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错愕了一下，接过了纸巾，“很抱歉，先生。”

凌晨只是笑笑。凌晨第三次见到他时，已经是散了宴席之后，男人抱着一堆衣服，看着一对新人的加长宾利车缓缓地驶远。男人一失神，手中的衣服掉落在了地上。

“需要帮忙吗？”

男人抬头看着凌晨，眼眶湿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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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叶微，后天10月30日是他32岁的生日。凌晨对他略有耳闻，叶家名不见经传的养子，最近被逐出了叶家，原因不明。

当年叶家无子，便在孤儿院里收养一个五岁不到的小男孩，那就是叶微。也许是老天看到了他们积善，就在叶微七岁的时候，叶太太怀了叶家真正的少爷，叶灏。

凌晨只知道这么多，而今天订婚仪式上的男主角便是叶灏。他或许能猜到几分，叶灏在叶微的心目中扮演着怎么样的角色。

“抱回来这些衣服做什么？”凌晨能认出这些衣服是叶灏今天在宴席间穿过的衣服，想必是扔掉的。

叶微淡淡地笑着坐在沙发上，叠着衣服将它们放入自己的行李箱中，“这些都是小灏的。”

凌晨摇了摇头，这是怎么样地发疯的爱。凌晨收留这个无处可去的可怜男人，他是出于同情。不知道为何他在他的身上找到一些好像被遗忘的东西，这种无悔的爱好像离自己很远，但偏偏他好像又在提醒着自己。

当晚凌晨陪着叶微喝了个酩酊大醉，叶微跟凌晨说了很多过去的事情，一件一件历历在目。叶微哭着，第一次这么放肆的哭着，曾经他甚至不敢在叶灏的面前落泪，因为这是懦弱的表现。

凌晨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叶微会被赶出叶家了，因为叶微的性取向？因为被说成了诱拐弟弟上床？因为他不知道知恩图报对不起叶家？

“他没有帮你？”当凌晨这样问起时，叶微仰起了头看着凌晨，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把头埋入凌晨的怀中。凌晨知道这个人醉了，醉了的人最没有的就是安全感，同时也是最真实的他。

凌晨和叶微相拥着躺在床上，这已经不是凌晨第一次和认识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的人上了床，可是这一次无关性，单纯地几乎是彻底的。

凌晨想安慰怀里的人，那个比他看到的还要瘦很多的男人，抱起来的时候是肋骨根根分明，凌晨好像有种抱着自己的错觉，曾经他也是瘦弱如此，那时候可有拥抱给予他？

清晨醒来时，枕边的人已经不在了，连同他那破旧的行李箱一起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张字条。

“我无法忘记他，就像我无法忘记呼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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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让人往往难以呼吸，凌晨明白，所以他一直在尽量不处于缺氧，那种感觉像是溺水，而他也不想去做那条可怜一尾鱼。

凌晨拿到正式合同那天看到了当时订婚仪式上的男主角，疲倦掩盖了他的强势，黑眼圈让他显得不够犀利，甚至凌晨从他的身上察觉到了不可思议的情感宣泄，静默着不动声色。

凌晨知道，或许只有凌晨知道。那个叫叶微的男人隐忍、妥协、软弱。仿佛有那么一刻凌晨将自己的和他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恍惚的一霎。

他还是找不到给左翊的答案，在他的心里好像被别人插一脚似的，他疑惑过但也一笑置之过，可他却无法忽略，好像深刻地理所当然。

凌晨坐在回程的飞机上，做了一个梦。以至于凌晨一下飞机便朝着他所想的方向行去，不想有片刻地耽搁。

街灯照在车窗上的颜色，留下了一瞬又一瞬暧昧不清的光晕，凌晨淡笑着。

“林夜……我一定是疯了。”

