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我懂的。”
男人开始有些发愣,后来脸上有了些喜色,反手更紧的拥住了花礼的肩背,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我知道伯父伯母刚开始肯定不能接受我们,但是,但是我会努力的,一天不行一年,一年不行就十年。他们现在不理解
你,可你总归是他们的儿子……”
或许是海风寒冷,刺得男人鼻子发疼,他使劲的吸了下,有点颤抖的继续说:
“如果,如果……他们想要孩子话,你跟其他女人……我也是不会反对的。你看等他出生后,咱们就一起将他抚养长大…
…看着他结婚生子……”男人说着脸上露出了点充满希望的光芒。
海风卷过浪花,狠狠的撞击在岸边冰冷的岩石上,也撩起花礼凌乱的发梢。
男人说着说着声音却越来越轻,最后慢慢的落了下去。他终于不敌酒力,趴在花礼的肩上睡着了,身子也滑了下来,花礼
连忙手一伸抱住他的腰。
夜风中,男人脸上的泪早已经干了,留下来一串皱巴巴的痕迹。也许是醉酒的原因,他此时正张着嘴吸着气,无法控制的
唾液顺着嘴角流下来,模样就像一只溺水将死的鱼。
“真是丑死了。”
花礼皱眉,单手托着男人的腰从衣兜里摸出纸巾替他擦着嘴角。擦完后又对着这张毫无美感的脸看了半响,后他才猛的想
到另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忙拍了拍男人的脸。
“喂,醒醒!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男人晃了晃头眼睛睁开条缝,盯着面前的花礼,五秒后,他然后牵起嘴角嘿嘿一笑喃喃哼道:“嗯~阿平,你真美~”
“FUCK……”
半个小时候后,海边某拉风的越野车内。
“尽管现在寒风凛凛,但人们的热情却丝毫不减,单看现在步行街聚集的人们就能看出,大家都在等待着新年的钟声敲响
,让我们满怀希望的期待即将来临的2011年!”
电台中传出主持人欢快兴奋的声音。花礼望了眼窗外离自己遥远的大海,他似乎还能望见母亲牵着他的身影,与那种彻骨
的寒冷,那是种绝望的声音。每每回想,他都有种全身疼得要撕裂的感觉……或许那就是死亡。
这时身边传来一声压抑的咳嗽声将他从回忆的朝海中拉了出来,身旁的男人似乎怕冷的往座椅中缩了缩,盖在身上的大衣
顺势被压在了大腿下。
花礼拉下脸骂了声倾身向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皱巴巴的大衣扯了出来,抖了抖将它仔细的裹在男人身上,后又将空
调往上拨了拨。
这时,电台里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里头还夹杂了主持人抑扬顿挫的尖叫:
“是的!是的!让我们来一起倒数!十,九,八……三!二!一!各位听众朋友们,新年快乐!!”
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空气中似乎都能闻花炮的味道。花礼一瞬间有些呆住,而后他慢慢的牵起了嘴角,看了眼沉
默在墨蓝色中的大海,接着收回目光望回身旁的男人,轻轻的说道: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谢谢你陪我迎来新的一年。”而后花礼微微一笑,夜色将他的轮廓映得衬得更加深邃。他伸手将
男人额前的碎发拨开,慢慢的倾身向前在他光洁的额前落下礼貌的吻。
“新年快乐。”
男人似乎感应到了,半合着眼颤抖着眉,嘴唇泛着快要浸出水渍的光泽微微的张开,酒气使原本平凡至极的容颜在此刻竟
散发着一种温润的美,突然男人蠕动着身子喉咙发出某怪怪的声音。
一种不祥的预感……
“喂!你不会是要……”花礼话还没说完。
“呕……~~~~”
某种粘稠飘着异味的糊状物如同长江之水滔滔不绝的灌溉到了咱们花店长俊美无涛的……
“你……!很好!!”
第三章:偶然的必然
阳光照入某单身青年公寓十八层布置简洁的房间内,KINGSIZE的床中雪白的床单微微向外头凸起。
有人哼了声露出只手,被子随即被扯到一边,清晨冰凉的空气趁势而入,刺得他有些冷。于是男人挣扎了半天终于坐了起
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
“怎么这么白,好刺眼……”
男人嘟嚷了声,环顾四周后耷拉在头上的手也瞬间僵硬。
“白墙?不对啊,这是哪里?……”
他再次掀开被子,再迅速盖上。
“……”
好吧,他一个大男人其实没什么。但是!……
“嗯~一大早的吵什么吵。”
男人像触了电一样,立刻弹起来。就见雪白的被子中伸出只有点苍白的手,接着那手将被子从头部那块掀了开来露出颗人
头。
“你、你、你!”
