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贼作父 上——姹紫嫣
姹紫嫣  发于:2012年04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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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翼不由自主的心想,这女人也是来参加季啸天葬礼的吗?

正想多看了两眼,人便被肖腾山拉进万寿厅了。

季啸天望着杨书凡,感觉他的悲哀不像是做戏。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鳄鱼尚且有眼泪,谁知道杨书凡的悲伤是为了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两点五十分,吴铮铮匆匆忙忙走了过来,对杨书凡道:“不好意思啊,老白,我来晚了,路上塞车。”

杨书凡把黑纱,还有包着一粒糖果和小利是封的白毛巾递给他,道:“没关系,迟来总比没来的好,谢谢你过来参加葬礼。”

吴铮铮用毛巾擦了擦汗,道:“老白啊,如果不是今天早上你特意叫人打电话提醒我,我还真不知道今天是季啸天的葬礼。”

杨书凡一愣,刚想问什么,只见老刘臭着一张脸走了过来,杨书凡见是他,先是一愣,然后正想把黑纱递给他,谁知道老刘看到万寿厅里空空荡荡的只有肖腾山、赵翼两个人,以及面前的吴铮铮和杨书凡,立马就发飙了:“姓杨的,是不是你叫人打电话把我骗过来的?”

杨书凡明显一愣,随即道:“刘队,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明白?哼,别装了,我看你什么都明白得很!今天上午我女儿在家接了个电话,说是通知我下午来参加葬礼的,我打电话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没接到通知。我就纳闷,为什么别人都不用来,就我得来,原来安排葬礼的人是你!”

杨书凡正色道:“刘队,我想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些呢?”

“哼,你做了什么事心知肚明!我老刘虽然是粗人,但我不是没脑子,那天季啸天不过是说了知道穆飞宇被杀的一些线索,没过多久就被枪杀了,死得跟穆飞宇一模一样。我们那天在场的就五个人,五个人里面只有你和穆飞宇、季啸天最熟的,不是你还有谁?现在你又千方百计把我们这些人都叫过来,是不是想杀鸡儆猴,让我们不要把你的事给捅出去?”

老刘是直性子,说话不知轻重,他这话一出,吴铮铮也急了,上前一步挡在杨书凡的面前,恶狠狠道:“刘大石,你这是血口喷人!”

老刘理都不理吴铮铮,他朝地上啐了一口,道:“呸,姓杨的,我可不像季啸天那个蠢蛋那么相信你。我警告你不要打我的主意,别以为我治不了你,哪天你要是把我逼到季啸天那份上,我绝对不会束手待毙!”

说完,老刘转身就走。吴铮铮还想去拦他,杨书凡连忙喝止他,道:“老吴,让他走。”

吴铮铮焦急道:“可是,他在那胡说八道、毁你的声誉……”

“清者至清,我杨书凡没做任何对不起飞宇和小季的事,用不着怕他。”

吴铮铮还想说什么,杨书凡摇了摇头,道:“进去吧,葬礼快要开始了。”

吴铮铮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杨书凡走了进去。

万寿厅里传出阵阵哀乐,季啸天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嘴角不经意的露出一丝笑容。

老刘他猜错了,打电话叫他参加葬礼的人,其实不是杨书凡,而是季啸天。

季啸天想看看这五个人在自己葬礼上的表现,他之前就打电话向殡仪馆了解过,自己葬礼的负责人是杨书凡。一般来说,葬礼都是家人和单位负责联系的,自己在出勤期间离奇身亡,会连累交警队的人,估计那帮人不会这么热心,而会想方设法把皮球踢给别人。季啸天在市局刑警队很不受欢迎,估计市局刑警队是不会接球的,能接下这个烫手山芋的,估计就只有季啸天呆了一年的清河区刑警队了。

