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欢 上——堂桂花
堂桂花  发于:2012年04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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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庄净榆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抱着孩子转身吩咐,“今天人多,把桌子抬到院子里来吧,再把茶泡了凉着。”完

全视尉迟大人为无物。

众人不敢吭声,默默依言行事。

气压好低啊!小榆钱儿明显的察觉出不对劲,左右看看,真是为难!

东爷爷有偷偷跟他交待过,是爹爹做了对不起叔叔的事情,当年才把叔叔气跑的。现在叔叔不理爹爹,也是他

活该,不值得同情。

可是爹爹现在看起来好可怜哦!还一个劲儿冲他眨眼。

小家伙儿终是不忍心,暗自叹了口气,装作笑得无邪,“爹爹过来坐呀!”这才算是给了他爹一个台阶下。

正巧东叔和厨房送吃食的人都来了,见侯爷也在,东叔乐呵呵的招呼他先坐下。

呼!这一下,其余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桌子摆上了,食材摆上了,就等庄大厨献艺。

加油蒸熟又放凉的面条黄油油的,根根分明。旁边摆了几十只小碟、装有生切的黄瓜丝、蕃茄片、炒熟的鸡肉

丝、牛肉条、花生碎、芝麻酱、蒜泥姜末糖粉细盐香醋椒油等各色调料和配菜,五颜六色,看得人食指大动。

还有一大坛桂花甜酒酿,香气扑鼻。

庄净榆没被尉迟睿的出现扰了兴致,仍是兴致勃勃的挽起袖子,“今天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手艺!”

重又净了手,拿一只干净的大面盆放下,庄净榆凝神定气,忽地伸手,飞快地从调料前一一点过,或多或少的

收进盆里。然后左手一拍,暗蕴内力激得面条直直飞起,然后迅速的用筷子挟起,分毫不差的纳入盆中,从酱

料中滑过。

这一招一式,如同使剑,行云流水间这面条已经均匀的蘸上了酱料,没有溅出分毫,很是潇洒帅气。

备受冷落的尉迟大人眼里顿时又是桃花朵朵,我的小净,做什么都这么好看!脑子里又开始胡思乱想不正经。

“好!”小榆钱儿带头鼓掌,大力捧场。

江陵好奇的问,“这招叫什么?”

“这招叫千峰一色,以前在山上,我们同门几个师兄弟每年都拿这一招来拌面比拼!”

庄净榆笑吟吟的给众人分着面条,“我给你们拌的比较清淡,要是自喜欢什么,再随意添加,吃这种面条就是

要自己拌着才有趣。”

“我的!叔叔我的!”小榆钱儿见众人都有了,自己面前却是空空如也,着急了。

庄净榆望着他宠溺的一笑,“小榆钱儿别急,你当然要最特别的啊!”

他又取了份面条,运掌如刀,凌空虚划几下,将长长的面条截成筷子长短,才又重取了酱料细心的拌上,“刚

才那面条太长了,放了辣,你吃不了,这份切短了,又不辣,你慢慢吃。”

小家伙儿很是高兴,在凳子上就站了起来,“啵”的亲了他一口,“叔叔真好!”

庄净榆最后才给自己单独拌了一份,“大家吃啊!”

面条筋斗有弹性,酱料酸辣微麻,极是爽口,再配上酸甜清香的米酒,引得众人交口称赞。

“那个……还差一碗。”见众人吃得欢畅,他的怎么还不见踪影?尉迟睿终于忍不住了,指着自己的空碗,拉

拉他的衣袖,“净榆……”

庄净榆回头瞪他一眼,“自己拌去!”

在人前吃了瘪的侯爷大人很是丢脸,索性豁出去了,愈加的拉拉扯扯起来,“我不会!你拌的比较好吃嘛!”

呕!一贯英明睿智冷静自持的侯爷大人撒起娇,那杀伤力绝对是影响人食欲。

爹爹这招也太逊了!小榆钱儿看不下去了,虽然这面条真的很好吃,但他还是很懂事的把碗往他爹面前一推,

“爹爹吃我的!”