那人恍惚了几秒,视线才定在面前满脸疑惑加惊讶的男人脸上,懒洋洋的理了理凌乱的头发
眯着眼说道:
“我什么我,难道你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了?”
“我我我!你你你!你是谁?为什么我……”男人指了指他露出的一大片雪白的胸膛,又指着自己,结巴了半天。
“你是想说为什么我们会睡在一起吧。”花礼打了个呵欠,故意风情万种的拨了下头发,然后从上到下的将面前的男人打
量了一番,又露出某种暧昧不明的眼光舔了舔嘴唇调笑道:
“脸一般,身材倒是不错嘛,况且昨晚也很热情~”
男人跟受了惊吓的兔子一下跳到床上用被子盖住身体。
“你、你可别乱来!”
花礼哈哈一笑:
“我乱来?哈,我可是你离不开的阿平啊~”
男人听他这么说,整张脸一下没了血色,定定的坐在那里,额前的黑发落下遮住了眼睛。
终于,他用嘶哑低沉的语调开口了:
“你,你不是他……”
花礼牵起嘴角:
“你昨晚可不是这么想的。”他原本看着男人老实巴交的样子,也只是想逗他玩玩而已。
没料到男人却突然抬起头,眼里都是宿醉留下的血丝,嘴唇抖了半天才说了句:
“对不起……”他似乎觉得羞耻遮遮掩掩起身找衣服,却因为慌慌张张的的几下踩空差点滑倒,动作之大导致整个身体都
暴露在花礼面前。
半分钟后,花礼叹了口气:“你的衣服在阳台。”
男人身形一顿,微微侧过头,之后道了声谢踉跄着摸到门边。
花礼撑着头盯住他凸出的肩胛骨,就在男人开门的那刻问出了口:
“你叫什么?”
男人身子又一顿,他显然没料到这人会问自己的名字。想也没想:
“我叫肖白图。”说罢拉门落荒而逃。
花礼撑着头眯着桃花眼,楞了半天突然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小白兔,果然是贴切啊~哈哈。”
那笑声意味深长的,直到大门关闭的声音响起才停止。花礼轻咳了声下了床,走到窗前倒了杯威士忌,靠着窗前看着楼下
小得只剩下一个点的影子微笑了起来。
“小白兔,期待我们的再次相遇~”
花家的祖屋中间有棵百年银杏树,树干要三个大汉才能合抱起来。就在这棵大树的枝干上却歪歪扭扭的刻了两个大字,走
近一看,花礼两字一笔一划霸气十足的的居于树干的正中央,礼字还是个拼音。没错,这就是店长大人三岁的杰作。
冬季的午后,温暖的阳光撒在这座城市中位数不多的老院子里,一位眉目慈祥的老人正坐在树下戴着老花镜靠在藤椅中读
报纸,这人就是咱们的花爷爷。
“欸,老头子休息下吃块水果吧。”
另一名端着果盘穿着碎花布裙子的老太太走了进来。
老头子本来眉开眼笑,看着老太太手中端着的外皮红红的水果就不高兴了。
“国家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才得不到发展!你放着好好的红富士不吃,吃什么这红得发黑的果子,跟那中了毒似的。”
老太太撇了他一眼:
“哼,老腐朽。上次拿哈密瓜炒饭我还没说你!”
老头子听着这话,略显尴尬的咳了声嘀咕了句:
“我这还不是眼神不好以为那是南瓜吗……”
老太太将果盘往桌上一搁,撂话:
“爱吃不吃。”说罢转身欲走。
“欸欸,老伴儿别走啊,我这不是找你吗。”
老头子脸上堆着笑可怜巴巴的将报纸替到老太太面前:“你给瞧瞧这是怎么回事儿?我这琢磨不透啊。”
花奶奶狐疑的瞧了老伴一眼,自兜里取出眼镜,拿过报纸,这是份财经时报。她这才想起来,老头子自退休后迷上了炒股
,这几个月一有时间就缠着自己问东问西。
花奶奶眯着眼看了半响,后搁下报纸慎重的看着老头子问道:
“老头子,你老实告诉我你投了多少?”
“三千。”
“真的?”
老头子虔诚的把头一点:“真的!”
“好吧,你今晚可以睡沙发了。”
“……好吧……我说了,老伴你可不能骂我……”
“说吧。”
“其实……”老头子头快速的瞟了眼老伴的表情,低头伸出两个手指。
“两万?”
老头子摇摇头,把心一横小声道:“二十万……”
“你!……老糊涂啊!”
“老伴你先别气啊……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老太太扶着藤椅暂时顺了顺气,有点颤抖的说:“股市崩盘了。”看着老头子灰白的脸色,老太太试探的问道:“要不让
小礼回来瞧瞧,他毕竟是学这个专业的?”
