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相思望相依 下+番外——秒渡
秒渡  发于:2012年0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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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上了多久,总有些炎热的错觉,赤炼原本还在与他们谈笑,不久前却神色凝重的突然离开了,又过了好一会,才与穆紫

珊一同回来。

她虽并未离开多久,可玉华总觉得,比起往日她看似平静却起伏不定的情绪,此刻是淡然了许多的,玉华也稍微安心了些。

“玉华真人,曲焢有事想与你谈谈。”

玉华颔首,与赤炼同出。炽火渊一如既往的深邃幽黑,沿路明亮的灯火在青色的石板路上照出几许柔和的反光,路上还有不少过

往的行人与他们擦肩而过,只是比起两年前的悠然自得,他们显得神色慌张了许多。

“以往炎姬在时,时常闹脾性,大家也都习惯了。曲焢甚少犯这么大的火气,他们也只是有些着急而已,不必在意。”见玉华有

些在意忧心忡忡的路人,赤炼细心解释道“也不知那女娃是跟他说了些什么。”

玉华这才想明白,原来这越发炽热的感觉,竟是因为曲焢的怒火么?心底泛出许多的苦涩,有些无奈的笑了。也好,那般难以启

齿的事,他也着实不知该如何开口。

再次进了那漆黑的毫无灯火的洞穴,此时池子里还映出许多蓝色光点的池水,正冒着滚滚的白雾,有几处,还在不住的翻滚。

“曲焢……”赤炼见着这番景象,还想出言询问究竟何事惹他如此,却被他打断。

“赤炼,你先出去吧,我想单独与玉华真人谈谈。”

赤炼只得叹了口气,以目光示意让玉华找机会劝劝他,转身离开了那儿。

待赤炼远去,曲焢才问道“那人是不是你?”他的声音听上去还算平静,却分明压抑着怒气。

玉华愣了愣,才知他问的是什么,点了点头,想了想,却又摇了摇头。

“是,还是不是?”

沉默了半响,玉华才缓缓答道“他们借了我的身子,目的也不过是损他魂魄。那人……确不是我。若然炎帝不信,可与师父对证

,玉某在失足掉下落天涯之前,绝不知半点炽火渊之事。”

“你师父?”

“君不再。”

曲焢思索了许久,才轻声叹息,池子里的水,似乎也宁静了许多“你可知云翳他……他现在,嗜杀成性,已误入魔道,难以自拔

?”

玉华胸口传来一阵抽痛,艰难的点了点头。

“你果然已经……”曲焢摇了摇头“他只有三魂六魄,少了精魄的支撑,原本就易感情用事。遭此大变,魂魄已是惨不忍睹,竟

还误入了魔道……”

“炎帝可有法子救他?”不待曲焢说完,玉华迫不及待的问道——这才是他此行最关心的事儿。

曲焢却轻叹了一声“术法一类,我确是外行,当年娘亲只教了我镇压烈火的法子,其余却没有时间与我细说了。如今他自己已将

染了魔性的魂魄与尚算正常的魂魄一分为二,小心保持着其间平衡,我也助他一臂之力,暂且稳住了魔性,只是,这并非长久之

策,若能寻得父亲——也便是你师父,兴许能救得了他。”

心下一惊,原来君不再竟是曲焢的父亲,玉华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此事要尽快,他撑不了多久了。还有,千万保住你自己的性命,别让他杀了你,否则,他必成魔。”

玉华颔首,这才知晓穆紫珊为何总不记得性情大变之后的事儿,暗自捏了一把冷汗,好在不久前夜魉阻止了他,才没再做了件错

事。

“炎帝可知妖仙里或是妖仙的事情?我徒儿两世为人,总惨遭不幸,这其间,总有他们谋划的痕迹……这一次,被他们发现恐怕

也是迟早的事情……”定了定心神,玉华才继续问道。

“我两千年来都在这炽火渊,外面的事,哪能知晓……”他脸上挂着些无奈的笑容“只是云翳怀疑此事与流莺有关,才想寻父亲

问问。当年父亲不让他去天枫山,恐怕也与此事有关。”

流莺?!玉华目瞪口呆的看着曲焢,那是上仙,那是传说中济世为怀的上仙!云翳怎可能惹上这样的人,再者,流莺那样的仙人

,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段么?

“至于被发现的问题,这倒不必担心。他极善掩藏气息,三年前也是为了隐匿行踪才放弃了肉身。你不是也没发现他身上术法的

气息么?只要不让他情绪失控,应是很难被发现。说到这个……”

他又蹙起了眉头“他并不知道你发现了他的行踪,还千万嘱咐我别告诉你。依我看来,你最好继续装作不知为好,以免让他感到

不安。”

玉华再次颔首,云翳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了,若是逼得紧了,他定然转身便逃,到时再想寻他,恐怕就不是件易事了。

“玉华真人,解铃还须系铃人……他魂魄如今受此重挫,难免有些怪异。平日里多旁敲侧击的与他解释解释,时日长了,他也许

,便能好些了。”

