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繁华 第一部——若谦
若谦  发于:2012年0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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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轩辕泓放任禤瑄不断罗织自己的势力,忍让他一次次挑战自己的皇威自己的底线。

轩辕泓身上忧伤的气息震慑住了一心抱负的禤瑄,很清楚的感受到轩辕泓的溃败之气,悲凉到让他无法狠下心再踩上一脚。

这是无需言语的同病相怜之感,两人都是自小受制于人寄人篱下,一朝不慎跌入万劫不复尸骨无存之地。

他还算好些,禤家的人对他视而不见完全漠视他的存在。而轩辕泓自从出生便注定了要生活尔虞我诈之中,十岁登基,十几年来更是如履薄冰,没有一个亲人只有时刻虎视眈眈的敌人。

想到此禤瑄心淡了,两人此刻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若是逆墙起火谁也跑不掉只会便宜了旁人,想到这里禤瑄抬手推拒轩辕泓,勒得太紧险些让他喘不过气来。

怎知这一推惊醒了轩辕泓,被推开的感受彷如利剑刺穿心脏,他垂目松了手后退了一步。禤瑄才要开口,轩辕泓首先说道:“刚刚是朕失仪了,你便忘了吧。”

禤瑄双目流转心思辗转知道轩辕泓已经恢复了常态,自称‘朕’便是最好的证明,一道高墙隔了别人也隔了他自己。禤瑄也不甚在意,这也省了他不少的口舌,只说道:“陛下是君,君便是仪之典范,又何来失仪之说,实在是陛下过滤了。”

轩辕泓听了自然知道这是两人相互的台阶,上前一步拉紧禤瑄的袭衣重新系好丝带说道:“夜深露重早点歇息,你体弱今日还是我屈就这软榻吧。”

聪明人说话的好处在于相互间不需要挑明了,两人皆知道相互关系之重要,帝王自不会屈尊降贵赔不是,能委屈求全已是退让。

禤瑄自然明白,他是做大事之人不会岂会因为异己之事误了大事,更何况只是皮肉之苦自然不放在眼里。可今日是个大日子没法领轩辕泓的情,他叹口气所说道:“你还是趁着夜色先行离去,若是喜欢明日再来。”

两人装相多时,此刻那些官称已经不再重要了,再不和也不能误了大事。他虽然有仇必报,可这些日子的冷落也是要做给他人看,若是今日轩辕泓睡在凤宫,明日的戏就不好演了。

轩辕泓睖睁了下后红润的双唇抿禁,目光不满说道:“你竟然没有告诉我,朕如何也是皇帝。”

“既还与你无关又和你说甚。”禤瑄不以为意的说道,如常漠然。

“你……”轩辕泓转口吞下了药反击的话,缓和了面容说道:“只有你可以轻易勾起我的火儿,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是没有好处。”禤瑄意有所指说道,又接道:“可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坏处。”看着轩辕泓的眸色又染上了阴沉禤瑄说道:“再不走天就亮了。”

轩辕泓深深看了禤瑄一眼,一挥袍袖绝尘而去。

这是一个和平时没什么不同的月夜,对沧溟来说却是不平凡的夜晚。宏德十三年七月三十日,丑时三刻迎来了沧溟开国以来的第一次政变。

皇帝的三千禁卫一直掌握在廖鄚的手中,这是先皇遗诏上清楚交代的。想来轩辕文也是有先见之明的,正因为如此禤子梁和魏贤才忌惮三分一直按耐不动。

此刻一千禁卫军按照指示包围了城南的几处宅院,以剿灭犯上作乱意图不轨的曹御史及其党羽为名诛杀了近千人,一时之间血腥弥漫惨叫惊天,禁卫的火把照亮了京都的一片天。

谋反历来是大罪,不论在哪朝哪代只要是意图谋反者必然是祸及九族。

曹御史位高权重曹家也是一门望族,一生声名在外廉明一身,多少人甘愿投其门下。只一个时辰这城南近百口的大宅内便血流成河火光四起,量他精明一世还是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自己的黄粱梦中,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身首异处。

