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这官司,横着打,竖着打,都是银行的责任。
既然大家都关心电站资金,而电站又要挽回损失,那……干脆跟银行干吧!
——娱乐了大众,又为“受害方”电站博得声援,而且资金赔偿指日可待……
正可谓“一举多得”啊!
第十六章上:夜色
桌上银行卡的回执有两张:一张取款,一张存款。
也就是说,我卡上分文未少。
待我开口询问前,路行风淡淡来了句:“等这事了了,该承担怎样的责任和处分,一律从严。”
……我真怀疑他有透视眼!
识趣地点头,我将银行卡收进皮夹里,没再问“这事”是指工地事故,还是指缉拿杨轲,更不好问“从严”是怎么个严法。
秦大伟来回瞥了我和他几眼,嘴皮子颤了颤,最终把准备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次日一早,路行风下电站。
头天喝燕麦粥佐咸鸭蛋的当儿,盐水瓶就挂上了;小沈见证过某无良医生满嘴瞎掰的所谓病情后,被肖芮又支回医院总部,结束
了她的“戏份”。
第三天下午,夏屿来了。
当时秦大伟和肖芮都在,我甫一见他小子还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儿,不争气地涩了嗓子。
夜里,夏屿死活挤上病床。
双臂铁箍似的环住我的腰,温濡柔软的唇舌覆我敏感的颈项处厮磨,引得我口干舌燥,春心激荡。
“别……”我微侧过脸去舔噬他光洁的额角,心口不一地阻止:“这是在医院,万一被人撞上……”
他邪邪一笑,堵住我未尽的话音,细致轻柔地亲吻。
唇齿相依辗转,继而逐渐加深,柔韧灵活地舌尖横扫口腔,缠绕上我的舌,吮吸翻绞,淫靡的水渍声充斥着彼此耳膜……
我迷惘喘息着,同他抢夺彼此的津液,贪婪流连,身体不由自主地在他怀中亲昵摩挲……
窒息般绵长的吻结束时,我的手已经隔着棉质内裤,掌握了他半抬头的火热昂扬。
夏屿意犹未尽地伸舌舔了舔唇角牵扯出的绮丽银丝,却说了句大煞风景的话:“睡吧。”
顿时,一室迤逦被打得烟消云散。
我的脸一下子黑沉如锅底。……妈的,他小子是存心玩我!
恶意地在他那宝贝上用力一掐,他痛得一哆嗦,报复似的张嘴一口咬我肩胛上。
“靠,咬人!”我火冒三丈,身体条件反射地弹起,“他妈娘们才……”
还没教训完,唇又被封了个结实——来了个热烈如荼,且蛮横兼带点惩罚性质的吻。
再次抬头时,夏屿的脸上尽是掩藏不住的狡黠笑意。
得,咱管不了太多,转身,放弃专攻下身、速战速决地想法,开始新一轮攻陷。
细碎而绵密地吻不断落在他的额头、脸上、下颌、脖颈、锁骨处,一条腿挤插进他双腿间的位置,紧抵着薄薄的棉布难耐地摩擦
那温软乖顺的宝贝儿,手迅速探入他T衫下摆,挑起,肆意爱抚这具精壮细腻、曲线优美的矫健身躯……
当我咬上娇小蓓蕾的瞬间,他忍不住愉悦地轻吟了一声,我的欲望猛然上扬勃发。
“……别出声……给我憋着点……”非常满意他的情动,却不得不出言提醒——薄墙外是走廊,不时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他压抑着嗓子眼里的低笑,原本攀住我后颈的手掌,带着一股燎原的烈火,沿赤裸的脊梁骨下滑,一路烫过我微凉的肌肤,动作
娴熟地剥下了我的内裤……
薄茧的手抚摩着我异常敏感的臀部,时轻时重地搓揉按捏,食指情色地贴在股沟处徘徊逗弄,勾起我早已焦躁的情热,带动体内
一阵强烈的悸震……
此刻,我清楚认识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真相:愈是危险禁忌的地方,情欲的扩张也愈是来的迅急无比!
