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父皇不去男侍们的寝宫,怎么到儿臣这边来了?”
“朕只是想来问问楼儿,怎生知道朕在外面欠下的那笔风流债呢?”月重天揶揄地问道。
西楼一顿,才想起白日里,自己信口开河对申屠所言之事。没想到这么快就落入了他的耳中。
眨了眨狡黠的凤眼,西楼一脸无知地转头看向月重天,微撇着脑袋,稚气未脱地说道,“儿臣不知父皇所言何事。”
看着他这般装模作样的表情,月重天觉得倒是分外可爱,对于此事也不多加追究,转而扫视了一下冷冷清清的琉璃殿。
“怎么殿里都没个人影?”
“儿臣看着她们心烦,就打发她们下去歇息了。”
“那也该留个守在身边伺候着。说起这事,朕到差点忘了。原先的那小喜似乎莫名失踪了。不如朕给皇儿安排个人伺候?”
“好啊。不如父皇把你身边的卫敏派来伺候儿臣吧?”西楼依旧眨着无辜的凤眼,一脸天真的看着月重天。
明明知道他那是在装,不过月重天却也不去打破,难得看看西楼小孩天性,倒是也不错,只是这要求未免过了。
“卫敏身份特殊,不如换做他人?”
“哎,既然父皇舍不得,那么儿臣还是自己想办法吧。”西楼依旧歪着脑袋,很是苦恼地叹了口气。
月重天看他扮得有趣,重重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口。
西楼闭上了眼睛,在月重天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着,漫不经心地问道,“父皇是如何登上皇位的?”
“恩,如何啊?”月重天抱起了怀中的西楼,一步步朝那张羊脂白玉床走去。
轻轻把西楼放倒在床上,月重天一个顺势便压在了西楼的身上,暧昧地吐息,“不如楼儿让朕吃点甜头。朕再告诉你如何?”
西楼睁开黑白分明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看了看上方笑得不怀好意的月重天,随后无奈一声叹息,认命般闭上了眼睛。“父皇想要
什么,儿臣给就是了。”
这话说得煞是委屈。倒像是强逼一般。月重天本来热情高涨的性致如被冷水一泼,煞是软了下去。
扫兴地翻了个身,侧躺在了西楼的身侧,一手支着太阳穴,一手玩捏这西楼的白玉般的脸蛋。直到那脸蛋被自己捏起了一层红晕
,月重天才满意地放开了手。
“先皇曾有四个儿子,而朕排行第三。前面两个同龄比朕大了两岁。而朕与月重渊同龄。不过朕比他大了一月而已。
当年四人都与先皇一同征战。剿灭前朝,最后一战中,朕功不可没。本来先皇答应封朕为太子。结果却把这位子让给了月重民—
—也就是最大那个。
后来月重民和月重新两人合谋,打算向先皇请旨。美其名曰说是领兵剿灭前朝余孽,其实不过是想要夺朕手中的兵权。
所以便有了瑶华门一役。朕便是在那里了结了他们二人,再迫使先皇退位,最后才当上这个皇帝的。”
这么听来,倒和玄武门之变有些雷同啊。西楼完全不把那场惊心动魄的战役当回事,只是当故事般听着。
月重天难得坦诚与人交谈,没想到这人还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明明是他问起的,倒后来却搞得自己一头热般。
危险地眯起了眼睛,注视着一脸慵懒即将昏昏欲睡的西楼。
西楼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猛然睁开眼睛,正好对上月重天不悦的眼神,似有千斤重力向自己压来,形势一触即发。
心思百转间,西楼脱口问道,“当上君王,到底有何好呢?”
听此一问,月重天才慢慢收回了自己迫人的气势,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眸,竟是躺下打算睡去了。
西楼以为他不欲作答,随即也闭上了眼睛。就在快要睡去时,耳边才听到一句飘渺的话。“何人没有年少气盛时呢?”