老头子哼了声:
“花家没有这么个不孝子!他爹死后就没人管得了他,成天游手好闲不说还不知道在哪鬼混!”
老太太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第四章:金融风暴
与此同时,C市最大的证券交易所门口人山人海,众多的股民手持债券愤怒的将证券交易所围堵得水泄不通。
“据本台经济频道记者报道,今日上午本来走势稳定的A股指数突然之间狂跌28点,其余20多支股接近跌停状态。股市出
现大幅度的震荡直接导致大量股民争先恐后的抛盘,目前此次股市崩盘的影响还在继续观察中。我们是否会再次面临自九
八年后再一次的亚太地区金融危机?相关报道请收看今晚七点我台播出的‘谁来拯救新世纪的泡沫经济?’节目。”
整个大街小巷所有的电视都在播放这样一条报道,全市大到投资者小到股民全部陷入恐慌当中,当年那场金融危机的惨状
似乎在历历在目。
与证券交易所相对着的某栋酒店内,一名身着浴袍的男人正悠闲的将调好的酒倒入杯中,其中有些酒洒了出来溅到他略显
苍白的胸膛间,在暖黄色的灯光中闪着迷离的光芒。
“这次你做得很好。”
男人倒酒的手停了下来抬起头,刚洗完湿嗒嗒的头发落在肩头。男人勾唇一笑,用手将玻璃杯托了起来往前扬了扬:
“要不要来一杯?”
他对面的人看着玻璃杯中颜色奇怪的酒回以同样微笑道:
“我是无福消受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男人敛下眼,叹了口气:
“哎,不喝你会后悔的~”
他对面的男人点燃了烟,淡淡的甘草味萦绕在不大的屋内。
“喝了我才会后悔。”
男人表示不屑撇撇嘴,将玻璃杯递到唇边。
“这次来找你其实是有另外的事。”
男人眯着眼姿态优雅的将酒缓缓倒入口中。
“前几天有人去查了你的资料,那人是B公司最大的股东。”
“噗——”
对面的人冷眼瞧着男人毫无形象的将酒喷了出来。“咳咳咳咳……真难喝!”
“花礼,这次行动你做的过于心急了。”男人抬眼瞧着正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花礼继续说道:
“虽然我明白你的意图,也理解你的心情。”
花礼在一边继续咳,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对面的男人不再多言,只是目光深邃的望着他。
过了半响,花礼才抬起头将咳出的眼泪擦掉,懒洋洋的换了个姿势说:
“哎呀呀,是不是男人上了年纪也会有更年期?”
对面一片死寂……
“……好吧,我知道了。”花礼耸耸肩摊手:“这件事我会善后的,定定你放心吧~”
“你好自为之。还有不要叫我定定!”男人说罢拿起外套头也不回的走了。
待他离开后,花礼重新靠回椅子,懒洋洋的拿手指一圈圈的绕着杯沿,眼神迷离。许久后他才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叹道:
“人总是生气,可是容易老的~”
C市的股市还在持续下跌,愤怒的股民越来越多,午后他们甚至开始砸交易所内的公共设施,连公安的参与也无济于事。
开始还抱着所谓‘乐观’态度的高层也渐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亲自莅临现场,指挥反人民暴乱的镇压行动。
待喝了两壶上好铁观音后他们磨叽出了两条行动指南:
一由保安作为先锋肉盾; 二后由作人员深入群众内部做调解工作。
指令一发出,全民各就位,非常有‘指挥’的展开了行动。
在保安肉盾的保护下,数名工作人员鱼贯而出渗透到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他们苦口婆心的说着,可是愤怒的群众此时哪
里还听得见半句劝说。
突然不知谁高喊了句:
“他大爷的!这些人就是那些狗娘养的派来的奸细,大家别上当了!”
有人附和:“对!大家不要相信!我们这些老百姓一定要靠自己的力量拿回属于自己的权利!”
“说得对!”“有道理!”一人呼两人应百人响,随后更多人被挑起了情绪。
“大家砸了这破地方!”
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振臂而呼。人就是这样,谁也不想当那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但,只要有人尝试了,并眉开眼笑的说味
道好时就会有另一个人愿意尝试,接着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人云亦云,人随着人,队伍越来越大,这就是人的劣根与血性
。
那大汉随即操起身旁的花盘。
“小白!快阻止他!”主管站在几米外朝着很不幸的站在大汉面前干瘦的男人焦急的发出命令。
男人穿着湿透的工作服背微微弓着,模样倒是生得干净斯文。他似乎也被着突入起来的状况弄得措手不及,只呆呆的站在
原地。
“小白!你还楞着做什么,快阻止他!”主管的声音接近咆哮。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这时大汉拿着花盆的手已经举过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