S城下起了小雨，凌晨借着水汽在车窗上，用手指画下了一个‘心’，那是他的心漏跳一拍的记录……

第三十九章：真或是假？

“我回来了。”凌晨打开门时，一边在玄关换着鞋子，一边说着。可是良久，都没有人回应凌晨。

凌晨看着自己沾了些许泥水的鞋子，自语道：“你知道他在哪儿吗？干嘛啊，是你要带我去的哦。”凌晨觉得自己很幼稚在给自己找理由，可他却又不在意。

当然凌晨有更好的理由，比如现在他正拖着行李打车去了家味饭馆，所以可以说是自己把钥匙丢在了日本，所以进不去家门。

现在时间是十点二十分，凌晨没有打伞急匆匆地跑下TAXI，推门就进了家味饭馆。他已经算是老顾客了，或者说是股东之一也未尝不可。

店员们已经和凌晨认识了，所以了一般凌晨想吃什么都自己会去厨房自己找他们的老板，一般林夜都让他们躲远点不要来干扰他们。

此刻，林夜正在被受命指导苏茉大小姐做最普通的家常菜，因为据说苏茉终于修成了正果找到了喜欢的人，可是人家嫌弃苏茉做的菜跟刷锅水一个样。苏茉的自尊心严重受创，所以特地找林夜来恶补厨艺。

苏茉可谓是平日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就连切个冬瓜也能切到手指，林夜急忙帮她止血起来。苏茉晕血，林夜只好又当老师又当医生，林夜一边安慰着苏茉，一边替清理着伤口。这时林夜的余光突然落在了厨房的门口，凌晨拖着行李箱站在那里，而他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只看见了凌晨的脸上微皱的眉宇和带着自我嘲讽的浅笑。

“凌晨？”林夜的一句凌晨，让苏茉也愣了一下赶紧从林夜的手中收回了手。

凌晨轻咳了一声，换上了一副痞笑的样子，“小两口感情不错哦。”可凌晨一双大眼睛却往往在出卖他，林夜看得见也看得懂。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来这儿了？”林夜忙走到凌晨的面前。

“自己不会看，我才刚回来啊，我……我是来拿钥匙的。”凌晨知道这个理由还不算赖。

“店快打烊了，等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回去。”

凌晨坏笑了一下，“你光荣的使命是……”他指了指林夜身后的苏茉，“好了，快点给我钥匙。”

“凌晨……”

“少罗嗦。”凌晨从林夜的口袋里直接掏出了钥匙，“谢了。”说完，凌晨头也不回的离开。

林夜回头看着苏茉，苏茉低着头，说：“对不起。”

“又不是你的错，我们要是没有这层假关系，我估计我离他还远着呢。”

“有机会，我们还是说清楚吧？”

林夜此刻却不知如何是好，说清楚也许就意味着林夜又‘骗’了他，不说清楚他们之间永远有着这道隔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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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将钥匙放入匙孔时，手在不住的发抖着，更贴切的是凌晨整个身体在微颤着。

他怎么会有这种情绪？这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可他知道是这个叫林夜的男人影响了他。

凌晨耻笑着自己的愚蠢，刚才的林夜才是最真实的他，苏茉才是林夜的正确选择，而他是什么？林夜偶尔任性的闹脾气行为，凌晨居然把它们当真了，一个浅吻一个拥抱又能代表什么？不过都是一时兴起的无良产物，不需要理由、不需要负责、不需要承诺。

凌晨没有打开房门，而是拖着行李负气而去……

那晚左翊正在洗澡的时候，听到了有人在狂按门铃。左翊几乎只是匆匆地在腰际围了个浴巾便去开了门。

——是全身湿透的凌晨站在屋外，提着行李。

林夜拉他进屋，用脖子上挂着的围巾给他擦去雨水，“怎么提前了一天，我还想着明天去接你。”

明明知道左翊的温柔可以给任何人，但是那一刻脆弱的凌晨却没有了免疫能力，凌晨扑在了左翊的怀里，贴着他微热的身体，汲取着温暖。

左翊先是错愕，随即又环住了凌晨发抖的身体，“这是你给我的答案吗？”

