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是你说的。”白孤月顿了一下,伸手拉开脸上的面纱。
花若闲已经做好看到一个满脸麻子要不就是满脸伤疤、容貌被毁得一塌糊涂的丑人的心理准备,竭力深呼吸警告自己不要作出太过份的反应,以免伤到白大哥的心。
然而当面纱揭开,白孤月的真面目呈现在眼前,他却愣了,几乎找不着自己的呼吸。
五
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嗓子,喃喃道:“白大哥原来这么好看的,你还骗我是丑八怪。”害他做好了看到一个丑人的准备,却被面纱下俊美的脸迷得一刹那间不知东南西北。
白孤月轻笑,这一笑,又让花若闲如喝了一大坛酒般沉醉无法自拔。
“白大哥,赶紧把脸蒙起来。”他拿起面纱,重又将那人的脸遮住,“要是被色咪咪的坏人看到,会抢走你去当媳妇的。”难怪老是一张面纱蒙脸,是因为不得不蒙呀!
“呵呵。”白孤月轻拥着笑嘻嘻的小家伙,“我有武功呀,危险的是你才是,将来若有学武的机会,一定要好好勤练,知道吗?”
“那是肯定的啦。”
好吃、好喝、好玩,是这些天以来花若闲的生活写照。尽管过了近五天的野外生活,但并不困苦。有的时候,白孤月会去打些野味回来烧烤,手艺十分不错;下雨下雪的时候,他们两个就都缩在马车里,让马自己慢悠悠地走,天冷也不怕,马车里有棉被,还有人体温暖;遇到晴朗的天气,当然要下车好好欣赏一番啦。这些日子的心情,可以用不亦乐乎来形容。
到了邢州,花若闲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在野外确实好玩,但天凉,没热水,下河洗又太冷,搞得他整整五天都没洗澡过。
半夜的时候,花若闲一个激灵在梦中被惊醒了过来,睁眼茫然四顾,伸手探不到床上另一个人体,他不禁难过地撅嘴。白孤月又不见了,就像上次一样,她又睡不着了。
“白大哥,白大哥,你在上面吗?”他打开窗户探出脑袋,冲房顶喊道。房顶如他所愿探出一个人头,他来不及高兴,就被那人给揪上了房顶。
“白……咦?”那人不是白孤月,一袭青衫,容貌有些熟悉,花若闲却不记得自己在哪里见到过。
“又是你这个小家伙。”那人桃花眼微微勾着,手一甩,一柄扇子出现在他手上,他轻轻扇着扇子,一脸玩味,“我俩和这屋顶可真是有缘分。”
屋顶……?花若闲猛然想起,眼前这个男子不正是自己爬醉乡楼屋顶想见月如一面时,坐在月如房里喝酒的那个男人吗?!他犹记得自己从屋顶摔下来的狼狈,和被这个男子压到床上时的惊吓。他们确实和屋顶很有缘分,第一次见是他在屋顶上,这次又是这个家伙在屋顶上。
“放我下去,我要回去找白大哥。”花若闲道,有些害怕和眼前这人呆在一起。
“我们这么有缘分,你难道不想陪我这个有缘人喝一杯?”那人挑眉笑道,不待花若闲拒绝,手一捞就将人给捞进怀里,施展轻功飞檐走壁,几个起落便到了一座宅院的后花园里,花园里早就摆了一桌酒菜水果,正对着满地繁花和夜空中高挂的圆月。
那人放下花若闲,从桌上拿起酒壶,整个人倒在了躺椅上。他翘着二郎腿,欣赏天上的明月,一边一口一口往嘴里灌酒。
花若闲感觉自己被忽略了,走到那人旁边,瞪起眼睛,“喂,你把我带这来,就是要我看你喝酒?”
