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宫这个地方,环境倒是雅致,感觉身处在桃花岛般,因为放眼望去几乎都是桃花。哎,花与美人似乎自古就是绝配。
看着这个雅致幽静的宫宇,西楼突然想起了清影庄。其实凤卿的清月阁当真是个好地方。站得高看得远。
想着,西楼微微一笑。惹来离元好奇的一问,“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摇了摇头,西楼看着眼前的糕点,随意捻了一块放在口中,慢慢咀嚼着慢慢说道,“没什么。无聊就笑笑。对了他们两个呢?”从进了碧落宫后,西楼就一直随着离元逛着,也不知月重天和妖隐去哪里了。
“哎,我无聊的时候,也就那么傻笑了。他们两个大概是去哪里商议什么事了吧。谁知道呢。这地方,比尼姑庵还要清静,我都觉得我快出家了。”越说,离元越沮丧,苦了张脸看着西楼。
“呵呵,你啊,如此美人在侧,大不了天天都滚床单啊。”随手拿起一旁的茶壶为自己沏了杯茶,悠悠品了口,西楼建议道。
“滚床单?”好一会,离元总算明白西楼的意思,哀怨地瞪了眼,苦叫道,“那我到时还有力气下床?”
西楼挑了挑眉,玩味地一笑,一抹算计挂上心头,“离元就没想过换种方式相处吗?”
“换种方式?”离元不解。
“常言道,据上位者多虑。离元难道就没想过偶尔多虑一下?”西楼葱白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划过茶盏,挑眉朝离元暧昧一笑。
“你是说……那个……那个我上他?”离元一激动,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可没那么说,就看你怎么想了。莫要把这事怪到我头上来。”开玩笑,要是妖隐知道是自己唆使的,日后还不知道怎么整治自己呢。
离元现在满脑子想得都是反攻的事,哪有心思再理会这些,可是随后一想,又有些泄气,“哎,他那么阴险狡诈的一个人,即便我施毒,也毒不到他的,怎么可能有我抱他的机会啊?”
“呵呵,攻人需攻心。”西楼眯着那双蛊惑的凤眼,似引诱般说道,“他那么心疼你,又怎么舍得你受苦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离元异常激动感激地看着西楼,随后展臂一抱,大声道,“西楼,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啊。当真相见恨晚啊。”
于是,当月重天和妖隐走过来时,正好就见到了这一幕。月重天似是看好戏般地看了妖隐一眼,妖隐顿时心中一股不安。的确不能让离元和西楼在一起。不知西楼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见到月重天他们已经过来,西楼和离元拉开了距离,迎了出去,“回来了啊。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好。”月重天爽快地应了声。与妖隐和离元道别后,两人就走出了碧落宫。
第13章:印记
高耸的树木矗立在小道的两旁。夕阳的余晖为这幽深的树林平添了一份柔和的美。走在小道之上,只能听到彼此的脚步声。
卫敏在去碧落宫的时候,被月重天遣走了。如今只剩西楼和月重天两人独自走在这幽静的林间小道上。
静静地走着,西楼侧首看了看一旁的月重天,见那人正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笑,打了个激灵问道,“在算计什么呢?”
月重天在西楼脸上看了一圈,才不急不缓地说道,“没算计什么。倒是你刚才和离元说了什么?莫不是又算计上谁了吧?”
“也没算计什么。我就挺好奇的。你说离元上妖隐,那会是个什么场景。”说话间,西楼似是看到了妖隐在离元身下呻吟扭转的画面,不禁有趣一笑。
月重天挑眉笑笑,却是摇头叹息,“妖隐若是知道你如此煽动离元。估计定会好好戏弄你一番,给你个教训。”
西楼一顿,眨巴着眼睛,看着月重天,突然妩媚一笑,“你舍得别人欺负我吗?”
神色一晃,月重天戏谑道,“如斯美人,我自是不舍得。不过倒是也不介意他人给你个教训,免得你太过放肆。”
“当真?”
