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繁华 第二部——若谦
若谦  发于:2012年0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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禤瑄生来就不是容易服输的人,脚下一动,鞋尖多出一把锋利的尖刀朝着漓然的小腿飞快划去,只听漓然啊的一声跳开。

禤瑄抬手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目光阴恨唇角带着快意的笑,一步步走向倒地的漓然,只见血已经染红了一滩雨水。

这是史家最隐蔽的院落,除非主子允许否则是不会有人轻易进来的,漓然拖着受伤的腿恐惧的向后退着,那双来自地狱一

样的眼睛让他着了魔障,连反抗的勇气都夺走了。

“我最喜欢看人临死前恐惧的样子。”禤瑄说完又是一脚正中漓然的腰部。

“啊~~~”漓然惨叫出声。

在禤瑄发泄得正舒心的时候忽然被人打横抱了起来,温柔的说道:“你身子本身就弱,淋雨伤身。”

“主子救命啊~~~”漓然看见是史如乩好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他……他……他想杀了奴才,他是真的想杀了奴才

。”

“漓若,就由你来处置吧。”史如乩精致的俊脸似笑非笑的说道,似乎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是。”漓若顿了一下:“爷。”微乎其微的蹙眉随即回复了原本的平静,手一挥让两个下人拉着漓然出了院落。

漓然的性子早晚出事,这已经是主子的仁慈了,丢了性命总比生不如死的好,总还有个痛快。

漓然被拖出去的时候没有求饶,他清楚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是主子念着他伺候了多年的一点情谊。

总归是他看走眼了,这能让主子杀了他的少年到底是谁,临死他都没有机会知道。

史如乩抱着禤瑄转身进了屋子。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禤瑄双手环住史如乩的颈项,一只银针对准了史如乩的要害。

史如乩毫不在意的低低了出来:“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你是不会做的。”好整以暇的说道:“杀了我,你怎么脱身?

你甘心给我陪葬吗?”

第12章

挣脱史如乩的怀抱,收起银针,恢复平日的冷漠模样,只有这样才有资格谈条件。

史如乩也不强求,走到软榻前一转身半躺半倚在靠枕上,看不出喜怒的脸上一双桃花眼上下打量,越是看越是觉得满意,

他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能勾起他兴趣的东西了——尤其是人。

“你关我在这里亦是不智。”禤瑄坐在史如乩的对面说道。

“你的双眼布满了仇恨,我第一次见的时候就这么觉得。”史如乩起身倾近禤瑄说道,似乎要看到禤瑄的骨子里去。

这样的目光一如第一次相见,禤瑄沉默以对,他一向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

“你恨的是谁呢?让我来猜猜。”史如乩自言自语的说道:“是……”目光转了下道:“若是猜中了可有奖励?”闪着精

光的一双桃花中全都是算计。

藏在袖子下面的手指颤抖了下,眼前的男人是虽然不是一代君王却掌握着这片大地的财脉,论起身份也是万人之上,这样

的男人不是诡异可以形容的。

定了定神,说道:“谈条件吧。”

“条件?”史如乩重复道,随即低低的笑了出来:“我倒是想听听你想拿什么来和我谈条件。”

“那就看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了?”禤瑄扬起下颚说道。

史如乩向后靠了靠,目光由下到上的打量与自己对坐的少年,淡漠的风骨,坚毅的性格,别说是廖鄚就是他也心动了呢!

“你觉得本大爷还有什么或缺的吗?”史如乩半眯着眼说道:“就是我今日想要个皇位来玩玩也是不费吹灰之力。”

“你千里迢迢费尽心机带我出沧溟难道就没有目的吗?”禤瑄的心漏跳了一拍,他知道自己怕是遇见了一个极为难缠的角

色。

史如乩莞尔的耸了耸肩,算是作答。

“我是谁你不会不知道,你难道想拉着湘云下水吗?”勉强镇定说道,自己的处境他很清楚他慌了。

“你认为现在谁会知道你在我这里。”史如乩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禤瑄,禤瑄的每一个情绪的变换都给他带来了乐趣。

禤瑄当下是真慌了,还没等他说出轩辕泓对他的执念他就已经输的一败涂地了。史如乩说的对,现在谁知道他在这里。

心急如焚已经无法用来形容他现在的心境了,若是没有仇恨他在哪里并无关紧要,而今一切都还未成定局,他的仇人还在

而他已经成了别人的禁锢,还真真是讽刺,这一年的努力迫在眉睫他又当如何是好。

良久禤瑄才缓过神来,发现史如乩就定定的看着他,他的每一个反应似乎都能够取悦他。

“我必须回去。”禤瑄咬了咬牙说道,心中因为没有底气而不住的暗暗颤抖。

“理由!”史如乩不温不火的问道,闲适的躺在软榻上,他有很多空闲陪着眼前的少年玩。

禤瑄听了气得咬牙切齿,恨恨说道:“你这是明知故问。”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两人都到这份儿上了史如乩竟然还在装傻,他不懂这男人都在想些什么。