“桌上还有酒啊。”那人一脸无辜。
“白大哥不让我喝酒,不喝,我要回去。”他要是喝了酒,回去让白大哥闻到自己一身酒味,自己岂不糟了。
“花前月下,就应美酒当歌。”那人叹道,“唔……也罢,看你就还是个娃儿,不懂欣赏,没有品位,大人不让喝,自己果真就乖乖的。”手一挥,酒壶在手中转了个圈,“你口中的白大哥,是否就是白孤月?”
“你认识白大哥?”花若闲来了兴致。
“同门,我本就是要去找他,谁知他不在,却发现一个少年睡在他房间。”那人又喝了口酒,爽快地咂咂嘴吧。
花若闲抱起一壶酒,蹭到那人的椅子上,笑嘻嘻道:“早说是熟人不就没事了。”这下他即使喝得醉醺醺,白大哥一定也不会拿他开涮。他嗅了嗅壶嘴,闻到一股说不上是香甜还是刺鼻的味道,尝试喝了一小口,顿时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难怪白大哥不让我喝,好难喝,好辣。”他道。
“若非天生嗜酒,第一次喝都会有点不适。”那人并不意外。花若闲此时才看清这人的扇子一面上书写着一个大大的“帅”字,他拿起一看,另一面上则是一个大大的“酒”字。
“不好喝就是不好喝,还分什么第一次。”他看着手里的酒壶,此时有些兴致阑珊,“白大哥第一次给我摸小鸡鸡,我都没有难受,他还是不准我再做。”
那人听闻,刚喝下去的酒猛然全都喷了出来,呛得他连连咳嗽,好不容易没那么难受,擦拭掉满脸的狼狈,一回头,正对上花若闲嫌弃的表情。
“摸小鸡鸡?是你的小命根,还是你养的小宠物?”他的视线扫过花若闲的胯间,捏着鼻子说道,总有股鼻腔里还弥留着酒液的不适感。
“这里的呀。”花若闲指了指自己胯部,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那家伙道貌岸然,倒没想到还有这等嗜好。”那人嘀咕了声,仰头又是一口酒,擦擦嘴,挑眉笑道,“你今夜若多喝点,保你明天就抱着酒坛子,喜欢得不肯撒手。”
“白大哥会不高兴的。”
“怕什么,他若生气,有我拦着。”
得到保证,花若闲便放心多了,又连喝了几口,发现确实不再如第一口那么呛人了,只是越喝,人就感觉脑子越不清醒,神智飘飘忽忽……不过,这感觉还蛮不错的,像整个人飞到了天上。
“好喝吗?”迷迷糊糊间,他听到有人这么问。
“唔,好喝……”他的舌头好像麻了。
“可想趁着酒劲,再干点愉快的事儿?”
“嘻嘻,是什么愉快的事呀?”
“你说,想是不想?”
“想啊。”花若闲睁着迷蒙的双眼,傻笑看着眼前的人,只隐约感到那人勾着好看至极的桃花眼,笑眯眯靠近。他被人轻柔地拥着,一只手滑进他的胯间,握住了他的小弟弟。
花若闲感觉自己的小弟弟在被人握住的一瞬间,就变得滚烫,脸也变得热乎乎的,他扭着身体,连道:“好奇怪……”。
“小娃儿,你多大了?”那人揉搓着手中的嫩芽,问道。
“十三,嗯唔……十四……”
“才这么点大,那家伙也下得去手。”那人嘀咕道,“不过光看着却不像才这么点大。”他手下一个轻微的用力,身下的少年便难以承受地泄身出来。
看着因为快感满足和醉酒而昏睡过去的少年,那人拭去手中的浊液,脸上显出恶作剧的笑……约一刻钟后,他抱起花若闲,跃上房顶,几个起落便回到花若闲所居的客栈。他刚要跳下去,一个白色身影从窗户里跃了出来,停在他面前。
“师弟?。”来人正是白孤月,他看到在青衫人怀里酣睡的花若闲,颇为惊讶,“若闲怎会和你在一起?”