凌晨的身体微僵了一下，左翊发觉后，轻拍着他的脊背说：“凌晨，答应我。”

“我……”凌晨仰起脸看着左翊，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左翊看着他迟疑的表情和欲言又止的嘴唇，毫不迟疑地吻了上去，仅仅是覆在他的唇上，左翊知道不能深入，因为他知道他还没有完全得到凌晨。

“左翊。”凌晨冰冷的手掌贴在左翊光裸的脊背上，感觉着愈渐发烫的左翊的身体。他给左翊的答案，或许就这样因为林夜的影响从NO，变成了YES。他突然明白了，他和左翊才是一类人，是同一个圈子里的。

凌晨手轻抚他的脸，也许从这一刻他就做好了被随时玩腻后被抛弃的感觉去回应着左翊。

“左翊，抱我……”凌晨的声音沙哑着。

这爱情真或者是假，凌晨不在乎了，货真价实的爱情太少了，老天不会每次都来眷顾他。

疯狂的吻嗜，激烈的碰触，赤裸的欲望。

此刻，凌晨时分，而他的心却没有因为左翊而‘跳动’，只是机械地维持着生命……

第四十章：爱，近乎崩溃

林夜坐在空荡的房子里面，彻夜未眠。昨晚，林夜回到家时，门上插着钥匙，林夜以为凌晨已经回来了，只是忘记了拔去门上的钥匙。

可是，当林夜翻找了整个屋子时，他知道凌晨没有回来过。林夜坐在沙发上，屋子里陷入了诡秘的安静，时钟滴答走着。

凌晨是快到中午的时候才回来的，是在左翊家睡醒后吃饱喝足像小猪一样的运回来的。凌晨看了看表，估计这会儿林夜已经去饭馆了。

凌晨觉得有些好像，他干嘛要这么偷偷摸摸的，又不是在外面偷情的老公，回家后需要小心翼翼的。这是他的家才对吧？

“你回来了？”

凌晨是大摇大摆走进去的，这时林夜的声音正好响起，疲惫、无力。凌晨回头看着沙发的林夜，一脸的倦容、眼中布满着血丝，嘴角带着一抹欣慰的笑，好像是在说，‘还好，你回来了。’

“哦。”凌晨应了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昨天准备了一堆，而今天已经全然用不上了。

林夜看了看钟表，问：“吃过饭了吗？”

凌晨点了点头，低着头不去看林夜，为什么心里会感到愧疚？

“你……”林夜刚走到凌晨的身边时，凌晨觉得肩头一沉，林夜倒在了凌晨的身上，凌晨急忙去扶住林夜的身体。

“林夜，你还好吗？”

林夜的嘴唇轻轻嚅嗫着，像是梦呓着，均匀的呼吸、微微的鼻鼾。凌晨环住了林夜的背脊，这个男人每一次都做到了让他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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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夜醒来的时候，屋子又是空的，他已经连续一周因为凌晨而失眠，昨天有连续二十四小时的不眠而彻底地倒下了。

林夜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表已经走到了凌晨时分。林夜看见了搁在自己枕旁的手机，上面有一条来自凌晨的短信，林夜迫不及待的打开，‘粥在微波炉里，记得热过再吃。’林夜心里一暖，对于凌晨给他的这种小恩小惠，他感激不已。

林夜热粥，一边坐在餐桌上吃着，一面给凌晨通了电话，电话嘟了很久都没有人接。

当林夜执着打了第三通时，电话被接通了，却听到了电话里传来了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砸在了墙上。

紧接着，林夜便听到了哼哼唧唧地声音，是凌晨喘息和呻吟，“左翊……嗯……不要，先让我接电话……”

