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舒涵的法文名字,平时绝不这么喊的,这会儿情况比较特殊:要是直接喊“舒涵”,明儿小区又多一话题。
“诶,丢了?”蓦地一个苍老和蔼的声音搭话。
杜奕涛侧目,就见路灯杆下的长椅上坐着位老爷子,脚边还蹲着一只黑乎乎的小狗。
“嗯。”杜奕涛点头。
“经常丢啊?”老爷子挺关心。
“不,头一次。”杜奕涛皱眉。
“你瞅瞅,这天黑得快,”老爷子担忧,“爱出事儿。”
杜奕涛一愣,“谢谢您上心。”
“黑灯瞎火的,容易咬人……”
“……咬人?”杜奕涛两眼珠子都暴了。
“是啊,前两天,我这‘老伴’吧,就把人屁股给咬了,”老爷子温柔的给小黑狗顺毛,“我陪那受害人来回跑社区医院好几趟
。”
“……”杜奕涛抑郁,低气压的解释:“我说的是我爱人。”
“呵,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还管它叫爱人?”老爷子笑着上下打量杜奕涛,“西施类的吧?不过,看你这体格,不像啊……”
“……”杜奕涛觉得自己有语言障碍,要不就是脑子抽筋,居然跟这老头子瞎扯。
二话不说,他快速离开这个脑袋里装满西施犬的老爷子。
“嘁,嘛人呐这是!一点礼貌没有。老伴,记住这混小子,下次得见,咱咬他裤腿儿。”
“汪!”
华灯初上,莹白清冷。
原本笃定舒涵没走远的杜奕涛,一副倒冠子的公鸡样出了电梯。走廊上淡淡的飘荡着一股食物香气,勾引起他强烈的欲念——舒
涵本来说好晚上要烧自己最爱吃的红烩猪蹄,特意上午去楚航那儿顺了一瓶西班牙红烩酱。
他无声的咽了一口口水,浑身透露着沮丧,一步一顿的往家走。
门前地面上歪着个人。杜奕涛眼前一亮,立马打了鸡血似的,用冲刺的速度朝那人飞奔。
“哪儿去了?”舒涵瓮着嗓子,不满的嘟嘟嘴:“我前脚出门,你后脚也赶着撒野呢?”
“我……”杜奕涛笑,“去找西施犬了。”
无责任番外二:关于CP
显示器上的QQ图像闪得眼花,我顶着一张陶土面膜脸,慢条斯理的点开私聊。
“有事?”
在一连串幼稚的勾引、敲头、扔炸弹、花谢了等表情后面,我回了俩字。
“有事。”闹半天,那头玩鹦鹉学舌。
我下意识抹了抹眼角唇尾,防止面膜起皱,“说。”
“他一会儿大概要跟你热线。”
“什么?热线?!他怎么知道我的号码?”这是犯规!
“Nothingisimpossible。”(一切皆有可能)
“收回广告词!”
我愤怒的重重敲下感叹号,键盘边的手机便敲锣打鼓的唱起了“今天好运气,有老狼请吃鸡……你打电话我不接,你打它有啥用
啊……啊……”
“接电话,他打的。”QQ那头催。
揉揉脑门上微皱的软陶,我瞄了眼没有来电显示的手机屏,又瞄了眼没有接通的视频声频,双手在键盘上飞快:“兄弟,咱俩之
间隔着老么长的电缆,我怕灵异……”
“灵异?这不是现代都市题材吗?”
呃……
好吧,现代都市题材……灵异撤退!
我万般无奈的接通手机。
“妈!”电波里传出亲切自然的称呼。
被那个字震慑,我脸上“吧唧”掉下好大一块瓷白的土。
“抱歉,不够岁数……”
“嗯?”
手机默了几秒,随即,男人用低醇优美的嗓音,从善如流又含情脉脉的喊了声:“大妹子。”
这次,我颤抖了。
“咳咳,以后,请自动省掉称呼。”当然,如果有以后的话——我回头就换手机号。
“那么,我们进入下一个环节吧,”男人一改声调,严肃道:“来谈谈我的CP。”
“CP?”
