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么形容的不靠谱不着调的,我都能说,你回去找找,看看是不是什么什么歌。
然后第二天周畅就会满脸放光的跟我说,好神奇啊,你怎么知道就是这首歌的。
我也好奇啊,为什么我就会知道呢,为什么呢?
我一边欣喜与我们之间这种无形的默契,一般又哀叹,既然不会有可能,老天你给我这么大期望干嘛啊。
周畅会在上课的时候,悄悄递给我半边耳?机,说,这是狮?子?王里面丁满和鹏鹏的配乐,很欢乐的,你听。
然后会在被老师提溜起来的时候无辜的看着我们,我和晓北会把问题写在稿纸上,让他照着念。
周畅说,落水成冰,是因为水有一颗柔?软的心。
我想,这小孩儿一定是个网?民。
周畅照旧收到乱七八糟的同学录,留言册,他依然利?用上课时间,笔耕不辍的奋斗。
我问他,你为什么不写同学录呢?
他依然会趴在桌子上,很茫远的说,以后,谁还记得谁啊。
这是我第丆?二次听到他说这句话。不怎么的,心里突然就疼起来。我想这小孩儿的内心,是不是也有一片荒凉。
我说,那你送我张你的照片吧。有空我好瞻仰。绝对不会想不后桌的你。
其实,我还是有私心,我希望至少留个念想,再不,也算是纪?念。
周畅说,你想得美,我才不给你机会,让你对着我的照片yy。
我心想,靠,老?子想着你sy都有过了,害怕对着你照片yy?
我回答他,以后照了毕业集体照片,我把你单独拿出来,把你贴同性恋网上征友。
我不怕,我也可以贴你的。
16.
虽然我很想通过网络来更多的了解自己。但是每次回家,只要我一坐在电脑前面,就会引发父母的战争。最开始是说马上就要高考了,我还是一天到晚只知道玩,分不清轻重,不知道我这样像谁,是遗传了谁。于是这成为导火线,继而矛盾扩大,变成站长。拍桌子,摔板凳。冲动了要砸电脑。
我只好退居二线,把大好空间让给他们。有时候我都好奇了,既然已经到了想看两相厌的地步,为什么不干脆分开。我真怕他们会用为我好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敷衍我。我一定承受不起。我担不起这样的罪名。
每天都搞得我分外的心烦。看到父母烦,想到自己事情烦,看见周畅也烦。最烦的还是,我为什么会喜欢周畅。每天都得不到纾解。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憋闷。
那时候我烟瘾很大。以前以为只有酒才醉人,后来才知道,抽烟多了也是会醉的,并且,比喝醉酒难受那不是一倍两倍。最严重的一次,是下了晚自习,我不想回家,都加都走了一个人躲在教室里抽烟,后来难受的趴在课桌上就睡着了。半夜被冻醒过来的时候,一时还想不起自己在哪里。
摸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了,居然没有人发现我在这里,也没有人找过我。于是偷偷翻出校门,找了个最近的网吧上网。
那时候的谷歌百度什么的,业务还没有这么完善,什么知道百科什么的都还是浮云。基本来说就是个搜索引擎。
我还记得,在那个凌晨,乍暖还寒时候,我抱着双臂,几乎冻僵,在网吧胡乱的搜索那些关于同性恋的点点滴滴,是有多么的凄凉。
那时候中国的互联网内容还没有现在这么丰富,体制也还没现在这么健全。一个百度下去,各大论坛,各种网页,有色的五色的,五花八门,科普方面的没搜出来多少,旁门左道之类的倒是多到触目惊心的地步。我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搞得眼花缭乱,本来就昏花的眼睛一个没撑住,不小心就睡着了。
再次被冻醒的时候已经要6点钟了。我随便搓了搓脸就走出了网吧。
没走多久就感觉有人跟着我,我以为是抢劫的,正打算加快脚步,就突然被人从后面捂住嘴巴。
这人动作很快,我还没反应过来,这人已经一手捂住我嘴,一手环住我腰,不顾我的挣扎,把我拖到附近的一个小巷子里面。
他说,别动。接着就感觉一只手往我裤子里面伸过去。
这是个什么情况。还别动,别动就是啥子。抢钱我给就是了,这还,劫色
我靠,还是个男的。要是不动就是遇见鬼了。
我抬脚往后踹他,腰也使力气向后撞他。左右晃动双臂,想把这人甩开。
他本来,一只手已经在往裤子里钻了,看我挣扎的太厉害,不得已收回手,使劲环抱猪我,还扣得死紧。
两个人费了半天劲,都累得气喘嘘嘘。
(好吧此处省略……我也难得数了就是省略那么多字儿呗)
我用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只感觉一道白光闪过,仿佛失重一般全是力气全部流失。我感受这心脏在胸腔里面跳动的幅度和频率,一时无法说话,只能张开嘴巴大口的喘气。
呵呵。我背后的人说,怎么样,很舒服吧。
我靠在他的身上,能感觉到他的火热戳着我。等我气息稍稍平顺,开口问他,要不,我也帮你吧。
他轻轻放开我,递了支烟过来,问我要吗
我没含糊的接过来,抽了两口才想起,以前看的电视剧里面常演居心否侧的人把料加在烟里,害了多少家庭啊。
17.
