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格林德沃终于出声，他不会以为这个后辈只是单纯欣赏风景那么简单，“湖里有什么？”

“不知道，也许是章鱼吧。”黑暗公爵轻轻的摊开手，那只在湖里生活了数百年的的巨大八爪怪，每次偶尔的抬头，都能引发一场巨大的浪潮，如同急弛的游艇。

“听说你找到了新的盟友？”纵然淡出魔法世界多年，格林的力量仍不容小视，只是那些只达黑暗公爵本营的斗篷一族直觉的让这位前魔王不安，那不是来自任何证据或者迹象，而是长期处于危险边缘而养成的敏感。

“我一直都是孤军奋战。”没有盟友，也不需要盟友。Voldemort轻轻的笑，无论道路有多么漆黑孤独，除了那道星光，他再没有别的陪同。

“这是一个好习惯……一个人，不会有牵挂，也不会有阻碍。”格林意外的没有再挑衅，只是默默的望向外面的天空，湛蓝色的苍穹纯净的好像一块宝石，不带任何人工琢磨的痕迹。

哼。对于某位情路一直不顺的人，黑暗公爵真的是无话可说，在他认为，格林各方面条件都不错——这已经是黑暗公爵能给出的最大评价了，可惜，邓布利多偏偏有这样的毅力和决心，也不输于行动，从来没有这方面经验的现魔王是如何也不能理解的，除了归咎于运气不好外，再也不找不到其他合适的理由。

霍格沃茨大部分都被巨大的湖泊围绕，常年不散的水气数千年来形成了实质的迷雾，笼罩着这坐悠远的城堡，实际上，连斯莱特林也不知道它的具体建筑年代，在那位法国侯爵之前，霍格沃茨城堡还经历了多少人手，谁也不清楚，只知晓，它就这么一直存在着，成为巫师世界的象征之一，成为魔法的殿堂之一。

成片的雪莲被铲除后露出冰冻的土地，一道道的深壑好像无尽的伤口，无言的述说着不久前的暴行，旁边的火堆不断的发出“霹雳剥落”的声音，一丛从雪白的花瓣在深红的火舌下化做漆黑的灰烬，消散在风中。

“艾尔真的不愧是人类的守护者，可惜，他不懂亚卡利兰。”奥拉菲抚摸着手中的法杖，那是一根足足高过她头顶的多节杖，顶端用不知名的透明材质构建成多角雪花的模样，在那正中心，则悬空浮着一颗水晶。

一颗被切割成无数个面的水晶，却不会发射任何光芒，因为它本身就是白色的光构建而成，虽然只是小小的指头大的一颗，可是它的无数个尖角无一不触碰到了雪花中间所有的空隙，甚至隐约有种要延伸到天地中的错觉，让人的眼神被牢牢吸引，无法移开，即使夏天，也感觉到冬季的寒冰。

黑暗公爵没有问奥拉菲从什么地方取出这根魔杖，这位亚卡利兰的魔女有着很多秘密和过去，有的他已经知道，有的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不过，只要对他们的合作没有影响，都不重要。

“现在，需要您的血，亚尔兰瑟王。”对于一位冰雪的贤者来说，把一整个湖泊冰冻起来是一件很轻易的事情，原本宁静的湖泊现在更加的寂静了，闪烁着银色的磷光。

“我的血吗？”黑暗公爵用锐利的指甲划破手背，看着墨绿色的液体一滴一滴的掉在冰面上，激起一阵阵白色的雾气，好像高浓度的硫酸溅落在沸水中。

冰就这样在众人眼前裂开，顺着血液流淌的痕迹，冰下是一片幽静冷溢的大地，而银色的种子竟然自己从Voldemort手中跳跃了起来，在空中轻轻的一舞然后迅速的飞进了应该属于它们的地方，冰光在它们身上映照，让它们开始拥有了水晶的透亮和明丽。

“银色的百合花，象征着祝福和守护，它可以免疫魔法伤害，可以警觉恶意，可以治愈疾病，可是能唤醒它的，同样必须是强烈的感情，亚尔兰瑟王，你的心意，我们已经收到了。”奥拉菲伸出手，似乎在空中真的接住了什么，虔诚的抚上心口，随之闭上了眼眸。

