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种”在佞臣身(生子)上——妃宝
妃宝  发于:2013年0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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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过两年,我们也过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耿儿……”嘉裕顿了顿,似是叹息的说道,“皇兄当初对我不仁,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皇兄终归还是因我而死。我不能撒手不管。”

张耿笑笑,伸手握住他的温热,十指交扣,“我只希望你能保我爹的性命,我家所有人的生命。”

“我可以杀尽天下所有人,但凡是有恩与你的,我绝不会动上分毫!”他可以对任何人冷酷无情,唯独关于他的,他会不计较分毫。

丞相府“娘!”张耿一入府门便扯开嗓子喊着,远远地见了匆匆而来的舒展眉,更是冲过去抱住她,深吸一口气道,“还是娘身上香!”

“你都成家了,怎般还这么撒娇。”舒展眉摸摸自己儿子的脸颊,说是斥责,却是宠爱多些。以前这个儿子连着十天半月不在家她也不觉得想念,但是这次也就仅仅两天便是有些舍不得了,“过的还习惯吗?”

这时嘉裕走了过来,笑着行礼,“见过娘亲。这是孩儿以前路过一个寺庙时,一位大师赠送的。听说娘亲最近对参佛起了兴趣,就想着拿来送给娘亲。”

舒展眉接过盒子,一打开便是檀木香扑来,“檀木佛珠。这可是很难求得的。难得王爷还惦记着。”

24.明溪

“大师说这是要送给有缘之人的。想来,我能与耿儿相遇相识,不正是求也求不来的缘分吗。”

舒展眉点头,又吩咐身边的丫鬟秋儿,“去告诉老爷一声,就说王爷和少爷回来了。”

“是,夫人。”

嘉裕陪着张耿在附中吃过午膳,便跟着张清正进了书房。张耿则拉着他娘的手,听着舒展眉说些闲话。

“听说宫中走了一批太医。”张清正虽然已经辞官,但是朝中的事他还是清楚知道的。更何况,皇上中毒并不是一件小事。

“对于太医们,本王算是宽厚。那些个煎药端药的奴才,想着收些好处,就不要脑袋了。”嘉裕轻哼一声,“宫中岂是他们胡作非为的地方。”

张清正虽然觉得生命可贵,但是有关皇上,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关心一声,“皇上身子可好些了?”

“并无大碍。昨日便已经醒来了。”嘉裕没有说朝中之事,张清正也不问,稍微停了一会,才开口问道,“岳父去过太师府了?”

张清正点头,“要说这明尧,我年轻的时候与他还共过事。早些年,也是一位得高望重之人,说起来,还有点嫉恶如仇呢。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

“利欲熏心心渐黑。高权在手,时间久了,哪能那么容易放手。”想古往今来,有多少人都死在权势的追逐之上,“他若是有半点当年的雄风,就不会纵容手下门徒胡作非为了。本王还听说,他的儿子前些日子惹上了一桩命案?”

“说是看上了一位姑娘,非要强迫人家,姑娘不从,他竟然派兵将姑娘的一家全都杀了。”这件事情,张清正听了之后感触了许久,也深深地为明尧惋惜。

“受理这桩命案的府尹是明世鹏,还是明尧的近亲?”

“是明尧妹妹的儿子。”说到这里,张清正不禁叹气,“在朝中这么多年,这官官相护早已根深蒂固。所以这百姓是有口难言那。”

“现在还不是动他们的时候,牵一发动全身,马虎不得。”嘉裕眼神一亮,坚定决绝,“本王要动,就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翌日。太师府。

“弟弟可算是来了。”

老远便听见这声音,张清正望去,就见明尧满脸笑意的走过来。已经是年过六旬,却是老态龙钟,精神颇佳。因早年领兵打仗,身子骨也是硬朗的很。

“明兄亲自来迎,可真是折煞弟弟我了。”张清正笑着赶紧行礼,最后又献宝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鸟笼,上面用布条盖着,“今日,弟弟可是来送礼的。”

“客气,客气。”明尧笑着掀开布条,更是惊喜万分,“海东青?!”岂不正是。笼中关着的正式两只雪白的海东青。那双有神的眼睛盯着四周,炯炯有神。

“羽虫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数海东青。性秉金灵含火德,异材上映瑶光垦。明兄一生睥睨沙场,就如同这海东青一般,骁勇善战!”

明尧见了可是爱不释手,亲自拿着鸟笼看了又看,“还记得年轻的时候,自己还曾训练过两只海东青呢。只是在一场战争中牺牲了。如今见了故友,往事种种竟是近在眼前!”

张清正一听也是一叹,“谁说不是呢。还记得当年初次见明将军,端坐在白马之上,器宇轩昂,可是羡煞了我们这些读书之人。”

两人又说了些往事,明尧才问道,“你一向秉性正直,怎么就忽然想起送礼过来了?”

