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本纪(穿越 卷三)——海鳐
海鳐  发于:2013年0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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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很象?那个灰衣人有说什么没有?”很象,难道会是他们?

孩子嘟着嘴摇头,“灰衣服的坏蛋,鬼鬼祟祟的,什么都没说,白衣服的说,他果然跑夜都来了,希望别惹出乱子,然后要带我走,我就踢他、咬他,小叶子不想成父皇的累赘……”

摸了摸孩子柔软的发,夜合欢在‘坤宁殿’外站住,微笑,“小叶子不会是累赘,白衣人还算是好人,把你还给父皇了。好了,见到母妃就说有人救了你,然后父皇带你回来的,知道吗?”

“哦。”

第一二三章:夜逢

原彩蝶紧紧抱住失而复得的孩子,泪盈于睫。

夜合欢对她感激的眼神只是淡淡一笑,然后,悄悄退出‘坤宁殿’。

此时他什么都不愿去考虑,也不想回‘晏德殿’,想必,那个人还在那小亭子里。

即使他幽会完毕,已经回去了,夜合欢也暂时不想看到,那张让自己几乎是一见钟情的脸。

说是不想,却总是心头烦躁,不由脚步就踯躅在黑暗的宫道上。

逃避吧,或许,面对爱情,他总是手足无措,总是和以前一样,看不透。

眼前不停闪现的,是白衣依偎黑衣的画面,雪落无声里,那画面,其实美到扎眼。

听雨难过了,听雨落泪了,却是在别人眼前,却是在别人怀里。

从见到澜听雨第一眼,夜合欢一直幻想的,是那双死灰的眸子复燃,是那灰败的唇角翘起,是那苍白的颊染绯,是那枯槁的皮肤润泽。

倾心了多久?努力了多久?

第一次看到那黑眸闪亮,是何时?

第一次看到那唇角微翘,是何时?

……忘记,忘记了,在这个雪花飘舞的夜里,夜合欢居然恍惚了。

从初见到如今,从倾心到相拥,都遥远到恍如梦一场。

到底,爱,这个字,他还是不懂,是吧,不懂。

想用所有,换一个笑容,难道不是爱情?

想用一切,换一个眼神,难道不是喜欢?

想用一生,换一个相许,难道不是钟情?

还是,这样的要求,太过火?

听雨,听雨,我努力了这么久,只是愿你在我怀里快乐。

却为何,你要依靠在别人怀里哭泣。

抬起头,片片雪花落到脸上,立时一阵冰凉。

振作了一下,伸手搓了搓脸,对着黑沉沉的天空,摆出个笑脸——

我夜合欢,就算不是堂堂大夜国皇帝,好歹也曾是三百人的何总,怎么魂落到这夜合欢身上,遇到感情的事,居然就如此英雄气短了呢?

会不会,果然是因为这身体太次品的关系?

爱情这东西,难道不就是一种自讨苦吃的玩意?嗤!

垂眼,看了下所处位置,居然又晃到‘夜宜殿’后廊。

这难道,竟是潜意识里,非人类寻求精神安慰的条件反射?

非人类也比妖孽好听,叉的!