银色的百合花就在奥拉菲的静默中盛开，好像只有一眨眼的时间，又好像经历了千万个日月，那七瓣的银色百合花就这样的悄然的张开了自己的美丽。

于是，这个世界都有了歌声，风飞舞过大地的声音，湖水拍打岩石的声音，树叶问候树木的声音，小鸟卷起羽翼鸣叫的声音，草芽向上仰望太阳的声音，唯独，没有一种声音——因为，百合花是没有声音的，连它的光辉铺设的道路也是寂静。

走过一路盛开的鲜花，黑暗公爵发现原来这般万籁俱寂是如此宏伟孤寂的世界，被白色所覆盖的天地冥冥中夹杂着奇怪的力量，让这位巫师记起了当年了月光，星辰，还有从白光中出现了精灵王，同样的，给予自己相似的触觉。

“亚卡利兰是这座城堡的建造者？”

“不是，只是我们的公主曾经居住过，这座城堡的建造者是巫师，所以您不需要惊讶，公爵阁下。”走在前面的奥拉菲低声的回答。

“公主？”

“是的，我国的最后一位公主，自此，王室的血脉断绝，银色的百合花也不再盛开，那份感情，太纯洁，太强烈，不是谁都付的起。”而付出后，需要失去的也太多太多，多到令人绝望。

那是一个很遥远的故事了，亚卡利兰的公主啊，冰雪的宠儿，爱上了人类的王子，为了爱，她抛弃了故土，离开了雪山和冰霜，可是谁也不知道，这份背弃的罪却保留了王室最后的血脉，承担起了最后的希望。

可是公主的血脉一代一代的传承，复国的希望也一天一天的渺茫，如同照耀在样下的白雪，除了融化，再也找不到回复的机会，死亡的贤者漂泊在大地上，她听到的最后消息就是，她的最后一位公主，追随翠鸟而去，从此在人间失去踪迹。

“翠鸟？”黑暗公爵冷笑了一声，他倒是听过另一个版本，关于一个侯爵夫人和平民私奔的故事。

“翠鸟。”奥拉菲坚定的说到，不容怀疑。

大约走了十来分钟，他们终于走完了这条寂灭的道路，百合花的力量似乎被什么隔绝了，前一刻还能看见两边的冰壁和淡淡的银辉，下一刻出现在眼前就是一个崭新的世界，充满了黑暗和压抑。

再回头，银色的百合花纷纷凋谢，七团小小的影子从枯萎的花苞中升起，慢慢的落回贤者手中，然后，那条来时的路也消失了痕迹。

“这是约定，我和斯莱特林一起做下的约定。”奥拉菲继续朝着黑暗前进，而Voldemort也在一片沉寂中看见了远方的红光，随着脚步的行近，那种红色的光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庞大。

“他知道他的后裔会需要？”考虑到这种可能性，黑暗公爵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小小的节，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重新评价自己的祖先了。

“不，那不是为了他的后裔，甚至不是为了任何人，我和阿蒙·斯莱特林的交集很短暂，不过他并不是那种会为了别人考虑的人。”

很好，阿蒙·斯莱特林，萨拉查的父亲。Voldemort摩挲着袖中的魔杖，因为失血而愈发苍白的手指和银灰色的魔杖形成了一种奇异的组合。

黑色开始翻滚，好像是为了躲避什么，敬畏什么，而红光也渐渐的扩散开来，需要转动头颅才能将整团光纳入视野，到了最后，黑色和红光一起交织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绕着中心慢慢的盘旋。

Voldemort见过很多龙，甚至书本上有过描述的龙他都自认可以祥述一二，可是现在出现在他面前这头巨龙，明显是不是那些巫师们口中的巨龙可以比拟的。

一种无形的威压随着这头巨龙的显现而扩散，这种压力让他感觉自己的皮肤仿佛受到了轻微的按压，呼吸和心跳就变的剧烈起来，有什么力量是试图强迫他做出异样的行为来。虽然这种感觉只维持了几秒就消失了，因为本身的强大意志和很多关注其身上的意识的存在，使得这种心灵上的压迫快速的消除，黑暗公爵还是从这头巨龙身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感。