“不要走神，看着我……。”左翊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命令。

“……不行了……左翊。”凌晨伸手抱住了左翊的脖子支着身体，拼命地摇着头。凌晨感觉自己已经忍道了极限，而左翊的不肯妥协地让凌晨一等再等。

“说爱我。”左翊突然地停住了动作，手在凌晨的腰间轻抚着。

“快、快点……当心老子废了你……”凌晨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撑起了他的头

“亲爱的，我爱你。”左翊笑着弯下身吻了吻凌晨的眼睛，凌晨条件反应的身体一缩，闭着眼睛。

“我……我也是……”凌晨有种想哭的冲动，他不计较这话是真是假，因为此刻这样的结合着，他感到温暖无比。

林夜不知道何时电话已经掉在了地上，手机的后盖被摔开来，电池板从手机摔了出来。林夜低着头，继续吃着碗里的粥，但不知道为什么会越吃越咸，越吃越苦。

林夜的爱，近乎崩溃。

这是在赤裸裸宣告林夜彻底输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凌晨故意让他听到这一切的，但其实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凌晨选择了左翊。

林夜将头埋在双臂中，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下，林夜想把自己藏起来，藏在无人能寻的角落，谁都不要来窥视他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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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未亮，凌晨就从床上坐起来，昨晚做得太狠，腰部周围都在发酸，股间也有点微微地作痛。

凌晨赤着身子走到了墙角的电话旁，凌晨估计这次电话又要报销了，但他想到昨晚的那个未接来电后，又尝试着摁了摁开关键，没想到居然还能亮，只是没有了电量而已。

这是，左翊端着一杯水从凌晨的身后抱住了他，“怎么醒了？”

凌晨还在捣鼓着他的手机，“要回去了，还……”凌晨几乎要脱口而出，‘还有人在等我’，但他马上又改了口，“还有工作要做。”

“是吗？”左翊狐疑地瞄了凌晨一眼，一把夺过了他手的手机。左翊的手一松手机笔直地落入了水杯中。透明的玻璃杯中迅速又升起了一串气泡，手机的屏幕闪了两下就黑了。

凌晨转身，作势掐住了脖子，“赔我手机。”

左翊配合的咳嗽着，“老大，饶命。”

凌晨从左翊手中抢过水杯，放到了左翊的唇边，说：“喝掉，老大就饶了你，不然……”凌晨邪魅地笑了笑。

左翊揉了揉只到自己眼前处的凌晨的头发，说：“你是在诱惑吗？”

“色鬼，滚一边去。”凌晨不怀好意的狠狠地捏了他一把，左翊吃痛地弯一下腰。

“喂，你想断了你今后的性福生活吗？”左翊把凌晨圈在了自己怀中，轻吻凌晨脊背上的寸寸肌肤。

“凌晨，我们在一起也有快七年了……我是认真……”

凌晨没有回应，只是任凭左翊肆意地亲吻，他找不到的是那种恋爱时的悸动，或许他并不知道，或许他从没有过，又或许他忘记了那个青涩年代的蠢蠢欲动……

第四十一章：林夜？左翊？

街道上的行人稀稀落落的，不过再过一会就是上班的高峰期了，凌晨有些着急的出来了左翊的公寓，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就让家赶，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着急。

林夜应该醒了吧？万一看到自己又不在会怎么样？

秋深的早晨，未唤醒的阳光下是微薄的雾气，凌晨从车窗内看去，却又觉得弄得散不去。

凌晨回到家的时候，屋子的里外被打扫了一遍，锅里还放着丰盛的早餐，跟往常一样，爱睡懒觉的自己每次都能在早上吃到林夜做的早饭，然后很满足的去上班。

凌晨笑了笑，是很安心的温暖。

‘还好你还在……’凌晨这么认为着。

吃过早餐，凌晨休息了一会儿，准备等会去重新换个手机，没了手机干什么都不方便。

凌晨对手机没有什么要求，只要最基本的几项功能就可以了，凌晨懒得挑，就随便让店员拿了当季的最新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