杨书凡现在是清河刑警队队长,所以才会由他来主持葬礼。肖腾山是清河区公安局主管刑警队的副局长,所以他出现在葬礼的可能性很大。肖腾山跟赵翼关系密切,这两人基本上是形影不离,如果肖腾山来了,赵翼多数也会来。所以季啸天没有打电话给他们俩。但吴铮铮不是细心之人,他虽然与杨书凡关系好,跟季啸天却没什么深交,所以季啸天今天早上给吴铮铮打了个电话,说:“吴所长你好,杨队长叫我通知你下午三点到殡仪馆万寿厅参加季啸天的葬礼。”吴铮铮竟然也没有怀疑,一口就答应下来。

对老刘,季啸天则采取曲线政策。他知道老刘貌似跟吴铮铮一样,是个莽汉,但实际上他是当侦察兵出身的,为人粗中有细,直接打电话给他,很可能会被老刘追问得露马脚。好在季啸天以前跟老刘是一个单位的,他记得老刘家里的电话是多少,就打电话到老刘家。如此这般,倒也把老刘给引来了。

老刘也没让他失望,几句话下来就告诉了季啸天两个事实:老刘一直在怀疑杨书凡;老刘可能知道些什么。

若真是如此,只要盯紧老刘,就不愁幕后黑手不会自己跳出来!

季啸天对这样一个结果很是满意,他刚想走出凉亭回去,却一下子愣住了。

站在他面前,一身名牌,戴着墨镜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KK!

038.真情

KK虽然站在季啸天面前,但却没有看着他。

只不过是分别了一个多星期,KK整个人像是脱了形似的,人瘦了一圈,左手还吊着绷带,失魂落魄的看着万寿厅的方向却不进去。

季啸天愣在那儿,从一开始的惊讶到犹豫,不知道自己该留在凉亭里呢,还是当作没看见从他身边走过去。

正在季啸天进退两难间,KK突然仰起头,泪水一滴滴的从他光滑的脸上掉落。季啸天望着KK悲痛欲绝的模样,心中也有些隐隐作痛,竟有些冲动,想走过去,伸手抱住他颤抖的身体、安慰他,叫他不要哭了。

可转念一想,季啸天又有些释然。

KK那么喜欢自己,现在自己死了,他一定很伤心吧。好在他还年轻,再过一段时间,要是遇到合适的,说不定就会把自己忘了吧……

季啸天自我安慰着,见KK突然捂住脸,蹲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边哭还边骂道:“季啸天,你这混蛋!你为什么要死!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宁愿你把我甩了,也不要死啊!呜呜呜……”

KK哭得像个孩子——从年龄上说,他也确实只是个孩子。像他这个年龄的孩子,有几个是经受过死别之痛的呢?他怎么会想到,人的命运有时候真的如水中浮萍、风中飘絮一样,不可捉摸而又无可挽回。

那天他喝醉了酒,第二天醒来后,已是日上三竿。因为没有看到季啸天和老J,KK便先是打电话给季啸天,那时候季啸天已经死了,当然没有接;于是KK打电话给老J,老J骗他说自己已经回酒店了,自己当时也喝多了,是KK男朋友送他回去的,又嚷嚷着下次一定要跟他再喝个痛快……

KK当然不会怀疑,笑着挂了电话。后来他不放心,又给季啸天打了个电话,那时候季啸天的手机已经被黄老三拿走,连SIM卡都扔了,手机处于关机状态。KK有些不高兴了。这个警察大叔,什么都好,就是不把自己放在心上,不但不回电话、还关机!他算什么意思嘛!

KK一怒之下跟老J出去玩了两天,老J也是心黑手辣之人,把人家心上人杀了,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跟KK打成一片,直到上飞机飞回美国。

KK送别老J后,见季啸天那边还一点动静都没有,终于忍不住跑到交警队门口蹲点,还是没见到人。KK怒了,拉住一个交警问季啸天去哪了。

这个交警和季啸天是一个办公室的,一起KK在交警队门口等季啸天时,曾经见过他和季啸天下班时在门口说过几句话。

那人一听KK是找季啸天的,当场就愣住了,一脸古怪的看着KK道:“你还不知道吗?”

