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陨(生子)下——兔儿乖乖
兔儿乖乖  发于:2013年0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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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後只觉得四周昏暗,只有我与武飞所处的地方点有一根燃烧过半的蜡烛,而这地方异样的眼熟,竟然是在正阳殿那可以逃亡宫外的密道之中!

“武……飞……”语音破碎,嘶哑低沈。我费了好大力气才说出抱着我这个男人的名字,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表达自己的震惊了——武飞满身血污,暗红的铜甲战袍竟然破碎斑驳不知道是经过了怎样激烈的打斗。而他抱着我的双臂有无数伤口,他一双袖摆湿漉漉的,全被血给浸透了!就是在昏暗的烛火下我也能看见有些伤口几乎可见森森白骨!

而我尝到的血腥味则是从他额头滴下的,就是此刻也在缓慢的往下掉落。再这样下去武飞会血枯而亡的!

见我醒来又说了话,武飞有些涣散的瞳孔缩紧然後笑了:“我就知道……无念你没死……气息全无又如何,心跳停止又如何?你的体温是骗不了人的,不过……”武飞摩挲着我的右臂,面带歉意,“我人笨,除了这麽弄醒你以外不知道还有何方法,抱歉……”

随着武飞的视线望过去才知道那阵痛楚是因为右臂上的一道几寸长的伤口,伤口很新,不算很深应该是武飞为了弄醒我而划上的。因为若是那些刺客下手定然不会如此轻描淡写的划上一划。

“止……血……”上下牙齿都在发抖,我在生气,生自己的更加生武飞的。

他是一心求死还是怎麽的?自己都已经浑身伤痕累累血流不止了,竟然不包扎反而和我这个身上除了这道不痛不痒伤口的人道歉?!

武飞点点头,用牙撕下披风一角的布片却是往我右臂绑去。他呐呐的:“手有些不听使唤了,划的深了些。痛不痛?”边说边对我笑,温温柔柔的和煦如春风。

我咬牙切齿更是心急火燎,可苦於浑身上下还软了似一滩烂泥。不然我早就跳起来给他一个巴掌,问他是不是失血过多让神智都不清醒了?他这样是要我感恩还是要我愧疚?我已经如此绝情待他,他却以德报怨,这让我情何以堪?!

“陈!武!飞!我……说的……是让你自己……止血!”人在愤怒的时候潜力是不可低估的,虽然断断续续的但这句话听起来却有了中气,我更加讶异的发现自己的手捏住了武飞的,“你……伤的比我重……混蛋……”

好不容易骂完眼眶却是酸热起来,一咬牙我捏上了自己右臂伤处,不顾一切的撕大了那条裂口!剧烈的痛犹如电击,电的我浑身都弹动一下然後如我所料疼痛压过了绵软无力。

撑着地我坐起来解下武飞的披风,那披风已经被划破所以撕起来也废不了多少力气。而武飞似乎被我过激的举动骇住,竟然没有阻止我的自残也没有阻止我撕碎披风为他绑扎伤口的动作。

手脚虽然能动了,但是力气却不若平时。给武飞包扎的布条歪歪斜斜松松垮垮,基本上也起不了什麽止血的作用。我急,心中如有猫爪在抓,恨不得放声大吼出此时的无力无奈和挫败。

武飞见我如此按了我的手:“不用忙了,我试过点穴止血了。可是……”武飞往後一靠整个人已经完全脱力,破败的与他那身残破的战甲一样,“血止不住,气血十分畅活也不知是怎麽回事。”

心中一惊回想起那为我燃熏香的宫女说那熏香是戈国李御医送来,具有活血的作用。武飞来我宁安宫坐了,自然也就闻了那熏香受了那活血通络的效果。自然血气就畅通活络,受伤後自然止不住血!