伸手搂过了西楼,月重天笑道,“说笑的。即便要教训你,我也会亲力亲为的。西楼只能由我一人欺负。”西楼但笑不语。
静静地靠在月重天的怀里,西楼漫不经心地问着,“你来这里,那朝中这么办呢?还有西泱怎么样了呢?”
“朝中有太师。而且也该让西澈处理些朝政了。至于重要的奏折,自是会有人快马加鞭地送来。西泱比你长进,至少帮衬着关切家国之事了。”
“是吗?那他们岂不是更登对了。”西楼无所谓地笑了笑。本就是无聊找些话问问,对于答案如何并不重要。
“楼儿有什么打算呢?”月重天似是漫不经心地问着。
“打算……我打算在这秦淮待着,你可同意?”西楼回眸,直视着月重天深邃如谭的眼眸,找不到一丝波动。
果然听那人道,“不同意。等我在这里的事办完了,你就随我一同回去,陪我些日子吧。以后我补偿你。”
西楼一愣,随后笑了,笑如夏花,美艳不可方物,如同耀眼星辰,欺身轻轻在月重天的唇边落了个吻。“有你这最后一句话,我等。”
月重天也是随着笑开了。林间夕阳的余晖已经悄然离去了,天色昏沉间,却因为这个笑容,似是炸开一道光芒,灿灿生辉。
突然一丝金属破空的声音划过,月重天神色一棱。转眼间,已经有长剑朝西楼飞刺过来。银质的烟杆在空中挽了剑花,就势架开了来人的一剑。一剑未果,又是一剑。
抽出腰间的软剑,不遗余力地架开了另两人合剑的一砍。月重天背靠着西楼,一边应战,一边问道,“你得罪了什么人了?”
挡开迎面刺来的一剑,西楼撇了撇嘴,依旧漫不经心的样子。“我倒是希望是我在这里得罪的新人啊。不过感觉上倒是老朋友了。”
月重天剑眉微皱,真气灌输,凌厉一扫,身前的三人瞬间倒地。西楼回眸一看,大赞,“虫虫,你好帅啊。”
闻言,月重天失笑,正放松之际,一抹红色的身影飞空而来。西楼忙上前一步架开来人攻势。银质的烟杆在空中抛过一个弧度,随后掉落在地上。鲜红刺眼的血从手中上滴落。若不是月重天及时的一剑,这只手怕是没了。
虽然惊心动魄,可西楼却是一笑而过。月重天眼神一沉,剑式更加犀利,挥剑斩杀了其余黑衣人,剑尖直逼红衣人而去。如此强烈的剑气,似是震到了心脉。只见一缕血丝从那人口中溢出。
就在月重天的软剑即将刺破那人的喉咙之时,西楼突然喊道,“虫虫。”突然起来的声音,害得月重天一分神。正趁此之际,那红衣人飞身逃离。
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淡淡扫了那红衣人消失的方向。月重天回眸,刚要斥责西楼,却见那人的手掌还在滴血。
抬手撕了自己的衣衫的一角,朝西楼快步走去,握起那滴血的手,娴熟地缠上了布带,见西楼只是略微皱了皱眉,月重天才稍稍有些放心。
此刻有些不满地瞪了西楼一眼,沉声道,“刚才为何叫我?你是有意放那人走的?那人与你是何关系?”
一连三问,西楼摇头苦笑,轻轻说道,“虫虫,我的一片真心难道是随意可给的吗?”月重天一震。的确,虽然西楼不说,不过越是不说的人,往往动起情来越认真。看来自己是关心则乱啊。
见月重天的神色缓了几分,西楼才缓缓道来,“这人虽然蒙着脸,不过那双眼睛我记得。”说着,扫了地上的黑衣人一眼又道,“看那红衣人似乎与这些黑衣人并非一伙的啊。”
月重天突然横抱起了西楼,西楼一愣,有些莫名,却听他道,“这些事等回去再查吧。眼下最重要的是你手中的伤。”说着,已经施展了轻功朝顺风阁飞去。
“不过是被划伤而已……”
话还没说完就被月重天截去。“若是留下了疤痕怎么办?”