“翳儿心思慎密……我怕说得多了,被他察觉到了,才……”玉华有些为难,且不说容易被云翳发现,他自己还时常一时心急说

错了话,在他伤口上撒盐,还无法与他多做解释。

“你不说,过得再久,他也无法知晓,试试总是好的。”曲焢停了停,又继续说道“我让赤炼与你们同去吧,也许能帮上些什么

也说不定。”

玉华掷礼谢过了曲焢,又与他说了些妖仙的事儿,他们才离开了那片漆黑的洞穴,去寻众人去了。

第四十一章

玉华在石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安稳,脑海里还回想着曲焢与他说的那番话。

之前晚些时候,曲焢与他闲聊时才告诉他,原来三年前云翳虽已有些神志失常,但还记得有人在暗地里盘算着他,不定什么时候

便会对自己身边的人动手,所以才在事情算是安稳些的时候,拔了灵端的钢针,远遁顺京。

一来,是为了避开妖仙的耳目,保得家人平安,二来,是为了承袭父愿,助国君一臂之力。

他赶到顺京时,那儿已是一片混乱了,三千禁卫军将禁宫围得水泄不通,誓死与穆景洪同生共死的朝臣们也都死了个干净,只剩

下穆景洪一人还在苦苦挣扎。

云翳见情况危急,也顾不得更多,随意借用了名看上去应是亲王子嗣的少年尸身,以术法为盾,凭着敏捷的身手,将那来势汹汹

的三千甲士尽数送入了血海炼狱。

原本待事情平息,他便打算离开,穆景洪却挽留他,承诺助他解决妖仙之事。为了能让云翳有便捷查访的权利,他才让云翳扮作

了穆紫珊,而真正的穆紫珊早已在围困之前,便已一命呜呼。原本宁长公主寝宫的宫女侍卫也被全部撤换,再无人知晓公主的真

假。

三年里,云翳借着曾经在天枫山书阁看过的道法术数,以及李子卿记忆里的术法,不断的研习苦修,更借了穆景洪之力,寻来各

类武术名家教授他克敌之道,才能将自身的气息完全隐匿,杀人于无形。

只是,随着术法的日益精进,他却越发的克制不住嗜血之念,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误入了魔道,只因他心中对玉华尚存情愫

