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穿着T恤和牛仔裤睡着了。才将他的手拨开,韦延的身子就动了动。怎么也推不醒的人睁开了眼睛。
祁司以停止了动作,两个人就这么四目相投。祁司以突然感觉到心虚,他慌忙转过视线,下床去。
除了一丝心虚,似乎还有一点悸动。祁司以晃了晃神,一定是大清早的自己充血了,才会有这种想法。
在浴室里洗漱完,回到卧室。韦延还在床上躺着。
“收拾一下,待会儿我带你一起去医院。”
“不去。”韦延用马马虎虎能够听清的音量说着。
“你早上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很不舒服,不要逞强了,跟我一起去医院吧。”
也没等韦延回答,祁司以在衣橱里挑着今天上班的衣装。到了医院就换上白大褂,所以上班去穿什么都无所谓。只是穿着T恤去
又显得太随便会被同事取笑,穿正式西装,祁司以又觉得太拘束,所以衣橱里几乎都是休闲西装。
挑了一套深蓝色休闲西装拿在手里,正准备去浴室换,就听见韦延嘀咕了一声,“难看死了。”
祁司以愣愣地站在那里。回过头去看韦延,韦延毫不避让地凝视着他。
“什么?”祁司以明知故问道。
韦延闭口不说了,往被子里缩了缩。
“小孩子,知道什么。”祁司以“嘁”了一声往浴室走。
对着镜子看了又看,平时觉得还不错的衣服此刻看起来十分别扭。来到卧室,挑了一套米色的西装,在手上扬了扬。
“这件呢?”他问坐在床边的韦延。
韦延怔了一下。眼看着嘴角勾起了笑容,但很快便平息下去。还真是一个性情扭曲的小孩……
“不好看。”
“这件?”
又是摇头。
把衣橱里几套休闲西装全部找出来,韦延只是一个劲的摇头、“难看”……
祁司以有些恼火了,最后找了一件浅灰色、胸口以下涂鸦着几抹暖色系色彩的宽松T恤和一条天蓝色的牛仔裤,问也不问韦延就
去了浴室。
穿好后也懒得照镜子,坐在沙发上等着在浴室里洗漱的韦延。看了一下时间,七点半。
“快点,不然就要迟到啦!”祁司以朝浴室里喊。
韦延走出了浴室。
祁司以正起身,却听见韦延说,“我想洗个澡。”
“……”
想到他昨天晚上没有洗澡,而且穿着T恤睡觉也要换衣服,祁司以点点头。
看会儿电视吧……按了一下遥控器,荧幕却没有亮起。想起这可怜的遥控器被摔了好几次,终于不负重荷坏掉也实属正常。
悻悻的将遥控器放在一边。来到卧室,无意识地又将视线移到了衣橱。
那些衣服有那么糟糕吗?
虽然不是很名贵的衣服,但好歹是自己精挑细选的。一直觉得自己的眼光还不错,但是被那个小子看着怎么就像是不能入眼?
听见浴室的门开了,祁司以叹了一口气,走出卧室。
“走吧。”看着韦延还穿着睡觉时的T恤和牛仔裤,祁司以也懒得理会。都快八点了,再磨磨蹭蹭就要迟到。
“我不去。”
“啊?”祁司以的嘴巴呈O型。自己等了好半天,还特地等着他洗完澡,却等到了对方说不去了,这不是有点戏弄人吗?
“为什么不去了?”
“我本来就没说要去医院。”韦延说着,往自己的卧室里走。
“……”祁司以气得鼻子都快歪了。他一把拉住韦延,“不去也要给我去。”
韦延挑了挑眉,也没甩开他的手,“不去。”
“不行,一定要去。”祁司以觉得自己的本意都变了。本来是因为担心韦延的身体,所以才想着带他去医院,现在看来是咽不下
被拒绝和戏弄的这口恶气,非得拉着他去医院证明自己胜利才行。
“我不想去。”
听到韦延难得客气的语气,祁司以松开了手,“为什么?”
“有点困。”
祁司以这才注意到韦延的眼睛下面那圈浅色的青肿。
“去医院看看,再回来睡。”
“感冒好了。”
“我不信。”看着韦延的脸颊还有些发红,祁司以也不听他再解释了,直接拉着他就往门口走。
“那我换件衣服总行吧?”
祁司以顿时看向他。竟然妥协了,好难得……祁司以心里暗暗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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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司以顿时看向他。竟然妥协了,好难得……祁司以心里暗暗偷笑。
一看时间竟然八点半了。祁司以都快跳了起来。拉着换好衣服的韦延,拔腿就往停车场跑。
一发动引擎,韦延皱了皱眉。
“你想要坐救护车吗?”