闻言,西楼有些哭笑不得,“又不是女子,无需如此保养。而且我也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
神色一愣,西楼望着月重天认真的表情,还有眼底那分恼怒和自责,开心地笑了,“若是留了疤那才好呢?那是为你留得啊。我内疚你一辈子。”
月重天听着,无奈地笑了。
请不要无视我,至少我是一条线
顺风阁,月重天安置在江湖上的一个据点,亦是收集情报的好地方。此刻卫敏,墨影,宇宸,焰绯以及顺风阁的代理掌事者连珏正一同在正厅中品茶。虽然大家心里都有些担心皇上。身为天子,出门在外,却任性地不带上护卫。美其名曰是要和四殿下两人好好温存,最后连卫敏也被遣回来了。
几人互相对视了眼,只剩无奈地叹息,抬眼巴望着看着正对的大门。不多时,却见月重天抱着西楼走了进来。
莫非出什么事了。几人心里一慌,忙起步朝外迎了出去。“主子出什么事了?四少这是怎么了?”这是连珏第一次见到眼前的少年,见这人眉清目秀,看着就讨喜。只是脸色过于苍白。
“快叫大夫。”月重天没多废话,只是往内走去。
西楼朝看着自己的连珏眨巴了几下眼,还很有精神地问道,“没见过你。哪条道上混的啊?”闻言,几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玩味地看了看月重天瞪视的眼神,西楼好心情道,“时来运转啊。如今是殿下不急,急死皇帝。放心,不过是划伤了手掌。”
闻言,几人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不过西楼这人倒是真当难以捉摸,似乎对什么事都漫不经心的样子。
月重天把西楼抱进自己在这里的房间时,大夫也随后来了,小心地拆开了原先包着的绷带。西楼皱紧了眉头,却是没有吭声。
那一剑划得有些深,血还在往外流。大夫看着眼前苍白着脸的少年,在看看一旁深沉着脸的男子,声音有些抖地说道,“小公子,我上药了,你忍着点。”西楼一笑,微微点了点头。这抹笑容,似是让那大夫紧着的心释然了几许。
药粉撒在伤口上,那种刻骨的痛,如同万蚁噬心一般。冷汗从额上滴落下来,西楼几乎有些晕眩,身子微微一晃,却被一个坚强的怀抱搂住。
等到缠上绷带,大夫和众人退去之后,又过了一会,西楼才轻声说道,“真他妈疼。”
月重天轻笑出声,看着西楼的眼神却很心疼,“为什么要去挡那一剑呢?我能避开的。”
西楼侧目看他,然后很认真地道,“我赌不起。如果那一剑刺下来,你没有及时躲开的话,你这张漂亮的脸就毁了。那我岂不是太亏了。”
听着这话,月重天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埋在西楼的脖颈处,很轻,却很坚定地说,“放心,你忍的痛,我会百倍地还给那人的。”
西楼还没说什么,突然觉得脖子下一凉,低头一看,一块紫色的玉佩已经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抬头眨巴着眼睛看月重天。
月重天最是喜欢他这懵懂无知的表情,忍不住吻了吻那颤颤的睫毛,才随后说道,“送你个信物。以后你是我的所有物。”
西楼摸了摸那块紫玉,白了月重天一眼,嘟囔着,“又不是你的宠物。”说着,又眼睛一亮,举着那只缠了绷带的手道,“记得要补偿我。别以为一块玉佩就了事了。我是四殿下,金贵得很。”
“恩,我知道。许你一辈子可好?”月重天笑,西楼也笑。夜幕下垂,却封不住灿如星辰的笑。
第14章:闲聊
月重天慵懒地靠在太师椅上,桃花眼微微眯着,看不出什么情绪,只听他宛如清风的嗓音夹杂着一道犀利破喉而出。“昨日在林间行刺的那帮人查到是谁了吗?”