,才未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堕身成魔。

惊觉此事,他只得将染了魔性的魂魄分隔封印,可似乎是封印不全,他总偶尔的失去记忆,而这期间,竟伤了许多无辜的性命。

为了能在无法自控之前解决妖仙的事儿,云翳让人四处去寻君不再,却总没有他的消息。虽然他只查得南玲的尸毒与妖仙有关,

云府还一直有人盯梢,且玉华究竟是敌是友,在他心中也没有定数,但时间紧迫的他也不得不孤注一掷,让穆景洪引来玉华,带

他去寻君不再。

在云翳看来,天枫山的流莺,是有问题的,而这流莺上仙的事情,也只有君不再才知晓了。可与玉华同行的期间,他却愈发的控

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魔性,亦是如同脱缰的野马般,横行无忌,愈演愈烈。

玉华轻声叹息,想来当初在顺京时,应是云翳发现了夜魉才是,而那名在云府的妖仙,恐怕也是云翳不忍见夜魉折磨于他,才将

那人一刀做了了结。

第二日,心急如焚的玉华便急急催众人离开了炽火渊,此后,一路平静,毫无波折,仿佛妖仙们便在一夕之间,消失无踪。云翳

的性情也平稳了许多,只是不论玉华如何努力的试着与他交谈,他总是笑笑便罢,不甚开口了。

一行四人,只有赤炼的心境尚算清闲,曲焢将这其间曲折尽数告诉于他,托他看好云翳,保住玉华的性命,助他们查清妖仙之事

。启程之初虽小心翼翼,可这一路波澜未惊,他也渐渐的放宽了心。

这日里,算是个不错的天气,他们四人于午时前便到了西域临近桉国的小国尺方,这地儿国如其名,街道,屋舍,均是四四方方

,规规矩矩,没有丝毫杂乱之感。

尺方国离幽狐国颇近,当年夜魉为云翳采买生活所需,便时常至此。虽称之为国,实则也不过两、三个凉州的大小,在西域三十

六国之中,也是少见的小国,更不能与毗邻的桉国相较了。

可便是这小小的尺方国,以其出产的药材,花卉,名扬四海,无人不知。即使是桉国,南玲之内的达官贵族,也以拥有尺方的花

卉盆景为荣。其中,更以血牡丹最为上乘,尺方国之血牡丹,色泽殷红如泣血,素有“相思泪”的雅称,为花中之贵,是有价无

市之宝。

行在尺方的街道上,随处可见各色的花店,店中或盈盈素洁,或淡粉胭脂,四溢的恬淡清香弥漫在整个尺方之内,沁人心脾,醉

人心智,令远道而来的客商流连其间,乐而忘返。

兴许是客商太多,他们连着找了好几家客栈均是客满,好容易才找着了一处落脚处,竟是金门玉碗翡翠帘,奢华至极,价格自然

也非寻常客栈可以相提并论的。

原本问了价钱,玉华还打算再去找找,云翳却扔了锭金子在柜上,就此定了住处掌柜的见云翳出手大方,自然是极力奉承讨好,

为四人选了上好的客房,便亲自引他们到三楼临街的雅间置了坐。

这雅间极为宽敞,布置细心精巧,别具风韵,而最让掌柜自豪的,是这雅间的位置,能将大半的尺方国尽收眼底,颇具置身世外

之感。

掌柜的还在介绍这店里的特色佳肴时,却让赤炼随意点了几道素菜便打发下去了,近日里,云翳的话是愈发的少了,这些事,也

只有赤炼还愿意代为操劳。

玉华寻思着这尺方的花名满天下,兴许带他去出去走走,能让他心情稍好些,开口与自己说说话。

他提起桌上雅致的茶壶,为云翳置了茶,茉莉的清香从壶中缓缓溢出,随壶倾出的花儿,在水中绽放。为了不让云翳起疑,他又

为赤炼,夜魉各沏了一盏,才在为自己倒茶时,若无其事的问道“这尺方国的花卉闻名四海,既然我们明日才启程,不如晚些时

候去街上瞧瞧?”

却见桌案对面的云翳忽然埋首,隐隐还有些战栗,似在害怕些什么。玉华心生奇怪,还在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肩上

突然一沉,被人拍了一把。

“玉华真人?哎呀!果然是你!”玉华回首,脸色瞬时间变得惨白,他看了看对首一言不发的穆紫珊,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

如何开口才好。

那是一名年约三十上下的男子,一身华衣彰显着他定是出身豪门,举手投足之间倒也讲些礼数,只是与生俱来的傲慢让他看上去

有惺惺作态之感。与玉华一行相比,他要矮上些许,相貌平凡,却被艳丽的衣裳衬得尚算入眼,这也是所谓的人靠衣装吧。

玉华脸色变了又变,越发难看,那人却似没见着一般,继续与他攀谈“方才古某在二楼远远见着真人,还以为是看花了眼,没想

到真让我再见着你了!三年未见,真人近来可好啊?”

正斟酌着是否要将此人赶出门去,那自称“古某”的人,又再度开口“那年送与真人的血牡丹,二位可还满意?对了,还有……

”玉华心下一惊,拍案而起,打断了他的话。

桌下云翳紧拽着衣衫的手,不经意的颤抖了一下,他并未抬首。

“真人,何必动怒?若是败了,古某再送去便是了。正巧也可以去见见你徒儿,自从那日离开,古某……”

云翳下意识的抓住了身旁夜魉的手腕,却被他猛的抽了回去,整理整理衣袖,再度旁若无人的端坐桌边——即便他已察觉到云翳

的不适,可他对穆紫珊,自始至终也没什么好感,自然不愿理会他的事儿。

“……够了!玉某与阁下没什么好谈的,请回吧!”玉华压抑的怒火再也克制不住了,若是任由那人这么说下去,云翳好容易才

被曲焢安抚平和的情绪,又要面临决堤的险境。

“真人……”那人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声沉闷的声响打断,仔细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云翳已起身站着,他身后的凳子也摔

倒在地。

玉华这才看清,云翳早已因惊惧而面无血色,战栗着不住的后退——他身后便是临街的雕花木栏。看着他混乱而不知所措的模样

,玉华感到一阵窒息,心也不住的抽疼起来,耳畔似乎又传来他充斥着哭喊的绝望呼声“师父……师父!……不要生气……不要

生气好不好?!翳儿知错了……知错了……”

“紫珊……”玉华还想着该如何让他平静下来,他却转身,足尖一点便翻过了木栏,纵身一跃而下。

“紫珊!”他急忙推开挡在眼前的富商,扑在了木栏旁,见着已安然无恙落在街头的云翳,才稍放下了心,也跟着匆匆跳了出去

他才在街上站稳,便四处寻找云翳的身影,四周已围上了许多看热闹的人,这里不比居高临下的楼上,云翳的身形太过小巧,很

容易便隐匿在了人海之中,压根见不着一丝的痕迹。

他在这人群里找了又找,瞧了好一会,才发现刚窜出人群的云翳,连忙飞身追去。奈何云翳如同脚下生风般,灵活至极,即便他

借了术法,也不过能勉强跟随,却怎么也追不上他。

玉华还在头疼该如何是好,云翳却毫无预兆的停下了步子,他欣喜的捉住了云翳的手腕,咽回差一点儿便脱口而出的“翳儿”才

出声喊道“紫珊。”

岂料云翳只呆愣了一会儿,便拼了命的想要挣脱“放开……师父……求你了……放开我……”

“紫珊!冷静些,听我说……”玉华哪舍得再放走了云翳,手上不但没有丝毫的松懈,还顺势将他拉进怀里狠狠抱住。

却不料这出格的举动竟让他失声惨叫,痛哭了起来“脏……师父……我脏啊!……”他哭喊着死命的想要推开玉华,却被牢牢钳

住,动弹不得。

这还是白日里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自然不乏好奇心旺盛的看客,将他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对着玉华指指点点

,闲言碎语也随着越聚越多的路人飘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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