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世界 上+番外——莫明其妙
莫明其妙  发于:2013年07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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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明察秋毫。

“你又不是罗刹的人,不用誓与罗刹共存亡的。”她叹了口气,“要说……我的确是该谢谢你的。”

“?”

“要不是你,摩罗已经死了。不过托你的福,他的实力又进了一步。数千年来的第十位‘王’。”罗清心情显得很好,“要不是如此,罗刹这次可确实惹上大麻烦了。”

摩罗被称之为罗刹这些年来最接近“王”的人。罗刹的实力以称号论断,依次是“士”、“骑”、“将”、“王”。从“将”到“王”,需要第二次破界。虽然摩罗的实力可以说是战王一系最强一人,但只要没有破界,就还不是“王”,永远称不上第一人。

迦楼罗族的标准是突破十六羽,不过和罗刹一样,历史上也统共没有几人。

我见过十六羽实力的家伙,比如之前的摩罗,以及妖魔界的那个那迦,但是大家同是处在第二次破界的那条线上,程度差异十分明显。按我说,之前的摩罗,多半是打不过那迦的。

本来我倒是没怎么注意,但经她一提醒,我倒是想起这几天来的摩罗——我似乎已经很难感觉到他的威压了。原本以为是他和我亲近,所以刻意抑制自己的力量,但现在一想,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似乎他已经进入了一种我难以理解的层次。

当然我完全不需要自惭形秽,无论是哪一个摩罗,都可以随手把我捏死。滋生出嫉妒或者羡慕需要差距,但差距相差太多就只剩下仰望了。

“你不用担心,摩罗说负责,就一定会负责的。”她幽幽地说了句,把我吓了一跳。负责两个字,什么时候已经传到这位小姐耳朵里去了?

我正在纳闷,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不多片刻,春樱急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她是夜叉,嘴巴又甜,鬼武家的那些张家长李家短一向最早知道。

“大爷回来了!”

“摩罗回来了?”

我到没什么高兴,这几天没看到他我浑身骨头都松了好几两,最好他永远都不回来。

“嗯,大爷可威风了。鬼武府的少爷,老爷,老老爷都陪着,刚刚进府呢。听说这次大爷大发神威,把长川军打得四处逃窜。”春樱一激动唧唧喳喳说个不停,乱七八糟胡说一通。罗清小姐倒是笑眯眯听着。我离得春樱很近,顺手就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什么老爷老老爷的,好好说话。”

“哦。”小姑娘捂着脑袋,继续说,“我爬墙看见的,不是乱说。鬼武家的老太爷,大老爷,还有大少爷全都在。”

“长川军四处逃窜?”

“听门房说的。”春樱嘿嘿笑着,“反正是好事吧。”

鬼武家答应西武家对长川家发动突袭大约是一个月前的事,摩罗当晚就和鬼武秀带领人马离开了。这么快就能告捷归来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罗清面带喜色,倒是显得有些站立不定。人家夫妻情深,一日不见三秋我也可以理解。不过夜叉女性地位低下,她到前面迎接是很不妥当的。

“殿下很快就会回来。”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不用走。”罗清笑笑,“反正他来了也会去见你。”

这话听得我很不是滋味,搞得我好像真得变成了他的小情人——别人看了或许羡慕不已,老子真是不稀罕。

这一等却等了不少时间,直到日头偏西,摩罗才回到菊院。

不知是不是小情人三个字作祟,我看他英姿勃发地从门外踏进来,一时竟然有些恍惚。

“摩罗!”罗清的一声叫喊把我拉回了魂。

摩罗的左手牵着一个夜叉小姑娘,年纪比春樱还要小些,眉目清秀,头顶珠花,身上一件红绸袄,十分富贵。

“这是鬼武家的十五妹,鬼武兰。”摩罗脸上淡淡的,并不向我这里扫,“这是我的第二妻,罗清。你叫二姐就是了。”

二姐这个名词果然是不能瞎叫的,罗清顿时变了脸色,笑容也僵化在嘴边。“摩罗……这是?”

“鬼武家塞过来的,总不能不收吧。鬼武兰的意思是哪怕当个妾也没关系。不过总是鬼武家的千金,你也知道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她一个小姑娘,没有身份总是吃亏。”

罗刹可以娶四位妻子,四位妻子的地位虽说并无太大差别,但第一妻子的身份地位自然是最为尊贵的。摩罗的第一妻子是鬼王的长女,比他还要大上几十岁。

摩罗一句话就把这事给定下了。罗清也没有什么说的,勉强笑了笑道:“那可要恭喜你这下可是凑满四个妻子了。”

“这趟回去我就和你成亲了。反正她还小,你先暂时看着,总不能绕过你吧。”

这句话说的有些柔软,摩罗叹了口气道:“你就别放心上了,西武家本来的意思是想送我个丽姬。”

“你没收吧?”

“瞧你急的。”摩罗冰冷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点笑,伸手捏了捏罗清的脸,“怎么可能?西武家还是给鬼武秀送去了,要是给我,不是打鬼武家的脸吗?”