“他半夜睡不着,正被我碰见,我便带他去喝了些小酒。”被称为师弟的人道,“他酒量太浅,一壶没喝完就醉了。”
“他不会喝酒,以后不要教他这些。”白孤月皱着眉,抱过花若闲,“若无要事,你就走吧。”他和这位师弟感情并不多么亲密,没有留客的打算。
“我只是路过此地,顺便找你叙叙旧,告诉你一些事。”师弟笑道,“穆兰姗等不下去了,认为你的速度太过缓慢,她决定来找你,还把二宫主给请了出来。”
“我知道了。”
“届时穆兰姗若见着这小家伙,难保不会难过。”
“我认个干弟弟,她难过师门?况且我和她的干系早已断了。”白孤月拥着怀中人,以免他受冷。
那人只是轻笑,转身施展轻功,转眼间消失在夜色中。
白孤月回到房间,将花若闲轻轻放到床上,替他褪去衣物。刚脱下里裤,花若闲胯间一个小鸡仔的图案赫赫然印在眼帘,白孤月霎那间感到难以言喻的巨大无奈与愤怒,额迹青筋暴跳。
那个不知好歹的混蛋师弟!
“唔……早上好啊,白大哥。”花若闲迷迷糊糊中清醒过来,见到旁边白色的身影,笑着唤了声,立即皱起脸,一副难受的表情,“我的头好痛。”小鸡鸡那里也隐隐有些不适感,有点像搓澡搓得太用力的感觉。
“敢喝酒还怕头痛?”白孤月斜了他一眼,端来早准备好的醒酒茶,“喝了。”
花若闲一口气将茶喝完,还是觉得头痛,“头还是痛啊,呜呜呜。”
“没那么容易就好。”白孤月淡淡地道。
花若闲抱着头在床上翻滚,滚着滚着就翻到了白孤月大腿上。“白大哥,好痛喔。”他撒娇道,白孤月却只是冷淡地瞄了他一眼,花若闲疑惑地眨着眼,开动疼到不行的脑子思索这是怎么回事。
他哪里让白大哥不高兴了吗……?
“白大哥,你是不是在生气我喝酒了呀?”花若闲脑袋枕在白孤月大腿上,气势微弱地问。
白孤月的视线从不知名的地方移动到他身上,问道:“昨晚你和洛非言做了些什么事?”
“洛……什么什么?”花若闲一脸无辜。
“昨晚我找了你许久,结果你喝得醉醺醺,被我师弟抱了回来。”
“哦……”花若闲俏皮地吐舌头,心虚道,“半夜白大哥又不见了,我睡不着,就到处找你……”他将昨夜除了那人帮他玩小鸡鸡的片段以外其他所有事都说了出来,“我喝醉了,就这样。”
“你确定你把所有事都说出来了?”白孤月微眯着眼道,此刻他颇有气势。
“呃……”花若闲抵挡不住,溃不成军,将昨夜的事一点不漏地全给坦白了,说完后,他像个自己知道做了错事的孩子,可怜兮兮看着大人,希望能得到原谅。
“我有说过你不能喝酒吗?”
“说过。”
“我有说过那种事不能做吗?”
“说过……”
“既然都知道,为什么都要做呢?你是要成心不听白大哥的话?”
“白大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花若闲睁着大眼睛,弱弱地说,“我只是看到好多人都喜欢喝,而且喝了也都没事,就也想喝,为什么大家都能喝,就我不能喝嘛……”他激动想起身抱住白孤月,头却忽然一阵剧痛,他顿时瘫了下去,如一具死尸般不敢动一根手指。
白孤月摇头叹气,捏了下他的鼻梁,“你若实在想喝,跟我说就是,何必偷偷摸摸地喝,还和我那嗜好花天酒地的师弟一起,若非知道你是与我在一起,否则他岂不把你给吞了。以后若碰上说自己是与我有干系的人,一律当做不相信,等我回来了再作打算,明白吗?”