KK反问道:“知道什么?”

“季啸天死啦!”

KK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机械的重复道:“季啸天死了?”

“是啊,听说是被人用枪打穿脑袋的,然后被弃尸荒野,发现他时脸肿得像篮球那么大……啧啧啧,那个恐怖啊,连跟他共事过一年的清河刑警队的人都没认出来……”

那人正说得眉飞色舞,KK突然一拳向他打来——

“哎呦!”那人惨叫一声,捂住脸道:“你干嘛打人?”

KK目露凶光的看着他,道:“我问你,季啸天去哪了?”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季啸天死了……哎呦!你疯了!干嘛还打我?”

“我不准你咒他!季啸天明明好好的!”KK像疯子一样扑过去。

那人见他这激动的模样,估计是季啸天的朋友或者亲戚,知道季啸天死了一下子情绪激动,便不跟他计较,叫旁边的保安过来帮忙拉住他,然后对他道:“小伙子,我知道季啸天死了一时接受不了现实,但事实就是如此,人死不能复生,你打我也改变不了现实。你回去好好休息,节哀顺便吧。”说完赶紧走人。

等那人走远了,保安才放开KK,KK没有再闹事,而是失魂落魄的上了车,发了半天呆。然后痴痴迷迷的把车开到季啸天家楼下。

季啸天每次跟他约会,都会选择在酒吧或者在酒店。只有一次,他软磨硬泡,嘴皮都说出泡来,才让季啸天破天荒带他回家。当然,那一次KK又是出尽法宝、又是在下面让季啸天尽了兴。从那以后,KK总会偷偷的跑到季啸天楼下,去看那扇总是很晚还亮着的灯。

如今,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季啸天家门外,看着那上面贴有“POLICE”字样的胶带发呆。

季啸天死后,刑警队的人曾经到他家搜查过,但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临走时例行公事的用胶带把门给封了。KK伸手将胶带扯下来,用力敲打着铁门,道:“季啸天,你给我出来!”

季啸天已经死了,当然没有人开门,KK不死心,继续敲打着门,道:“我知道你在里面的,别玩了!开门吧!算我求你了、求你了!”

“砰砰砰”、“砰砰砰”,每一声的敲打,像是敲打在KK的心上,KK觉得自己快疯了。

终于,门开了——不是季啸天家的门,而是对面人家的门。

“小伙子,别敲了,”一位中年妇女一脸同情的看着他,道,“对面那人已经死了,前几天警察还来他家搜查过。”

KK抬起头,把中年妇女吓了一跳,原来KK早已泪流满面,哭得一塌糊涂。

“哎呀,你怎么哭成这样啊,人死不能复生,别哭了……”中年妇女话还没说完,KK已经晕过去了。

之后的事,KK已经记不太清除了,好像是那个好心的中年妇女把他抹风油精什么的,然后等他醒来,他梦游般下了楼、上了车,然后就不知怎么回事撞车了,等他醒来后,人已经到了医院,说是有些脑震荡,手也断了一只。也不知道是悲伤过度还是脑袋受伤,总之,KK在医院昏迷了几天,一醒来就嚷嚷着要出院。医生不肯,说要留院观察几天。他就叫人给他买报纸,破天荒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把中间的夹缝都不放过,但都没有在报纸上看到关于季啸天被杀一案的进展,只看到季啸天的讣告。

今天,KK历尽千辛万苦,很不容易到了殡仪馆,看着那个破旧的万寿厅、听着悲切的哀乐、想到心上人躺在冰冷的棺木里,再也不会逗他、哄他、吻他、抱他……KK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别哭了……”季啸天本来最是冷静淡漠的,这时候也顾不了许多,走到KK身边,想拉他起来,KK根本不离他,哭得肝肠寸断,把季啸天哭得理智全无。

季啸天正准备告诉KK,自己没有死,重生成为姬小添,突然一把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们是季啸天的朋友吗?”

