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繁华 第二部——若谦
若谦  发于:2012年0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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禤瑄一直沉默的站在廖鄚的身后低眉顺目,接近十五步的距离不引人注意。他很清楚张月梅对他已经开始上心了,不论是

什么原因都不是好事情。

缎香端着主子的款儿不多话唇边挂着亲和的淡笑弄出点儿游湖的气氛,不时的目光看向自己正主儿,心中七上八下不安稳

主子不示下她就要继续装下去,可她明明就是个奴才,就是驾轻就熟坐着主子的位置又如何能安生了。

张月梅拉着廖鄚天古论今,诗词歌赋讨教了个便,可谓是个才女了,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何况廖鄚和禤瑄已然盯上

了张家。

微波粼粼,碧水青山水墨山水。

午时

“廖哥哥,月梅让人准备了些临州的特色菜。”张月梅温柔说道:“午饭就在画舫上用可好?”随是软声询问眉目间尽是

肯定之色。

便在此刻廖鄚回身对站在一边的禤瑄问道:“你可是冷了?”说着起身解下了披风穿在禤瑄身上。

禤瑄一挑眉,暖意袭来忍不住动了下身子,这湖水的冷气寒到骨头里。心下更冷,廖鄚关心的不是时候,那又是何用意?

张月梅见了瞳孔微缩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仔细看了眼禤瑄,心中盘算:此人气色不一般,若非是个下人又会是谁?廖鄚

的态度很是奇怪。

缎香的心思最为复杂,她既是心中不安稳又是用女人的心思惦记禤瑄。她知道自己的主子身子还没有大好,就一身单薄的

衣衫还站了多半天让她好生心疼却是一句话都不得说。

此刻见廖鄚起先关心,才借着由头微笑说道:“都站了半晌了,还真当自己是个下人吗?还不快到我身边来坐下。”

“是。”禤瑄恭顺说道:“谢贵主子。”

禤瑄的言语间无半点差池,可缎香见了心下咯噔一下,她跟随禤瑄不是一日两日了,知道自己多话惹得主子不高兴了,心

一慌指尖不着痕迹的动了一下。

就在画舫上气氛积聚变得诡异莫名的时候,只听远处一阵吵嚷声渐传渐近,水花声音清澈悦耳。

“哪里走——”

“交出秘籍——”

“站住——”

“你是傻啊?哈哈~~”一个阴柔的声音笑道:“站住等你抓是我傻,呵呵~~”

“丫头休要猖狂——”

“站住,交不出秘籍看你跑到哪里去——”

“要秘籍,那容易。”阴柔的嗓音愉悦的说着:“给你们。”

穿着藕荷色衣裙的少女脚踏碧波直奔着画舫而来,打翻了画舫上的诡秘气氛,只见少女从怀里拿出一本蓝皮书抛向上空,

不等书下落,翻转右掌一声清脆满天雪白。

一众人见了抓心挠肝恨不得去死,只听得少女笑得更加快意,脚下一点飞身上了画舫。

少女前脚上船,后面的‘追兵’也随之而来,画舫上乱作一团。

“你们好大的胆子,官家的画舫也是容得你们撒野的?”张月梅回神后说道,骄纵之气尽显。

习武之人多出身草莽,此刻见了比性命还珍贵的秘籍哪里还听进去张月梅的话。这一众江湖人为了传说中的武林秘籍已经

红了眼睛没有了理智,眼看传说中的武林至宝让个黄毛丫头给毁了都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

廖鄚不着痕迹的挡在禤瑄身前,他知道禤瑄是不会武的,刀剑无眼,眼下混乱的局面已不是官威可以摆平的。

转眼细细观察那个藕荷色衣衫的少女,顽劣的目光中尽是算计,显然是耍着一众的高手当游戏,那踏波点水的功夫绝非泛

泛不可小觑。

禤瑄只觉得眼前的少女眼熟却也说不出在哪里见过,那神态那动作都是熟悉的触手可及又来得生疏,他心中也是狐疑不已

说时迟那时快,一众人毫无章法的就在画舫上和好女纠缠在了一处。坚韧的兵器映着阳光闪亮耀眼,剧烈的撞击发出敲动

心弦的声响。

张月梅不知道什么时候侧身站到了廖鄚的身后,偷偷观察。

廖鄚向来是以不变应万变,此刻自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那女娃娃余光闪烁间看得清楚,虚晃几招跳出圈外说道:“其实你们不知道吧,那是我哥哥。”一抬手指向了廖鄚煞有介

