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发强烈了。
“你……”新娘不知所措的回过头,却正好对上了新郎深情款款的眼。
新娘分明是个俏郎君,却为何扮作了美娇娘?
第三十章:利益联姻
利益联姻,一直是王公贵戚们无法回避的选择。至于感情,那是太奢侈且无用的东西。
反正迟早都要娶一个,为什么不娶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
尉迟睿自从承袭这个永安侯爵位以来,就一直在观察考量着诸位世家千金。终于,他选定了金珠国的郡主。
这个女孩虽是嫡出,但因生母早逝,在家中并不受宠,要不也不会让她千里迢迢来和亲。这一嫁出来,此生就
算是和家里彻底断了联系。她的身份足够尊贵,娘家却又几乎完全妨碍不到他,简直是最理想的选择。
本来计划是这么定的,可那少年的横空出现了,扰乱了尉迟睿的心湖。少年虽将心给了他,却极是羞赧,尉迟
睿又不屑于用强,两人始终无法更进一步。
可尉迟睿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要想方设法的弄到手。
很快,密探就查出,郡主有个青梅竹马的侍卫。
这亲自护送心爱之人出嫁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吧?
等待出嫁的前一夜,突然失去理智的侍卫闯进了郡主的闺房。
第二日,一对铸成大错的小鸳鸯本欲自杀谢罪,却被下人劝说着带到了一贯“宽宏大量”的永安侯面前。
永安侯不仅没有追究,反而表示愿意成人之美,赠送了他们一笔钱财,让他们从此隐姓埋名,远走高飞。
小鸳鸯死里逃生,喜出望外,把全部信物交出后,感激涕零的离开了。
而少年更加倾慕心上人的大仁大义,怕他因此“遭人耻笑一生”, 毅然易弁而钗,顶替郡主嫁了进来。
可除了“正妻”, 永安侯还得有嫡子,反正有那神秘的难情丹,这就两全其美了。而且备受母亲厚此薄彼之痛
,经历过兄弟阋墙的人,本来就只打算要一个儿子。
这是多么完美的一个局!如果可以,尉迟睿都恨不得为自己拍手叫好。
而以上,只是完成了计划的一部分。另一部分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尉迟睿隐藏得很深,这世上再无第二个人知
晓。那是给他将来的儿子准备的,就算日后孩子身世被人揭露出来,永安侯也有恃无恐!
改变了少年的体质用了三个月,又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侵占了他的心。这是尉迟睿最艰难的一次捕猎了,他
很有耐心,一点一点的将猎物诱进自己的陷阱,等的就是这一天。
“净榆,我是认真的。”
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看起来是那么诚恳,里面内蕴着无穷的热力和磁力,吸引着纯真少年不断的下坠。
心,早就沦陷了。那身体呢?还能坚持多久?
交杯酒里下了一点春药,分量很少,恰到好处的既能让人产生欲望却又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半醉半醒的少年脸红红的象只小白兔,看着分外诱人。
将他打横抱起,一步步走向悬着大红账幔的百子千福床。
“这是什么?”少年不悦的拂开硌在身下的红枣花生。
“这是让我们早生贵子啊!”灵巧的手指解开他的腰带,脱下他的鞋子。
“开什么玩笑?男人怎么能生子!那这又是什么?”少年举起一块雪白的元帕。
“这是接新娘子落红的,新婚之夜不见红可不吉利。”一层层的剥开他的衣裳,这大婚的礼服还真是麻烦。
“那你给把刀我。”
男人愣了一下,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之色,“你要干什么?”
“我割点血出来帮你染红它啊!这样你就大吉大利了!”少年举着手指头,迷迷糊糊睁大眼睛的样子很是认真
,可爱得让人恨不得一口吞吃下腹。
“傻瓜!”男人最后拉开他的发髻,让一头柔顺乌黑的长发披散于大红锦绣之间,衬着那纤细雪白的身躯,更
是说不出的魅惑与诱人。
男人的声音低沉又暗哑,“那血是不能用刀来取的。”
“那要什么办?”懵懵懂懂的少年傻傻的问,完全不知道危险的临近。
男人笑得邪气,覆上了他的唇……
“侯爷?侯爷!”