他们夫妻两人在我面前打情骂俏,浑然忘我,摩罗牵着手的小兰姑娘却盯着我看,满眼好奇。我憋得一肚子气,差点同她说:看什么看,没见过迦楼罗帅哥么?

小姑娘冲我眨眨眼睛,我也同她歪歪嘴巴,她就格格笑了起来。她这一笑,果然引起了摩罗的注意,转过头来,装模作样地对我说:“你也在?伤都好了?”

我真想给他个嘴巴。“已经差不多好了,让殿下担心了。”

“嗯。”他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我讪讪地挪到门口,落荒而逃似地跑了出去。回到房间我越发烦躁——我又不欠他什么,跑得那么快倒显得我做贼心虚……呸呸呸,老子行得正,站得稳,哪里需要躲躲藏藏。

这一夜直到三更我还没睡着。主院隐隐约约传来丝竹之声,灯火明晃晃亮透了大半个鬼武家。

春樱在外室,年纪小没心事,每夜都呼呼大睡直到天亮。幸好我伤得不算太重,不然即便我半夜咽气,她也肯定是毫无知觉的。

我翻来覆去,许久才迷迷糊糊睡过去。窗户关着有些闷热,我昏昏沉沉觉得好像被什么压住,喘不过气来。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鬼压身?我疲倦地睁不开眼睛,忽然觉得耳边有些痒痒,伸出手来想要抓几下,爪子却被人一把抓住。

“别动。”

炙热的呼吸在我耳边掠过,一股浓重的酒气,吓得我立即清醒过来。这是……摩罗的声音?

“殿下?!”

“嗯,好热。”他根本不理睬我的说话,轻轻吮吸着我的耳垂,并沿着眼睛鼻子,直到嘴巴。他的吻充满了掠劫,但我除了醉气和炙热,脑海中竟然一片空白。

好半晌我才回过神来,他已经开始剥我的衣衫,动作贼快,一眨眼两人就已经赤条条相见。

第二十章

他折腾我几乎快到天亮。我的下半身几乎已经麻木到了没有知觉。

摩罗并不是新手,新手会手忙脚乱而找不到门可进。但他也不是老手,老手至少事先会用上油脂润滑。这个家伙以为吐几口唾沫就够了,并且闲毫无自觉地在我耳边说“好紧”。

那个地方本来就不是这么用的……是个洞你就钻啊,真是岂有此理!

我面色惨白,痛得发昏,他他醉得厉害,喷出来的都是酒气,浑然没有注意到我的状态。像他这样搞法,一定是鲜血淋漓了。鲜血虽然也可以充当润滑剂,但这种好处只有他能享受。

这久违的疼痛如此熟悉……熟悉到我忍不住哆嗦。

迦楼罗族的每一个勾栏,都有这样血淋淋的夜晚。他们之前还涂脂抹粉,笑脸盈盈,下一刻就变得僵硬青冷,裹上粗布,从小门洞里抬出去。

仰望可以看见很多东西,比如月光是那样明亮,照着我的双手。十指纤细修长,那完全不像是杀人的手。松开,捏紧,再松开……

我有点想知道,这双手能不能掐死他?

“罗夏……”他低语我的名字。

“嗯?”

“罗夏……”他又叫我。

“嗯。”不要吵,我在思考。

“罗夏……”

“……嗯。”烦死人了。

他的手指略过我的脸颊,擦去脸上不存在的泪水。

别哭,常熙。有人说。

十指捏紧,再松开,我紧紧搂着他,像是要将我的最后一份力气用尽。

“唔……”第二天中午摩罗才醒来,按了按自己的脑袋,看见我睡在一边倒是十分惊讶。

“……”靠!你那是什么表情?

“你……没事吧?”他的神色甚为愧疚。

“晌午了。”

“嗯?”

“都晌午了你才问我有没有事……要是有事,我早就被你搞死了。”我面无表情地回答。

摩罗脸上没有笑容,但抓着我手没有放,并且不语。其实我是真无所谓,他总比我干净得多。紧接着他瞅了一眼床上的血色痕迹,微微皱眉。“你躺着,我叫人进来收拾。”

叫人进来收拾我哪里还能躺着,刚想坐起来,屁股就跟火烧一样灼痛灼痛,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叫你别动,躺着吧。”摩罗把春樱叫了进来,套上衣服又说,“今晚我有事,不会过来。”

我看他那样子,倒像是落荒而逃。

春樱手脚利落,低眉顺眼,虽然是半路出家的丫头,也知道什么时候不该多嘴。我正在感叹,小姑娘却跑过来偷偷问我:“罗老大,痛不?”

我简直想刨开她的胸口,看看她是不是缺心少肺。但看着她满脸好奇的样子,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敲了敲她的脑袋。“少废话,我饿了。”

吃过午饭之后,罗清到我这里来了一次。稀客临门,我只能临危正坐。她不仅清瘦,而且眉目间的忧愁越发浓郁起来,不过她笑起来还是那样漂亮、迷人。我搞不懂摩罗昨晚为什么不去他正派未婚妻那里,而是要爬到我的床上。莫非他以为乱搞就一定要搞其他人,不能搞自己女人?

