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欢 上——堂桂花
堂桂花  发于:2012年04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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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章:拜师生疑

永安侯这几天一看就是失血过多,睡眠不足。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显得脸色愈加苍白憔悴,整个人恍恍惚

惚,走路都是摇摇晃晃的。

啧啧,这都是为了小少爷啊,听说每晚刺血抄经,不到三更绝对不睡。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尉迟大人欲哭无泪。他也不想这样啊!

现在他看着东院就两腿发软,有心不去吧,净榆还专门打发人来三催四请。身上的睡袍是一天一个样,赤橙蓝

绿,纱绢绸缎,各具风情。

尉迟大人那个悔呀!没事给他弄了这么多衣裳干嘛?现在全成了折磨自己的凶器了。

庄净榆只抄到一更天就带着小榆钱儿去睡了,尉迟大人本以为能清静了,可他们居然睡觉不关门!和孩子在床

上翻滚嬉戏,再讲讲故事什么的,要好一会儿才相拥着睡去。

天气炎热,也就搭一条薄薄的丝毯在肚腹之间,透明的鲛鮹帐里,就见庄净榆那胳膊啊、大腿啊明晃晃的全都

露了出来。把尉迟睿给馋得,就象一只香喷喷粉嫩嫩的小白兔在他面前蹦来跳去,偏生又吊着他的胃口,你吃

不着,你吃不着!

想狠心走开,却怎么也挪不开步,特别是看那一大一小挨在一起睡得香甜的脸,似有磁力一般吸着他的眼,心

中除了欲念,还有一股很奇异的想要护卫的念头。

这是他的地盘,这都是他的人!要是没看到也就罢了,既看到了,他宁愿歪在外面的榻上将就一晚,也坚决不

肯离开半步。

幸好,没几日就解脱了,尉迟大人终于得蒙大赦,回房睡了个好觉。可梦里也不闲着,把他的小白兔吃了一遍

又一遍,醒来时,哈喇子流了一地。

想找姬妾出出火,但东叔的眼睛雪亮着呢!要斋戒,要禁欲!

庄净榆是有听东叔说过,这拜师会办得“稍稍”隆重,可没想到,居然这么隆重!

东叔还摇摇头,似乎很是不甘,“这是小场面了。三品以下的一个没请,三品以上的,也只请了些交好的亲戚

世家,凑合着看吧!”

连皇上都御赐礼物来了,这还叫凑合着看?

庄净榆很是不解,但当他见到送礼来的侍卫时,却又惊又喜,“虚槐,你怎么来了?”

沈虚槐笑得很是开怀,“大师兄开帐授徒,做师弟的当然要来恭贺!”

“小榆钱儿,快拜见二师叔!”

小榆钱儿就一直牵着他的衣角没放开过,此时仰着小脸甜甜地道,“二师叔好!”

太监端出赏赐,沈虚槐搂着他的肩道,“外面还有两匹好马,可是我亲自去御马房里挑出来的,大的给你,小

马驹给小榆钱儿,算我这个做师叔的一点心意吧。”

庄净榆笑道,“多谢师弟费心。”

沈虚槐低声闷笑连连,“反正是皇帝老儿家的好东西,不拿白不拿!”

正待问他在宫中情形,忽听又有人道,“庄兄弟,我们真有缘啊!”

定晴一看,“熊”来了。

陪着赫连明光进来的是陈景珅,还带着雪梦。

尉迟睿很是“热情”的立即迎了过来,“怎么有劳瀚海右贤王和恭顺王亲临到贺,真是蓬筚生辉!”

原来大熊还是个王爷,专程出使到大洪朝来吃喝玩乐,顺便还想拐骗一些俊男美女回去。

虚情假意!陈景珅心里骂着,脸上笑得也不比尉迟睿真诚一分,“我们今日可是专程来恭贺庄公子的。”

反正礼进我家门,尉迟睿才不管那一套,“快请上座!”