我不知道那熏香是不是戈皇刻意安排的,但是我却能确定这批前来行刺的刺客不会是戈皇派来的。

要知道戈皇既然有那个本事神不知鬼不觉的换走我桌上的白梅梅仙,那他大可换上可以直接取我性命包含了毒药的红梅梅仙。但是他却没有那麽做,只是让我气息心跳全无宛若死尸。也就是说他的目的是在慕枫和其他人以为我真的死去之後的举动,他没有必要弄昏我以後再多此一举的派刺客来取我性命。

眼看武飞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若是再想不到止血的办法他就要命丧於此!

心中一急我四下张望有什麽可以利用的东西,最後视线落在放於武飞身边的那柄匕首。心下顿时有了主意——既然止不住就不止了!他失去我少我就为他补多少血气!

皇宫之内除了侍卫其余的皆不准携带兵器,今日又是赴宴就算是武飞这个镇国大将军也不能携带兵器。这柄匕首必然是慕枫遣武飞前来护我安全时赐的,毕竟匕首小巧藏在腰带或袖中都不易被人发现。

但兵器是一寸长一寸强,武飞用这柄匕首定然是吃了不少亏。不然凭他的武艺就算全力护我也不至於伤至这般田地。

牙关咬紧我捏了匕首就往手腕上一划!顿时丰沛的血液顺着手腕滴落。我将手腕凑进武飞唇边,也许他是渴了,神智也真的不清醒了,竟然一把抱住我的手臂开始狂饮起那鲜红的液体!

也不知道是这已血补血的法子真的有效还是那熏香的效果过了,反正武飞原本汩汩不断的血终於停了下来。他停止啜饮我鲜血的动作脱力晕了过去,而我本来就血虚如今更是头晕眼花的。

再次掐了伤口一下我逼迫自己清醒,武飞是晕了我可不能晕。虽说这密道那些个刺客不可能知道,但是这也不是个安全的地方,武飞与我都需要治疗,我更不想就这麽死在密道里成为一具枯骨。

但前後望了一望我却不知道那一头才是正阳殿,若是选对了凭我这半死不活的状态还能撑到在正阳殿躲起来等待慕枫回寝宫救援,若是选错了……怕今日就难逃一死了……

118、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失血过多,药效未过,双腿还未复原,这一切让我只觉得眼前的景象摇晃的厉害,好几次都要厥过去了却是硬用手指钻右臂上那个伤口来保持清醒和力气。

右臂的衣物已经被染的通红,血渍蔓延到了肘弯,手上的那半截残烛也快烧到底了烛泪在手指上抹了厚厚一层,就是再滴几滴也不会觉得烫。

我咬着牙拖着自己已经没了知觉的双腿,撑着还是看不见尽头的墙面缓慢的挪动。快不行了……若是当我这右臂的袄子完全被血沁透我就是到了出口怕也是救不活的死人一个了……

就在自己快要绝望的时候星星点点的光让我精神一振!几乎是狂喜的,我竟然小跑起来一口气来到了那透入光亮的地方。

不对!!就在我要伸手去拉闸门机关的时候我察觉到异样——不是没有到出口,而是……这出口并不是慕枫的寝宫!这……这里皇宫之外……是那片荒郊野林毫无人烟的地方!

已经……没有办法了吗……我苦笑还是拉开了闸门,看着已经露了脸的太阳却没有半点欣喜。

是娘的预知梦错了吗?我不是该死在辰儿的剑下吗?所以我才那麽坚定的往这个方向走,因为我确定今日不是我的死期。

可是错了……这里不是正阳殿……

靠着墙滑落,我坐下看着太阳笑的毫无意义。很难说清楚我此时的心情,是难过?是愤怒?是悲哀?是愧疚?是不舍?还是……解脱?

“这种地方怎麽可能有人?”

就在我意识快要远去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我看不见人,自知道来人不少因为脚步声很杂乱,踩的积雪咯吱咯吱的乱响。

心中一喜,以为自己有救了。正欲撑起身子向外求救却又听见来人的大嗓门高叫着:“皇上和公主到底在想些什麽?先是要咱们要了那个什麽男皇後的命,然後又暗中到处派人找那男皇後。要避开御林军,这次还要不伤性命的带回去。这不是为难我们兄弟吗?”

