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繁华 第一部——若谦
若谦  发于:2012年0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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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缎香皇上今儿不过来了吗?”禤瑄问道,平日这个时辰轩辕泓肯定要来胡闹一番,今日却没了动静倒有些不适应了。

“主子,今儿听说皇上在和廖丞相在御书房义事,还特意来交代若是过了子时就不来了。”缎香回道。

“去看看。”禤瑄霍的起身,见昭和要出声阻止说道:“不用摆驾,你们都歇息吧本宫自己去就行。”

昭和和缎香都知道皇后决定的事情都是不可改便的,昭和转身准备了一盏灯给他,缎香则是拿了披风对他说道:“主子,穿上点,夜深露重。”

禤瑄提着灯笼一个人走在甬道上,脚下匆匆,裤脚摩擦有些兜风他拉紧了披风,心想:‘深夜了还在义事传出去哪里像是有病的人。’又一想:‘怕是大事吧,否则也不会这般着急,还特意让人传话交代了。是关于什么事呢?禤家还是魏家,还是赤蒙?’

走到甬道尽头一拐便是御书房了,只差了十来步迎面撞上了一人,有别于深夜冷风的温暖让人想亲近。身子一个不稳差点丢了灯笼跌倒在地,幸好迎面那人拉住了他才躲过一劫。

“谢谢。”禤瑄说道,抬头对上一双温和的双眼。借着微弱的灯光禤瑄愣了一下,心道:‘好巧。’

“手怎么这么冷。”廖鄚没有太多的惊讶,只开口道,没有称呼亦没有见礼。说完脱下自己身上的风衣为禤瑄披上,又道:“夜深了应当多穿点。”

廖鄚做得既理所当然又顺其自然,禤瑄难解的凝视廖鄚,如何的城府才能有这般温和可以遮去了所有的戾气棱角。

“这是入后宫的路,出宫应该的路在你后面。”禤瑄淡淡说道,明知道廖鄚的静谧之气是他的面具是他的掩饰依旧止不住想亲近的心。

廖鄚唇畔略显微笑,也不辩驳说道:“我觉得你若是知道便回来。”

“我若是不来呢?”禤瑄反问,他注意到了廖鄚人前人后对他的区别,这表示什么他还不清楚,是联盟还是一个陷阱的开始谁又知道。

“你一定会来。”廖鄚很肯定的说道,举步朝着宫外迈开了脚步,不疾不徐特意等禤瑄跟上他。

“何以见得?”禤瑄提着灯笼跟在廖鄚身后,他知道廖鄚这种人不会平白无故等他。

“你等了一天却还没见到那个来报信的人不是吗?”廖鄚没头没尾的说道。

禤瑄顿了一下抬头去看廖鄚挺拔前行的背影目光模糊了,心思转得飞快,难以置信的说道:“是你?”

廖鄚没有回头低低笑出声,在寂静的深夜里如空谷之音,他说道:“为什么不可以是我呢?”

“他一切可安好?”禤瑄没有提及魏征的名字,深宫之中有多少耳目谁也不会知道。

“他让我给你带话他对你的承诺会信守,让你可以放心。”廖鄚说道,亦没有提及赤蒙的名字。

禤瑄沉默的点头算是回答,也不去顾及前面以背相对未看见的廖鄚。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靠着红墙绿瓦走着,好像一个人在送另一个人,没有一个人再开口,还有一条道就到了宫门前了,廖鄚毫无预兆的停了下来,转身依旧温和的看着禤瑄,缓缓开口说道:“有些事不急于一时要等到天时地利人和,在此之前就静观其变吧。”

禤瑄听了不自觉的点了下头,后蹙眉看廖鄚心中有些不踏实起来。然而廖鄚早已转身而去,只留下那件带着他体温的风衣披在禤瑄的身上。

无尽的黑暗吞噬了禤瑄手中微弱的灯光,寂寥包围着整个皇城包括禤瑄的死寂的心,一步步朝着凤宫而去脚下坚实。廖鄚在暗示着什么?是受了轩辕泓示意和他说的那些吗?那就是说轩辕泓早就知道自己要用魏征取代魏贤,从而培植自己的势力。不对,禤瑄马上推翻了这个想法,依着轩辕泓的性子,若是轩辕泓要他知道这些定会自己向他顺便戏弄一番。