人性使然绝望凄厉的惨叫声惊醒了睡梦中的京都百姓,周边的豪门大户都是静默以待无一人敢启门一探究竟。

血腥的味道随着夏日不多的微风吹得满城尽是,惊醒了那些个醉卧落红街的春宵一梦。更是惊醒了美貌不可方物的红牌暖玉。

“外面怎么了?”暖玉发髻松垮歪在一边,薄纱披身遮不住那凝脂玉肌,扶踏而起弱不胜娇。

翠儿从外面进来一身黑衣,还喘着粗气,缓了缓说道:“曹家灭门,连带嫡系党羽全部株连九族,全都是一色的禁卫军。”

屋子中只有清白的月色可以变分两人的位置,一个半倚榻上,一个立在踏前神色凝重。两人此刻想的是一件事,前阵子两人又向老鸨阮秾透漏过曹御史的消息,虽不是什么大事,可也为数不少,若是顺藤摸瓜自然什么都瞒不过去。今日曹氏一门灭族‘绝色’定然脱不掉关系,可若说是‘绝色’便是率领禁卫军围剿曹家的廖鄚又未时尚早。

思量半晌暖玉抬起十指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你今儿就睡屋里吧,若是出去怕被人再撞见了反倒是事端。”

“可主上那儿……”翠儿亦知道‘绝色’不是寻常地方,两人次从入了这‘绝色’的门就没再通风报信过。

“不急于一时,此事自然会有人去禀告,你我静观其变便是。”暖玉说完合衣卧榻而眠。

暖玉绣楼外一个硕长的身影隐匿于阴暗之处,看了半晌漓着笑意低语说道:“还真是耐得住性子,这样才更有趣些。”说完一如来时无声无息转身而去。

廖家和曹家本是比邻而居,此刻廖鄚正站在家中最高处俯瞰曹家被血洗的全部过程,这便算是监督了。

殷萧楼站在廖鄚身后看着陷入火海死失横陈的曹家大宅,一双桃花眼惋惜的说道:“你还真是个杀人不沾血的,你父一生淡泊你这涂得又是什么?”

廖鄚听了面上没什么变化,温吞的模样和文弱书生没有两样,手中拿着精致的筒镜望着曹家,不放过一丝一毫,淡淡的说道:“这便是王法,这些人虽然无罪只可惜跟错了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廖鄚的话音才落,禁卫头领便登上了亭台拜倒说道:“禀告丞相大人,名册上的人及其九族都已经人头落地,无一活口。”

“很好。”廖鄚温和夸奖道:“大家今夜辛苦,隔日金殿之上自然会为你等请功。”

“谢丞相,属下告退。”禁卫头领拜谢后起身离去。

寅时二刻,缎香为着禤瑄穿起繁复庄重的大红宫衣,穿上这身衣服表示了他现在的身份和拥有的权利。

缎香才为禤瑄穿好,正拉着衣襟称角儿的当口,昭和端着净鞭一溜小跑而入拜倒在地说道:“主子,外面的带话儿进来说是一切已经收拾妥当了。”

“恩。”禤瑄答应了一声,随即问道:“紫萱殿那边有动静吗?”

“回主子的话,从昨儿下锁就一直让人守着呢,一只鸟儿也飞不出来。”昭和端着净鞭说道。

“也是时候会会燕妃了。”禤瑄说着朝着外走。

昭和忙的起身在后面张罗着跟着,缎香则是疑惑的问道:“主子,一会儿就要上朝了。”

“还有会儿功夫不碍事。”禤瑄说道脚下紧走了几步,他已经等不及了想要上演这场好戏了。

燕妃是在睡梦中被人太监嬷嬷脱下床的,她宫里上到掌事儿的太监女官,下到苏拉婢女见了皇后带着人闯进来都吓得魂飞魄散,差点衣服都不会穿了。

禤瑄坐在紫萱殿厅内的太师椅上,看着被人压着的跪在地上的燕妃。散乱的长发拖地,未上妆的小脸儿眉目清雅也算得上是个美人的胚子。

禤瑄从来没有正眼看过燕妃,此刻细细看出倒是觉得曹御史也没少在女儿身上下功夫,那份儿气质神态都是悉心教导出来的。

“皇……皇后深夜前来不知为何?妹妹愚钝还望姐姐示下。”燕妃稳住了慌乱,开口问道,下垂的眼帘谋算着禤瑄的来意。

“姐姐?”禤瑄勾起唇角冷笑,水翦双目的同仁映着烛火格外晶亮闪烁,好心情的说道:“本宫年纪比你小,可本宫的身份的确可以让你尊称本宫一声‘姐姐’,只可惜现在你没有这个资格了。”