“净榆,恭喜你了。我不请自来,还忘莫怪。”雪梦有些赧颜,要不是陈景珅带他来,他恐怕连进这侯府的资

格都没有。

“你能来,我很高兴!”庄净榆握着他的手,笑得温和,“在这京城里,你可算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了。这回

请客是侯府弄的,我也没管,是我大意了,回头一定亲自给你补个帖子。”

这些迎来送往的应酬工夫,他见尉迟睿招呼几回就会了,做得比他还要真诚几分。

雪梦很是感激他给自己的台阶,眼睛往旁边一瞟,正与尉迟睿的目光对上,那人不过是颔首微笑,雪梦的脸却

微红了。

庄净榆心中暗叹,看来他对那混蛋还余情未了,什么时候得寻个机会点醒他才是。

那几房姬妾,无论是否出自真心,也都备了贺仪,前来观礼。杨碧玉家自不用说,江文蕙家似乎在京中也有不

少亲戚,两人象比拼似的,招呼得很是殷勤。

差不多客人也到齐了,东叔过来道,“吉时已到,先行礼吧。”

大厅中摆起香案,燃起香烛,庄净榆先带着小榆钱儿向写着师门和师尊的牌位磕头上香。然后他坐下,接受小

榆钱儿的三跪九拜。小家伙儿毕恭毕敬,做得很是有模有样。

礼成之后,众人皆上前祝贺。

沈虚槐敬了一杯酒便道,“大师兄,我不能久呆,还得回宫复命呢,改日有时间,咱们兄弟再把酒言欢!”

庄净榆见还有旁人等着,也不好挽留,“那我送你出去!”一面往外走着,一面低声问道,“你在那宫中可还

安好?”

沈虚槐拍拍他的肩笑道,“大师兄放心,我过得可好得很!”附在他耳边道,“那皇上奈何不了我,等玩够了

,我就回去了。你在这里可还好么?”

“还好……”

“叔叔!”小榆钱儿冷不丁地从后面跑上来,紧紧攥着庄净榆的衣袍,一脸的紧张,好象生怕他被拐跑似的。

庄净榆笑着把他抱起来,“就是被这小家伙儿缠得厉害!小榆钱儿,你拜了师,以后要管我叫师父的。”

小榆钱儿眨眨大眼睛道,“那叔叔给我上课时我管你叫师父,不上课时还是叫叔叔,好不好?”

“就你花样多!”庄净榆捏捏他的小鼻子宠溺地笑笑。

其实人家还想叫你别的呢!可惜怕吓着你,所以才忍了。

小榆钱儿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讨好地亲来亲去,娇嗲得不行。若是不说,当真会以为是亲生父子。

“大师兄,你有没有发现,你这徒弟长得还挺象你的。”沈虚槐似是随口一提。

“我是叔叔的宝贝!当然长得象叔叔!”小榆钱儿回答得理直气壮。

庄净榆听了心里更甜,“是么?叔叔的小坏蛋宝贝!”完全没有深思师弟的提醒。

“不是坏蛋,是好蛋!”

“好好好,是好蛋!”

见大师兄对这孩子掩饰不住的疼爱,沈虚槐更觉其中大有文章,难不成这小家伙儿会是大师兄以前的私生子?

那永安侯干嘛替他白养孩子?他索性再回头打量尉迟睿,这一看就更奇怪了,这孩子怎么会同时长得象他们二

人?

沈虚槐带着满腹狐疑回去了,这件事,他一定要查清楚不可!