奥拉菲开始用一种奇妙的语言说话，Voldemort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语言，不过神奇的，他可以理解她在吟唱什么，那是一个誓约，一个三种强大力量碰撞后诞生的誓约。

红色的光芒从巨龙的头部开始发亮，如波浪般一波一波的沿着身体向下流动，它身上那浓艳深丽的鳞片在流光的晕泽下，宛如一块块火山宝石。

等到那些规律的波光开始混乱起来的时候，奥拉菲的吟唱结束了，显而易见，这头沉睡的巨龙就要醒来了。

“巨龙刚苏醒的时候脾气都不太好，请您稍微克制一下。”奥拉菲用口型说到，缓缓的转动着手中的法杖。

“我不介意屠龙。”黑暗公爵冷冷的回答，抓紧了手中的魔杖，目光沉静而深邃。

Chapter82

“精灵？”巨龙的声音响在耳边如同晴空中的炸雷，这头巨大的生物有着笔墨无法描绘的流畅脸庞，两只金色的眼眸就象是阳光一样高贵深奥，在它的头颅顶部，生长着四支尖锐的犄角，这四支角更象是四把伸向天空的利剑，似乎可以轻易的划开所有的胆敢阻挡它的事物。

“我是巫师。”黑暗公爵平静的说道。

“巫师？”巨龙用它有着复数瞳孔的眼眸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位存在，然后略微转动了一下它的头颅，只是这个对它来说十分微小的动作，依旧卷起了强烈的黑色风暴，“好吧，或许你是一位巫师，那么，最后的贤者啊，你把这位存在带到我面前来做什么？”

“如你所见，红龙啊，他是一位人类的巫师，现在，我要求你履行当初的盟约，成为他的同伴。”奥拉菲说道。

“汝拒绝。最后的贤者啊，也许他是你选定的人类，可是我并不想为此履行你的要求。”

“他是阿蒙·斯莱特林的后裔，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继承人，红龙啊，他身上流着正统的血，他符合盟约的范畴，你不可以拒绝。”

“尔似乎搞错了什么，大贤者，随着生命的逝去，难道尔的智慧也在退化么，当黎明的第一道曙光消失在天边，永夜的迹象借由星辰显示，风见证那一重要的时刻，即使沉睡千年，汝依然记得约定的每一个字眼，汝不是在拒绝你的要求，而是在否认。”

“否认？你怎么可以否认神圣的约定？红龙，你是在否认自己身为古龙的尊严吗？”

“看来你真的弄错了盟约的意义，是的，汝是曾经说过，会给予尔等所认定的人帮助，可是大贤者啊，尔的要求已经超过了汝所认定的帮助的范畴，同伴之意义，对汝来说意味着什么，尔应该很明白，而且，尔真的确定，他是人类吗？

毒蛇的血液，星辰的眼泪，勉强算的上人类的躯壳，以及不完整的灵魂。 大贤者啊，这就是尔等寻找千年了盟友吗，这就是银白百合所认定的存在吗？还是说，千年之后，人类的定义已经变成了如此吗？”

“红龙啊，不管他是如何的存在，既然公主殿下选择了他，那么他就是银色百合的主人，是盟约中的你的同伴，这是命运的决定，你不能否认。”

“那我否认好了。”黑暗公爵突然开口，望着眼前那双金色的眸子，复数的瞳孔对着不同的方向，没有一个焦点，也意味着没有一个方向被遗漏，“奥拉菲，如果你所说的力量只是指这个的话，那我也不需要。”

不能被自己所掌控的强大力量有多么危险，我已经知道了，与其一开始抱着期待，还不如不曾拥有。屠龙。Voldemort的心中再次回响起这个词语，不禁的弯了一下嘴角，古龙的尸体，应该是顶级的材料才是，这是真正的，可以属于自己的宝藏和力量。

