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踏过同一条河两次。”黑暗公爵回答道，王座两边列着很多卫兵，宛如雕像，但是只要女王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成为最无谓的战士，强大、可怕，不知死亡与恐惧。

“精灵能。所以我我讨厌人类的特性。”克莱儿一边摇头，一边缓缓的转动着魔杖，“作为这片大地的统治者，我们应该拥有至高的权利，不论是时间还是空间，都不应该成为我们的束缚，不是吗？

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我已经是正统的精灵，虽然我并不想否认自己曾经是人类的事实。”

“恩。”黑暗公爵皱起眉头，忽然想个某个在自己庇佑下的任性家伙，不适合这个世界的精灵到底有什么好，值得那么多人趋之若鹜，还是那些笨蛋不过是把那当成了自己的一个梦，毕竟，任何无法的得到的，在梦里，总能实现。

“我很喜欢你，因为你是我遇见的最接近精灵的人类，不用怀疑，就好像你对永生的执着一样，阿玛斯塔夏曾是精灵的一员，不过我们留在了这里，我和我选择大地的祖先不同，我要回去，回到那片光辉的圣地，汤姆，我真诚的邀请你同行。”克莱儿说道，看着站在台下的人，外面的战斗还在进行，无数的光辉落在那个人身后，如同背景。

“精灵没有你想的那样无所不能，克莱儿，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你并不是精灵。”黑暗公爵轻轻的抽出魔杖，也许拉文克劳的另一面就是偏执，梦想，一旦进去就无法走出，或者更多的时候，承认了就是毁灭。

“你马上就会知道拒绝我的代价，汤姆。”克莱儿惋惜的说道，她的指尖优雅的划过，仿佛带起一道温柔的水波，刚才还一动不动的塑像们在刹那间活了过来，整齐划一的冲了过来。

“我已经试过一次了。” Voldemort说道，身体敏捷的滑开，这副用无数魔法药剂堆砌出来的躯体，不光有着卓越的抗魔能力，连纯粹的力量也是人类无论怎么锻炼也很难得到的。

没去去理会正围在自己四周的威胁，黑暗公爵的眼中只看见那个人对着自己微笑的人，一道无形的风刃从魔杖顶端激射而出，带着势不可挡的嚣张眨眼间便穿过了近十米的距离，正正的朝着王座而去，轰的一声，挡在前面的卫兵的上身全部被击得粉碎，无数血肉碎块向四下飞溅。

剩余的卫兵本能的退后了一步，但是对于黑暗的恐惧使得他们很快又再次扑了上来，骨质的手指上纷纷伸出了锐利的长刃，寒光如水。

Voldemort静静的等待着，果然，在那些卫兵即将碰触到他的时候，四面透明的水盾蓦然的出现，硬抗住了所有的攻击，与此同时，一排排的箭矢箭矢急射而来，这些密集凝集的箭矢很小，甚至比正常的箭矢也要小一些、细一些，但是依旧非常可怕，因为它们不仅呈现一种充满了力量感的流线型弧度，而且还带着风与光的力量。

那些卫兵身上喷射出墨绿色的血花，他们的身体也象枯木一样无力的砸在地上，翻滚着腐朽着，直至化做尘埃，一片片剥落，凋零，再没有一丝声息了。

“这是我族倾力打造的灭魔箭，诸神封它们为圣，凡是黑暗的生物，皆会被伤，没有什么可以免幸，哪怕是远古迈雅的力量。”

“阿玛斯塔夏，意为星之花，是我族中的贵族，可是，并不是所有的这个姓氏，都被我族承认。因为总有些花儿，不会开放在光中。”

精灵族的两位统帅带领着一些精锐也走了进来，不过全身笼罩在斗篷中的他们的形象并不比这个大厅的氛围要好上多少，自然，他们的话也不会让这座魔法塔的主人喜欢。

“虽然你的形象非常美丽，如同光辉的女王，但是吾还是能看见隐藏在内的真正姿态，人类啊，汝已经在黑暗中堕落的太深，无法再回头。”