来人……是戈皇的人!

“这你都看不出来?要那男皇後命的是曦公主,但是皇上可不。照我看皇上是看上那男皇後的,不然会连那种假死的药都用上了?再说了,皇上说找着了那男皇後只管将他藏起来,不送回吕皇身边。这不是司马昭之心了吗。我看就你这榆木脑袋想不通透。”

原本听了上半截话我已经探出了半个身子,想既然他们已经没有要我性命的意思那我出去也无妨了。但接下来这番话却让我缩回头来——我早就说过这天下所有男子我只会臣服於慕枫一人身下,若是被他们找到带回戈国沦为男宠,还不如就在这出口悄然无息的死去化为枯骨。

“谁在那里!”断然一声怒喝,一个人影凌空跃起复而落在我眼前。而我更是来不及反应被人拖住了胳膊给摔在了雪地上。这一摔是耳内嗡鸣声大起,眼前金光乱窜,几乎就要背过气去。

只觉得自己被围住,众人的视线好不好奇仿若我化身什麽珍惜飞禽走兽般观看。

片刻之後其中一人抓抓头:“踏破贴息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找了半天他竟然自己出现了,看来皇上猜的没错,那行宫之中的确是有密道的。”说着他左右偏了偏头,“长的还没有吕皇美艳,怎的叫两个帝皇都神魂颠倒的?”

“闭嘴,皇上的心思可是你我这些奴才可以随意臆测的?”这声音是方才抓我那人。我努力抬头聚焦自己已经开始涣散的瞳孔,这才看清楚说话的人。

他个子很高,虽然不及戈皇高大,但是也比随行的一干人等高出些许,方脸鹰目竟然有种凛然的气势。且身上服饰也精致许多,应该是这群人的领头之人。

“西後得罪了。”那人出乎意料的对我施礼,“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还请西後配合莫要让我们动粗。”

我苦笑,连喘气都费劲了力气:“我这状况就是想逃也逃不掉吧?不过若要我随你们回去却是万万不能,你们的对话我听的清楚,我若是跟你们走了想要回来便是不可能了。”我将背脊挺的笔直,冷冷的看着那人,“我只求一死,若是戈皇问起就说我是血枯而亡怪罪不了你们。做个男皇後已经够可笑的了,再被你们带回戈国变成个什麽男贵妃我怕我就是死了也无颜见列祖列宗。”

那人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成一滩死水,波澜不惊:“办不到,皇上的命令是绝对的。既然找到西後时您是活着的那麽我们就要将活人交与皇上。所以得罪了。”说罢一手捞起我,在发现我右臂那个已经血肉模糊的伤口时他微微皱眉,伸指在我身上点了几下。

他将我抛上马背後也上了马,没走几步却停了下来:“若我没记错应该还有一名将军。”这话是自言自语,但我顿时感到危险。果然,他转头对身後的几人道,“去那边找找,若是发现密道就进去将那将军除掉然後找处地方埋了,免的夜长梦多。”

武飞……不行!武飞此时定然还是昏睡之中,且那密道不能被发现,不然戈国人随时都可以从那密道杀入皇宫威胁到慕枫!

闭了闭眼我腾的坐直了身子将那人一把掀下马去!也许是没料到我还有如此力气,那般身材高大又身怀武艺的男人就这麽被我掀落在地。而马匹受惊,嘶鸣一声开始亡命般的狂奔,我只能用最後的力气抱了马脖希望能在自己晕厥过去前将这群人引离此处!

