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妖孽王爷(山长水远)上——水晶蓝雪
水晶蓝雪  发于:2013年0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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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是真的不喜欢诗。那我们换一本书读好了。”

桑青倒也并非不喜欢诗,只是读诗的气氛被卫珣搞得实在有点诡异,于是便一口答应了卫珣的提议。

卫珣脸上挂着诡谲的笑意,在书架旁浏览顷刻,取下一册翻开,朗读起来:

“魏王与龙阳君同船而钓……”

桑青乍听首句,便一阵恶寒,浑身仿若起粟,急急地打断:

“够了够了!这么多的书,这么多纪传,你怎的偏生选这一篇?害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

注:《墙有茨》见《诗经·国风·鄘风》,内容是讽刺宫墙之内的乱伦丑闻

第二十回

卫珣似乎早就悉穿了他会有的反应,淡然地明知故问,“你又有什么问题?”

桑青彻底被这家伙打败了——平时明明人模人样的,却偏就有时候怎么也不肯正经,真真让人想不通。

“你这家伙,怎么净讲些这个……”

“这又有哪里不对?前人将发生过的事秉笔直书下来,不过是想让后人来评断,引以为鉴。”卫珣不以为然地反诘,而后又道,“况且,今人对这个故事的诟病,无非是龙阳君以色侍人攀权附势。倘若魏王与龙阳君是真心相爱,那你还有什么可指摘的吗?”

“当然!”桑青感到这个人实在是难以理喻,“这种有违人伦俗常的苟且之事,怎不招人唾弃?再说,两个男子之间,有哪里有什么爱可言?”

听到桑青义愤填膺的陈词,卫珣静默不语,他的脸孔掩在垂发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男子与男子相恋,这么让你难以接受吗?”

桑青几近无语,他很想知道,这个人的心到底怎么长的,为什么想法跟正常人相去迥远。

“何止难以接受,根本就是不齿!我才不相信男人之间会有什么情爱……”

“你又没跟男人恋爱过,怎么知道男子之间没有爱?”卫珣断然地打断桑青的话。他转过头,双眼定定地逼视了桑青一晌,忽然,唇角逸出一缕意味深长的笑意。

那笑容盛开在卫珣绝美的面容上,宛如一朵瑰丽而妖冶的花,令桑青难以正视,同时又感到一丝悚然。

“如何?”蛊惑一般的低语撞击着桑青的耳膜,卫珣独有的沁人气息喷吐在他的脸侧。

“……男人之间究竟有没有爱,你要不要亲身验证一下?”

一时间,仿佛被近在咫尺的美丽容颜和那咒语般的呢喃摄去了心智,桑青两眼发直地望着卫珣,愣愣地吐不出半个字。半晌,他才猛然回神,意识到自己听见了什么。

“别、别说笑了!谁要试那种事,恶心死了!”

桑青的脸登时染上绯红的霞辉。他虽然比同龄人略显老成,但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年幼时便被灌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教诲,长及此,连男女之事都鲜少得闻,更遑论男子相恋这等“惊世骇俗”的言论。

这可恶的家伙,就算要戏谑自己,也不必用这样的污言秽语啊!桑青收起窘怯,狠狠地给了卫珣一记白眼。

目睹桑青对自己的话如临大敌的反应,卫珣的脸色冷了下来。他偏开停驻在桑青脸上的视线,将手头读过的几本书草草摞起来推到一旁,顺手取过案头的一幅手卷展开。

垂眸审视着画面,卫珣浅浅蹙眉,提笔蘸墨,在宣纸上点染起来。

桑青好奇,伸长脖子往纸上探看。占据那画面最多的,是大片留白,似是江面;留白的边缘有远峰及松石旁见侧出,萦绕以不规则的留白所成的云雾,与水面相接相融。

卫珣仿佛信笔游于纸上,在江心处寥寥几笔就勾点出一只乌篷船。

桑青纵然对绘画无甚鉴赏力,却也相信自己初次见识到了何谓神来之笔。在烟波苍茫的水面上,一只孤舟渺然地随波浮动,不知其将往,也不见其所来。

如此孤寂,却又如此自在,有一种与天地并生、与万物为一的逍遥之感。

桑青不觉入神,想要凑近了仔细看,不想却听卫珣命道:

“你出去吧。”

桑青以为卫珣有事交代他,却不见下文,不由困惑地反问:

“出去干什么?”