季啸天心里一惊,回头见杨书凡等人正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和KK。

原来KK在万寿厅门外哭得实在是惊天动地,居然把里面正在开追悼会的人都“惊”出来了。

039.蔑视

糟了,季啸天后退一步,心想,杨书凡可是人精,千万别被他发现有姬小添这人,否则以后用姬小添的身份查案,恐怕会打草惊蛇。

虽然季啸天已经装扮一身,但他还是有些怕杨书凡的火眼金睛,恨不得现在就跑得远远的。偏偏KK还在那,他又不好丢下KK一个人走,只好把头转回来、背对着杨书凡,假装没听见。

杨书凡之前和肖腾山等人在万寿厅里开追悼会,听见外面传来嘶声裂肺的哭声,便都回头去看怎么回事,见一名少年蹲在地上哭得天昏地暗的,一名黑衣女子走过去安慰他,那情形说不出的古怪。

连赵翼都忍不住低声问肖腾山,道:“哭成那样,不会是季啸天的老婆跟孩子吧?”

“去去去,”肖腾山不悦道,“开玩笑也不看一下场合,这年龄哪像啊?”

赵翼讪讪道:“我也不是想开玩笑,只是觉得这女的看上去有些不对劲。你不觉得她脸上扑的粉太多了吗?虽说扮相挺老的,但总感觉她还很年轻……”

在场的都是经验老道的刑警,碰到这等奇怪之事,都本能的走出去看个究竟。

杨书凡见季啸天和KK都不理他,便又问道:“请问你们是季啸天的亲人或者朋友吗?我们是季啸天的同事,现在里面开追悼会,方便的话请一起参加吧。”

“哼!”一直蹲在地上抱头痛哭的KK突然站了起来,冷笑道,“人都死了,还追悼个屁!你们都是警察吧?有本事把杀死他的人抓回来啊!”

杨书凡没想到对方突然会抛出这么一句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KK轻蔑的扫了杨书凡各人一眼,道“一群废物!”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说什么了你!”吴铮铮拉起衣袖就想上前与KK理论,杨书凡一手抓住他,“老白,你别拉着我……”

季啸天见KK扔下这么个重磅炸弹就走人,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此地不宜久留,他也顾不上看戏,追着KK的脚步匆匆忙忙就走了。

杨书凡目送着两人离开,眼神里像是有重重心事。等到两个人都走了,他才松开拉住吴铮铮的手,淡淡的说了句:“我们回去吧。”

吴铮铮无端端的被人骂了一句,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也只好作罢了。

话说KK在前头走得极快,季啸天虽然在后面跟着,但因为不想追上他,两个人便渐渐拉开距离,等到他快走出殡仪馆,只见KK上了一辆在外面守候的奥迪,车很快就开走了。

季啸天望着远去的KK,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怅惋。KK对自己用情至深,自己是注定要辜负的了。此去一别,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但愿KK能够找到一个真心爱他的人吧。

季啸天边想,便信步走出殡仪馆。殡仪馆建在郊区,要打到出租车还挺难的,季啸天正想电召一辆过来,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郭平孝的电话。

季啸天定了定神,接通电话,道:“喂。”

“小添,你怎么不在学校里?你现在哪儿?”郭平孝的声音有些紧张。

“我在外面随便逛逛,怎么了?”

郭平孝有些不悦道:“我不是告诉你外面很危险,不要到处乱走的吗?”

季啸天连忙装出委屈的声音,道:“我没有乱走,我是心里不痛快,所以才出去散散心的。”

姬小添人长得漂亮,性格又柔软,从小到大没少被人欺负的,所以郭平孝立刻紧张道,“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学校里有人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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