“姐……姐姐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把妹妹说糊涂了。”燕妃想起身却被身后的嬷嬷按在了原地,眼神闪躲有些惧意,宫中虽多变都是尔虞我诈私下的勾当,皇后带人半夜闯入怕是凶多吉少,她心中不免后怕。

“你且看看这是什么?”禤瑄说着一抬手朱红宽袖一挥一个纸包掷于燕妃眼前。

且说还不等燕妃开口,一边跪着的太监婢女堆儿里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见了那药包当下吓得啊的一声连滚带爬的来到禤瑄近前仰起头哭着说道:“皇后娘娘这都是燕妃娘娘逼奴婢的,还说这样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娘娘您,皇后娘娘明鉴,奴婢是身不由己呀!皇后娘娘明鉴!”说着猛着劲儿的往地上磕头,蹦蹦作响。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找缎香的金女官儿,她见事情败露唯恐祸及自己,先供出了自己的主子。

燕妃本还想装傻充愣,见了自己的女官先卖了她当下里气得不轻。怎么说她也是曹御史的掌上明珠,入宫也是权宜之计为谋大计,见了贴身婢女卖主求荣的样儿再不装着平日的乖巧温顺模样儿开口骂道:“你个没骨头的下贱胚子,看本宫如不拨了你的皮。”

“请皇后娘娘做主,皇后娘娘开恩。”金女官听了燕妃的恫吓吓得抱住了禤瑄的小腿,好像抱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目光已然涣散。

禤瑄一蹙眉嫌恶的抬起脚甩开了金女官,抬手抖了抖衣襟,昭和识相的让人拉下了金女官。

“你又何必动怒,她犯了不忠之罪自然有宫规。”禤瑄双目粲然透着比冷月还凄冷的寒光,说道:“来人啊,就依着燕妃的意思把她落下去剥皮,看哪个日后还敢不忠不义。”

第25章

禤瑄一蹙眉嫌恶的抬起脚甩开了金女官,抬手抖了抖衣襟,昭和识相的让人拉下了金女官。

“你又何必动怒,她犯了不忠之罪自然有宫规。”禤瑄双目粲然透着比冷月还凄冷的寒光,说道:“来人啊,就依着燕妃的意思把她落下去剥皮,看哪个日后还敢不忠不义。”

金女官听了直吓得魂飞魄散,走了音调的直呼求饶。此刻哪里有人理会她,由太监嬷嬷不由分说的拖了出去,外面早就招来了刑狱吏官候着。

“遗言?”燕妃只听进了这两个字,蹙眉疑惑妄想禤瑄,讽刺笑道:“你又有何权利至我于死地,我父亲官居一品司空,任命御史一职。别说我未承认,即便是我认了也轮不到你来处置。”

燕妃说完扬起高傲的头,露出脖颈美妙的线条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模样儿,生在士族豪门大户,哪个又是卑微仰人鼻息的主儿,全是装出来的把戏而已。

禤瑄少有的漓着笑意,惋惜的说道:“就在刚刚已经不是了。”

“哈哈!”燕妃仰头而笑说道:“刚刚?你在骗谁,现在还不到上朝……”才说到此她瞳孔收缩,目光明显惊恐不安,不置信的摇头低语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毒害本宫只是与禤家为敌,只是小罪。”禤瑄依旧淡漠的开口说道:“毒害皇帝便是谋反,谋反是大罪。”最近几个字说得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说着起身来到燕妃身前,伸手抬起燕妃的下颚直视她说道:“你说本宫如何带你来杀一儆百呢?”