也许是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扰乱了步骤,我只听见身後一片叫骂声,随後就是纷乱的脚步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全部都追上来了。若没有……我的能力也只能到此……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受惊的马跑起来是不顾方向的,速度更是非平日能及,跑了许久身後的脚步声逐渐减少,最後只剩下一人踏雪飞掠的轻微动静。我猜想定然是那方脸鹰目的男子,没想到他武艺不错跑了这麽久也没有落下。

“西後请您停下,我等并非要取您性命。但若您要继续向前,那便与自杀无异。”虽然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但夹杂了内力的声音却清晰无比。

虽然意识已经处於半迷蒙状态,但我抓了马鬃毛的手却是死也没有放松半分。但这全凭着一股子毅力,所以即使那人的声音传来一时半会儿我也无法理解,便没有理会更没有试图安抚马匹让它停下。

“西後!”

突的感觉马匹往上一跃,接着一种坠落的失重感揪紧了我的心脏。待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一半身子已经泡在了滚滚江水之中,右臂的袄袖被那方脸男子攥於手心。

“把手给我!”那男子脸色略红,想必是因为长时间的奔跑,但唇色却有些苍白紧抿做一线。他伸出另一只手试图拉我上岸。毕竟我右臂袄袖已经破裂在这麽汹涌的江水之中随时有可能碎裂,但我若不配合他便无能为力。

左手抬了抬最後却是收回来了,我抬头只问了一句:“若你救我上岸是将我送回皇宫还是藏起来等时机送给戈皇?”

那男子愣了一愣,面色有些为难。最後他拒绝回答:“先将手给我!若您还不想死的话!”

“我并不想死,但你的答案我想我已经清楚。”淡淡一笑——我曲无念这身傲骨虽然被吕慕枫那个疯子给消磨殆尽,但若对象不是他我依旧还是那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曲无念!

扬手拔出藏在腰带中的匕首,我将袄袖的裂缝切的更开:“此生我只做吕慕枫一人的男皇後,除他以外无有人能让我甘心雌伏。若是强逼,这便是我的选择……”

语音最後连自己都听不清楚,因为江水已经灌入我的七窍,冰冷刺骨。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已经到达极限……大限……便是此时吧……

慕枫……对不住……终究还是不能陪你纠缠一生,终究还是扔下了你……不过我很庆幸……如此……便不用死於自己亲儿之手……这於你於我……都是一桩好事……

唯一遗憾的……大概……是没能再见你一面……

119、出谷寻人

“洛白徒儿我回来了。”正在药柜前整理那些晒干切碎了的药材竹门便吱嘎作响,师傅一边脱下药篓一边捶着自己的腰,“这一趟收获不错,竟然让我采到了天罗草。”

天罗草?!我皱了皱眉,放下手上的药材给师傅斟了杯茶:“师傅您说的可是长在悬崖陡壁上,十年长一片叶,五十年开一次花,百年才成药的天罗草?”

师傅还处於极度兴奋之中,他捋着雪白长须眉开眼笑的丝毫没有注意到我将要爆发的怒火:“对,对,就是那个宝贝!我可要好好研究……”

“师傅!”忍无可忍,我一巴掌拍向竹桌,“我说过多少次!您要采药徒儿并不反对,但若是要去那些悬崖陡壁的还是叫上徒儿!你也不想想你多大年纪了!”

终於的,师傅後知後觉的发现自己在兴奋中说漏了嘴。他砸着没剩几颗牙的嘴竟然学起幼童拿着那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瞅着我:“唉呀呀,洛白徒儿不要如此生气。我也想让你帮我采啊,可是这几日天气变化的频繁你不是会腿疼吗?为师心疼啊……再说了,为师的确是上了点年纪,可是论身手力气洛白徒儿你可不一定有为师好。”

太阳穴抽动两下,嘴角抽搐着我是气到了无力。

没错我双腿有伤,据说是中毒过深伤及肌理,毒清後又没有静养拖着乱走,所以即便是师傅这个医术卓绝的人也仅仅能让我能再次走动,跑跳什麽的都很吃力。且每每遇见天气变幻就会又酸又痛。而这几日正好是梅雨初临,山谷的湿气倍增让我好不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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