“明白了……”花若闲不明白这个“吞了”意指何物,总之肯定不是好事,他就应着,一面白大哥不高兴。
“我不让你喝酒,只因你年龄尚小,亦从未喝过,怕你轻易着迷,小小年纪就变成一只酒鬼。”白孤月无奈道,“我那个混账师弟,竟让你一夕就喝这么多酒,还……”话音忽逝,他脸上蒙上一层阴霾,面纱罩着,没有人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我错了,白大哥,以后你说什么,我一定都认认真真放在心上。”花若闲苦着脸道,“头好痛,白大哥,那个茶可以不可以多喝点,一杯好像没有效用。”
“醒酒茶喝多了,效用不大,你也只有忍着,宿醉头痛确实难熬,白大哥在这陪你。”白孤月拥着花若闲,在他额上轻轻印下一吻,“试着让自己睡着,会舒服些。”
“嗯。”花若闲轻哼,将脑袋深埋进白孤月怀里。
六
第二天,白孤月本想带着花若闲四处走走,看一看,哪知邢州今日也戒严,据说是凌云庄在邢州的分舵昨夜被人给一锅端了,上上下下十三条人命,没留一条活口,大门上如上回所听闻一般,书写着“老狗凌云青”几个血淋淋的大字。
“好凶悍的凶手。”虽然没有轻言目睹惨状,花若闲仍感到心有余悸,“太目中无人了,白大哥,今天咱们别出去了,就呆在客栈吧,等明天城门开了,咱们再走。”
“也行,那今日,我便教你一些简易招数。”白孤月道。
他们来到客栈的院子里,由于凌云庄分舵的事,城中人心惶惶,掌柜无心招客,只怕将那索命的阎王爷给招来。客栈生意惨淡,他们在院子里耍着招数,半个时辰一直没有人有闲心前来欣赏,花若闲便不再多么不自在。
眼前,白孤月手执一柄长剑挥舞,动作流利气势如虹,脚下落叶被他横扫而起,在身边飞舞。他称这是极为简单的招数,但看在花若闲眼里,却感觉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看清楚了吗?”白孤月收招,走到花若闲面前,被剑风扰乱的空气仍自流动,拂起他的长发,“重复我刚才的动作给我看看。”
“哦。”花若闲觉得耍剑时候的白大哥特别好看,他小心接过长剑,照着记忆舞动。
“慢点,你才刚开始学,剑都拿不稳,刀剑无眼,若伤着自己了怎么办。”白孤月提醒道。
花若闲放慢速度,像老太爷打太极拳似的慢慢悠悠摇来晃去,白孤月时常会提点他哪里错了,最后也许是错的太多,白孤月干脆手把手教导他。当花若闲终于将最基本的两三招牢记心里,已近黄昏,白孤月在内心大叹一声孺子难教,安慰地摸摸他的脑袋。学武要从小就打下基础,日夜勤学苦练方可有大成就,花若闲当下已经算是有些晚,资质也并不聪慧,也没心思将一天过多的时间下在武学上,不过,日后若多花些时日,还是能够练成一身武功自保的。
“累死我了。”花若闲伸了个大懒腰,“学武功真累啊。”
“进屋洗个澡,然后吃饭。”白孤月笑道。
隔日清晨,两人便上了马车开始赶路。花若闲因为昨日的劳累,今早赖床,还是白孤月抱他上马的,他赖在温暖的怀里不肯离开,白孤月只好抱着他赶车,一脸无奈。
有劲了就起来练剑,没劲了,就缩在马车或者白孤月怀里,如此安逸地过了三日,忽生变故。当时花若闲正坐在车夫的位置上,听正在赶车的白孤月讲一些民间流传的小故事,正听得昏昏欲睡,忽闻一阵马蹄声。刚开始两人并不在意,这邢州到洛阳的必经之路上,并非只有他们两个过客,然而那马蹄声渐渐接近,最后竟拦在马车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