原来你也不屑当这君王吗?西楼心中一笑。也不点破。也许自己只猜对了一半吧。这人的心思难捉摸啊。
西楼清晨醒来时,月重天正在众人的服侍下着衣。
看见西楼睁开了迷糊的眼,一脸懵懂无知的表情看着自己。月重天心情更甚,逗弄地走到床前吻了吻西楼的脸颊,柔声说道,“
皇儿醒了就陪父皇去用膳吧。”
被他这蜻蜓点水一扫,西楼也醒神了大半,看着月重天一脸笑意的俊颜,目光又落到了身后那帮伺候的宫娥奴才们身上。
精光一闪,西楼别有深意地看了看月重天,撒娇般靠了上去,奶声奶气地说道,“父皇您让卫敏服侍儿臣更衣吧。”
这般撒娇,这般矫情,又是第一次提出请求,月重天怎好辜负了西楼的心意,挥了挥手,其他的人都鱼贯地退了下去。只留下卫
敏看似恭谨地服侍西楼更衣。
看他低垂着头,仔细为自己着衣的样子,西楼很乖巧地配合,然后施施然地陪月重天去用膳了。
卫敏心中大叹。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小祖宗,竟让他使着法子折腾自己。
西楼一边吃着菜,一边欣赏地看着站在月重天身后的卫敏。卫敏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可是又苦于没有理由离开,只得硬邦邦地
站在那。
月重天看着西楼这般模样,有趣一笑,好心提点道,“卫敏还有个弟弟,不如朕让他来伺候楼儿可好?”
“不用。”西楼毫不犹豫地回绝,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儿臣从不需要替身。这事儿臣自己会处理,父皇不必多虑。”
月重天但笑不语,继续用膳。卫敏却站在一边,心下低估,自己何时多了个弟弟,怎么连自己也不知道?
目送月重天离去的身影,西楼对着空无的琉璃殿淡淡唤道,“幻影。”
黑影一闪,那人已然单膝下跪在自己的面前。
西楼也不急着说话,慢慢来回踱着脚步。空旷的琉璃殿中似乎只能听到轻轻的脚步声。
主子没有发话,幻影也不会答话,只是静静等待。
推开紧闭着的窗户,外面已是一片纯白世界。看来昨晚是下了一夜的雪了。
西楼倚窗而立。今日风静倒也不觉得寒冷。
伸着手指没有节奏地在窗棂上敲打,西楼毫无起伏地声调慢慢发出。“幻影,父皇是让你跟着我了,对吧?”
“是。”幻影不知西楼此问何意,只有照实回答。
“那么谁才是你的主子呢?”
“四殿下。”
“既是如此,为何我的一举一动还要汇报父皇呢?”西楼依旧淡淡道来。
“这……”幻影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你若是认父皇为主子,那么以后就莫要来保护了。我……不喜欢被人监视的感觉。”西楼轻挥衣袖,慢慢朝屋外走去。
路过幻影身旁时,才听幻影坚定答道,“皇上已将幻影送于四殿下。从今往后,四殿下便是幻影的主子。”
“忠仆不侍二主。记住了?”
“属下记住了。”
“起来吧。”音落,西楼已踏门出去。纤细身影踏入白银世界,竟有一番不食人间烟火之感。
幻影定定看着那消失的身影,闪身融入了黑暗。从今往后,自己的一生将奉献给此人了。不过,冥冥之中,却觉得他是个很不错
的主子
第21章:逗趣
今日午后天空下起了雪,白如羽毛般从天空徐徐降下,分外柔和。连这森严的宫殿似乎也被其感染,顿时和谐了不好。
由于这场大雪的缘故,习宫今日倒是无课了。
想来无事可做,再加上自己答应了菀妃今夜给她过生辰的。西楼淡然一笑,与雪景交相辉映,煞时天地间一片纯然。
踏进琉璃殿中,挥退了所有伺候的宫娥太监,西楼施施然踱步来到玉石桌案前。肌肤碰到暖玉所成的桌案,冰凉的手啥时温暖了
几分。
准备画笔,调好颜料,最后将那四卷画轴打开。西楼淡淡一扫,目光认真,提笔利落地在每幅画上落墨。
屋子中央的玉石暖炉中飘起阵阵烟波,空气中有股淡淡的香味。西楼怡然自得地看着自己画好的四幅画,然后灵光一转,朗声唤
道,“来人。”
一名小太监轻声推门,匆匆跑了进来,在桌案前躬身问道,“四殿下有何吩咐?”