一曲唱毕,却见他仍望着徐秋雯痴痴的出神,姬妾们不满的打断了他的思绪。
尉迟睿回过神来,连忙鼓掌称赞,“唱得真好,该赏!”就手端起一杯酒来,“你想要什么?”
徐秋雯刚刚接了酒杯,还未及答话,就被杨碧玉笑着岔开了话题,“五妹妹唱得真好,妾身也忍不住技痒,来
人啊,取我的玉笛来!”
“既二姐姐也这么有兴致,妹妹就随你来支剑舞如何?”江文蕙斜插了一杠子进来。
大伙儿都瞧出来侯爷今儿心情颇佳,众女都在打着自己的小九九,做着盘算。
尉迟睿鼓掌大笑,“如此就更好不过了!怡蓉,你要不也一起凑凑热闹?”
方怡蓉巧笑倩兮,“妾身才疏学浅,就替侯爷捶捶肩吧!”说话间,半边身子都倒在了他背上,丰满的酥胸在
他背上有一下没一下轻蹭着。
尉迟睿惬意的享受着,其他几女的眼睛里却都快冒出火来。
一时,笛声响起,却是首《梅花三弄》,古朴悠扬,曲调舒缓。在清风徐来的夜里,悦耳动听,却不大适合舞
剑。
杨碧玉是故意挑了这曲,她可不愿为他人作嫁衣裳,把自己弄成个伴奏的。
江文蕙挑眉冷笑,她年纪虽小,但身材却较众女略为颀长,此时换了身雪白的紧身劲装,夜色中更如鹤立鸡群
。
此刻她手执三尺青锋剑,根本不理笛声,自顾自的出手。外行看她打得热闹,其实全是花拳绣腿,不值一哂。
笛声渐渐高昂,剑舞得也愈加快捷,都失去了该有的淡定与从容。到最后,分不清是笛声牵着剑舞,还是剑舞
引着笛声,又或者两者从未真正交融过,如两军对垒般泾渭分明,博杀阵阵。
待曲尽剑收,尉迟睿却鼓掌大赞,“果真美妙无比!赏,都该赏!”也不给她们机会提要求,便主动提出,“
一人添件首饰好不好?”
“侯爷真小气!”
“那一人挑两件!走,现就带你们去库房拿!”
一众姬妾虽有些不满,但仍是喜笑颜开的进了库房,挑拣着自认为最贵重最漂亮的首饰,连侯爷什么时候悄然
走掉也没发觉。
懊恼之余,也只好各自拿着首饰怏怏的回房。
尉迟睿其实并没走远,一直在暗中瞧着她们,等人都散了,才独自回了房,心情是异常的低落。
第三一章:失落的玉
你想要什么?
这句话尉迟睿问过很多人,得到过很多种不同的答案。
他早已习惯,别人对他示好,替他办事都是要讲求一个回报的,最后都在等待着他问出这句话。就连他自己,
也是如此。
唯有那个少年是个例外。他从来没对自己提出过任何要求。
每当尉迟睿问起,婚前的少年只会摇摇头,羞涩的笑笑。婚后的少年不摇头了,只是飞快的瞟他一眼,若是与
自己的目光对上,那多半会脸红,立即把头深深的埋下,好象做错了什么事又被人抓了个现形一般,看得人心
痒难熬。
尉迟睿通常就更想逗他了,一定要把他的脸捧过来再追问下去,然后多半就会抱着他滚到床上去……
那种感觉是很是奇异,让他至今都没能忘怀。
可他到底要什么?
一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喜欢另一个人?尉迟睿不相信这世上有无目的的好,连最该无私的亲生母亲都因为他出
生时难产而不喜欢他。那这个少年跟他在一起,到底是图的什么?