“人类啊，收起尔心中的念头，如果不是看在银色百合的份上，尔已经是一抹灰烬。”红龙大声说道，“汝的思想比尔等快了不止一百倍，在尔闪过任何一丝变化的时候，汝已经思考出了十几种念头，人类啊，也许尔等已经遗忘，可是汝永远记得，人类与汝一族的仇恨，不论在远古还是在千年之前，尔等一直都是得不到满足的生物。”

“那么，我不建议让这个仇恨增加，正如你所说，我们永远都不会满足。”黑暗公爵说道，优雅的伸出手，银灰色的魔杖四周围绕着淡淡的月光，四面散落。

红色的光芒在刹那间膨胀开来，似乎在对抗着魔杖的力量，四周的黑暗在彼此之间消耗着，翻腾着，很快，就褪了下去，宛如日落十分的潮汐，这个沉静千年的地方终于露出了它真实的面目。

那是一座清脆的岛屿，蓝宝石一样的苍穹没有任何一丝杂色，深红色的细沙铺满了地面，各样的奇异珍宝好像普通的岩石一样堆积在各处，随着时光的流逝，有的已经失去了当初的色泽，有的还在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不管怎么说，单只是展现在视野中的财富，就足够买下整个英伦。

“巫师啊，你从哪里得到了掌中之物？”红龙咆哮道，将他的长颈高举向天空，它鲜艳的巨大身躯看起来宛如火山深处最绚烂的宝石，然后，这颗宝石开始伸出了更加耀眼的两道光芒——那是红龙往两边展开了它的翅膀，于是岛屿开始在眼前变的矮小，天地也同时为之颤抖。

“我为什么要回答？” Voldemort低低的说道，有一种莫名的悸动在心里蔓延来开，瞬间笼罩了全身，银灰色的魔杖不断的流泻着温热的暖流，好象鲜血交融，和他联系成了一个整体，白色的光辉和剧烈的红光分庭对抗着，映照着他的身影愈发笔直，如果不是旁边整个头发漂浮起来向后飞舞的大贤者，这也许就是一个唯美的电影画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人类啊，汝不管尔到底是如何的存在，现在，告诉汝答案，不然，即便是银色百合的盟约，汝也要将你化为灰烬。”红龙把它足足超过自己身躯两倍的翅膀摊展开去，无数流利的红光象树叶的叶脉那般分布在上面，然后全部聚齐在翅膀的尖端，把尖端几乎染成了黑色。

“红龙啊，停止吧！”奥拉菲喊道，手中的法杖猛的爆发出强烈的光芒，猛烈的暴风雪以她为轴心汹涌而至，加入到白色的阵营中，很快就压制了红光的肆意。

“无处不在的风啊，见证你誓言的时刻到了，请将你的力量，化做无形的锁链，将我面前之物束缚。”随着吟唱，无数的风从世界的角落吹来，成为更加强大的冰霜，朝着红龙倾泻而下。

红龙企图拍打翅膀上升到天空中，可是白色的光并没有因为这场暴风雪而削减，所以它避无可避的直接用身体承受了这场风与冰雪的舞会。

“最后的贤者啊，因为尔等的行为，汝现在可以完全忽视银色百合的盟约。”红龙吼叫到，它的身体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雪，连带翅膀的动作也变的迟缓起来，看起来更象是耷拉了下来一样，但是它的高傲依旧没有变化。

“红龙啊，你可以遗忘公主的嘱托，但是，你不可以忘记，龙之书，这是龙族最正统的约定，红龙啊，你是打算将自己的历史也抛掷吗？”奥拉菲继续喊道，她的声音很大，不过比起龙来，真的不觉得很响亮。

“最后的贤者啊，尔等是抱着必将得到的信念而来的吗？可是，汝依然拥有拒绝的权利，尔等觉得汝必须将背叛者的事物放在一个理所当然的位置吗？那头背叛汝之一族，投身人类阵营的愚蠢白龙与人类的约定，最后的贤者啊，汝为何要遵从她所制定的法则？”红龙发出发狂一样的低吼，锐利的声音好象数千把刀片一样盘旋着，充斥着周围。

“你在妒忌，红龙啊，你不敢去面对自己真实的意愿，你妒忌着敢于作出约定的同族，你的责问不过是显示了你的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