西楼拿着一张纸,绕过桌案来到了那小太监面前,将那纸递给了他,吩咐道,“去把纸上所写的东西给我取来。”
那名小太监双手接过那张宣纸,轻声应了句,便躬身退了出去。
月重天用完了午膳,批阅了一会奏折,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抬眼看着窗外渺渺的雪花,突然有些想念西楼。
当真是中了他的毒了。明明早上才分开,怎么才离开这么会时间就想他了呢?
无奈一声叹息,月重天很是无奈地一笑。既然想了那就去看看吧。反正政事也不忙,处理来处理去无非是些无关紧要的事。重要
的事也处理不了。想到这里,月重天顿感一阵无力。
不愿再做多想,月重天正欲往外走去时,卫敏匆匆从外走了进来。
月重天挑眉,坐在桌案前未置可否,卫敏躬身站立在前禀告道,“启禀皇上,军机处左大人求见。”
微一皱眉,月重天朗声道,“传。”
卫敏躬身退下。片刻之后,一名硬朗壮硕的大约不惑之年的男子迈着铿锵步伐走了进来。
站立到桌案前大约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后,然后施礼道,“臣,左有为参见皇上。”朗朗之声回荡整座凌曦殿。
月重天一脸帝王威严地沉声说道,“左爱卿平身。”
“谢皇上。”左有为微微欠身随后站直了身子,眼睛平视前方。“臣有事启奏启奏皇上。”
“爱卿请讲。”
“前朝自被我朝攻占后,直接逃奔南方,并在那建立了小朝廷。多年来一直未有举动。臣今日得报前朝有异动。臣请示皇上,是
否是时候派军前去扫除?”
月重天紧皱着眉,威严的脸上读不到太多的表情,不过却也显示着举棋不定。
过了许久,才听威严之声响起,“沽御国位居大盛西方。两国多年以来形势一直紧张不下。若是此次大盛公然派兵剿灭南方余孽
,恐怕沽御国到时会有所动静。若真如此,怕是要因小失大了。”
“那皇上以为该如何是好?”
“过了年关后不久,便是朕三十生辰,到时发帖邀请沽御国。若是沽御国派使者前来,到时两国若能达成同盟,抑或者暂时保持
友好。那么到时再发兵剿灭前朝余孽也不迟。”
“皇上英明,臣明白。”
“恩,时刻关注各方情况,一有动向立时向朕禀报。下去吧。”
“是。臣告退。”
窗外的雪依旧在下,可是月重天已然没有了刚才赏雪的好心情。当时年少,不过是为了争一口气,没想到争来了这般多的麻烦。
看着堆着的奏折,月重天更是没有心情批阅。思来想去,还是起身朝外走去了。卫敏见月重天出来,赶紧地也跟上了。
看着月重天走去的方向,不用猜也知道是要去琉璃殿了。看来这位四殿下当真是不简单啊。放眼天下能让这位君王如此挂心的怕
是只有四殿下一人了。想到这里,卫敏有几分失落,又有几分欣喜。
琉璃殿门外站着许多宫娥和奴才。一看便知是被西楼全打发到外面来了。月重天讶然,不知他一人在里面做些什么。
众人见月重天朝这边走来,纷纷下拜行礼,“奴婢(奴才)叩见皇上。”一干人之声之大自然是传入了屋内西楼的耳中。
不过紧闭着的门依旧没有开的痕迹。月重天也习以为常,自顾自的推门进去了。
琉璃殿不似韶华殿有前屋后舍之分。一进门便能看清里面的场景。
而此时此刻落进月重天眼中的便是,西楼正一手端着果盘,一手拿着片片水果,装饰着一个盘子般大小的糕点。
月重天饶有兴趣地走了过去,站在西楼身侧静静地看着。
西楼一边继续装饰着蛋糕,一边随口问道,“父皇怎么来了?找西楼有何事?”