“我喜欢听你说。”史如乩低低的笑出了声来。

“他必须死。”禤瑄恢复了冷漠的神情,目光漠然的说道,满腹恨意。

“与我何干?”史如乩莞尔说道。

“你……”禤瑄气得不轻,恨不得冲过去掐死眼前的男人,袖子下面的双手握成了拳头又缓缓的松了开来。

“我可以把暖玉还给你。”禤瑄开口说道,他这是在赌,在赌暖玉是他的暗桩,很重要的暗桩。

“只是这样吗?”史如乩提不起兴致的说道,漠不关心暖玉的死活。

禤瑄沉默了,他知道史如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做些什么,一个极其无聊的人根本无法满足。

“你让我做到我想要的事情,你想怎么样都可以。”禤瑄做出最后的挣扎,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要你也可以吗?”史如乩忽然目光飘忽的说道,看着禤瑄目光不稳又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说道:“难道你和他之间就

是这么约定的吗?那廖鄚呢?你和廖鄚之间又是如何约定的?”

第13章

禤瑄很想上前扭断史如乩的脖子,史如乩的每句话都不在他能控制的范围内,更不是他可以接受的。

“爷。”漓若在门外禀道:“少公子来了。”没有高低起伏的话完全不像是刚刚处理了漓然。

史如乩沉默了一刻,优雅的站起身,唇角离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像是嘲笑又像是自娱。

举步迟缓的走到门前半回过身戏谑的对禤瑄问道:“你可知道是谁来了?”

禤瑄本不知道是谁,可能让史如乩马上去见的,整个湘云怕是不多。根据他之前得到的消息,不确定的说道:“非及言。

“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史如乩赞赏的说道,转身离去。

史如乩消失在月亮门后,禤瑄失去所有的重心坐在了地上。这是一个猫捉老鼠的游戏,史如乩在当猫,而他只能当老鼠。

说什么机会,根本是妄想,可即便是妄想他也要一试,他必须回去手刃仇人,轩辕泓不会等他的。

脑海中不断地闪过当初离别时的每一个细节。若是他没有回去那么就太便宜禤子粱了,况且还有魏征在等着他,没有他在

魏征这孩子不知道能撑多久。

前厅

史家怕是这世上最华丽的屋宇了,若是用金碧辉煌来形容怕是寒酸的在形容陋室一般。

稀世珍宝当做普通瓦罐,就连桌椅都是最上等的千年沉檀木打造而成,真正的挥金如土。

依旧是仙风道骨之姿,消瘦得身形病态的白皙,沉静如水的双目十年如一日。

“你还真是稀客。”史如乩看着正在温吞品茶非及言半讽刺半玩笑说道。

“我想你家里的茶了。”非及言放下茶碗淡笑说道。

“我以为你不喜欢我家里的任何东西。”史如乩听了挑眉说道。

“除了这茶。”非及言不避讳的说道,虽然已经没有了少时真挚的友情却还是半个知己,却还能说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漓若。”史如乩吩咐道:“把这茶都送到非府去。”

“是。”漓若应着离去。

“我就却之不恭了。”非及言也不推辞,他知道史如乩不在意这点东西,即便是千金难寻的茶叶。

“行了,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史如乩笑道,他和非及言之间从来不需要任何伪装,那样吃亏的也只能是他自己。

真等到非及言有所动作的时候一切就都已经成定局了,这个心思深沉诡秘的病弱少年比千军万马更难缠百倍。

“只是今日闲来无事来看看史兄”非及言平静无波的说道。

史如乩听了挑眉看他,一双眼睛好似要望入非及言的骨子里去,哼笑道:“我湘云堂堂的监国大人会有闲来无事的一日怕

是湘云的气数已尽了。”

“史兄这样说陛下可是要伤心的。”非及言摇头淡笑道。

“你不说他又如何知道。”史如乩不以为意道:“怕是你真闲了他才要伤神吧。”

“史兄的心情不错,可是府上来了新人?”非及言毫无预兆的问道,半垂眼帘没有去看史如乩脸上的表情。

“为兄何时在你眼中是个荒唐之人了。”史如乩桃花眼微眯说道,眼中闪烁着让人看不到底的精华。

非及言淡笑不语,史如乩即便不是个好色之人也绝对是个荒唐之人,史家独子在湘云的口碑也就那几句罢了:富可敌国,

浪荡不羁,喜怒无常。

“原来这些年在你的眼中为兄是这么不堪。”史如乩讽刺笑道:“枉我还一直当你是知音人。”

非及言无心在这上面做文章,颜色一正说道:“你可知道沧溟最近发生了何事?我的探子只知道沧溟现在是外松内紧气氛

之分诡秘。”

“我回来的时候也发现了,可确实也不知道缘由。”史如乩不在意的说道。

非及言垂下的眼帘一直没有抬起,他对那句‘确实’觉得很是有趣,相识多年史如乩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即便不能猜个