彼此呼吸越来越粗重,抚摸的力道越发强劲。
我徒然抽身,有些粗鲁而急躁的褪掉他身上碍事的衣物,整个身子压覆上去,唇舌再一次焦灼在一起……
光滑柔韧的肌肤毫无阻隔地摩擦纠缠,彼此喷薄的昂扬在交叠的小腹上摩挲着,蠢蠢欲动……
火热的气息不断吐呐喷洒,攀高的激情近乎饥渴。
“不行了……”他亲咬我的唇瓣,喑哑着嗓子呢喃,“动真格的吧……”
我眼神迷离地微笑,抓过他巡迂在我腰际的手,张嘴深含住两根指头……柔软的口腔,蠕动的灵舌……舌蕾被指腹刮过的感觉,
既刺激又充斥濡湿的热情,迷药一样酥麻。
在一起有些日子了,我们对彼此的身体、喜好了如指掌。当他将我面朝下翻压时,我顺从的抬高臀部,羞涩的菊穴完全暴露在他
眼前……
已然坚硬到生疼的昂扬在他火烫的掌中得到殷情抚慰,身后蜜穴感受着温濡的舌韧性十足的舔舐进出……前后夹击的器官刺激,
犹如狂澜汹涌,瞬息淹没了我所有矜持和理智,一缕情媚的呻吟随着粗重的喘息声,不受控制地溢出喉间……
大受鼓励的某人移开火热的唇舌,往一侧细碎亲吻,在我挺翘的半丘上啃咬吮吸的同时,右手的食指顺着津液插入体内,开拓起
柔软的甬道……
黏腻的唾液,仿若上好的润滑剂。
手指从一根,增加到两根,最后直达三根……轻柔地转动了几下,似乎不满手指插入的深度,他霸道又有些毛躁地完全没及指根
处……
我被这突如其来地进攻弄得有点疼,不由地闷哼一声,后穴一阵缩紧……
“这么快就咬着不放?我还没进去呐……”他细碎地调笑,握住我昂扬的手更加卖力的讨好套弄。
“……你他妈轻点……”后仰起脖颈,我半阖着眼帘,声音模糊得仿佛呻吟。
撤出一根手指,剩下的两根仍在敏感细嫩的内壁上搔刮抽插,加重“蹂躏”……然后,又一次没入到根部……
这次,他触到了埋藏在薄薄黏膜下的前列腺……
我“啊”一声,浑身如遭电击般颤抖,昂扬猛然涨大挺立,差点喷泄……
一时间,快感的潮水泛滥至四肢百骸,身体支撑不住,瘫软无力地埋入被褥……
“别太快了……”握住昂扬的手指似有若无地堵在铃口处,灵舌舔吻勾描着我的耳廓,他用低沉性感的声音在我耳侧蛊惑,“等
我一起……”
我迷蒙的扭过头去亲吻他的脸,他立即回应了我一个火辣的深吻;就着我沉溺失神的当子,灼热硕大的欲望抵在我股沟上摩擦了
几下,便慢慢挤进我几近燃烧的身体……
柔嫩脆弱的内壁承受着他一下又一下激烈地撞击、深深地贯穿,每一下都技巧老练地厮磨到我的敏感点……我急促喘息着配合他
的迅猛进攻,放任自己随着他的韵律扭动摇摆……
大滴大滴的汗水从我额上发间滴落,摇晃的视野,狂乱的心跳,热烫的肌肤几乎要溶化掉……
快意欢娱的酸麻感,浸溺着激越的神经……他蓦地大力抓紧我的腰,在我体内狠狠冲撞几下,终极快感随之降临……
滚烫的爱液激射在甬道黏膜之际,我释放出了强自压抑几近溃决的情欲,与他共赴高潮……
第十六章下:旧事
临睡前,夏屿把脸埋我后颈窝里,轻不可闻地嗫嚅:“别有下次,老子讨厌这鬼地方……”
就这么没头没脑地一句,让我愕然半晌;回头细细咀嚼这话的意思,心里甚感甜蜜:他是想说不希望再见到我生病。
只是……他小子就不能把话说得体贴点,暖暖人心?
K市的报纸在电站事发后一个星期,才姗姗来迟地出了几行报道。
夏屿把报纸带给我看时,我从版翻到C版,好不容易在“新闻?评论”专栏的一个小角落里,见着电站的名字,以及寥寥几语:
“……由于当地连续降雨,某某在建水电站发生山体滑坡,造成四人受伤,目前伤员已在康复中”。
……什么叫雷声大雨点小?瞧瞧这报道……
路行风他们计划的转嫁舆论策略,的确行之有效——事实上,银行比他们料想的还要“胆小怕事”得多。
现今私有商业银行如雨后春笋,遍地茁壮,行业竞争激烈,国有银行的稳固地位也岌岌可危。
当地小报非常及时非常“入戏”地在第二次报道中,提到了身为电站财务监管的我,然后开始偏题,一步步引导群众掉进“追究
巨资损失”的怪圈,大谈涉及此事的农行内部“隐讳的潜规则”……
为挽回声誉,避免事态扩大,农行方面大动干戈,不惜人力物力,将报道压制隐瞒,并主动联系了肖芮……
最终摆平媒体骚扰的,是地方银行。
可令我大跌眼镜的,却是这帮狐狸。妈的,居然一算计一个准!真够邪乎的。
……其实,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农行这事要真揭发了,牵扯的范围就大了,估计连人民银行也吃不了兜着走……破财免灾,倒也
出于无奈。
事后,路行风给我讲了件鲜为人知的旧事:几年前,某镇上一家银行储蓄所私下利用“高息”吸纳定期存款多达数百万元,当时
该所主任以高息无法摆上明面为由,伙同储蓄所职员光明正大地自制手工存单、打白条——而实际上,这些存款全部被中饱私囊
。
时过一年,存款到期,储户们拿出大把白条来储蓄所兑现,却得到一句“只能支取利息,本金必须转存”的强硬回复。这样一来
,不少人开始怀疑自己被骗,将事情原委反映到该行上级部门。
上级部门接到投诉后,相当惊骇——高息揽储啊,央行三令五声、严禁杜绝的“对象”!……上级行根本不知道小镇储蓄所的所
作所为!