“呵呵——”克莱儿轻蔑的笑，她也许听不懂前面几句话的真正含意，但是最后的一句话她听的非常明白，望着站在自己前面的几个人，清一色的灰黑色斗篷，传说中黑暗公爵的嫡系部队，凭她如今的眼力，能够清楚的看见斗篷上流畅的隐隐星光，那是她内心深处还残存着的梦想，可惜在接触过黑暗中从那未知所得到的力量后，已经无法放手，比起飘渺的星之力和更多靠天赋血统的魔法，还是真实能握在手中的最为迫切。

“卑微的人类，怎么能够了解精灵和迈雅？精灵？精灵又如何，既然你们想我和聊远古的历史，难道不知道那些所谓的半兽人就是精灵的化身吗？难道那些所谓的魔王不就是堕落的精灵王和迈雅吗？”

“这是我族的耻辱，是我们永不能忘记又永不能提起的过往，那怕星辰具灭，天地再次变化。”阿拉密尔的长剑已经出鞘，那是一柄暗淡无光的长剑，看起来很钝，可是当精灵统帅缓慢的举起的时候，它就已经开始散发出光芒，从剑柄开始，如水一般的向着剑尖流淌，一片灰色的羽毛擦上了剑刃，竟然毫无声息的变成了两截，在空中划出了很不规则的痕迹，轻轻落在了地上。

克莱儿站了起来，她从这把剑上本能的感到了威胁，黑色的力量从她的挥手间涌现，化作实质的千万片利刃袭来。

阿拉密尔没有动，或者说，动的只有他的手，原本黯淡的剑刃已经成为了一道璀璨的白光，自下而上，迎上了交织成网的黑色利刃。

清脆而尖利的撞击声在片刻之间响了起来，只看见雪白的光束优雅的在黑色中自如穿梭着，随着白光的闪动，黑色被一点点的消除。

不过克莱儿并不打算欣赏，在黑色还没有完全被白光消减之前，一波更强大的黑色之力已经席卷而来，而更多的卫兵也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

“我想，这是我和你的战斗，对吗，克莱儿？”黑暗公爵突然出声说道，“一开始，只是巫师与巫师，飞跃死亡与魔法联盟，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这一切回归到起点？”

“汤姆，你果然是一个骄傲的人呢，如果，你愿意继续我们上一场的比试……”克莱儿慢慢的仰起一个如昙花般的微笑，“我还记得在霍格沃兹的时候，你一直拒绝和我、还有李唯的比试。假如知道会有今天，你当初一定不会拒绝的，对吗？”

“命运从来就不公平，所以，我从来不期待公平。”只需要看看那些出身霍格沃兹的傲罗和魔法部的办事人员们就知道了，优良的学习环境，演习般的对练，造出来的不过是简单维持着摇摇欲坠社会的粗糙螺丝钉，不过一场简单的战争就让他们崩溃。

四位大魔法师的初衷应该不是这样吧，在最艰难的世纪里保存下魔法的种子，却没有想到后人的态度。萨拉查，我是真的很羡慕你，可以一走了之，不去管世人的评价。

“这是你的魔杖，很强大，很神秘，我想，你不介意我用它来决斗，对吗？”克莱儿举起手中的魔杖，暗金色的流光即使在这片黑暗弥漫的大厅中也丝毫不减它的骄傲。

“是的。”Voldemort点了点头，银灰色的魔杖在他手中闪闪发亮，几乎变成了银白色，顶端的小巧钻石已经被卸了下来，作为代价支付给了红龙，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小小的紫罗兰水晶，也许，里面正孕育着一只紫水晶妖精，有着精致的身体和四支透明的翅膀。

更多的巫师和精灵士兵涌进了大厅，罗道夫斯、贝拉、卢修斯、拉巴斯坦、克里斯托福……这些来自斯莱特林的巫师们都是战斗的中心，向每一个靠近的黑暗游灵发射咒语。

外面，混战仍在继续，马人和精灵们射出羽箭的震弦，巨人们走动时大地的震颤，有着巨大翅膀的生物盘旋在空中卷起的气流，妖精们和家养小精灵喊叫的尖锐，还有更多魔法生物在竭尽自己所能的声音。