夜轩,给我小心了,夜晓星这么鬼气森森的女人,我照样能把她困在‘星月宫’。

杀楼暗主如何,江湖宫主怎样?想在夜帝宫里兴风作浪,也要看‘寻欢阁’里的人愿不愿意。

从密道被掌握那日起,‘星月宫’周围,就在橙花的严密布控中,别说信鸽这种大物件,用句俗话,连苍蝇飞进来都不大容易。

凭你,夜轩,还是那句话,想死,夜合欢不介意亲手送你上西天。

澜听雨,只要他一天不对我说绝情的话,他,就还是我夜合欢的人。

着眼处,少了人气的‘夜宜殿’,黑幽幽矗立在黑夜里,阴郁而森然。

依稀里,那个喜欢半夜着白衣的人,还是如同艳鬼,站在大殿最高脊,用琵琶弹出如丧考妣的噪音。

而红瞳闪闪的美眸,却只要看到夜合欢勾起的唇,就会很得意,丝毫不以别人抽搐的表情为恃。

寒天,夜合欢果然是好色成性,夜轩真没说错。

上一刻我还在为听雨发狠,这一转眼,我居然就对你思念如潮。

因为身在‘夜宜殿’?我竟然会闻到那缕香,那缕只有你身上才有的暗香。

“站在这儿,想什么,欢欢?”夹杂着暗香的气息,冰冰凉凉,似梦似幻,时远时近悠然飘来。

“小鸡?”这世上,真有梦想成真这一说?

夜合欢下意识低声唤,循着那声音,猛地转身。

深幽幽的宫墙下,一道白色的身影,几乎和雪花凝在一起,分不清是人,还是雪。

“寒天?”再次轻唤出声,夜合欢几步就走到那人影身边。

‘啪’的一声轻响,夜合欢再次,眼睁睁看着那只白皙的手,扣住自己的脖子。

血色的眼瞳,细长的狐狸眼,嫩红的朱唇,一张倾城的艳丽容颜,不是那炙焰寒天,还会是哪个?

伸手把自己温热的掌心,盖上脖子上那只冰冷的手,不由苦笑——寒天,一见面就掐我脖子这个习惯,到底是谁把你惯出来的?

炙焰寒天愣愣看着眼前这张脸,很多个夜晚,似睡非睡里,都是这张俊雅的脸浮现。

真真假假里,都是这双似水的眸包容地看着自己。

感受着手底温热的触感,欢欢,还是那么热烘烘的,即使在这样的寒冷里也一样。

“放开我,寒天,不要每次见我,都用这种方式来欢迎我,虽然这很有特色。”

轻轻用力,就拉下了那只手,用双手包住冰凉的爪子在手心,微微笑,这样的夜里,能在转身的瞬间,看见小鸡美美的脸,真的是很开心。

“嗯?怎么不说话?”小鸡还是小鸡,即使经过再多的日子,那执拗的眼神依然不会变。

声音不由就越来越柔和,怎么说,他记起灰花说的那枚假鹌鹑蛋的事,愧疚使然,“小鸡?这次,可以留下来了?”

不得不说,他很盼望,很想念,炙焰寒天在身边赖着他,那些单纯的日子。

直勾勾盯了会又絮絮叨叨的男人,炙焰寒天突然用力,把手抽了出去,骤然离开了温暖,手居然不习惯冬夜的寒冷,下意识垂眼看了一下。

于是,还保持着合掌姿势的那双手,和接着就缓缓攥成拳的样子,让他心头一窒,又是这种说不清的情绪,纠缠的他心里发堵。

这种说不清的情绪,从他离开那晚,只要一想起眼前这男人,就会一刻不停地纠缠着他。

很不舒服,很奇怪,很,烦人!

对,很烦人,那么,杀了这个烦人的祸源,自己就能恢复以前的样子了,对不对?

眼瞳红色骤然加深,脑袋里有声音,一直嘶叫着,袖口的血刃,也感应了主人的渴望,那就是,血的味道。

手指一动,只是,只是,这双眼,这么温柔地看着自己的眼,怎么就舍得让它永远闭上?

“寒天!”这孩子不对劲。

夜合欢一个用力,就用右臂揽住炙焰寒天的腰,往前一逼,就把人逼到墙根处。

他左臂被那个叫峒的打伤,但右臂,还是很神话的力大无比。

这下出其不意,炙焰寒天又正处在摇摆的心情里,一不留神就被夜合欢制住。

两具同样修长柔韧的身体靠的很近,青衣的几乎是压在白衣的身上,那姿势摆的,倒是很暧昧,但其实,情势却是剑拔弩张。

“寒天,你必须告诉我,所有的事,就现在。”夜合欢紧紧勒着那细腰,生恐一个不小心,小鸡又和上次一样,带着误解遁走。

“夜合欢,这样就想制住我?嗤!”