卫珣头也不抬一下,语气淡漠地回了一句:

“随你便,只要别在本王眼前碍事就行。”

桑青愕然,自己又有哪里开罪于他了?刚才还有说有笑的,一转眼工夫就翻脸了,比翻书还快。碰上这么难伺候的太岁,可真……

话说回来,自己又不是他的奴隶,凭什么非得受他的气不可?桑青越想越气,头也不回地出了书斋。

气咻咻地扎进院子,开始练剑,练了好一会儿还是无法静下心来,还因为动作滞怠险些伤了自己。心浮气躁地丢下剑,桑青一屁股在花圃的围沿上坐下,闷头瞪着西斜的太阳在地上投下的亮斑。

说到底,自己究竟跟那人呕什么气呢?桑青气闷了半天,突然不明所以地笑了出来。那人性情乖戾无常,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么?况且,自己此前还暗自下定决心,不会再随着他的情绪起伏了啊……

笑着笑着,桑青笑容渐止。他不明白。

这个人,勉强自己来当伴读,把自己当成下人使唤,还对自己暴力相向——这种骄横蛮霸的人,明明是自己最厌恶的。自己只要做好他交待的事便可,那人情绪如何又作何举动,与自己本就无干,但……

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变得……开始在意起他来……?

梅雨季一过,接踵而来的便是难耐的酷暑。

一连几天都没有一滴雨水,白天里,毒辣辣的日头高悬在天空,整日不肯落下,就连到了晚上,空气中也没有一丝凉意。

月已上中天,桑青依旧睡不着,浑身热得难受,胸口甚至都有些发闷。实在躺不住了,他索性坐起身,披上外衣,想要到屋外去透透气。

桑青打开房门,甫要迈出门槛,忽然,听到附近传来脚步声。那步子格外轻俏,似乎是刻意不想弄出声响。

桑青心念一动,复退回房间关上门,从门缝之间向外窥探。

第二十一回

不大一会儿,一个瘦小的人影出现在桑青的视野里。桑青只一看便识得这身影是锦城。他不禁狐疑,这种时间,锦城就算不在卫珣身边伺候,也该在房里睡觉呀,他摸黑到院子里来,是要做什么呢?

锦城脚步又轻又急,直冲与空翠轩对角的一面墙走去。桑青心中疑惑更盛,见锦城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他悄悄推开房门,尽可能轻地走了出去,远远低关注着锦城的一举一动。

学武时,师傅教过桑青轻功,要想走路不发出声音,稍稍努力一点还是可以做到的,可是——

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幕令桑青惊愕。只见锦城走到院墙边站定,倏地发力向上,轻巧地跃上院墙的飞檐。

桑青顿时愣住,几乎要惊呼出声。他及时用手掩住口。

锦城,这个不起眼的少年小厮,谁能想到他竟怀有武艺在身?桑青回忆起自己与锦城打过的交道,不由感到毛骨悚然:倘若,锦城是这样一个不容小觑的角色,那他往日的乖驯、楚楚可怜的眼泪,还有卫珣命他打自己耳光时那轻小的掌力……一切都只是他的伪装而已?

桑青目不转睛地盯着锦城的举动。借着明朗的月色,他这才看清,锦城怀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正在猜疑的时候,就见锦城双手高举过头顶,手中的东西翅膀一展,“扑棱棱”飞走了。

桑青这才明白,那物大概是一只信鸽。莫非,这锦城在为什么人传送情报?会是什么内容呢?