事道:“他那里还有一本,我毁掉的只是手抄本。”

众人听了愣了愣,绝望中突来希望的感觉完全冲昏了他们已然不理智的头脑,都呆愣的看着廖鄚。

首先反应过来的一个高喝道:“交出秘籍相安无事。”

这一声入当头棒喝,一众人急忙呼应。

廖鄚微微蹙眉,他虽然谦和却是极讨厌愚笨之人,眼前就是一众不成气候的蠢材。

听见向他追讨什么秘籍不可耐的吐出两个字道:“愚蠢。”

“什么……”

首先反应的一个大汉拿着武器就冲了过来,这近一个月的日子都让这传说中的秘籍折腾得神智不清楚了。也不知道是着了

什么邪,总觉得是被人牵着走却找不出头绪,几乎跑遍了半个沧溟,秘籍的影子没见半点,今日可算是抓住个拿着秘籍的

黄毛丫头转眼间这秘籍就灰飞烟灭了,换了谁都接受不了。

廖鄚见了,不知何时手中多出一对双锏,毫无多余的招式,还不等近身带着劲气的双锏已经将大汉的大刀当中震断。

其他人见了一拥而上,正所谓好汉难敌四手,此刻所谓正派就是没有秘籍的人。

女娃娃双手环于胸前踮脚上了画舫的屋檐居高临下看起了热闹,皎洁的目光中尽是愉悦之色。

张月梅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她并没有让穿上的家丁和随扈来赶这些草莽之辈,有廖鄚在她什么都不必做。

她仔细的看了禤瑄半晌,她绝对不相信一个身份卑微的人会有冷淡到骨血中的气质,甚至可以称之为冷傲。

能让廖鄚关切的问候,就连皇后都要礼让三分的人物,到底又是什么来历呢?莫非是皇帝本人?也许……

就在她想不明白,也猜不透的时候,她抓住了一个紧要的机会,一把将禤瑄推了出去。

在她的心中没人可以和她争,即便是个男人,就算是皇帝也不行。

禤瑄冷不防被张月梅推了出去没了中心只能听天由命,他没有想到张月梅是个不长脑子的傻子,这等愚蠢的事情也做得出

来。

就算是做得滴水不漏又如何,难道当他和廖鄚都是废物不成。

眼看混乱中刀剑就要刺中他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挡在了他的身前,一眨眼已经踮脚纵身飞出了画舫,只听这黑衣黑纱蒙

面人说道:“孽障,还不随我来。”