最终他也没让我对他做什么,抽完两支烟,他就走了。临走就说了声再见。在黑暗中,我们都看不见彼此真面目,就算再见也是相见不相识吧。说什么再见呢。
那天我在街边的人行道上一直做到天亮。无法思考,只是一直不停的抽烟。知道,天亮。当天空真正亮起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甚至无法睁开眼睛。很像我当时的心情,那叫一个无地自容。
没有人发现我没有回过家,我的父母始终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我回家之后他们甚至一句都没有问过。我不知道他们是不知道我夜不归宿还是知道了也懒得问候我一声。不过我已经真正不在意了。他们对我的关心,还是他们之间的战争,我都不关心了。
当天空开始亮起来的时候,我哭了。当我意识到眼泪划过脸颊的时候,我认了。全部。
我的家庭,我的学业,我的未来,周畅,我自己,,我全部都认了。
我发现这是一种疼痛。百转千回,很纠缠,无法摆脱的疼痛。可是我认了。我感觉有一把斧子,狠狠的从头顶劈下,把我劈成两半。想来好傻,我甚至回头,想去看清另外半个自己。一半是疼痛,一半是超脱。
我告诉我自己,我要离开。
当我平静的说出,你们离婚吧,如果离不了,就别吵了。
我的妈妈,她崩溃了。
我看着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听他口不择言的骂我。仿佛不相信这话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我想她一定觉得亏欠。我,我的爸爸,还有这个世界,也许都亏欠了他。我没有站在她那一边,我一定后悔,当初生了我。她为这个家付出,我了我付出,我却让他们离婚,她说我不孝。
我想笑,我觉得凄凉又悲壮。
我转过头,对着我爸,一字一句的告诉他,如果你对这个女人还有期望,那么忍,如果什么都没有了,离。
再转过头在对我妈说,同样的,如果你对这个男人还抱着希望,还是忍,如果连渣都没有了,离婚。不用顾虑我。如果你觉得亏欠,我养你。明天我就去找工作。说到做到。
难得安静的一个夜晚。我竟然觉得不习惯。
那天,我趴在课桌上睡了一个昏天暗地。周畅没来惹我,林晓北没来惹我,杨路也没来惹我。周畅说我当时那叫一个有气场,浑身弥漫的怒气,满天神佛皆不惧的其实,所有过路小鬼都要退避三分。其实我并不是睡着,而是难受的。感觉像是被人扔进了滚筒洗衣机,感觉那叫一个天摇地动。那天是我这辈子抽烟抽得最多的一天。从那以后,除非逼不得已,我没有再抽过烟,那感觉太难受了。
那天之后的评价是,被一个旱天雷劈下来,然后脱胎换骨了。虽然还是会插科打诨,可是周畅说,突然就感觉到了,一种强大的小宇宙,在燃烧。
我淡定微笑说,我又不是青铜五小强。
午休的时候我喜欢在站在走廊上看远方。高三的教室全部被安置在教学楼最高一层,视野还是很开阔的,可以看到很远。周畅问过我在看什么。我说有什么看什么呗。之后他就常常站在我身边陪着我看远方。
我偶尔回头的时候,会觉得他的眼睛里的迷茫,比我更甚。我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否准确,也许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测,可是有什么关系了。
高考这条路,走过的人,不管这样,心里多少都会觉得孤独。每天就是反复的练题,做卷子,听评讲,错题归纳,逃不出也就这些。多彩一点的无非就是打打球球,谈谈小恋爱,打打小架。还要提防着老师。
其实谁不是呢,再开朗的人,心里也会有苦闷,强求不得。这个时候,有个你喜欢的人,或者兄弟,肯静静站在你身边,陪着你。不管他心里怎么想,是否开心,他都陪着你。夫复何求呢。
18.