这件事,卫珣知道吗?桑青思忖着。他一定是不知道的——像他那种不与人近的人,若是知道王府里潜伏着这样一个可疑的人,又怎可能继续留他在身边?

那如果卫珣就这样不知情地让这么个不明底细的人留在府中,他岂不是很危险……?桑青想到这一层,下意识地停下了欲返回房间的脚步。

他直面着锦城的方向,望着他轻捷地从墙顶跳下。锦城依然放轻步子,急急往回走,视线触到立在廊檐下直盯着自己的桑青时,他怔了怔,停住了脚步。

两人距离不远,桑青看得到锦城的眼神。他的眼中看不到往日的和顺与怯弱,代之以全然的冷淡。

眼前的锦城令桑青感到极度陌生,他想不出,自己该怎么开口。半晌,锦城反倒先打破了沉默。

“……你都看到了?”

话音冷似西风,完全不是桑青印象中的锦城会有的口气。桑青微微镇定心神。

“对,我看到了。”

锦城直直地与桑青对视,仿佛要从他的眼睛一直悉透他的内心。

“你要告诉王爷?”锦城漫不经心一般地抛出又一个问题。

桑青没有回答,却把问题回传给锦城。“你希望我不告诉他吗?”

“悉听尊便。”锦城毫不犹豫地答了一句,便径自迈步往自己房间返。走出几步,他又停下来,回头望望仍立在原地的桑青。

“桑公子,如果你为王爷好,小的奉劝一句,还是不要让王爷知道比较好。”

桑青心里一动,转过身来,紧紧盯着锦城又欲前行的背影。

“你以前说过,王爷拯救了你,你一生都只效忠他一人。这话……只是信口说说么?”

锦城没有回头,背影却明显地震颤了一下。他什么也没有再说,默然消失在桑青视线之外。

桑青独自在院中站了许久。闷热感已经消失无踪,甚至感到一丝凉意侵体。

没想到,这个锦城,居然还有一副隐藏在外皮下,不为人知的面目……他到底是什么人?蛰伏在卫珣身边用意何在?他又给什么人传递怎样的信息?……这些统统不得而知,唯一知道的是,原来这深居简出的卫珣所处的深宅大院看似清静,其中却暗流涌动……

此刻,最明智的做法,当是若无其事,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尽量寻找机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

在思考如何脱身之前,桑青脑中却不自觉地隐瞒卫珣的面容和身影。唯一亲信的侍从都背弃他的话,他该怎么办?

回到房中重新躺下,热是不热了,可桑青反而更睡不着了,就那样像烙饼似的,在榻上辗转反侧直到第二天。

翌日,天公作美,下起了绵绵细雨,连日来的酷热终于稍稍偃旗息鼓。

卫珣见了这淅淅沥沥的柔雨,十分喜欢,便差锦城去唤桑青,要他跟自己一起到廊下赏雨弈棋。

桑青一听傻了眼。他翻来覆去思索了一夜,觉得还是应该向卫珣暗示一下,让他心中有个底。他本想借与卫珣单独在书斋读书的时机提这件事的,正在斟词酌句时,锦城却敲门进来告知他,王爷邀他去回廊对弈。

桑青别无他法。他斜睨锦城一眼,见他又恢复到平日的温和从容,似乎昨夜的一切只不过是桑青的幻觉。他微微叹了口气,跟随锦城离开房间。

雨声不绝。雨水顺着檐溜从廊顶流下,滴落在檐角悬着的檐铃之上,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响。

对面传来夹着笑音的轻唤,“再不打起精神应战,不到终局,盘面上可就一颗黑子也见不到了哦。”

桑青呆怔一刹,这才收回了飘远的心神。他不觉看向对座,见卫珣正同样望着自己,细白的手指夹着一枚棋子,唇边噙着一丝玩味的笑。低头看看棋盘,果真如卫珣所说,黑子的活路几乎都被卫珣白子堵死了。

绞尽脑汁想把黑子做活,可是却连苟延残喘都难以支持,桑青只得遗憾而又极不情愿地投子认输。

“你在想什么?”卫珣问桑青,“今早开始,你就心不在焉的,有什么心事吗?”