“……”祁司以不明就里看着他。
“开慢点。”
看了一下时速也才50多,不算快吧。只是刚一到十字路口,就被堵住了,祁司以急得猛按喇叭。只可惜,即使喇叭按坏了也是无
济于事。看着前方连延起伏的车辆,祁司以叹了一口气。
“惨了,又要被主任骂了。”祁司以小声嘀咕着。看向韦延,他看着窗外。
“外面有什么好看的吗?”祁司以问道。韦延回过头,脸上挂着少有的淡淡笑容。
但那漂亮的笑容比流星还要短命,转瞬即逝。
在我面前笑一笑,会少块肉吗,还是会掉钱?……祁司以不满地想到。但想到韦延的笑容的确非常好看……可能是平时太少展露
笑容了吧。物以稀为贵嘛!
心情稍微顺畅了一些,对于堵车、迟到也不以为然了。
到了医院,已经九点过了十几分钟。把韦延送到呼吸科,跟同事交代了一句,就匆匆忙忙地往楼下跑。
刚出内科诊室的门就被叫住了。
叫他的是呼吸科的莫烟树。
“你今天穿得挺阳光的嘛,秀气的小伙子。”莫烟树走过来开口就是这么一句取笑。
正要为对方在自己迟到的情况下,还说这种无聊的话题而大动肝火时,思维却停留在了“秀气”那两个字上。他嘴角抽动了几下
,“至于吗,没穿西装就秀气了?”
莫烟树点点头,“也不是,就是觉得你穿这件衣服看起来很不错,我还以为是一个中性的妞呢。”
“去你的,有这个高个的妞吗?”祁司以说着,又看了看自己的T恤,确实有点偏向中性款式。
“别说,我女朋友就有那么高个子哦。”莫烟树眨眨眼。
祁司以瞟了他一眼。莫烟树个子应该不过一米七五,相貌倒还不错,五官端正,尤其那双眼睛大大的,还是双眼皮。比起自己来
,他更像女人一些吧……
“那你们一起逛街,你的压力肯定很大。”
“怎么会,都是投以羡慕的眼光,”莫烟树得意地笑了笑,他又用下颚指了指诊室,“话说,那小子跟你什么关系,竟然劳驾市
长公子送到医院。”
“啊……”祁司以想了一秒,“我外甥。”
自己收养小孩子的事情,他从来没有跟同事说过。知道这件事的只有父母、哥哥和最要好的同学。
还没等莫烟树有所表示,祁司以的电话响了起来。
看了一下来电显示,他咋了咋舌,“主任召唤我了,我先走了,小延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
阔步走到更衣室,换好白大褂,竟然已经九点过半!
要人命了……想着他就往外科诊室飞奔。
还没进门,就被正好出诊室的主任逮到了。
“你太晚了吧?小肖今天请假了,弄得只得让严护士先顶着,这像话吗?”
早上的病人不多,外科几乎没见到人影。主任也就毫无忌讳在走廊上责备起他来。
“对不起,我外甥病了,所以……”
主任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迟到不论原因的,既然病了,那么你不会请假吗?”
“……”
现在都让护士顶着了,我也请假了,那谁来上班?祁司以心里想着这个老头子真是愚蠢至极。但还是一副受益的模样,连连点头
,“知道了,下次一定请假。”
“你……”主任这时也意识到自己的说教有些误导,但也不好发作,“进去吧。”
“哦。”说完,祁司以就往诊室里钻。
那个年纪过半百的老头子除了喜欢说教以外,整体来说是一个挺好相处的人。在医院里,不戴有色眼镜看祁司以的也只有他了。
“站住!”
祁司以回过头去。
主任指了指他的衣领,眉间也隆起了皱纹,“你今天怎么没有穿衬衣?”
“啊,我今天穿T恤来的。”祁司以一边答道,一边心里嘀咕着,不是连这都要管吧?
“那你脖颈后面是被虫子咬的吗?”
“……”祁司以一听,困惑了好一会儿。突然想起早上看见韦延躺在自己的身侧……顿时慌了。想转过头去查看究竟,但怎么转
脑袋也转不了一百八十度。
“我去下洗手间!”说着,往洗手间疾步走去。
对着镜子看了一下,耳朵下十公分左右有一个淡淡的……吻痕!!!
祁司以一下子愣了。早上更衣的时候太情绪化了,根本没有注意到那里……突然非常后悔自己那么乖巧,竟然听了韦延的意见,
将一套套西装丢回了衣橱。如果穿了衬衣的话,那个粉红的痕迹一定可以掩住……但是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只希望今天可以安
安全全地坐在诊室里就好了。
韦延那小子到底怎么回事,如果是因为年少,叛逆时期对性爱好奇的话,时常对自己做这种事是不是有些太奇怪了?