尉迟睿始终没有得到答案。
哪怕是最后两人闹得分崩离析,少年决定要封锁记忆的时候,尉迟睿最后又问了一遍,你想要什么?
巨额的财富、江湖中的名声、甚至官府的职位,他都可以尽其所能的满足他。
那时的少年,已经有很久没有抬头看他一眼了,只看得见他大腹便便,脸色苍白而憔悴,却看不清他长长头发
下暗藏着的眼神。
“我要你立一个誓言!”少年只提了这么一个要求,还记得他的声音如同秋风里摇摇欲坠的落叶,倔强而凄凉
。
“我尉迟睿,在此对天发誓,有生之年,绝不再主动出现在庄净榆的眼前。如违此誓,让尉迟家就此断子绝孙
!”
尉迟睿天不怕地不怕,还真怕报应在自己唯一的儿子身上,所以他恪守着承诺,再也没有在少年眼前出现。
孩子平安生下来了。
少年一眼都没看过。不是狠心,而是罗怀仁说,若是见了,恐怕这一世都无法忘记,不如不看。
少年走时什么都没带走,连唯一的玉佩也留下了。
对了,玉佩!尉迟睿蓦地眼前一亮。
新婚燕尔,初承欢好的少年被他折腾得下不了床,尉迟睿便捧来一大堆礼物放在床边由他拆着解闷。
当少年瞧见一对羊脂白玉雕成的比目鱼时,把玩了许久都舍不得放下,他在一旁冷眼瞧着就是不开口,直到少
年终于忍不住了,怯生生的问,“这个,我可以留下么?”
当然可以。
少年笑得很甜,当即把一半儿给他别在腰间,另一半儿捧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尉迟睿翻箱倒柜,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对玉佩。
他越找越着急,越找越烦,只觉得心里有一点空,好象某个本该花团锦簇的地方,忽然竟成了一片荒芜。
第二天,侯爷一起来就传出一道奇怪的命令,让下人们找一对鱼形的玉佩,找到有重赏。
一时间,侯府里弄得是鸡飞狗跳,恨不得刮地三尺,能沾边的大小玉佩全给搜罗了出来,摆了一桌子。
东叔听到消息,捋着花白的胡须微微一笑,由着这些下人象没头的苍蝇似的折腾。
等尉迟大人下朝回来,在琳琅满目的玉佩里皱了皱眉,
“拿走拿走!连个东西都找不到,养你们这些废物真是没用!”就是再多再好,却没有一块是他想要的,那又
有什么用?
门外忽然响起两声清咳。
“侯爷何事烦恼啊?”东叔明知故问。
“东叔你来得正好,你记不记得我以前有过一块鱼形的玉佩……”
“可是一对羊脂白玉的比目鱼?我记得那还是您大婚时,王将军送来的贺礼,您一块,还有一块是在公子那儿
的吧。”
“对对对!就是这个!”关键时刻,还是老管家最靠得住,尉迟睿喜笑颜开,“那玉佩呢?”
“您扔啦!”
尉迟睿愣了,我没乱扔东西的习惯啊?
“那时公子走了,我问您他的东西怎么办?您让我全处理掉,我就全都给处理掉了。”
尉迟睿眼睛眨巴了几下,干瞪眼没话讲。
东叔真扔了么?他才没这么败家!东西早就被他收起来了,只是不愿意告诉他。以前是因为朝党斗争得厉害,
怕尉迟睿分心,所以好多事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不同了,天下太平了,不狠狠欺负欺负这个不长
进的小子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这会儿来还有件要紧事要跟您商量呢!”东叔满意的看着他心有不甘的模样,开始谈起正事。
“公子说,小榆钱儿身体不好,想给他办场法事,带他去庙里祈个福,求个平安。他既答应了收小榆钱儿为徒
,就想在此前将这事办了,他也好有个名分。这拜师公子说也不用太正式,就拣个好日子,让小家伙磕仨头就
算完事。让我来问您一声,看行不行?”
