老薛肩膀:“你就当为了公司,当回鲁肃吧。”
扩你妹啊扩,老薛心里内牛满面,我把他号都删了,我怎么当鲁肃啊。
他用力揉揉脸,做最后的争取:“其实吧,我跟他不是很熟,电视里……那都是做效果……”
话音未落,内线电话响,按了免提,前台小姐甜美地撒娇:“薛总,有位董先生,1线。”
“说我不在。”
付总不干了:“胡闹,送上门的机会。老薛,记得……啊。”做了个投球的姿势。
董超在电话里很简短:“我就在你们楼下,你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老薛不想看见他:“你有什么就现在说吧。”
董超沉默了。
老薛不耐烦起来:“哦,知道了,还有话吗?”
董超满肚子毫无意义的话,诸如“你就那么不想看见我吗?我可是为了你才留在这儿的”,或者“刚看见你,
脸色怎么这么不好,身体没事吧?”,以及“我爱你,请你原谅我”之类的,可他一句也说不出来。
一看见老薛,他就不由自主地跟着过来了。不是不知道他公司地址,只是一直没想好怎么面对他。对现在的老
薛,不拿出十二分的注意力来,挽回不了局面。
所以,说重点,一定要说重点。
他挣扎了半天,才说:“还是兄弟吗?”
老薛震精了。
没办法,董超这是怎么样的心里承受能力啊?在这种情况下,还怎么可能做的回兄弟?他直觉地想摔电话,可
目光落在自己熬了几个通宵做出来的标书上,桌对面付总还在不断透射过来兴致勃勃殷勤探究的眼神,终于只
是把听筒使劲地攥了攥。
董超跟人合租的房子,地段有点偏。
约定时间过了老薛才赶到,掏烟的时候一看,两手空空。放眼望去,街道两排都空荡荡的,他越走越灰心。
门铃响过,董超迅速开了门,看着老薛喜出望外。
老薛不觉倒退一步,他怕董超扑过来:“给。”
热气腾腾的烤白薯,焦香四溢。
董超接过来在手里捧了一会儿才觉得烫,老薛已经回避着他的眼光径自进去了。
围绕着房子说了些场面话,老薛盘算着该怎么直奔主题。董超给他倒了杯茶就躲进厨房忙菜。老薛端着杯子在
门口偷瞄了一眼,笨手笨脚的背影在腰上留了两条布带垂下来,跟着身体一漾一漾的,切一会儿菜啃两口烤白
薯,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要帮忙吗?”
两条布带转了过去,换回半扇画着喜羊羊的布料来,居然还是粉红色。
“不用,你坐会,马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