“如今我无官一身轻。想着临走之前能见见老友,但是总不能空手而来吧。”说着又是一叹,“我也是趁着这两只海东青的面子,向明兄请罪的。前几年,有官务在身,有些地方得罪了明兄也是迫不得以而为之。”

“哎,弟弟说这话就客气了。”明尧摆摆手,不以为意,“记得有一次出征平乱,遇上草粮被劫,还是弟弟你以身犯险才救回我们所有将士的性命。有什么不愉快的,而今,我们都不在朝为官了,便且放下就是。”

“明兄说的是,倒是弟弟多想了。”说着,两人谈论到下棋上,于是吩咐下人拿来棋盘,明尧执黑,张清正执白,对弈了起来。两人正下的出神,却是被一道少年的唤声唤回神。张清正顺声望去,却见一位少年,一袭的湖蓝袍子,眉宇轩昂,倒是有点像明尧年轻之时,不,应该是比着当年的明尧更年轻些,“这位是?”

“啊,这是我孙儿明溪。溪儿还不见过张叔叔。”明尧嘴上是轻责,但是眼神落在这个孙儿身上却是疼爱至极。

这少年就如同当今皇上一般大小,许是受明尧的教导,言谈见明朗有礼,是与皇上不同的将良之才,“明溪见过张叔叔。张叔叔可是人人传颂的当朝丞相?”

张清正见他这般模样,高兴之余还有淡淡地悲优,这边,明尧正要开口呵斥,赶紧开口阻止,“我又不是天神,人人传颂,可是太高看在下了。倒是,明兄好大的福气,孙儿也是少年才俊,长大之后定是又一员大将!”

“哈哈。”明尧顺顺胡须,眼里满是对眼前这个孙儿的喜爱,“还不谢过丞相大人的夸赞?!”

“多谢叔叔夸赞,它日我长大之后,定要成为我秋璇的将军王,助我君一统天下!”明溪这话说的铿锵有力,豪心壮志。不免的,张清正也是连连点头。

“溪儿前来所为何事?”

明尧这一问,明溪便撩袍跪下,“溪儿是来为娘亲请命的!”

“为你娘亲请命的?倒是说来听听?”明尧索性放下未下完的棋局,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上一口,等着明溪的回答。

“父亲终日无所事事,喜好美女。眼看这府中美人成群,外面则还有妻妾如云,孩儿自知不能过问。但是,孩儿的母亲当初也是明媒正娶进来府中的,莫说下人说不得,那些个妾室更是不能多嘴。”明溪说到这里,张清正起身就要避开,却被他喊住了,“丞相大人不是旁人,有什么听不得的?更何况,今日孩儿也要丞相为我娘亲做一个公道。”

张清正不好拒绝,也不好离去,只能瞧了瞧明尧的脸色,明显的已经暗了许多,“这乃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不好插手。还是先行告退。”

“慢!”明尧将手里的茶杯搁下,撞在桌上发出一阵响声,“弟弟坐下,就听听溪儿之后怎么说。”

明溪这等张清正重新坐下,才继续说道,“娘亲近些年身子越来越不好,虽说是天天补药喝着,但是精神却是不济。这其中的弯弯祖父心中应该有数吧。”

“你想让我为你娘做公道?”明尧看着明溪说道,“这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就是以后你长大了,也会是妻妾成群。再说,你给你祖父我说这些,我也不便管理。”

“溪儿明白这个理。”说完,明溪对着明尧磕了一个响头,“孩儿希望有祖父出面,让父亲休了娘亲!”

“大胆!”明尧一掌拍在一旁的棋盘之上,哗哗的落了一地,“自古孩子多孝顺,哪有亲生儿子拆散自己父母亲的?!你读的这么多圣贤书,把脑子也读坏了吗?”

“孩儿肯请祖父!”说完又是一个响头,随即,明溪抬眸,眼神坚定对上明尧分毫不让,这份固执果断也很像当年的明尧,“娘亲日日以泪洗面,孩儿不闻不问就是为孝了吗?并且,当年的情分早在这么多年独守空房中消失殆尽了。祖父……”

“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撞婚。孩童都知晓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明尧看着跪在地上戳戳逼人的孙儿,长叹一声道,“无论你爹在外面有多少的女人,你娘正室的位置没人敢动!也无论你上面有多少兄长,你就是我明家唯一的嫡子!”

明尧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是不允许这种荒唐的事情发生。明溪继而转向张清正言辞恳恳的问道,“丞相大人也赞同祖父的想法吗?难道我娘就应该忧郁而终吗?祖父说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那么丞相不是一生就只有夫人一人吗?”

这连着三个紧追的问句,弄得张清正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就是觉得明溪这个孩子是非曲直分明,是可塑之才,难免想要保他一命,“你刚才说的休妻是你的想法,还是你娘的想法?你贸贸然的说出这番话来,你娘可知道?”

“我娘可知道?”明溪笑着轻哼一声,“我娘都已经卧床三年了!三年来,除了补药不断,嘲讽不断之外,我娘可有开心过一天!你们口口声声说的孝顺,难道就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娘怨恨而终吗?”

“放肆!”