那他自己怎么不来跟我说?尉迟睿难掩失望之色。不过替儿子祈福可是大事,不能马虎。
他想了想道,“如此也好。净榆要在府中久住,没个对外的名声也不太方便,这拜师一事,虽不用太隆重,亦
不可太潦草,起码咱们交好的这些世家亲戚还是都要通知到的。至于祈福,便去一趟甘露寺吧。说起来,小家
伙儿长这么大,还没带他去咱们大洪朝的护国禅寺里正经参拜过。以前是他年纪小,怕折了福寿,这会子都快
满三岁了,应该无妨。既然净榆有心,那就认真做一次。正慈方丈那儿我写份帖子,麻烦东叔您亲自送去,再
问问有什么要准备的,到时务必要办得妥当。”
东叔点头称是,“很是应该,我这就去张罗。还有一事,后日便是夏至节了,今年这家宴如何安排?”
尉迟睿略一踌躇道,“就照母亲在家时的标准吧,请净榆也来。哦,早上别忘了准备他家乡的那种冷面。”
“这个我也还记得。”东叔笑眯眯的道,“好些年没吃过了,还挺馋的!哎呀,到时让公子再给我拌上一碗,
那个味道啊,又酸又辣又香又麻,啧啧,说的我都要留口水了。”
尉迟睿也是口舌生津。当年的少年别的厨艺都不会,唯有做这个,真是一绝,好吃的让人停不了口。
不行!尉迟睿暗下决心,后日一早,他至少也得去蹭碗面条!
第三二章:夏至的面
夏至,又谓朝节。
民间风俗,这日家家户户门上都要系五彩丝绸,将厉鬼游光的名字写在新缣上,挂于门前,以避瘟疫疾病进门
。亲友之间互赠彩扇、避暑香囊等物,消夏解乏。就连朝中也要放假一日,让官员回家与亲人团聚。
而冬至的饺子夏至的面。无论南北,到这日一早,多半都是要吃面。
庄净榆一早起来,瞧见四处点缀着用五彩丝绸扎成的各色花朵鸟兽鱼虫,甚觉有趣,啧啧称赞,“真难为这些
人是怎么做出来的,竟扎得这般精致。也就是你们这些人家费事,象我们在山上,不过拿了彩绸结成一束挂上
就算完事了!”
白雨抿嘴笑道,“前两年也没弄过,就今年才这么大张旗鼓的,弄得特别热闹。”
俩小厮跟他相处长了,知他为人随和,也能轻松以待了。
“公子!”云溪进来回道,“厨房里把您要的东西都备齐了,是现在就送进来么?”
“送来吧!谢谢他费心了。哎,小榆钱儿呢?”
小家伙儿这些天过得可得意呢!天天和叔叔搂着一起吃,一起睡,就差把自个儿粘他身上做小尾巴了。庄净榆
这一时瞧不见,还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江陵带他到前头去换新衣裳了,一会儿就来。”
正说着,小榆钱儿咚咚咚跑了进来,手里高高举着一个五彩香囊嚷着,“叔叔!看小老鼠!香香的!”
他换了套大红衫子葱绿裤子,上面绣着鹅黄色的花和同色的腰带,又喜庆又热闹。
庄净榆不觉莞尔,俯身张开双臂把小家伙儿抱了个满怀。
小榆钱儿高举着荷包递到他跟前献宝,原来是用五彩丝绸拼成了个他的生肖小老鼠,里面装了防暑的紫金锭,
闻之神清气爽。
“真漂亮!就跟小榆钱儿一样好看!”顺势在他的小脸上啄了一口。
小榆钱儿很是受用,在他脸上叭唧回亲了一记,又拿起一只五花马香囊,“这个给你,叔叔是属大马的。”
“这谁告诉你的?”
“爹爹!”小榆钱儿狡黠的眨了眨眼,回头大声叫道,“爹爹快进来呀!”
可怜的尉迟大人这才被人注意到,他自以为面带着很优雅的笑容走了进来,看在旁人眼里,却很有些谄媚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