不过这一切，已经和这场决斗无关，在王座的周围，空气已经是安静的，巨大的红龙化作人身从天空降落，笔直的站在一边，在他的对面，是精灵的两位统帅，阿拉密尔的长剑还没有回鞘，伊维里欧斯则直直的看着那个拥有火红色头发的男人。

巫师决斗规则之一：两个决斗的巫师互相鞠躬，以表示对对方的尊敬。

不过黑暗公爵和魔法女王都没有行礼的意思，只是彼此望着对方，激烈的火花在半空中碰撞。

巫师决斗规则之二：两个巫师各自拿起魔杖，使用咒语。

“阿瓦达索命！”两个人再次选择了同样的咒语，不可饶恕咒，直接可以至对方死亡的咒语。

青绿色的闪光交汇在一起，其中蕴含着的强大力量让它们激发出更大的光芒，丝毫不亚于一颗星辰爆炸，璀璨的光圈朝四面辐射开来，照亮了整座大厅。

一片光的碎片在散落过程中不经然的划过克莱儿的脸颊，顿时，鲜花般娇嫩的脸上就多了一道血色的划痕，与白皙的肌肤相互映衬，分外醒目。

“你们——通通该死！”克莱儿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伤口，绝美的面容在刹那变的狰狞，全身燃起金色的火焰，可是很快就转成了鲜红，甚至又向黑色变换的趋势。

数十道强力的黑气以她为中心朝四周疾射而出，几个猝不及防的守卫和巫师被瞬间射中，连惊呼都没有来的及就化作了空中的尘埃，而那些被击中的事物则通通被腐蚀成空。

这样的力量，不属于精灵。克莱儿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念头，不再打算维持那美丽的外表，随着黑色迷雾渐渐缭绕，她的身后慢慢展出了八只巨大的蜘蛛脚，头发也染上了最深沉的墨黑，只有那近乎妖魅的漂亮面庞没有任何改变。

大约，迈雅们不管是否堕落，都拥有着美丽的面容，来证明他们的存在。

魔法的光芒再次亮起，黑暗公爵心里暗暗的苦笑，艾洛斯，最后，我还是不得不在你的魔杖里留下最不可饶恕的记忆。

暗金的魔杖和银灰的魔杖，当它们从月亮的小屋中被带出来的时候，也许并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这样彼此对抗，如同它们在主人在雪夜下许下承诺，却不知道，为了这个誓言，必须付出什么。

青银色和黑色的魔法之力因为彼此碰撞而四面飞溅开来，如同冷水滴入沸油一样在空气中引起一阵阵的震荡。

“人类是一个很容易超越极限的种族，阿拉密尔，你觉得呢？” 伊维里欧斯劈开一位护卫的攻击，对着自己身旁的人说道，在这样的混战中，弓箭并不能发挥太大的作用，还是长剑更加凌厉。

“人类是一个神奇的种族，伊维里欧斯，在我们漫长的生命中，是无从体会所谓超越与极限的感觉的，哪怕，是现在。”阿拉密尔的长剑闪烁着一波波的银色光芒，宛如星辰降落，那些黑暗的护卫们在他的光辉下纷纷陨落。

“你总是如此这般的站在人类那边，阿拉密尔。”

“我只是站在公正的立场上而已——”阿拉密尔微笑着回答。

话音刚落，一道从侧面袭来的魔咒穿过重重人群击中了他的背部，随着爆裂开来的墨绿色光芒在灰暗色的斗篷上消散，划破了战服，皮肤和肌肉，游离在空气中的黑暗立刻随着伤口渗进了身体，给了精灵最致命的打击。

“阿拉密尔……”伊维里欧斯看着刚在傲世黑暗的同伴在半空中慢慢划出一道半圆的弧度，金色的头发从斗篷中滑落，如同溅起的阳光碎片，四面飘散。

这一刻也许很长，长到穿过了维诺林千年的时光，也许很短，短到只在黑暗宫殿里眨眼的瞬间，伊维里欧斯突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空旷中，脚边是凌乱的死亡，而与他一起渡海而来的那位精灵王子，已经跌落在冰冷的地面，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刻里，渐渐远去。