一声冷嗤,一只白皙的手掌轻飘飘抬起来,夜合欢只觉胸口如锤重击,不由手臂一松,怀里的人,已经站在五步之外。

“寒……唔,”甫一开口,只觉气血翻涌,寒天下手原来并不留情,忍了忍想吐的感觉,夜合欢道:“寒天,今晚回来,想要什么?”

呵,可不是,他怎么忘了,炙焰寒天三皇子,呆在他身边的唯一理由,就是想解开诅咒,那个会让他二哥炙焰静湖短命的诅咒。

看着脸色发白的夜合欢,炙焰寒天红眼闪过不舍,却不过瞬间,又狠厉起来,红唇微启,“你不知道?”

深深看着雪色迷茫里,那熟悉的艳丽容颜,夜合欢点点头,又摇摇头,开口,嗓音居然带着嘶哑,“那枚‘印魂诀’还在我那里,是我不好……”

“你果然是个骗子!言而无信的无耻之徒!”薄而艳的唇吐出来的话,如同双刃刀,伤的不止夜合欢一个。

“我……”我难道能对他解释,说其实是我属下擅自调的包?

看着那双比冰还冷的红眸,夜合欢终是沉默。

只是,寒天,夜合欢是个无耻之徒这点我不想否认,但我却,从来不曾骗过你。

硬是扯开唇角露出笑容,“寒……”

“闭嘴!”冷到彻骨的嗓音打断那声示好,恶狠狠盯住那张伪善的脸,“不许你叫我的名字!我问你,霜姨是不是被你抓了?你把她怎样了?”

呵,呵呵,夜合欢依然翘着唇角笑,无声地笑着点头,还是一家人么?寒天,你真是没有让我‘失望’!

“哼!”随着一声冷哼,玉白的掌,宛似蝴蝶穿花丛,从雪花轻落里,挟了冷风,突然就到了眼前。

来不及思考,夜合欢举起右掌就迎了上去,‘嘭’的一声,“唔!”的闷哼,是夜合欢发出的声音。

这一次,透过掌心传来的劲道,几乎和先前左臂受到的攻击不相上下。

“夜合欢,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再接我一掌。”

炙焰寒天双眼通红,在他心里,夜合欢一直对他隐瞒会武功的事,比他拿假印魂诀欺骗与他,更加不可饶恕。

不容夜合欢缓过气来,又是劲道十足的一掌,硬生生让夜合欢跌到墙根处。

这一下,让夜合欢不得不直挺挺地坐在雪地里,胸口仿佛压上了几千斤的巨石,双臂更痛得好似不是他自己的了,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苦中作乐的某欢,此时居然最深切的感想是——

寒天,和你,到底是怎么走到如今,你对我拳脚相加的地步的?

第一二四章:机会

“何大!”

灰花无法再忍受何大被人如此重击,终是选择违背夜合欢的阁规——

‘寻欢阁’中人,无论是谁跟在何大左右,若没有何大的示意,不得随意出手,即使是面对死亡。

‘啪’‘啪’接踵而起的,是双掌势均力敌的对峙声。

灰花毫不示弱,上手就与炙焰寒天对上了两掌。

夜合欢歪着嘴,嘶嘶吸着凉气,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扶着墙站起身,这个痛啊,小鸡居然真就下得了手!

看了眼打得不亦说乎的一灰一白,叹气,倒亏得这地方偏僻,暂时还不会把侍卫都引过来。

“灰花,好了,寒天,你也住手吧。”

两人不约而同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却都很适时地收了手,站定。

“灰花,”走一步都很费力,武侠的世界果然很欺负人,“谢了……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灰花垂下了眼,默然无声地退到夜合欢身后站住,双手,紧握成拳。

是,这是何大与他‘男宠’之间的事,是任何人都无法掺言的感情事。

何大把这个‘男宠’宠到天上的事,阁里的几朵花都是亲眼所见,阁里的每个人也都很清楚。

若非知晓何大与这炙国三皇子的纠葛,灰花等人怎会容忍,何大一次又一次被他欺住。

何大脾气好,可以对他在意的人无条件的包容,可‘寻欢阁’上下,却不是都那么好脾气的主。

俺们何大的脖子,岂是他一个‘男宠’可以随便掐得的?!