全中也是八九不离十。

史如乩到底想掩饰什么?难道沧溟的变动和他有关?那他就真的太不明智了,湘云还不到时候搅合进去,不过他落焱是坐

定要看一出好戏了。

……

这厢着急的不只是阮秾,廖鄚心中也是焦虑不堪。

且说缎香多日后也得不到自己主子的下落,心中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那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就这么音信全无生死不

明,如何不抓心挠肝的坐立不安。

偏偏还要咬牙忍着,只能让手下的人出去无头苍蝇一样的去巡。

上次用从殷萧楼那里讨来的药给张月梅用过之后她就再没出过闺房,这两日更听见她绣楼里传出摔东西的声音,想必已经

见效了。

她听殷萧楼说只要沾上这东西先是起红疹痒得人不自觉地去抓,抓破了也不会觉得疼痛,若是服用了入了体内就只等着慢

慢从外到内发痒溃烂而死吧。

不会让人马上死去,慢慢折磨得人神智不清醒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才能死去。

张太守这几日为了自己的宝贝姑娘把城里最好的大夫都请来了,方字都开了可几服药下去还是不见起色,急得焦头烂额,

十来天的功夫花容失色一道道鲜红的划痕交错着,毁容是必然之事了。

连日来没有了美色张月梅的脾气越发暴戾轻则不停的摔东西,重则对丫头大骂不休。

传来的声音多少缓解了缎香焦虑的心情,在无人之事不由得邪恶的笑容爬上娇容。

她和昭和飞鸽传书知道,宫里的已经知道这边的事情了,满是满不住的。

禤丞相的态度不明,也不知道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她虽然从不主动去猜测主子的用心,也多少看出来些端倪,主子迟早是要灭了禤家的。

如今正到重要关头,这人到底哪里去了呢!

绝艳面前车马络绎不绝,歌舞升平醉生梦死,后面的密室里一个女人气得气息不稳。

“你……”赛飞燕指着阮秾说不出一句话来,看着一边无辜神色的阮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平息了一下呼吸柳眉倒竖道:“我说过了他是不能碰的,现在可好,你把人给我弄丢了,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吗?”越说声

音越大,指着阮秾骂道:“你个不长眼的,你看看现在的局势,内忧外患,你想看着沧溟被血洗吗?你可知道他有多重要

?你可知道我赛家的身家都压在了他的身上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说到最后赛飞燕愤恨的咬牙切齿,十来天沧溟已经被搅合的浑天暗日,廖鄚在派人找,轩辕泓也在找,她也在找,几股势

力都在暗中查找还要互相躲避。

她怀疑禤子粱也在找,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起了杀心。

阮秾没什么好说的,人是他没看好自知理亏一字不发。

阮寰似乎听明白了各种曲折,上前惭愧道:“燕子姐,这事情怪我,是我看着他被带走而没有拦下的。”

赛飞燕抿唇不语,阮寰不经世事她说不出训斥的话来,知道稳住气息问道:“你可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吗?”

阮秾仔细想想摇了摇头说道:“我没被人跟踪,更没人知道我会住在那家旅店,看来是我没选好地方,那本就是个谁的窝

点。”

“第二天有一家哭丧好大的排场啊,长长的队伍送一个人,一片白色。”阮寰忽然记得第二天的事情说道,他从见过发丧

的场面。

赛飞燕和阮秾听了立时知道各种把戏了,这是个绝好的法子,禤瑄没了廖鄚必然设防,出丧是送人出城的妙计。

“此人非泛泛之辈,他出的那个城门辨不出方向。”阮秾忽然说道,既不是回京都的路,也不是出沧溟的路,可见此人心

思绝顶细密。

此刻临州一身素衣,面色凝重的某人放飞了手中的鸽子,鸽子正是给在去湘云路上的殷萧楼送信儿。

临州离湘云并不近,他本没把此事与那个人联系在一起,只是细细回想客栈被烧,隔日便出了发丧的大场面让他不得不想

起那个人。

赤蒙喜欢掠夺,这样的事不是他的作风。能做出这等神不知鬼不觉还要肆意炫耀一番的事情就只有他了。

想起城门送行一事心中只暗道:原来那时候他便在心中有了谋划,这只无聊的狐狸,真是闲沧溟的事情不够多啊。

……

皇宫内

轩辕泓这夜突然出现在凤宫,让昭和有些措手不及,匆忙的领着一众奴才叩首道:“奴才给皇上请安,万岁万岁万万岁。

“嗑……嗑……”轩辕泓猛咳着摆手示意免礼,一面让合德扶着入内。

昭和明白陛下前来从不喜欢奴才多了碍眼,忙的朝着后面挥手示意人都下去,自行跟在后面朝皇后的寝室而去。

合德最懂轩辕泓的心思,不用轩辕泓说话儿送到寝室自行消失,临走前还对昭和交代道:“好生伺候着。”

昭和躬身听着,满口应承。

关上门剩下两个人的时候轩辕泓多少直起了腰身,在外间的书房巡了一圈手轻抚古木桌案,又掀起珠帘走到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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