我的父母不再吵架。只是常常都不在家里。也许各自逍遥去了。我算是捡了便宜,难得在高考前夕有了一段宁静的岁月。没有了他们的争吵,带上耳机,听听音乐,倒可以认真看看书,做做题。
五一的时候,学校放了三天假。我和周畅骑车到很远的据说很灵验的寺庙里面去烧香祈愿。周畅拿着香许愿的时候,我虚眼看他,态度是那样虔诚。
我问他许了什么愿,他抬头很伤脑经一样的思考了半天,然后告诉我说,愿望要是说出来就不灵了。
好吧,就当这是个永远的秘密吧。
我们在人员稀少的公路上一路飙车。阳光很好,笑声一路。
我告诉周畅,说我看着一条路蔓延的远方,我就亢奋。
那你来追我。周畅说完就果断加速冲了出去。
周围的农田,望过去是整片的翠绿和嫩黄。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明媚灿烂。
望着前面的背影。我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我说,周畅,我喜欢你。
也许有段距离,他大概没听清,回头问我说了什么。
我吼回去,谁输了谁包晚饭啊!
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充满斗志。心里很满,很充实,很像幸福的感觉。
再次回到学校的时候,周畅也开始充满燃烧他的小宇宙。我从他眼中可以看到燃烧的火焰。很漂亮。我们相互纠错,相互总结,相互监督,我们习惯了讨论,以前一知半解都东西,任何的疑惑,全部都拿出来挨着逐个讨论。林晓北很主动和周畅换了位置,说是受不了我们两人之间的气场。说我们恨不得变成一个人似的。我不这样认为,我觉得我们是战友,并肩作战,谁都不可以倒下。天气渐渐热起来,也是后我们挨很近,手臂都靠在一起。我不在觉得心猿意马,周畅身上那种热度传来,我反而觉得安心。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爱意消退,我进入了变心的前期。不管了,我迷上了这种大家一个战壕的感觉。开始有了一种这就是我的终极追求的感觉。
老师找我谈过几次话,他们对于我突来的学习热情感到无比的惊讶。周畅都说,奇了怪了,怎么你不学无术找你谈话,发愤图强还是找你谈话啊。我踢他一脚说,你少给我乱用成语。
我倒是挺感激的。从班主任到各个任课老师,除了生物老师之外,所有的老师全部找我谈了一次。尤其是物理老师。很多年后过去了,我仍然记得当年的事情。那天下老大的雨,我们的物理老太太其实早都下班了。我和周畅出去吃完晚饭回来上晚自习,都只有一点点时间就要上课了,突然杨路告诉我说,物理老师找过我,说会一直等我。我才会想起,老太太一直站在屋檐下的身影。当时我就热泪盈眶了。当我真正走到他面前的时候,老太太笑眯了眼跟我说,其实呢,你一直都是很聪明的孩子,就是太调皮捣蛋了。然后亲热的搂着我上楼,边走边说,我今天就一定要等到你,一定要告诉你。
……
我一直觉得大男人哭挺傻的,所以,我一直忍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也不让他滴下来。
我终于知道,原来有人关心我,一直关心着我。从来没有想过放弃我。一直在等我。
那时候,我就觉得,即使有一天,我辜负了我自己,我也绝不辜负关心我的人。
周畅的情绪也很高涨。他的口头禅就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虽然只有一个月时间了。但是咱有的是天分,天分,懂不。保持这个劲头下去,恩,恩,恩……
我不知道他要恩什么,但是他握紧拳头摆出加油姿势的样子,让我觉得,即使拼了命,也不能让他失望。
有时候我看见远方都会情不自禁想笑,在这样让人,或者说让我绝望的岁月里,我竟然觉得,原来,我还是挺幸福的。真不可思议。
19.