第三五章:自取其辱

因在斋戒,庄净榆和尉迟睿除了饮几杯素酒,并不用桌上酒菜。永安侯素有体弱多病的传言,旁人巴结还来不

及,也没几人真敢闹他的酒。

酒筳过半,不少官员开始有意无意向主桌靠拢,想谈些官场上的事情。庄净榆便牵了小榆钱儿,和雪梦一起到

花园中闲话消食。

刚在亭中坐下,喝了口茶,就有人来搅局了。

“庄公子,好兴致呀!”江文蕙陪着一对青年男女过来了,略带得意的介绍道,“这两位是妾身姨表兄妹,张

昌宗和张文婷。”

这是前锋营统领张崇山的一双儿女,他们老子是京中二品武官,也算不小了。这张家妹妹为人如何,倒是不知

。这哥哥却是京中有名的纨!子弟,素爱舞刀弄枪,一贯很是自负。

今日前来道贺,见庄净榆的门派并不出名,许多人都生了轻视之意。只是碍于侯府颜面,无人敢提。

自庄净榆进府之后,尉迟睿一直有些冷落众位姬妾,江文蕙早想找人教训他了。她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闹事,

专等他们落单了,才叫了表哥过来挑衅。

张昌宗一听便允了,他见庄净榆文弱白净,更象个书生,言语之间便不大客气,“我们习武之人,相互切磋才

有进益,庄公子既能入侯府授徒,想必武功高强,在下可以向你讨教一二么?”

真无聊!庄净榆暗自翻了个白眼,这男子虽然下盘稳健,但看他行动招式,武功应该强不到哪儿去。

“张公子见笑了,在下入府不过是交小榆钱儿一些强身健体之术,谈不上什么武功高强不高强。”

他不是怯战,只是顾及永安侯府的名声,不想惹事。

“庄公子太客气了!”听他这么说,张昌宗更加咄咄逼人,“若是只要强身健体,那寻常武夫就可胜任,何必

麻烦公子大驾呢?”

“谁说寻常武夫就可令小儿强身健体?”尉迟睿笑吟吟的过来,后面跟着青苔。

原来是他去通风报信了,江文蕙暗自咬牙,却笑得很甜,“侯爷,表哥不过是想跟庄公子讨教几招,您看行么

?”

尉迟睿故作难色道,“文蕙,庄公子可是真人不露相。你们莫要造次!”

见他如此推搪,张昌宗更是不信,“侯爷,既是高手,我更想讨教了。”

“那若是输了,面上可都不好看哪!”

“胜负乃兵家常事,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岂可因一时长短斤斤计较?”张昌宗也不等庄净榆同意了,直接抽出

长剑,“请庄公子赐教!”

尉迟睿隐忍着笑意,“净榆,不如你就赏脸指点他两招?”

他们这么一闹腾,许多人连同那些姬妾都围过来了。

陈景珅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净榆,侯府要是没有你称心的剑,我有!”

赫连明光也跟着起哄,“庄兄弟,好多年没见你出手了,你就小试下牛刀吧!”

怎么都这么爱看热闹?庄净榆脸色微微一沈,瞪了他们一眼。

尉迟睿对小榆钱儿暗地里使了个眼色,小榆钱儿眨眨大眼睛点了点头,爬到庄净榆膝上,附在他耳边道,“爹

爹说随便你打,只要不死不残就可以。”

庄净榆心内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可不想象猴子似的打给众人看。

略一思忖,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在下身为武师,即使赢了张公子也是胜之不武

,若是失手伤了你,那更是不妙。不如这样,我就坐在亭中,张公子无论你用什么招式攻进来,只要三招之内

能逼得我离了这里,便算我输。如何可好?”

“你!”张昌宗气得脸都红了,这不摆明了看不起他?他眼中现出阴鸷之色,“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庄净榆微笑着点了点头,“是我说的。雪梦公子,小榆钱儿,你们先出去一会儿。”

“不!”小榆钱儿紧紧的抱住他道,“我不怕,我要跟叔叔在一起!”

庄净榆很是感动,亲亲他的小脸,“小榆钱儿真勇敢!那好!咱们师徒就一起迎敌吧。”

这也太大胆了吧?

“净榆,你稍等一会,我去命人取剑。”尉迟睿心想要赶紧去把府中最好的那把剑取来。

庄净榆呵呵一笑,举着小榆钱儿手中用红布包着的桃木小剑道,“这不有剑么?”