桑青欲言又止。他望望一脸平静地在卫珣座前收拾棋子的锦城,终究只是端起手边的梅子茶,浅呷一口。

第二十二回

卫珣若有所思地凝睇着桑青,察觉到他不时偷眼看锦城,神色怪异。他目光明灭,却始终不发一言。

坐着喝了不大一会儿茶,一个家仆急匆匆地跑进别院,似是顾及桑青在场,他奔到卫珣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卫珣听完,脸色凝滞了一晌,而后抬头对桑青道:

“本王接下来有些事要办,今日就放你一天假,回你府上去吧,明日再来便可。”

咦?突如其来的休假令桑青十分意外。抬头看看卫珣,见他脸上的表情显然是不欲多解释,桑青也只好遵命。卫珣特意让锦城带桑青从别院中的间道出府,说这样便捷一些。

桑青心中的疑窦不断扩大,他盯了送自己出王府的锦城一刻,怀着满腹狐疑离开了。

锦城返回别院,卫珣神色平静,只是嘴唇略显苍白。他招呼道:

“锦城,跟本王一起,到府门前接驾。”

桑青回家,对于桑府上下而言可说是意外之喜。“我儿,你可回来了!想死为娘了!”母亲吴氏喜极而泣,抱住桑青就不撒手了;小妹见了哥哥,惊喜地扑过来,抱住他的腿。

桑青哭笑不得,母亲和妹妹实在是夸张过头了,搞得自己好像背井离乡如今终于重登家门的游子似的。

“娘,小梓,我要透不过气了。”

吴氏一听,连忙松手,为儿子抚背顺气。想起什么,母亲对桑青笑道:

“早知你要回来,娘就早些把海棠鳕鱼羹炖上了,现下午膳可要晚些了。”

说完,她转身去厨房炖羹。不一会儿,桑瑞闻讯赶到堂中,“少爷,您回来了啊!”

桑青摇头,在椅上坐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七天前不是回来过一次吗?”

“那也有好些日子了啊!”桑瑞不以为然道,“您跟那么个难缠的主儿相处,本来就够让小的捏把汗的了;后来那王爷干脆把您留在王府,那么久才准您回一次家,小的这厢成日提心吊胆,生怕那王爷怪脾气发作为难您……”

“我以前不是说过,他没有把我怎么样,你别瞎想。”桑青不免有些心虚,但他依旧认为,没有必要重提已经过去的事让家人担心。

他想了想,认为有必要纠正一下外人对卫珣的偏见。

“其实,他的性子倒也没有多么古怪,只是不太爱与人接近而已。”

“是么?”桑瑞奇道,而后又笑曰,“总之少爷看起来气色不错,小的就放心了。少爷,先回房休息吧,老爷大概就要回来了。我听说,老爷好像在思量什么与少爷有关的事,这两天还张罗着让小的无论如何要去王府接您回来呢。”

“是吗?”桑青疑心,会是什么事呢?

“皇、啊……皇上,请停止……呃啊……”

听到身下人告饶,在他体内冲刺的男人丝毫没有放缓动作,反而更加用力。撞击着他身体的同时,男子笑道:

“珣儿,你今天又给了朕一个惊喜啊。过去你只是一声不吭地任朕摆弄,今日居然学会半推半就了。”

他把嘴凑到卫珣耳边,耳语似的低声说着。“你知不知道,你的欲拒还迎看在朕眼里,有多可爱?”

卫珣身子微颤,再无一言,紧咬住嘴唇,将本能的呻吟死死堵在口中。

卫珧见状,脸孔冷了下来,笑容也消失了。突然,他粗大的坚挺猛烈地戳刺卫珣体内的某一点,几乎要将内壁撕裂的剧痛令卫珣抑制不住,惨叫出声。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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