禤瑄惊讶之余目光所及,廖鄚左肩一片鲜红。

原来廖鄚虽然武功不俗,却奈何后面还有不断追来踏上画舫的一众人,好汉难敌四手,顾及得来在画舫上却也难脱身。见

禤瑄遇险已经来不及庇护,情急之下再次以身相挡。

且说那女娃娃见了黑衣人悠哉戏谑的目光一下变得有些畏惧之色,见黑衣人救走了禤瑄又不由得露出好奇之色,二话不说

点脚纵身乖乖跟在身后,只一眨眼三人就消失在湖面上,不等众人反应已经翻过一座山峰踪迹皆无。

第8章

身穿藕荷色衣裙的少女脚下生风紧跟在抱着黑衣人的禤瑄身后,转来转去入了临州城,避过人群穿过条条小巷进了一间不

起眼的客栈。

少女进门后仔细的向外张望了一下才关上了门,转身看见禤瑄神色泰然的坐在桌几前,黑衣人正拿着茶壶倒茶。

目光滴溜溜一转一个迈步已然来到了黑衣人的身后,伸手快如闪电般朝着黑衣人的面纱袭去。

黑衣人好似早就知道少女会有这一招,闪躲得不早不晚恰到好处,少女连黑衣人的一片衣角都没有沾到。

少女见了俊美的脸上不服气的促起了双眉,双目哀怨的看着黑衣人抬手倾身再次出手。

禤瑄端起面前的茶杯悠哉的看着这两人,只见两人一招快似一招,无声无息的在屋内过招,黑衣人显然是手下留情,只闪

躲并不进攻。

水翦的双目目光转为幽深,黑衣人的身姿他很眼熟,可以确定是他所认识的人,从画舫上救他开始就觉得此人对他并无恶

意,却还是认不出到底是谁,可他并不着急。

片刻之后两人便过了百十来招。

少女突然收手,一个转身右手直奔禤瑄颈项而来,快得让人看不清楚招数。

黑衣人见了急忙去阻拦,少女见此心中窃喜,只差毫厘的距离手腕翻转一把抓下了黑衣人的面纱。

“哥,你又变漂亮了呢!”少女得手兴高采烈的说道,见黑衣人明显不悦之色吓得急忙改口说道:“是越来越英俊了。”

禤瑄亦是好奇转头抬眼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阮浓,心中讶异不已不待他说话阮浓却是先开了口。

“你怎么不在家里看着她,我是怎么和你交代的?”阮浓肃目说道,完全没有往日的悠哉之色。

“你看看,你看看我。”少女指着自己脸上的妆容说道,伸手粗鲁的脱下身上藕荷色的衣服,露出里面的男装说道:“我

都被她弄成什么样子了,她偷着跑出去玩爹跟着呢我就出来散散心。”说着嘴巴一翘怨怼的瞟了阮浓一眼说道:“你不也

是跑出来的?”接着小声嘀咕说道:“不是谁有本事谁就跑吗……”尾声模糊不清楚。

禤瑄这才看明白眼前的少女原来是个和魏征一般大的少年,眉目比阮浓更加阴柔。本以为自己男扮女装已是以假乱真,此

刻才知道还有比他更甚者。

阮浓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从小不就是这样吗?”顿了一下说道:“我能的不是你也能,你知道的她更喜欢你。”

“哥,他是谁?”男孩儿不理会阮浓的话指着禤瑄说道:“你喜欢他对不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妒忌之意,撅着嘴喘着

粗气。

禤瑄听了一口茶喷了出来,他早就习惯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也习惯了别人在他面前掩饰,突来的直接让他措手不及。

男孩儿见阮浓不否认,一跺脚哀怨说道:“我不管,你只能喜欢寰儿一个。”言语中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休想说别的躲过去。”阮浓毫不客气的说道,语气严厉:“看看你做的好事,还嫌不够乱吗?”一面帮着禤瑄顺背平气

,见禤瑄因他而有情绪波动他心中甚是喜欢。

少年听了阮浓的话眉色间染上得意之色,唇角翘起像是一轮新月,扬起下巴高傲的说道:“寰儿肯陪他们玩是他们的造化

,都是一群笨蛋。”想到自己只是弄了本无字天书就招得江湖人闻风而至神志不清,他就欢喜得不得了。

“胡闹!”阮浓说着一拍桌几。

只是一声不大的闷响,桌几的一角已经灰飞烟灭飘散于地。

阮昭见了立时吓了一哆嗦,脚下不自觉的后退一步,面色祈求的说道:“只是玩玩而已……”他知道自己的哥哥是真的动

了气,顿时没了底气。

“玩儿到当朝丞相廖鄚的头上,你还真是会玩儿。”阮浓讽刺笑道:“家规都忘了吗?还是根本不当家法是一回事?”