被人如此轻视,张昌宗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庄公子,那你小心了。”他运剑如风,挽了五六朵剑花,虚虚实

实便对着庄净榆冲了过来!

庄净榆左手搂定孩子,右手握着他的小手,好整以暇的道,“小榆钱儿,师父现教你第一课,无论剑从哪里来

,都不要怕,睁大眼睛先看清楚,再还击就容易得多。”

话音未落,张昌宗本觉自己已经可以刺到庄净榆了,忽觉剑上骤然一沈,被一股大力荡开,然后腕上一麻。

只听“呛啷”一声,四下里众人全看清了,张昌宗的剑已经掉到了地上。

“张公子,承让。”

小榆钱儿先是吓了一跳,一时会过意来,兴奋得两眼放光,“噢!我们赢了!”转头嘟起小嘴,“叭”地在庄

净榆脸上亲了一口,得意非常。

庄净榆爱怜地抚着他的小脑袋,微微一笑,“小榆钱儿刚才也好勇敢!就跟吃那辣面一样,对么?”

“嗯!”小家伙儿重重的肯定着自己的丰功伟绩,“小榆钱儿是勇敢的好孩子!”

庄净榆又来教徒,“你记着,使剑之人的手腕最是要紧,你若是伤了他的手腕,他就使不出力来了。”

落在尉迟睿眼中,大是得意。雪梦瞧了,心下却是一片黯然。

陈景珅见状忍不住低声讥讽尉迟睿道,“净榆厉害,关你什么事?”

“他可是我的人!”尉迟睿沾沾自喜的卖弄。

“那是以前!”

“以前是,现在是,将来还会是!”

“以前你就留不住,现在也白搭!就你那花花肠子,他迟早离开你!”

“你这是妒忌!”

“再怎么我也比你这混蛋强一点!”

……

两人斗嘴归斗嘴,始终禀承君子之风,绝不动手。

张昌宗脸色有些发白,难以置信的看着地上的剑。忽地,他指着庄净榆怒道,“你使诈!旁边肯定有人帮你!

第三六章:为子祈福

明明输了还诬赖旁人,赫连明光看不下去了,高声道,“男子汉输了便是输了,怎好含血喷人?”

张昌宗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我都没瞧见,他怎么能打掉我的剑?”

江文蕙见形势有变,不知庄净榆的深浅,上前劝解道,“表哥,算了!”

“我不服!庄公子,我们再来一次,若是你还能打掉我的剑,我才服气!”

庄净榆含笑抬手,“那便请吧。”

张昌宗捡了剑,指着众人道,“你们全部退后十步!”

尉迟睿现在很是相信庄净榆的实力,让侍卫们全部退下。

张昌宗加了小心,绕着凉亭慢慢的转着圈子。

庄净榆低头对小榆钱儿道,“乖,别怕,一会儿还是睁大眼睛瞧着,我们还打他手腕,好么?”

“嗯!”小榆钱儿重重点了点头,异常沉稳地坐在他怀里,颇有大将之风。

庄净榆微微一笑,只见张昌宗这次从一大一小的中间斜斜攻了过来,他想着小榆钱儿不会武功,无论如何都该

伤得到一人的衣角,总可以扳回些颜面。

庄净榆仍是握着小榆钱儿的手,等他逼近了,木剑上运上内力,对着他的剑尖往上一挑,张昌宗使劲抓着不放

,胳膊却被带高了,还来不及变招,那木剑又刺中了他的手腕,他的剑再一次脱手而出,落在地上。

庄净榆这回刻意放慢了速度,让他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剑到底是如何落地的。

“多谢张公子承让了。”庄净榆很是有礼,他不想再纠缠下去,抱着小榆钱儿出了亭,“孩子累了,该午休了

,恕不奉陪。”

张昌宗这回面子可栽大了,他恼羞成怒,想也不想,从地上又拣起剑,直接对着庄净榆的背心刺来!

小榆钱儿惊叫一声,庄净榆脸色微变,拿着木剑反手就迎向他的剑,“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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