这个儿子没白疼他!尉迟睿感动万分,还当真伸手把儿子的碗给接过来,他就是算准了庄净榆舍不得让孩子饿

着。

“叭”一筷子清脆的打在了侯爷的手上,当即起了两道红印子。

没看见,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东叔无声的做着表率,众人埋头吃得更欢。

“你好不好意思?连小榆钱儿的东西都抢!”庄净榆瞪着他,眼睛再往旁边一瞧,怎么没一人过来侍侯这位大

老爷?

“小榆钱儿自己吃!”到底还是心疼孩子占了上风,庄净榆拿起尉迟睿的空碗打算拌一份“最特别”的面条。

尉迟睿脑子还没完全傻掉,趁其不备,居然捧着他那碗吃得正香。

真有够无耻的!连人家的口水都吃得这么香,庄净榆很是瞧不起。

尉迟睿一面吃,一面还不老实的逗儿子,“儿子,爹爹这碗可比你的好吃多了,要不要尝尝?”

小家伙儿心动了,张大了嘴巴。

“别理你爹!他逗你的!我们的辣,你可吃不了。”

“嗯……”小榆钱儿撅着小嘴摇动着小身子开始撒娇,明明爹爹都吃得那么香。

“真的好好吃哦,可惜叔叔说你不能吃,没法子啦!”尉迟睿继续逗弄着儿子,馋得小家伙儿口水都快流下来

了。

庄净榆狠狠的踩了尉迟睿一脚,发脾气了,“有你这么当爹的么?能这么糊弄孩子的么?”

尉迟睿疼得直皱眉,却仍是坚持着道,“人生本就是苦辣酸甜,让他早点尝尝又有何妨?我今日诳他吃口面条

是小,让他学会分辨真伪,他日不要吃什么大亏才是真!”

细细一想,虽是玩话,倒也不无几分道理。

庄净榆自碗里挑起一根面条道,“小榆钱儿,叔叔可告诉你,这面条有些辣,你若吃了不喜欢,一会儿不许哭

闹。你想好,要不要吃?”

小榆钱儿毕竟是孩子心性,哪里管得了这许多,点了点头。

迫不及待的张开小嘴刚尝出点味道,他就赶紧吐了,小脸辣得通红,皱成一团,象小狗似的伸长舌头,呼呼吐

着气,鼻尖很快就沁出一层细细的汗来。

尉迟睿看了哈哈大笑,见他眼泪已然打着转,忙道,“才跟叔叔说好了,不许哭的!你若哭了,咱们可都不理

你了。”

小榆钱儿使劲又把眼泪忍了回去,庄净榆赶紧喂他喝了两口酒酿,小家伙儿这才慢慢缓过劲来。

在教育儿子的问题上,尉迟睿逮着机会就不会轻易放过,“小榆钱儿,你瞧,现在不是没事了?这辣的你多尝

几口,味道当真好得不得了呢!要不要再试试?”

小榆钱儿立即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这你可就不勇敢了。”

小榆钱儿心想,这什么爹啊,我刚帮了你,你还老欺负我。可小孩儿家争强好胜的心意又起,却又怕辣,只望

着庄净榆,有些犹豫。

庄净榆却不是一味的溺爱,有理的话还是听得入耳,“那我们再试一点点好不好?证明我们是勇敢的。”

小榆钱儿点了点头,“那就一点点。”

庄净榆把面条挟断,弄了根一寸来长的喂他嘴里,“别让你爹爹笑话,勇敢一点,吞下去。”

小家伙儿使劲嚼了两下,囫囵吞了,小手扇着嘴巴,哈哈地大口呼气。

庄净榆赞道,“小榆钱儿真勇敢,来,咱们吃面。”又喂了他些不辣的。

等小榆钱儿缓过劲来,倒真开始觉得这辣味特别了,主动指着庄净榆的碗,还想要。

尉迟睿笑的得意,“看!品出滋味来了吧,爹爹可没骗你!”

小榆钱儿含糊应了,鼓着小腮帮子边吃边自己呼气,憨态可掬。

不知什么时候,桌上的人都散去了,就留下这三人,一面斗着嘴,一面慢悠悠的吃着面条,渡过夏至的清晨。

东叔回头瞧着微微一笑,这才象个家的味道。这侯爷的思想改造,要抓紧啊!