我条件反射的瞥着QQ聊天窗口,那头发来一个心碎的表情。
男人似乎轻叹了一口气,“自从他被你塞进我的生活里……”
“他”在QQ上同步的贴出“月亮”。
“我从头到脚一团糟。”
“……不会吧?”那是怎样一种“糟”的境界啊!远目……
“比方?”
“我的鞋,”男人咬牙,“它们永远不在鞋柜里!”
QQ解释:鞋分类,要穿的在阳台晾着,换季的放鞋盒里码着。
“衣服,”男人继续咬牙,“衣架上没有,衣柜里也没有。”
我那马达脑袋自动补充:不见衣服,所以,没穿……所以,果体……
“呃,太邪恶了!”鼻腔有点热。
QQ补充:浴室有准备浴袍。
歪脖子夹住手机,我回:你就让他穿浴袍出门?!你能放心?!
QQ再补充:他的衣服全在我房间里。
我惊:“什么?你们还在楚河汉界!”
“……”男人没能跟上频率,干巴巴道:“我家没象棋。”
“不是,”我忍不住抠脸,不对,抠脸上的陶土,“我是说分居啊分居。”
“分居?”男人愣,“你建议我跟他分居?”
“……”不小心抠到皮儿了,留一痕红迹,我忙不迭的澄清:“误听,绝对误听!我说的明明是分区!就是划分区域,就是那什
么自个儿保留自留地儿……”
“我跟他是分房的。”
“这就是问题的郁结所在,”我感慨,“哪有小夫夫分房睡的?”
“可你……”
“他没房子住?非搬来和你一起分你的空房间?”我截话,“还是你想做包租公?”
“可是你……”
“两情相悦,就应该同床共枕,日日水乳交融,夜夜颠鸾倒凤,同谐鱼水相欢,共行周公之礼……”
“停!打住!”男人受不了成语串,蓦地拔高声音。
QQ表情:鲜花。
“你刚说到哪儿了?”我缓缓激动的语速,回了QQ个“猪头”。
“……分房。”
“是了是了,”我边搓搓搓,搓面前一堆土疙瘩,边教化,“分了房又如何能促进和_谐?”
“不分房不行。”男人终于讲到重点,“他侵入了我的生活,连细微末节都不放过,我很不习惯。”
QQ同步:他寂寞太久了。
我回:你更甚。
QQ回:所以,我需要同居。
我回:我纳闷的是他应该习惯同居的。以前和XX,后来和XX,然后是你,他应该是最好的同居人选。
QQ回:我没说他不好,是他说我不好。不过,你似乎省略了他与XX间的瓜葛,第一个大多两地分居,前后不足一年;第二个完全
是兄友弟恭,照顾幼小。
我回:于是,你想说自己是终极BOSS?
QQ表情:胜利。
“耳朵还在吗?”男人等我开解——我在跟“他”墨迹。
“在,在,”拿好手机,我婉转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你们大概是需要一个磨合期,不管怎么说,他的出发点只是想好好
照顾你。”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照顾’,我还可以忍受,”男人悴郁,“你没告诉我他练瑜伽好多年。”
“这个很重要吗?”
“或许。”男人颓丧,“倘若一个练了瑜伽很多年的家伙,在做的事时,以自身的标准来衡量同伴……”
我敲键盘:你怎么他了?
QQ没回复。
“你可以当他是在帮你练习伸展运动。”我胡诌。
“伸展运动的结果是拉伤了大腿。”
我敲键盘:该死!
QQ表情:无辜。
“我记得你是0.5啊,为何你……”
“因为你把他也写成了0.5。”男人忿忿。
“咳咳,”坚决跳过这句,我教唆,“既然他柔韧,你可以让他在下面嘛,啧啧,多浪费。”
“我也是这么想的。”男人叹息,“所以,赌了。”
“嗯?”
“赌互相脱裤子。”
“……”我不知该拿黑线挂上,还是该拿鼻血挂上。
“脚趾脱裤子。”
“呃,这不是你绝活吗?”