原来，生命，真的是一件很廉价的事情，只是，他们不是人类。

“你的属下，似乎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黑暗公爵轻轻的说道，手里的魔杖挥舞的好似在弹一曲优雅的钢琴曲。

“杀死你带来的一名巫师？”克莱儿瞄见了角落里的陨落，金色的头发，是马尔福家族的人，还是修利尔家族，或者，是那个有一天就再也没有踪迹的小男孩的族人？

“你不愿看见事实，不是吗，克莱儿？我以为凭你现在的眼力，可以看见任何你想看见的，还是说，只要看见了真实，你就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汤姆·里德尔——”女王的声音在刹那拔高，如同破土而出的山峰，不断的升高，她的气质也一变再变，终于变得只能让人仰望和畏惧，那是堕落至极致从而拥有的力量。

“为什么，为什么精灵要来到凡世——”克莱儿喊叫道，盯着从金发处伸出的尖耳，哪怕她用妖精和人类的混血之类粗劣的借口掩饰，也改变不了那些越来越多的聚集过来的带着斗篷的群体们散发出来的纯净气息，那是精灵贵族们，直接从灵界携带而来的力量，属于远古的存在。

“不要悲伤，我的朋友。”阿拉密尔轻轻的说道，脸上扬起轻浅的笑，“这是注定的命运，当我离开珍珠海岸，踏上回归的航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的命运。”

“但是，如果我知道你的命运的话……为什么英格威王会赞同你的决定，难道那位伟大的王没有看见死亡的阴影吗？” 伊维里欧斯抱着同伴的身体，让他不至于全部卧在冰冷的地面上。

“精灵从不干扰他人的命运，不是吗？我出生在维诺林，可是我的血液里流淌着对这片大地的每一滴思念，这是我族诞生的故乡啊……”阿拉密尔的眼睛似乎穿过了所有的阻碍，一直望见了最美丽的星空，“不论时间如何变迁，唯独在这里，才能仰望星辰，我们是幸福的精灵，我的朋友……

所以，即使知道死亡的命运……我还是来了……”

Chapter84

黑暗公爵和克莱儿的对决依旧没有结束，两个人都知道，如果没有外力的介入，彼此都很难战胜对方，只有无止境的拖延，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时间越久，对女王的损害就越大，因为那些蜘蛛护卫们正在逐渐变少。

“那么，那个男孩也是精灵？”克莱儿的声音有着异常的平静，就在刚才，她已经放任自己的心彻底沉入黑暗，否则，惊讶和怀疑就会撕裂她的精神。

“不是，他是巫师。” Voldemort固执的坚持，哪怕他是精灵王，最后，也一定会是巫师。

“果然，我们都是一样的自欺欺人，汤姆。”克莱儿笑的淡然，有着看透一切的绝望，和身体四面伸出的狰狞利爪相互衬托下，更显畏怖。

“是的。”Voldemort并不否认自己的谎言。

精灵，是他们共同的掩饰。

“可是，我不甘心，汤姆，如果一定要以死亡为结局的话，那么你们都陪我去吧——”克莱儿尖叫道，在无数交织的光芒里，她仿佛又看见自己，穿着一袭白色长裙，戴着闪亮的钻石花冠，拉文克劳的大厅里唯美辉煌，她的父亲，母亲，都站在自己身边，笑的温和慈祥。

李维轻轻的说，你是最美丽的公主。然后青银的王子持起她的手，在人群中翩翩起舞，烛光如星，轻纱飞扬，宛如盛开的鲜花。她以为那就是永远，却不知道是坠落的开始，回忆太美太真实，让她想放手都会窒息。

什么时候开始，所有的东西都在慢慢消失，母亲，父亲，还有谁……在那逝去的时光里，一切与力量无关的事物总是在她记起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仰或，是记忆的错误，那些柔软的美好，不过是从不曾存在的想象。

暗金色的魔杖在强大的力量下发出奇异的声音，似凤凰的挽歌，又似亡者的叹息，Voldemort看着自己手中的魔杖渐渐的发出明亮的光，从杖顶到末端，直至它全部变成一道纯粹的光，金色，和太阳的碎片一样，连接着另一道月亮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