三次,就已经是每朵花容忍的最大限度了。

‘寻欢阁’上下,不会容许,再有第四次这样的情况出现,即使违背何大的阁规,也在所不惜。

炙焰寒天红眸如刀,刮了垂首恭敬,貌似顺从的灰花一眼,不屑地撇了撇唇,凭你这种身份,也敢和我炙焰寒天作对!

眼刀刮到一身青衣的人脸上的时候,红瞳又多了一份深幽,“夜合欢,放了她,否则……”

否则?盯着那张艳色殊容的脸,夜合欢不由翘了唇角——

我确实是把老虎当成猫在养了,龙吟,你说的很对,我夜合欢就是自作自受,却又,心甘情愿,贱到衰。

“好,灰花,去吧。”

“……是。”灰花嘴里应着,脚下却纹丝不动。

他怎么可以,让何大独自面对这心狠手辣的‘杀手之王’?

幽然轻叹,夜合欢看了灰花一眼,“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去吧,还有,去把‘印魂诀’也带来。”

“……好。”灰花英气十足的眼,深深看了眼夜合欢,终是转身而去。

他知道,今晚引起何大和他‘男宠’间,误解的原因里,有自己的一部分责任,那枚假‘印魂诀’。

“这样,可以吗?”夜合欢依然保持着温和的语气,即使他一直压抑着胸口的闷痛。

“假惺惺。”

红唇里吐出的三个字,甩到脸上,比冰雪更冷到彻骨。

缓缓地,缓缓地,弯起了眉眼,夜合欢笑了,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却笑得一丝声音也无。

把火热深情的心,捧到澜听雨面前,融化澜听雨冰封心墙的人,却从来都不是自己,可悲。

把多情重义的心,敞开在巫龙吟眼前,毫无保留,却打不开世俗的观念,逼得当朝右相落荒而逃,可叹。

把疼宠喜悦的心,摆在炙焰寒天面前,任他逍遥,却终落得假惺惺三字,可笑。

感情这东西,从来都不是,有付出就有回报的,夜合欢比谁都清楚。

只不过是,从前世,到今生,情字,对他夜合欢太吝啬,仅此而已。

只不过是,他夜合欢,很不幸地,踏上这条没有退路的旅途而已。

只不过是,他夜合欢,找贱到世间无敌而已!

“笑什么笑,笑成这个样子,真丑!”炙焰寒天恨恨开口。

他还是想不透,夜合欢这样的笑容满面,为何会让他心里难受。

对,是难受,那是他不了解的情绪,更是他一向排斥的情绪。

笑意随着‘真丑’两字,嘎然而止。

夜合欢的眸子,深深幽幽,透过飞舞的轻雪,看着白衣单薄,容颜艳丽的人。

那杏眸,深幽似寒潭之水,飘忽如乌云蔽日,至再也无人能看懂。

这样的眼神,不由就让炙焰寒天心头一窒。

那感觉,仿佛,就在刚才,他失去了一些东西,失去了他本来以为无所谓,其实却很重要的东西。

夜合欢收回目光,灰花该回来了,点点头,“我一直都是这么丑的,杀叁没事了。”

炙焰寒天微微一愣,转瞬就抛开心里莫名的念头,撇唇,“他们的死活,与我无关。”

“哦。”只回应了一个字。

似乎,他们之间,再也找不到,最初无所顾忌的相处,与偶尔亲密无间的悸动。

炙焰寒天再次愣得一愣,这样对他死板板着脸的夜合欢,很讨厌。

不由恶声恶气:“没见过你这么没用的皇帝!怪不得那白头发老头不要你,哼,要是我……”

“何大。”

破空而来的声音,打断了炙焰寒天的话头,也打断了两人间唯一一次机会。

要是你会怎样?寒天,在我身边等待启示的日子,是不是难为你了?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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