禤瑄回想着刚才廖鄚言语神情中的点滴寻找着蛛丝马迹,没有主仆之分亦没有犀利言辞。想到这里禤瑄拿着灯笼的手抖了一下,廖鄚温文的笑意在他眼前无限扩大。他骇然张大了口,原来……原来……

廖鄚是想告诉禤瑄他入宫魏征也是附带好处之一,这些早就在轩辕泓的算计之内了,而赤蒙是意外的好处。而廖鄚,廖鄚啊廖鄚这位沧溟百姓眼中德行高尚、高风亮节、一人之下万人下的左丞相亦有夺位之心且势在必得。与赤蒙往来怕只是其一,与湘云、落焱的关系定也不会只是泛泛。

冷风袭来禤瑄哆嗦一下拉紧了风衣,触手抓上了廖鄚的风衣他顿了一下,才觉廖鄚求盟之意。

这是一步高棋,没有真凭实据不怕他揭穿,借着此举昭显实力诱他择明君,想来对他的事和心思已经摸得一清二楚所以临别才留下那样安抚他的话,心思缜密非一般人可及。

禤瑄前脚才踏进凤宫的门槛便听见昭和的声音。

“皇上饶命啊皇上。”昭和尖着嗓音恐惧至极。

“不见了皇后这等大事如何扰了你!”合德压着嗓子喝叱道。

禤瑄举步匆匆朝着屋内而去,隐约还听得见轩辕泓一阵阵儿的咳嗽,心中不免起了笑意:‘这宫里宫外见天的看见他猛咳,却半点归天的意思也无,难为了那些做梦也想他死的人了啊。’

“皇后娘娘吉祥。”守在门外的侍卫、婢女、太监见了他拜倒行礼。

“免了。”禤瑄看也不看他们步入屋内。

轩辕泓看着禤瑄身上的风衣不易察觉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垂下了眼帘,这披风他又怎么会不认识。廖鄚的心思他向来只能参透半分,若是换了史如乩送风衣他定会觉得是有意留情,是廖鄚的话他便拿不准这风衣代表的为何,他不相信廖鄚会是个儿女情长的人。

对于这位曾经是朋友、老师的臣子,向来教导他的便是不要让人看透了心思,固然他自己也是隐藏的深不可测,所以才是非及亦最得意的门生。

“皇后娘娘吉祥,皇后娘娘凤体可好?”合德见到禤瑄连忙跪倒在地,肥胖的身子略显迟缓。

昭和见禤瑄回来心里这个乐,暗道:‘看你合德还怎么威风。’缎香只是跪倒不语,她只是陪衬,见禤瑄回来,忙的起身接过灯笼为他更衣。

“都下去吧。”禤瑄冷着脸说道,进宫多日礼他都懒得行了。

合德被禤瑄的目光看得背脊发寒,很清楚自己训斥了皇后的宫人惹这位主子动气了。一声没出,都不等轩辕帝发话带着人退了出去。

“你们也都去歇息吧。”禤瑄对缎香和昭和说道。

两人双双退出,屋中只留下了禤瑄和轩辕泓两人。

“你去哪里了?”轩辕泓说道,没有了外人他的脸色渐渐红润褪去病弱的苍白,他一点不介意刚才禤瑄在他面前的无理。

禤瑄自行走到作案后拿起书册观看,一边不太在意的说道:“去御书房找你。”

“原来朕的皇后这么关心朕,朕该受宠若惊吗?”轩辕泓听了唇角微扬,栖近禤瑄贪昧的汲取那淡淡的发香。

“只是想知道什么大事能让病弱将死的皇帝在御书房逗留到深夜。”禤瑄有些不自在的躲开轩辕帝的气场,他不喜欢轩辕泓身上霸气到跋扈的气息,那很容易就能激起他想反抗的好战之心。

轩辕泓毫无预兆的拉起太师椅中的禤瑄,手臂稍稍一用力禤瑄已经紧贴在轩辕泓的身上,他有些无奈说道:“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你就一点不心动?”

能够和皇帝平分天下是多大的恩赐,这是多少人一生求之而不得的梦。如今拱手相让半壁江山也换不来眼前这个少年一笑,他如何会不无奈呢。

长长的睫毛一根根翘起,低垂的眼帘霍得睁开,水翦眼眸中难得一见的闪着璀璨的光华,禤瑄讽刺的笑道:“好?”