第三三章:夜半抄经

当一众姬妾见庄净榆牵着小榆钱儿也来参加家宴时,很是诧异。

而看到侯爷居然让庄净榆坐上自己身边的主位时,那就更是下巴掉了一地。论理那可是夫人之位,现让他坐了

,这是何道理?

要不是小榆钱儿磨缠着他,庄净榆本不想来,他也不懂这么些官宦人家的规矩,大刺刺的坐下。也不多话,只

和小榆钱儿两个旁若无人的吃吃喝喝。

众女不知深浅,不敢贸然发难,只顾着讨好尉迟睿,暂时相安无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借着几分酒劲,杨碧玉忽地温柔一笑,“小榆钱儿,前儿给你送了几盘菜,可还对口味么?”

“好吃,谢谢二姨娘。”小榆钱儿笑得天真烂漫。

庄净榆微微一怔,他天天和孩子一起吃饭,没见有特别的菜式啊?

杨碧玉脸上有几分得色,越发显得亲热,“小榆钱儿,到二姨娘这儿来,你别净缠着庄公子,弄得他也吃不好

,倒显得我们这做主人的不周到了。”

小家伙儿却不卖她这个面子,“叔叔不是客人!”

“庄公子是小榆钱儿的老师,当然算不得客人。”尉迟睿如此解释。

“可照顾孩子还是我们女人细心。”杨碧玉不知何故,竟不依不饶起来。

庄净榆心想,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往旁边一瞟,你自己的姬妾自己来打发。

只听尉迟睿笑道,“你们又没孩子,哪里懂得照顾?”

这话说得几女赧颜,杨碧玉更是低下头,微红了眼圈,“侯爷!就是咱们姐妹没孩子,所以才更疼惜小榆钱儿

呀!只是您总不信我们。”言辞中隐隐有些怨艾之意。

“你们都还年轻,孩子的事以后再说。” 尉迟睿明显有些不悦了。

杨碧玉拿绢子拭了拭眼角,“妾身知道,是妾身自己不争气!过门都两年了,至今也没给您添个一男半女的…

…”

她这么一起头,引得其他三女心中也不是滋味。那个从来没照面的郡主娘娘,至今仍能保着正妻名分,不就是

仗着留下了个儿子么?再望着小榆钱儿,心里是又酸又妒。

庄净榆立即警惕起来,手不知不觉的护住了孩子。

众女之中徐秋雯跟随尉迟睿的时间最长,年岁最大,身份又最低微,她不敢想母凭子贵,但一直盼着能有个依

靠,可这些年来始终无出,着实成了块心病。此刻听杨碧玉提起,她是真的触动心事,不免落下泪来。

“你们这都是怎么了?大过节,哭哭啼啼做甚么?你们没孩子,我有说过什么吗?”

“对不住!是妾身失仪,引得众位妹妹伤心了……妾身只不过是近日来时常被人问起,心里有些感伤……”杨

碧玉语带哽咽,似要强笑,却又梨花带雨,更添可怜。

原来是逼子来了!庄净榆暗自冷笑。

“成日不好好在家呆着,非要听人闲言碎语才痛快么?”尉迟睿发脾气了。

徐秋雯忍不住接了一句,“姐姐们也都是想为侯爷开枝散叶,以尽人妻之责。”

“人妻之责?”尉迟睿挑起了字眼。

徐秋雯大悔失言,又犯了侯爷的忌讳。只听他冷哼一声道,“本侯的妻子已经尽到了,不需你们操心!”

“五妹妹不过是无心之失,望侯爷莫怪。但即便我们都是妾室,也该为侯爷传宗接代。”杨碧玉语气渐渐硬了

起来,“何况我和三妹妹也有皇上御封的诰命,怎能如此不识大体,不来操心呢?”

