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侧着头，靠着他的脸颊。听着他絮絮叨叨在数落自己的不是。

我好满足。这样靠着他，抱着他。别无他求。

他越说越远，我觉得再听下去，他就得十恶不赦，就地正法，再暴尸三日了。

而我，舍不得。

我把他抱的更紧。轻轻的打断他。

我说，你知道吗，我想的最远的，最坏的打算，是你结婚了，生个小孩。妻子贤惠，孩子聪敏。一家人无比的其乐融融。而我，会三五个月，去你家做一次客。两三年一次，会在过年的时候登门拜访。会厚着脸皮蹭你家的饭。看着你被你妻子呼来喝去，为小孩做牛做马。然后我，会做的后盾，做你的退路。支持你，守着你。但是不会让你察觉。我会十分疼爱你的孩子。过年的时候给他大大的红包。我甚至想过，如果你生了个男孩，我就领养个女孩，如果你生了女孩，我就领养个男孩。我们做儿女亲家。这样我还可以守着你的孩子。很傻是不是。感情又不能勉强，我怎么能保证他们一定会在一起呢！我还想过，等到我们38岁的时候，同学聚会，你们一定会携带家属盛装前来。你们一定会问我，为什么还不结婚。于是我会很骄傲的告诉你们，我喜欢一个人，很爱一个人，20年。可是他从来不给我机会。所以我一直单身。这样我就能变成你们心目中的情圣。

林立，林立……

他说，我不知道你心里这样苦。周畅的声音已经开始慌乱，我觉得他会哭。

我觉得我说的挺轻松的。当时我自个儿幻想的时候，都觉得挺美好的。我可以看着他，为他做一些事，帮助他。看护他的孩子。我一点也不觉得苦。如果他的孩子要是能喜欢我这个叔叔，爱我敬我，信任我，不和他爸爸说的小秘密都告诉我，这该是多圆满的结局。

我把我的手搭在他的手上。食指轻轻摩挲。

其实，这样挺好的。真的。比我的幻想，好太多了。你看，你都不给我当情圣的机会。你虽然结了婚。可是离了。没有孩子。还跟我在一起。我觉得比我想象的好太多太多了。现在，我们都还不到30岁，就可以这样在一起，真的，我很满足。太满足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真的，你信我，一点，一点都不苦的。一点其他奢求都没有了。

周畅已经回过身来抱住我。那么紧那么热烈。

不过，其实，我还是很害怕的。我告诉他。我会怕你突然有一天，你想要个孩子，而我，真的，没办法给你的。或者有一天，你想回到正常的生活，我也不知道，真的……我没办法让你光明正大的生活，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

我有点难受，我一想到将来有一天，我的生活里没有了他，我……

周畅哭了。我不想让他难过的。他抱着我，呜呜呜的哭。边哭边念叨，他说，你别说了，别说了，不会的，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我也紧紧的抱住他。把他埋在他肩膀。我还有很多话想说。我想说，不是的，真的不是这样的。你别哭。就算有一天，你突然再次遇见让你心动的女人，你想要一个和谐美满的家庭，不要紧的，你告诉我，我会离开的。再舍不得，我也走。离开你的视线。我想说的真的还有很多，我想说我很爱他，太爱他了。爱到我都不知道什么是爱了。

可是我说不出口。真的，牙齿一直在发抖。喉咙也在颤抖。我们相互把脸埋在对方的肩膀。俩接近三十岁的男人。哭的不能自己。

我抱着他，感觉胸腔一收一缩。我想哭成这样一定很难看。

可是管他的呢。

哭得这么伤心，却真的觉得就这么幸福。不能再比这幸福那么一丁一点了。

和他抱在一起，觉得心都要化了，身体也不存在了。就还剩下精神。爱他，就这么一个意念。和他相爱，就这么一个事实。

如果突然山崩地裂，地震海啸，人体自燃，就这么死掉了，我也一点怨尤没有。真的。

能不能再多爱一秒，都不再重要。如果能，是天大天大的恩赐了。我就是这么的满足。

哭到后来，终于平静了。我们相互依靠着彼此。希望可以化作石头。

天慢慢亮起来的时候，周畅告诉我说，脚麻了

我说我也是。

那，咱们回去吧。

走吧。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