祁司以想了一会儿,决定晚上回去要好好问问他。怎么说也是他的监护人,有的方面多少还是要关心一下。
在诊室里坐了一个上午,活见鬼一样竟然没有一个病人来看诊。要是天天这样,这家国立医院估计离关门大吉不远了。
“祁医生不去吃饭吗?”
祁司以回过神来看见了护士严小煦的笑脸。
“我待会儿就去。”
“要不一起去吧?”
“呃……”祁司以看着那张长满青春痘的脸,笑着摇了摇头,“我跟莫医生约好了,我在等他,你先去吧。”
“这样吗?”严小煦迟疑了一下,“但是我刚刚看见莫医生带着一个男孩去了餐厅……”
“啊?”祁司以惊叫出来。不用多想,严小煦说的男孩一定是韦延……莫烟树那人他太了解了,但凡见到他觉得不错的人,都会
跟对方攀攀交情。
“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忘记了,他约我在餐厅门口,我先走了,再见……”急急忙忙地说着,祁司以就从严小煦的身边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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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什么,我忘记了,他约我在餐厅门口,我先走了,再见……”急急忙忙地说着,祁司以就从严小煦的身边走过去。
去餐厅的路上几乎是跑着去的。
搞什么飞机……莫烟树那家伙竟然带着韦延去医院餐厅吃饭?
如果他闲着没事做再次确认韦延和自己的关系的话,韦延肯定不会骗他说是自己的外甥。要是说明了是自己的养子,那这件事又
要在医院里流短蜚长好一阵子。祁司以最讨厌自己的事情被不相干的人当作茶前饭后的话题。
走到餐厅,环顾了一下四周,很快便找到了身高一百八十公分的韦延。他和莫烟树一人端着一个餐盘在找座位。
祁司以阔步走上前去。这时两人已经坐定,似乎在聊着什么,韦延竟然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虽然看起来不是那么开怀,但祁司以
还是像傻了一样站在离他们一米多远的地方看着面向他的韦延。那小子面对别人竟然能笑得那么开心,为什么对着自己就一张臭
脸?……
“韦延!”
韦延应声看了过来,笑脸很快收敛了起来。
……这算什么回事?
莫烟树也回过头来,“司以,你来的正好,我本来想叫你一起来的,但韦延说怕你会责备他擅自留在这里,所以……”
“谁去责备他……你请吃饭都不叫上我,太不够意思了。”祁司以语气颇为不满地就打断了他的话。
见他生气,莫烟树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得得得,你想吃什么,我亲自去给你买份行了吧?”
祁司以点了几道常吃的菜,莫烟树就离席了。
坐在对面的韦延也没有抬头看他,只是埋着头在吃餐盘中的食物。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祁司以坐在了莫烟树座位的旁边。
韦延抬起了头,一脸的漠然。
看着他这副模样,祁司以不知从哪里又窜起一簇怒火。
“你昨天晚上时候爬到我床上来的?”
韦延瞟了他一眼,低下头和食物奋战,丝毫不理会他的话。
“问你话呢!”
“一点吧。”韦延没有抬头,也没有再动筷子。声音里带着不屑。
“为什么跑到我床上来?”
“觉得不舒服。”
“难道在我床上睡就舒服了?”
韦延抬起头来抿住嘴唇,不答话。
“你以后不要再进我的卧室了,”祁司以盯着他的脸,用警告的语气一字一顿,“还有……”
余光中看着莫烟树走过来,祁司以闭嘴了。其实他还想问自己脖子上的吻痕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在医院的餐厅里实在问不出来
。万一被谁听见的话,恐怕自己还真的颜面丧尽。
从他的身后绕过来的莫烟树将餐盘放在了他的面前。
“对了,司以,我早上就看到了你脖子后面的那朵红花……”莫烟树的笑容中满是戏谑,“你不是说没有女朋友吗?”
祁司以抽动着嘴角。自己还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呢。看向韦延,他又埋着头,不发一语地跟吃着饭。
“被虫子咬的。”祁司以脱口而出。
“哈,”莫烟树坐了下来,“下次让我见见你的那只‘母大虫’吧?”
“什么?”祁司以顿时转过头看着莫烟树。还真没有想到他的联想能力那么强大。
“女人主动好啊,我在床上只有服侍女人的份儿……”说着,莫烟树还夸张的叹了一口气。
“你能不能不要在小孩子面前说这种话题?”
“啊,”莫烟树这时才注意到对面脸色已经有了变化的韦延,忙对他说,“对不起,说的太起劲了,小孩子别介意。”
本来是一句玩笑话,但韦延看着他好一会儿,突然冷哼了出来。莫烟树一下子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