说着,说着,高考就来了。
其具体过程嘛,也就那样。我刚读高中那会儿,觉得高考是个特牛掰的节日。又是戒严,又是警车开到了。连扰民工程夜间施工神马的,只要有人举报,就会勒令停止。
真正到了进考场的时候,才明白,也就那么回事儿。两天4课,连轴的转。考完算完。剩下的就得听天由命。
当时我们班说起学习来,可能不算什么大事儿,可要是说起玩儿,那觉得是顶天的重要。况且我们班什么没培养出来,赌棍倒是有不少。
开考前大家就决定了,考完大家就聚一块儿,通宵搓麻。这要了我老命了,我新世纪的好儿童,啥都会一点儿,就是不会这搓麻地主的。偏偏杨路说邪行,只要我在他就手气特好,一定赢钱,死活拖着我。周畅又是个好脾气的,随便谁一召唤,他就屁颠屁颠的跟去了。
于是很委顿的我以及周畅就被拖去了当陪客。六月天,说热不热说凉不凉的,主要是它有蚊子。所以这么一个晚上,我和周畅两不赌博的好儿童,在后半夜,几乎就是一小鸡吃米图的真实写照。还老有蚊子来慰问我俩,搞得是睡也没睡好,玩儿也没玩儿了。
好容易天亮,大家都收场了,这帮不遗余力要挥霍青春的玩意儿又说要去周围哪儿哪儿的风景区去玩儿三天两夜的。我去你个大爷的。能消停会儿不。
在我完全没有发言权的情况下,那帮玩意儿决定,今儿个,想对答案的卖报纸,想睡觉的回家,明一早大家哪儿哪儿集合多少点准时出发,不到者杀无赦
我在回家的路上,顺手买了份报纸。到家的时候发现鬼都没一个,于是到床上昏天暗地的睡了一觉。被饿醒以后,找了袋方便面泡上,然后开始对答案。
记得那一年是考后填志愿的。就是等分数线划出来,成绩各自拿到手以后在填志愿。于是我就也不着急,反正现在成绩也不能说明多大的问题。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而已。
稀里糊涂吃碗面,还没人回来,看来是真不知道我高考已经完了。管他的,把行李收拾好了之后,就打游戏去了。
我也不玩儿网游,就喜欢鼓捣单机游戏,尤其是解谜类的,也不稀罕看攻略,拿鼠标一通乱点,总能发现点什么。不知不觉也就混了几个小时过去。还是了悟睡意。可能是白天睡多了。想起周畅说过他挺喜欢每期天下足球里面放的歌,就一得瑟,慢慢百度收罗歌曲去了。歌找的差不多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要凌晨4点钟了。周爷爷终于垂怜我了,把这些歌往mp3里面一拷,用手机定个闹钟,也就稀里糊涂睡过去了。
选的地方其实也蛮好玩的。是个山区。一年四季都有得玩。山下是温泉,前山可以锻炼意志,用脚一步一步爬上去,后山夏天可以滑草,冬天可以滑雪。
他们的旅行计划是,第一天从前山出发,争取一天爬上去,有考虑到大家刚从高考总结放出来,身体素质不一定那么过硬,也就没做硬性要求,反正要求在第二天中午前登顶,然后滑草,从后山做缆车下来。然后山底温泉,然后通宵麻将,然后睡上一觉,然后返程。
这帮玩意儿,时刻不忘赌博。
我们一共去了9个人,4男5女。于是众色郎们高叫着,要夜袭。 本来计划做得还是很好的。可是我们高估了2件事。一件是女生们的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