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英禁不住插言，手掌怜惜地在桑青颊上流连。桑青感觉得到他指腹上粗糙的茧，他不着痕迹地低下头。昌英微微苦笑，收回了手。

“这我明白，”桑青笑笑，望着昌英的目光温柔和暖，“我没有死在流放的路上，便下定决心好好活下去，也向天上的亲人保证过了。昌英，我必须要对你说‘谢谢’，是你带我到了新的栖身之地，我人生中新的开始，是你给我的。”

昌英叹了口气，哀怨地答道：“我为你做这些，可不是想听你说谢谢……”

眼见这个明朗率真的少年脸上因自己而沾染愁绪，桑青心中莫名酸楚。

之所以回答不了昌英，无非是因为，桑青无法名状自己的心情——昌英于他，并不是单纯的朋友，也并非简单的施恩与受恩关系。他是一缕阳光，在将桑青的心冰封的严冬中，他第一次，拯救了他。

桑青说不清楚对昌英的感觉。觉得自己并没有爱上昌英，但却也并不反感昌英对自己示爱……暧昧不明的心境令桑青烦闷不已。

也许，因为第一次令自己陷入情关的便是男人，而自己……仍然没能从那人的背叛中走出来，所有的一切叠加在一起，才令自己心中的千头万绪更不得解。

桑青抬起头，凝睇着昌英，怅然若失地展颜。

“昌英，我不能违心地给你什么承诺，以后不敢说，但至少，现在……”

“……你别说了。”昌英听了半晌，出言打断了他。桑青心下有些惶惑，不觉去看他的眼，却意外地从他眸中捕捉到了笑意。他的笑容中纵有感伤和无奈，却不带丝毫阴翳。

“我明白你的意思，一切随缘吧。”口中说着妥协的话，嘴唇却趁桑青不备，在他靥上偷了个香。

“不过，我不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