难以想象俩男的在床上穿着皮带西裤,一人伸一条腿儿去解扣子拉链……BT!
“等等,等等,你不会是在这个环节拉伤大腿的吧?!”我灵光一现,“难怪……”只能躺下面。
“他那裤子没拉链,”男人切齿,“一溜排细扣儿。”
“……”可怜的娃。
QQ补充:临时起意,无事先。
“下回你就穿条筒子裙,紧身鱼尾式的,从腰到脚踝全细扣儿的那种……”
QQ回:表情“色”。偶尔变装,增添闺房情趣。
“你哪头儿的?你是想让我跟包粽子似的没办法跑吧?”男人恼火,“这世上有样东西叫剪刀。”
“……抱歉,我光想扣儿去了。”
“你没告诉我他恋足。”
QQ同步:亲啃脚跟,令他硬的很快。
“那什么,我不知道。”我拿黑线挂陶土上。
“你没告诉我他恋手。”
QQ同步:吮吸手指,令他湿的很快。
“儿大不由娘,我只是个豆丁作者,不是神……”
“你没告诉我他会用微波炉烤香蕉当润滑剂。”
QQ同步:表情“指”。这可是你要求的。
呃,他真尝试过……
我笑,拼命揉鼻翼,拼命制止淫亵的画面出现在我脑子里,干扰更多的信息。
“你没告诉我……”
男人的声音略略停顿,突然从耳边迅移到脑后,“你正在和他对话!”
“不是对话,是QQ。”我反驳。
话一出口,就睹见反光的显示器上多出了一道影子。
“妈呀!”我吓得惊声尖叫。
手机落地,被打翻的盛装陶土面膜屑的纸盒,一下子倒扣在电脑桌上,白乎乎的渣末四处飞溅。
“嘘!”
男人性感的冲我竖起修长的食指,没等我开口问,便邪笑道:“你忘了,有种交通工具叫穿越。”
我……我忘了自己有声音。
“你!”男人用那根漂亮的食指点显示器,“躲在电脑后面当贼,有意思吗?”
QQ回:我想听你诉苦。
“滚!”男人恼羞成怒。
QQ表情:吻。
“我要求换CP!”男人明显傲娇的抓狂。
我还有点思维混乱,潜意识害怕的诺诺道:“好好。”
“你敢?!”
房间倏地出现了另一抹男声。胁迫式的言词被他温润化的发音吐出……竟奇异的更具压迫力!
这回,我没尖叫。
只是失态的得瑟腿肚子,战战兢兢的把我那扇紧闭的书房的门把手反反复复的拧开、反锁、再拧、再锁,直到平静的接受那两人
的出现跟这扇门毫无关系为止。
等我还过魂,扭头便看见男人抱胳膊闲适的撅起半边屁股坐电脑桌上,“他”交叠着长腿优雅的坐我刚才坐的大班椅里。
话题已经进行到:“……舒某?他是纯0,他有杜老板;杜老板嘛,如果你不排斥体形和体毛什么的……”
“我有说过杜老板的体毛吗?”我怎么不记得?
两道激光射线集中过来,盯得我不得不将吃惊的表情改为汗颜。
“不好意思,请继续。”
“应该是我们道歉才对,”“他”眯眼将激光视线硬生生扭曲成柔情似水,“不过,您作为这间屋子的主人,好像忘了待客之道
。”
我老脸一红,一时受魅惑般没指责他们的擅闯。
“你们想喝点什么?”
“茶。”
“红茶。”
我瞪男人,“只有茶,没有红茶。”
男人挑眉,“水。”
出书房,刚关上房门,就听门锁轻轻地“咔”了一声,被反锁了。
“……”我站门口怔忪数秒,捶门吼:“别动我电脑文档!”
“不动。”
“别在书房打架!”
“不打。”
“别用我左边第一个抽屉里的保湿霜!”
“……”
“左边第二个抽屉有杏油膏!”
“妈的!唔唔……”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