“人家只是兴起……人家真的不知道……”见阮浓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阮寰的后半句话识相的吞了回去,想到了软家的家

法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禤瑄听到这里大致上都明白了,这是一对兄弟,且这软夫人怕是有把儿子当姑娘养的癖好,所以阮浓和阮昭都有些女相。

看阮浓的态度好似对这软夫人也没什么好感,心中不免对这个女人有些好奇。

只是一个闪神禤瑄的思绪便飞快的转了起来,这是个阴差阳错的好机会。

“我累了。”淡淡的一句话打断了这两兄弟的对话。

“隔壁房是你的,还不走?”阮浓对阮寰说道。

“那他呢?”阮寰说道;“我要和你在一起,很久没和哥一起睡了。”阮寰才要抬脚迈前一步只见阮浓冷冷的横了他一眼

,他咽了咽口水脚尖转了方向识相的去了隔壁。

禤瑄见阮浓没有离去的意思,一挑眉说道:“你还不走?”

“走?走去哪里?”阮浓没了刚才的肃然之气,和平日一般随性说道。

禤瑄不与他逞口舌之快,只问道:“你怎么会来?”

阮浓越过桌几与禤瑄对视,气息吐在禤瑄的脸上说道:“你不觉得我来得恰到好处吗?”

禤瑄不喜欢与人亲近,反射性的抬起双手全力一推,躬身的阮浓朝后仰去,跌坐在地。

“你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阮浓苦笑,双手一摊说道:“会不会翻脸翻得快了点?”

“离我远点。”禤瑄冷淡说道,对阮浓的示弱完全不看在眼里:“你的脸色变得也不逊色,彼此彼此。”他还没忘记阮浓

在京城的样子,更加清楚地看见刚才他是如何对待阮寰的,正所谓黄鼠狼给几拜年,怎么会有好事呢!

第9章

“我只定下了两间房。”阮浓说道,无所谓的起身抖了抖身上看不见的尘埃。

“那又与我何干?……”禤瑄冷道,他不觉得这与阮浓出去有什么直接关系。

“嘘~~”阮浓食指比在唇间打断说道:“你似乎忘记了,我不是你的奴才。”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禤瑄冷笑说道:“你觉得你脱得了干系吗?”

阮浓听了蹙眉愣了一下,他不喜欢被人拘束也不喜欢被人威胁,却没来由的总是喜欢挑衅眼前的少年,看他冷漠要挟自己

的姿态。

忽然阮浓极风情的笑了,脚下轻盈如踩云端搬飘至禤瑄身前,一把将禤瑄提起来,握紧了少年纤细的腰身极轻的说道:“

你看看这是哪里?这里只有你和我,所以只能我说的算。”

禤瑄心中立刻想起了‘强权胜于时势’这几个字,眼前的阮浓与土匪无异。

他本就是个内心坚毅冷漠之人,加之成为沧溟皇后的这段时日更是增了霸道之气,哪里会受阮浓这些。双目下垂唇角微抿

,右手在袖中翻转,一抹银光以最快的速度袭向阮浓的腰眼。

阮浓是何许人,能在廖鄚眼前堂而皇之的掳人离去功力可见一般,还不等禤瑄出手便按住了他的手腕儿,哼声说道:“你

还真是翻脸无情,还是你心中已然有了人。”

“松开,否则让你这辈子都后悔。”禤瑄的耐心已经到了尽头,阮浓的最后一句话让他心中出现了个模糊的身影脸面模糊

阮浓知道眼前的人硬的肯定是不吃的,只说道;“别忘记你还欠我一个人情。”顿了下继续说道:“在我身边待些时日就

算是还点利钱吧。”说完识趣的松了手,目光看向禤瑄手中的匕首赞道:“真是好东西,可要仔细收好了才是。”

……

且说这厢,见血是廖鄚最不喜欢的事情,尤其是风行云又被不之名之人在自己的眼前被带走,可谓是火上加油。

京都中的廖鄚是风度翩翩斯文有度万人敬仰的丞相大人,是爱民如子的忠臣,出了京都一切另当别论。

只半个时辰,血几乎染红了整个湖泊没有一个活口,见了血的廖鄚好似来自地狱的修罗,目光冰冷尖利,出手如电一招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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