“想楼儿了便来看看。”月重天看了半天也叫不出这个东西叫什么,不禁出口问道,“楼儿此物为何?”
西楼停了动作,转头看向月重天,见他目光正落在盘中的蛋糕上,坏心一笑。“父皇此物的名字怪得很,叫做‘知不你蛋笨你说
’。”
“知不你蛋笨你说……”月重天喃喃咀嚼了一番,目光一亮,转眼瞪了西楼一眼,愤愤道,“你敢辱骂朕是笨蛋!”
被那充满威严的桃花眼一瞪,西楼倒也没有什么害怕之意,只是忍不住地笑出了声,语调轻松道,“见父皇似乎心情不好。逗着
玩玩,父皇可莫见怪啊。”
月重天本就想吓唬西楼一下,没想到他倒是有心,心中微微一暖,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生辉了。晃得西楼不禁又要迷神。
不知觉中,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西楼回眸正好对上月重天那双泛着笑意的桃花眼,暧昧的暖风一扫裸露的颈脖,“楼儿怎么
又看父皇看得出神了呢?”
“哎。”无可奈何一声叹息,西楼就着月重天搂着的姿势继续点缀蛋糕,“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你。所以死了都要来这里偿还啊
。”
月重天一扫刚才议事的烦恼,心情大好地朗声大笑。西楼也跟着笑。整座琉璃殿中顿时春光明媚,与屋外白银雪地,形成鲜明对
比。
止了笑声,月重天又把目光落到了那个蛋糕上,西楼也不再开玩笑,随即解释道,“在我们那,若是过生日定会准备这个。此物
名唤蛋糕。”
“蛋糕?”月重天几分懵懂地看着那个所谓蛋糕的东西。那微微歪着脑袋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可爱。西楼转身伸手揽上月重天的
脖子,直接吻上了那张薄唇。
月重天也不客气,就着这样的姿势,便和西楼两人缠吻。两人皆是花丛高手,吻技自是不用多说。若是以前世之身与他对峙,西
楼绝不会输。
只是如今这身子,到底是少年青涩啊。没过多久,西楼便觉得缺氧,眼前阵阵发黑,身子不禁也软了下来。月重天眼眸一笑,放
开了那张红肿的唇。
西楼喘息,气恼地瞪了月重天一眼,挣开了月重天的怀抱,对外吩咐道,“来人啊。”
刚才那名小太监又匆匆跑了进来,低垂着头下拜行礼,“奴才见过皇上,四殿下。不知四殿下有何吩咐?”
有这皇帝在身侧,礼节都繁多。西楼无奈,又取下桌上的一纸递到那小太监面前,’“按这上面的去办吧。等一切准备妥当了,
在来告知我,下去吧。”
“是。”那名小太监没得到起身的应允,便膝行地退了出去。
西楼瞪大了眼睛,不解地看向一旁的月重天。月重天看着有趣,伸指弹了西楼一记额头。“你都没让他起来,他怎么敢起来?”
西楼一拍额头,恍然大悟,不得感慨,“哎,你们这封建社会的等级制度真是害人不浅啊。”
月重天挑了挑眉,未置可否。西楼知道他也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便也懒得多做解释了。
第22章:生辰
见时辰差不多了,那名小太监也进来禀告过了。所有的事宜已经准备妥当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西楼挥了挥手,便让人将桌上的蛋糕端了出去。这才抬眼,笑看月重天,“父皇是否打算和儿臣一同帮母妃补过生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