卫敏低垂着眼,连珏同样微垂着眼,墨影只能被逼无奈地挺身而出,“回主子。时间太少,线索也不多。属下暂时无法查出。”
音落,室内一阵寂静,让人有些窒息。宇宸走到近旁,轻声道,“皇上,听说四殿下以前也遇刺过,何不先问问四殿下有何线索呢?”
声落,又是一宿静默。宇宸知道月重天是在思索,也就没有再多说了,只是恭候在一旁,等待他的发话。
许久,月重天却又道,“卫敏,上次让你查得事查得如何了?”
被叫到名,卫敏自愧不如,忙跪下身,请罪道,“回皇上,卫敏办事不利,还请皇上责罚。”
这边月重天还没出声,那边连珏已经跪下了身,急言道,“皇上这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查到的?”
眼神一棱,月重天似笑非笑,“那么连珏呢?秦淮城内,近年来暗渡陈仓。此事你查得又如何呢?”
连珏一愣,咬紧了牙关,没再说什么。
气氛一下僵硬,正当几人等待着月重天发落时,一道清润的嗓音带着几分笑意从外传了进来。“一大早的,谁惹你生气了?”
月重天抬眸看着西楼春风得意的表情,稍稍缓了缓神色,口气却依旧低沉道,“听说楼儿贩卖私盐可有此事?”
得,看来自己来得真不是时候啊,竟然撞在枪口上了。西楼朝宇宸看了眼,宇宸给了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想了想,走到了月重天身前,直接跪到在他身前。见他没什么反应,西楼轻笑道,“其实也没贩卖私盐那么严重。只是虚晃一招,最后还不是归功了朝廷。”
“哪来的私盐?”月重天眼神沉定地看着西楼。西楼直言道,“是我从别人那里买来的。说来那生意真是做亏了,最后那些盐也被充公了。可怜我损失了那么多银两。好在羊毛出在羊身上啊。”
跪着的三人难以置信地听着,没想到这个节骨眼,西楼还有闲情说这些话,这不是火上浇油吗。宇宸在一旁拼命朝他使眼色,可惜西楼没领情。
月重天忽然放柔了声音,很是温情地继续道,“借着茶馆的名义开赌坊,在秦淮河边公然开妓倌,还做起了酒肆的买卖。不知道西楼是以什么身份做这些的?”
西楼依旧漫不经心的表情,自然而然地道,“自然是以四殿下的身份来做这些的。都说上面有人好办事。这个身份如此好用,为何不用呢?”
“哦?是以四殿下的名义啊。堂堂四殿下做着商人的买卖,倒是天下一绝啊。若是写进史书,也会成为史无前例的一段神话吧。”
月重天说得无关痛痒,口气也很是和蔼,几乎让人以为他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不过西楼却知道,以这人的个性怕是没那么简单。
摇了摇头叹道,“且不论这些了。秦淮贩卖私盐者虽多,不过卖盐者倒是也小心,我经过他人从中交涉,才见到了那卖主,从他那买来的。几番交道下来,倒是熟络不少,你要查,倒不如顺着这条线路来查。”
月重天眯着眼睛,温柔一笑,赞叹一声,“楼儿果然是楼儿啊。不过你是本就作此想法呢,还是碰巧遇上呢?”
当真知子莫若父啊。西楼撇了撇嘴,撒娇道,“你就不能装作不知吗?”一叹,实话道,“我就是刚巧想借某事来除掉一个人,正好想到了私盐一事,然后就有了遇到那卖主一出。想来你下秦淮,无非也是为了朝堂的事。有人公然卖私盐,作为四殿下怎么也得出分力啊。”
“那么说来当真是要感谢楼儿啊。为了大盛,不惜以身犯险,同流合污啊。”月重天虽是笑着说的。不过西楼却未看到他的笑意达眼底,想来他最后的说到了同流合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