“罗夏。我知道你以前在迦楼罗当兵。”她说。

这当然是我后来向他们坦白的,我必须将“被迫到罗刹送信”的经过交代清楚。我可不想被安上一个私通妖魔的罪名。而且那时候我还指望他们将我送回迦楼罗,至少得出车钱……

“但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她的眼睛里带着同情,“就算回去,还能回军里吗?”

事实上,在金翅军中,我也有血战越来越吃力的感觉。本来是想过一阵,让秦月想办法把我调离。但现在这个状态,一场血战恐怕都熬不下来。

“你也说你没什么父母亲人。”罗清又说,“摩罗脾气虽然坏,但却是个好人。你救了他,他不会待亏你。”

“……”

“摩罗的大妻是鬼王的长女,喜欢清静,不太和人说话。你躲着点就行。”罗清轻笑,“你也知道的,摩罗就那样的性子,所以家里倒是平安的。你放心,没人敢说闲话。”

我没说话,半晌,她幽幽地说:“你就做我弟弟吧。”

五雷轰顶。

喉咙里卡壳卡到死,就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我已经犯傻了,绝不能再犯贱。

早知道那个夜里我根本不该把刀子拔出来——现在刀子没了,连手也没了。很显然这时候我已经出离愤怒,连“如果我不拔刀自己小命也会没有”这个桥段都忘记得一干二净。

罗清走后。我觉得头晕脑胀,便躺下小睡。傍晚的时候春樱来叫我吃饭,我迷迷糊糊喝了点稀的就又躺下睡了。这一睡就昏昏沉沉不知时间,身上一会儿觉得冷一会儿觉得热。

“罗夏?罗夏!”我听见谁在叫我,但实在不想搭理。也不知是谁给我灌了一碗热汤,又苦又涩,喝得我直想要吐。我死命睁开眼睛,想要抗议,却看见拿着碗的人是摩罗。

“你病了。”他总结陈词。

“我没事。”

“有事。”摩罗的回答仍是两个字。

话再少有力气总比没力气地能说,我不跟他争辩,闭着眼睛装睡。没多久真睡着了。

我睡的不踏实,总觉得自己被鬼压身,有时候一身冷汗醒来,发现鬼没压我身,而是躺在我边上,一只手搂着我,另一只手搭在胸前。他睡着的脸很秀气,眉毛微微颤着。姑且不说他醒着的时候是多么英武,即便他秀气得跟我二哥一个样,也是主杀伐的战王。

我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那个难吃之极的药灌了我好几次,每次都是摩罗亲手。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许多空,之前明明总是不见人影。不见人影是正常的,战王殿下哪里来的时间陪你风花雪月——昏君才这么干。昏君绝对不会像他这样总扳着脸,其次昏君都喜欢享受,再次昏君的耳根子都很软。他哪一样都不行,左看右看也不像是这条道上的人。

可是这次是真的病了,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药倒是吃了很多回,整天昏昏沉沉的。

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在摩罗的背上。四周一片白茫茫,那是因灵气过于浓厚而形成的灵雾,伸手在那茫茫的白雾中一撩,就可以感到那不带一丝温度的寒冷。

“这里是……灵界?”我下了一大跳,也清醒了许多。

“嗯。”

从天界到灵界的通道不像通往妖魔界那样漂浮不定。这些点几乎都是固定的,多数都掌握在贵族们手中,因此普通天人或许一生都没有机会来到灵界。

小时候我在灵界住过一段日子。我和弟弟手牵手站在云雾的漩涡里,看它们一层层的盘旋着,慢慢升到上空,然后又像是被什么压住那样沉甸甸掉下来。它们有时候云雾缭绕,有时候又变得晶莹剔透。变成透明的时候它们是轻盈的,因此向上飘,白茫茫一片的时候它们是沉重的,所以向下掉。

灵界浓重的灵气使得修炼事半功倍。但却很少有天人会到这里来修炼。灵界的法则恒定,灵气是生命的主体,所有的生命都是由灵气组成。因此在这里修炼,倘若成长的速度跟不上吸收,身体就会渐渐被灵气侵蚀,从而灵化,变成虚灵体,再也无法到天界生存。

我不想重温儿童时代的噩梦——那简直就是除了修炼之外连眨眼睛的空隙都没有。更况且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没有重来一遍的条件。

“灵界不能多待。”我说。

“没关系,有我在。”这话虽然听着安心,但我越发担心。虽说摩罗是堂堂四王子殿下,不见得会故意骗我。但贵族总是缺根筋的,我怕他偏听偏信,扯上我一起倒霉……俗话说得好——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不行,不能多待。”我是真怕多待犯病。

他对我执着感到意外,但也没有多说,只是抓着我的手,将他的灵气输送过来。这些灵气宛若溪流,慢慢地流淌进我的身躯,梳理着那些已经僵化冻结的灵气。

“破了第二界之后,我已经完全不受灵界的灵气影响。”他这样委曲求全地跟我解释,到叫我受宠若惊,只能问他:“为什么到灵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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