可事已至此,为稳定民心,确保不走露风声,上级部门先兑付了前来投诉的储户手中的存单;与此同时,以开会为名,将那储蓄
所主任招回总部,进行秘密审查。
某位曾连续几年被评为业内劳模,原定当年年底光荣退休的老主任,见事已败露,此时倒挺配合,直言不讳地交代了自己的动机
和资金流向:辛辛苦苦、勤勤恳恳了半辈子,临走前得为自己儿女作番打算……两孩子一个在新泽西,一个在马德里,这钱嘛,
去年就换成美金欧元汇到国外去了,毛票都没留……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过后,领导们听出了她所要表达的观点: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恼火头大的领导们除却束手无策,就剩彻夜难眠了。于是,经过一整夜的研究讨论,重点集中在了怎样做既
能成功地欺上瞒下、保住乌纱、不受牵连,又可以给出合理的解释,确保银行信誉……
绞尽脑汁的最终方案出台:不得不请所主任协作,弄了份详细的贷款企划,将数百万存款篡改成某已破产企业的贷款,以该储蓄
所的名义,呈报省级行,请求“贷款剥离”。
所谓的“贷款剥离”,意思就是:收不回的贷款,申请打水漂。
如此一来,这笔被剥离的莫须有的“贷款”,就可以用于兑付储户的存款,而该所主任以核查失误、提前放贷、延迟上报为由,
被体面地开除了——当然,她带走数百万元,银行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注:这是件真实的案例,事发在1998年。)
我当时听这“传奇故事”听傻了眼,讪讪总结出一条:看来,犯事就要犯大的!
……俗话说:撑死胆儿肥的。杨轲他小子还不是跑就跑了?这会儿,连根毛也没找到……
路行风拍拍我肩膀,眼睛忒闪亮:没机会了,从今天起,你就老实在我这里替我照料公司,电站那头我们几个股东轮流下去看着
。
我没吭声。
说实话,经过电站这事,夏屿不高兴我还呆在“犯冲”的路行风身边,我其实也不想干了,但瞧着路行风也怪可怜的,一个人要
养一窠子亲友,为俩钱忙得分身不暇,却没一个能帮把手、信得过的……
而且,听说杨轲的事……是他出钱先垫了那笔款子,才没引起其他股东更多的诽议;现在虽然银行方面和杨总已填平了帐款,几
位老总看路行风的面子也没提到我的责任,可咱心里有愧啊……“辞职”两字口难开。
转眼到七月,夏屿因公去了浙江。
一连几天,我除了吃喝拉撒睡,基本上是在泡书——准备九月份的注册会计师考试。
公司近期业务量少,我整天无所事事,进办公室也是一个人占着张宽大的老板桌复习功课;坐在外间的玫子乐于没人管,一上班
就满脸红心的捧着手机煲粥,咳,看来是中啥箭了。
路行风是周末回到K市的,晚上挂了个电话喊我一道去吃干锅基尾虾,说方泓来了。
我正趴床上睡得天昏地暗,不想动,寐眼惺忪地讷讷拒绝。
次日上班,一推门,就见方泓大马金刀地坐在大厅皮沙发上,对我笑得慈蔼,“小楚,早啊!”
“……早!早!”我赶紧咽下嘴里干巴巴的小笼包,哼哼哈哈。
四周一打量,没瞧着路行风和枚子。
我放下拎包,殷情地为他沏了杯茶,自己端杯白开水,陪他坐沙发。
“昨儿夜里还想和你拼两盅来着,小路说你已经休息了,”方泓前倾身子,呷了口茶,“年轻人这么早就睡了?不会是不怠见我
吧?”
“怎么会呢?方总要喝酒还不容易,今儿中午我舍命陪君子。”我知道他这是没话扯话,笑笑问:“我哥呢?”
“还没到上班时间吧,”他掏手机看看,“大概在路上。”
我一怔,踌躇地问:“那你是怎么进办公室的?”
他抬手指指里间,“我昨儿晚上睡这里啊。”
“你睡这里?”我吃惊。
他微笑着点头,随性地说:“小路说送我去住宾馆,我还舍不得那几百块钱呢?又不是没地儿睡……”
“哦……”我都不晓得自己“哦”什么,只觉得他这话听起来有些怪:宾馆?办公室?这意思……路行风居然没打算带方泓回家
?!
第十七章:油画
提到办公室里的休息间,我这才想起第一次见到“方泓”的名字,就是那里——油画《航向》的作者。
“方总会画画?”我想哪问哪。
方泓的思维没跟上我的跳跃,诧异地颔首:“怎么,小路提过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