明尧两人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便听见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张清正望去,只见一位已过而立之年的男子,穿着一身藏青袍子走过来。近看,多年的贪图欲利,身子明显已经走样,除了那双欲望的双眸之外,就只剩下空壳子一般似的。只是,此刻上来一巴掌便是朝着明溪甩去,“谁让你不知羞耻的来找你祖父的?!是你娘吗?!我好心每日补药送着,却没有想到她的儿子竟是这般的对待他父亲!”

“我说你才是放肆!”明尧气的起身指着儿子骂道,“平日里你胡闹我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是,如今你当着当朝丞相的面子如此胡闹,不想活的话,大可以直言告诉为父一声!”

这便是明尧那个不孝儿子明远?张清正暗自看着这一幕幕,有这样的爹,却有那般的儿子,说出去定然不信。

听父亲一说,明远也只是鼻子朝天的瞥了一眼张清正,继而轻哼一声道,“我这是在教训不孝子,这是家务事,旁人也管不着!”

“你……你……”明尧气的手指都是发抖的,这个儿子他一生为他筹谋,想着让他享受富贵,谁知道到了最后竟然成了这般不成器的样子!

“明兄,都是为人父的,我明白您的心情。还是保重身子重要。”安慰完明尧,张清正转头望向明远说道,“要说不孝子,我那个儿子可也没有让我省过一天的心。”

“您说的是张耿兄吧?”一提起张耿,明远笑笑,“说起来我们还一同混过青楼呢。那小子,小小年纪,却是让一群女人爱慕,真是不亏了那风流公子的名号。”

这话,明远说着无意。听着却是有心,只是面子上还得笑着说道,“我看溪儿年少,却进退有度。我忽然想起来,当今皇上恰好也正是这个年纪。”

“是呀。”明尧也附上一句,“说起来,皇上也不过比着溪儿大了一岁。”

“而今皇上身边好像还少了一位伴读。我看溪儿聪慧,倒不如明日我进宫对皇上说说,让溪儿做皇上的伴读好了。如此一来,不论是于皇上还是于溪儿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张清正笑着望向明尧问道,“明兄认为如何?”

“固然是好!”以前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缺,这一被张清正提醒,明尧自然高兴,“溪儿还不谢过你张叔叔?”

起先是震惊,继而才是答谢,末了,依旧坚持己见,“不过溪儿也有一个条件,爹若是休了娘亲,溪儿自然会进宫。”

毕竟碍着自己父亲在场,明远也不能拿这个倔强的儿子如何,只能咬牙道,“世间儿子让父亲休自己娘亲的,你是第一人吧。不要以为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说完,竟然是拂袖离去。

明尧看着已经走远的儿子,长长的叹一口气说道,“让弟弟见笑了。”

25.休夫

“哎,你是没见过我那个不孝子。”张清正也是叹一口气说道,“天天的不着家,到了最后还让人家姑娘怀着身孕亲自找上门来。你说……我们这都是造上什么孽了?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也只是当着明兄的面诉诉苦。”

“同是天涯沦落人那。”明尧起身,张清正自然也跟着起身,走过明溪身边两人也没有停下脚。边走边说,一会拐过一个弯便不见了身影。只剩下明溪兀自还跪着。

原本藏在一棵树后面的随从明安,见老爷都已经走了,赶紧跑过来劝解自己的少爷,“少爷,还是起来吧。这般跪着也不能让老爷答应呀,要是让夫人知道了,定是又要心疼落泪了。”

“不,今日祖父若是不应允我,我就一直跪着不起来!”明溪也是倔强固执的脾气,不论明安如何劝解,就是总总跪了两个时辰,直到张清正折回来。

“还跪着呢?”

明溪低头没有说话。张清正知道,这孩子是在埋怨他没有帮他主持公道呢。只是,这再怎么说,也是人家的家务事,他插手不得!不过,指点一二还是可以的。

“一条路走不通,不如反其道而行。”

反其道而行?明溪赶紧抬头,却只是看见已经转身离去的身影。刚才他的那句话……反其道而行?对呀!丈夫能休妻子,为何妻子就不能休了丈夫?想到这个办法,眼眸又明亮了几分,想着赶快起身,却是退下一麻,幸亏明安眼疾手快接住了他,“走,去见我娘!”

明溪和明安穿过一个很长的长廊,再拐过一个完,也就是府邸北面的一隅,上面写着‘素心阁’便是他娘住的地方了。只是,原本的素心鸟语花香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留下的就只有余余的药味,弥漫了整个楼阁。

“咳、咳。”明溪站在门外,就能听见这如生命般重要的咳嗽,心里涌出的除了怨恨便是心疼,他的娘,记忆中总是柔柔笑着,美丽的娘亲,而今,推开门,形单影只的躺在床上,拼命的咳嗽,早已经被病痛折磨的没了人样。

许是,床上的人听见了开门声,又是一阵咳嗽,末了,抬起苍白的脸问道,“可是溪儿回来了?”

“娘……”明溪快步走过去,握住伸出来的手,已经瘦得烙手了,“娘快别动,溪儿就在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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