燕妃自小是曹御史的掌上明珠对她寄予厚望,她也是个倨傲的性子,谋划多年一败涂地她保持着最后的颜面说道:“要杀便杀,少说废话。”

禤瑄收回手魔魅一样的笑了,他很少笑这一笑如不似繁花明媚如春,却是恍如惑人的曼陀罗一般神秘而阴冷。

一边伺候的缎香见了心跳如鼓,可看在燕妃的眼里则是背起冷风毛发倒竖,底气明显不足的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啊~~~~

燕妃的话音方落,金女官在院子中的惨叫划破了破晓的黎明,惊得燕妃直觉的一哆嗦。

禤瑄安慰她说道:“不用害怕,本宫是不会让你和个奴才一个死法的。”可这等凄厉穿透人耳膜的尖叫听了无论是跪在地上的还是站在一边伺候的都胆战心惊。

禤瑄一点不觉转身坐回椅中说道:“来人,传薛吏。”

苏拉连忙的出去叫了那姓薛的刑狱吏官进来,那人进来后恭敬的拜倒在地:“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这是他福气,为皇后办事是他升官的机会。

“起吧。”禤瑄问道:“让你准备的东西可准备好了?”

“按照娘娘的旨意不敢有半点马虎。”薛吏起身回道,他听说皇后喜怒无常所以不敢怠慢了,只是到现在他也不明白皇后让自己做的那个东西又什么用处。

“好,那就请燕妃娘娘一同出去看看吧。”禤瑄听了满意的起身说道,微笑着对燕妃说道:“这可是本宫特意为你而准备的,莫要辜负了本宫的好意才是。”

禤瑄说着举步先出了门槛儿,昭和、缎香、和薛吏自然尾随其后,那渝妃是要脸面的人,虽然人架着,还是强自镇定的走到了院中。

之间紫萱殿院落的空地中放着一个十尺方形的东西,借着黎明的昏暗看得出是竹子做的搓板,倒刺一排排横竖整齐的码着。

而刚刚薛吏为了表现自己的办事能力,早已将金女官儿折磨的死去活来扒了一半儿的皮便昏死过去任由宰割了。

禤瑄慢慢绕着竹搓板走了半圈,满意点头开口说道:“为了让你多活个一时半刻本宫可是煞费苦心。”抬手点指搓板说道:“你看人躺在上面让人来回拉扯,即便是没有皮肉也不会致命。”

燕妃每听一字脸色就惨白一分,倨傲的目光开始瓦解,挣扎着手臂大喊道:“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燕妃是金枝玉叶,哪里受得了皮肉之苦,如今这等恐怖的刑罚摆在眼前只一心求死。

“薛吏。”禤瑄不再花心思理睬燕妃,转脸对薛吏说道:“刚刚本宫的话你可听好了?若是她没有刮掉最后一块肉的时候死了,你可仔细了你的皮肉。”冷着脸威仪说道。

“是、是。”薛吏先忙扑通跪倒在地应承,他本是一方顶顶有名的酷吏,算得上是心狠手辣之辈。本以为入宫为皇后办事好好的显示一番,不想这禤皇后的手段让他冒了以后背的冷汗,只道:‘一个女子怎么会有这么阴毒的心思。’早不记得什么荣华富贵的美事了。

禤瑄转身回到了紫萱殿的厅内,对缎香说道:“早膳就在这里用吧。”

缎香心思仔细无论禤瑄是否开口一切皆是备着,此刻听了让早准备好的宫女拿着食盒进来没一会儿清淡的早点便摆在了禤瑄的面前。

禤瑄才一口华软的八宝燕窝粥入口便听见外面燕妃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平日甜美的嗓音现下走调的可怕,仿佛能撕裂人的心神,而禤瑄顺畅自然的动作丝毫不为之所动。

倒是跪了一地大气不敢喘的紫萱殿的奴才不住的哆嗦着如风中的残烛人人自危,一向都是主子倒霉他们陪葬。

隔着帘子,禤瑄看见这些抖得不能自已的奴才勾唇笑了,只道:‘人性如此软弱。’越是尖叫的声音越是可以撬动他空洞死寂的心来证明他还是一个活人,此刻燕妃的吼叫便成了禤瑄的开胃菜。

不多时外面的燕妃抛掉了尊贵的身份和道德破口大骂,把禤家上下的八代祖宗都诅咒了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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