“那你们待要如何?”尉迟睿微微眯起了眼,这是他想发火的前兆了。

在子嗣这件事上,众女倒是难得的同心一致。江文蕙刚被点了名,此时也出言道,“侯爷,我们姐妹不过是希

望您多眷顾着点罢了。”

尉迟睿忽转头问道,“东叔,本侯是几时娶的妻?”

“丁亥年十月廿二。”

“小榆钱儿是几时降生?”

“翌年八月十六。”

刚好十月!尉迟睿冷冷扫了姬妾一眼,“你们还想让本侯怎么眷顾你们?”

要吵架了!

庄净榆很想留下来幸灾乐祸看笑话,可惜孩子在场,不能给他做出不良表率,只好抱着睁大眼睛想看戏的小榆

钱儿起身离开了。

尉迟睿正好借坡下驴,把袖子一甩,扔下一句,“成何体统!”便追了出去,把一众姬妾干晾在了厅里。

等走远了,庄净榆才问小榆钱儿,“刚才那个女人说送菜来是怎么回事?”

小榆钱儿调皮的一笑,“那是哄她的!爹爹说过,别人送来的东西都是不能吃的,随便应一声就完了。”

庄净榆放下心来,但想起方才那众姬妾的眼神,总是隐隐令人不安。

东叔办事很快,拜师与祈福的事很快都安排好了。

夏至一过,庄净榆就开始斋戒。晨起沐浴熏香后便开始抄写经书,极是虔诚。

尉迟睿跟几个姬妾闹崩了,又被东叔一鼓捣,便也决定加入到斋戒抄经的行列,顺便也想缓和一下与庄净榆的

关系。

当晚,当他端着笔墨来到东院书房时,顿时后悔了。

那人已经带着孩子洗浴过了,只着一件黑色的睡袍,轻薄柔滑的料子妥帖着顺着身体,勾勒出曼妙的曲线,只

在腰间系着带子。被小榆钱儿磨蹭得松松的,微露出白玉般的胸膛。灯下观之,一眼便让人血脉贲张。

这不成心考验他么?尉迟睿当即就想掉头离开。

“爹爹!”儿子眼尖,出言叫住了他,“你也来抄经啊?”

小家伙儿很是欢喜,东爷爷说爹爹和叔叔都是在为自己祈福呢!做两个人的宝可比做一个人的要幸福多了。

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尉迟睿干笑着走了进来,“是啊,是啊。”

庄净榆眉头微皱了一下,不置可否。

青苔他们伶俐的赶紧又摆了张桌子,尉迟睿坐下,装作一本正经,开始抄经。

可这桌子摆的角度实在是太有问题了。从他这个角度看过来,正好对着庄净榆的侧面。灯下观人,尤胜三分,

何况是衣衫不整的美人呢?

偷眼观觑,那俊美的眼,柔软的唇,修长的颈,微露的胸,还有一点樱红还若隐若现……真是要人命!

再看旁边随侍的小厮,尉迟大人觉得甚是碍眼,让儿子看看也就算了,凭什么这些人也在这里看?

尉迟睿抄着经书,却只觉下腹越来越热,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仍不解渴。

忽然,一滴水落在了雪白的宣纸上,怎么是红色的?

“侯爷!您流鼻血了!”白雨惊叫了一声,赶紧递给帕子给他捂住。

“爹爹痛不痛?”小榆钱儿正欲飞扑过来,却被庄净榆拉住了。

“放心,你爹爹一点也不痛。”

就见庄净榆轻轻一哂,忽然起身,一步一步向他走来。那白皙修长的大腿在走动中时隐时露,让尉迟睿无比怀

念它们缠上自己腰身时的甜蜜与诱人。浑不觉那人每近一步,自己的血滴得就快一分。

他要干什么?尉迟睿傻傻的望着他。

却见庄净榆在他面前停下,伸出手来,端起了砚台置于他的鼻下,微微俯身,故意泄露更多春光。他的声音清

脆而悦耳,听得出心情是无比的欢愉。

“侯爷当真诚心,居然还要写血经!看来今晚不写完这些血墨,您是睡不着了。”

他是故意的!

尉迟大人悲愤莫名。可现就是让他回去,估计也睡不着了,只好在此狂抄了一夜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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