微扬的唇畔含着诡异的魔魅气息,撇嘴说道:“你早就知道我藏身之所,暗中不动是因为要在我的身上得到更多的好处,算计了我不算,还要一并算计征儿和赤蒙。陛下的好还真是不便宜呀!”

第14章

微扬的唇畔含着诡异的魔魅气息,撇嘴说道:“你早就知道我藏身之所,暗中不动是因为要在我的身上得到更多的好处,算计了我不算,还要一并算计征儿和赤蒙。陛下的好还真是不便宜呀!”

轩辕泓也不生气莞尔一笑一吻落在了禤瑄的唇角说道:“这么快就看穿了,好聪明。”

轩辕泓的不以为意惹来禤瑄怒气,使劲挣扎着要摆脱轩辕泓却拗不过他的力气,怒眼圆睁说道:“放开。”

“朕以为你真的是心死如灰无所顾忌,看来他在你心中的分量不轻不是?”轩辕泓目光深不见底,只说道:“据朕所知他娘亲就在城外不远的地方。”

禤瑄心跳如鼓毕竟只有十六岁,初听轩辕泓莫测的话语击溃了他冷漠的防线,惊疑的看着轩辕泓,暗道:‘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轩辕泓望着禤瑄受惊的样子,一面欣喜自己在禤瑄心中不是半点位置也无,一面又有些心疼。不过若然好处打动不了禤瑄那让禤瑄怕他也未尝不可,只要能撬动他的心便是旗开得胜了。

“你乖,不怕。”轻轻抚摸禤瑄的背脊,轩辕泓温柔的说道:“只是逗你不需要害怕,朕自然舍不得伤了你。”

“啪~”

硝烟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屋子,轩辕泓喊着脸微眯了丹凤眼寒光直射禤瑄。自在的退了一步禤瑄扬起头毫不畏惧的回视,目光中的怒气半点不逊色。

“我可以将风家的祖坟掘地三尺挫骨扬灰。”轩辕泓半点不理会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只一字一句咬牙说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即便是喜欢也不能没了尊卑之分。

禤瑄忽然笑了,学着轩辕泓一样笑中带着顽劣,只轻轻开口说道:“因为你欠打,哀家是代先皇执行家法,陛下仁德圣命自然不会迁怒死者吧。”神鬼之说你说有便有,说无便无,无证可查无可争辩。

轩辕泓怒极反笑,目光上下打量禤瑄邪魅说道:“哦?朕只知道凡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轩辕泓语毕一把抓住禤瑄手腕低头便吻上了他的唇,何谓强取豪夺,何谓天子威严,都尽数诠释在了这一吻之中。

没有温柔浅吻,没有辗转悱恻。有的只是无尽的掠夺和昭示自己的所有权,他要禤瑄知道这一世他只能有他一人,无论他想如何都不可能摆脱。

任禤瑄如何挣扎也拧不过轩辕泓,属于轩辕泓的味道在禤瑄的口中翻搅,那些私密那些提防只瞬间便灰飞烟灭,无论言语上怎么占尽上风此刻也是扭转不得。游走在他身上的走好似有着不可抗拒的魔力,点燃他已经如死灰一般的心,那些不知名的灼热焦躁还有惊恐。陌生的情欲很容易的席卷而来扰乱他的思路。

掌下上好丝绸包裹着的有致线条,让一向自持的轩辕泓为之疯狂,好像这辈子注定了喜欢的人只能是眼前的人,无论是男是女他都要为之沦陷。

气息被毫无保留的抽走,禤瑄几乎瘫软在轩辕泓的怀里,锁骨处传来的酥麻转遍了全身,那种难以启齿的感觉让他难堪羞涩,紧闭着双目抿禁唇壁。

轩辕泓满意的看着锁骨上的嫣红,食指轻轻滑过优美的线条看着禤瑄白皙的颈项上拨动的静脉,他哑着嗓音顽劣的说道:“看来你和朕一样很享受。”

这句话如倾盆大雨浇醒了有些迷离的禤瑄,水翦双目尽是折辱的悔恨之色。

“你生气的样子真好看。”轩辕泓不介意被禤瑄推开,抬起手想要触及那张如火焰的面颊。

禤瑄嫌恶的打开轩辕泓的手,拉紧了已经敞开的衣襟遮住了略显细腻的肌肤防备的看着轩辕泓,踟蹰说道:“今夜,你走吧。”

轩辕泓微微低头轻笑,转而又笑得清爽,止住笑意抬起头说道:“你在怕我?”

“激将法对我没有用。”禤瑄恢复了原有的漠然,只冷冷说道,觉得今夜的月色迷人心醉,否则为何他会觉得轩辕泓讨厌的让他难以放下。

轩辕泓霍然转身朝着凤榻而去,一边走一边脱下龙袍,叹气说道:“你放心,朕说过的话一言九鼎,何况是承诺过你的事情。不过……”忽然转身笑得不怀好意说道:“若是你想朕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禤瑄唇角上挑,冷笑说道:“你可以问问禤子梁是否想你,他可是巴不得你做些个事情出来好除掉你。”见轩辕泓要就寝,他上前一步说道:“我有事和你说。”

脱着鞋子的轩辕泓接道:“怎么你改了注意,先说好朕只对这个感兴趣,否则就算了。”

“燕妃买通了缎香想在我的饭里投毒。”禤瑄不理会轩辕泓胡闹,说道。

轩辕泓顿了一下,摇了摇头叹气说道:“也没点新鲜的了。”

禤瑄蹙眉凝眸看轩辕泓,神色辗转间他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是他?”

燕妃是曹御史的掌上明珠,因为曹御史是忠良之辈,燕妃并不与宓贵妃、渝妃为伍。禤瑄只以为燕妃对他下手只是因他是奸臣之女,为了夺取皇后的宝座不落旁家。可现下以轩辕泓的话看来只怕曹御史不是第一次做此等龌龊事了,目光在轩辕泓身上转了两圈,试探问道:“你咳嗽是给他看的?”

“朕得皇后果然才思过人,时辰不早了早点睡吧。”轩辕泓扬手打了个呵气,他相信禤瑄会处理好这些事情,不需要太担心。

禤瑄吹了几近枯萎的蜡烛,蹙眉朝着软榻而去,心中只道:‘何谓忠良?何谓奸佞?曹家对皇帝皇后用毒却是沧溟的忠臣,他风家为沧溟鞠躬尽瘁最后竟然落得满门抄斩。’

宏德十三年四月十一日巳时皇宫内金銮殿上皇帝大臣肃容整装商讨国家大事、党派利益相争。轩辕泓装聋作哑协调在其中,在这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可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这会儿平日鲜少见人影儿的西华门大开,一班贵妇千金坐着华美的轿子纷纷停于西华门前等待禤皇后的召见。

一个身形娇弱的贵妇由丫鬟婆子扶着在一边的角落里站着,女子约二八年华面容如似水春花不显艳丽却比娇花,此乃新晋官员凃觞凃侍郎的夫人,闺名儿巧儿。

凃觞本人才华横溢,是去年金榜提名的状元郎,因巴结了洪泽而坐上了正四品上尚书侍郎位置,传闻很得禤子梁的赏识。他本人又长的仪表堂堂,本来是多少达官显贵家小姐们则夫婿的首选,结果凃觞一一婉拒从乡下把自己的早就过门的妻子接了来。就这一举动几乎在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不抛弃糟糠的德行为他争了不少的好名声。(四品上:是一个官阶,四品官员分为:正四品上、正四品下、从四品上、从四品下四个官阶。)

巧儿目光略显得不安,禤皇后今日接见的都是封了品级的贵妇千金们,只有她是无德无能不免心中没底。怎奈恩泽不可违抗,她也只能遵从了前来,只见她不停地拉整着自己的衣角裙裾,后悔着平日节省没有多做几套一群,此刻若是丢了他夫君的脸面她就罪过了。

“你看她那土里土气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远处一个穿着显贵的小姐目光鄙视的看着巧儿,即便是现在她也不能忘记年少才俊的凃觞。

“可不是。”另一个贵妇模样的女子附和说道:“若不是沾了她夫君的光,就她这副模样也能当上四品恭夫人?”想到自己出身大族也才是个五品的宜夫人气就不大一处来。

“两位都是妙儿,何故与个不入流的相看。”闵柔声若黄莺说道,身姿如燕翩翩而至,未语先笑真真儿是个美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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