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目瞪口呆半晌,接过他递过来的资料略略一翻,很是难以置信地问道:「这些你都是哪里弄来的?」
袁杰含蓄地笑笑,「这些资料是比较少见,可有心去找还是能找到的。」他把润滑液也塞给陈曦,「小曦,有了这些就不怕了,我们继续上次的事吧。」
陈曦捏着手中的两样东西,望着他半天无语,说这人平时闷不吭声吧,可时不时一鸣惊人,看他白净秀气的外表,压根就不像是能特意去了解这方面事情甚至亲自收集这方面资料和购买物品的人。
然而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他相信不仅是自己,对那天的事情袁杰也有心理阴影,毕竟那里痛得浑身抽搐的是他,将近一天不能下床的是他,两、三天走路只能慢慢挪的也是他,一旁的陈曦看着都觉得难受,可他没有怨言不说,反而没事人一个劲四处张罗。全心全意的付出和没有半点质疑的交托,令陈曦如何不心疼这个人。
虽然外人看来多是陈曦赋予袁杰,袁杰对陈曦的好却没几个人能看得出来。
小小的袁杰会在有人欺负陈曦时不顾一切的挥着棍子冲上去;会在陈曦被鬼屋吓得腿软时,再怎么害怕也攥紧他的手带他一起走出黑暗的屋子;不管有什么吃的,袁杰都会留下来和陈曦一起分享;每每陈曦闯祸受伤,都是袁杰跟他一起分担或仔细照顾他;记得有一回陈曦着凉发烧,陈曦妈妈正好外出进货不在家,是袁杰跑进小诊所里把医生请来,并一直担心地守在陈曦身边直到陈曦妈妈回来;五年多的分离,袁杰从没迟过一天给陈曦寄信,字里行间都是想念;初二下学期全班出去郊游,陈曦贪玩一时不慎摔瘸了脚,是袁杰背起他一路下山,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也不肯放下;并且只要是陈曦喜欢吃的菜,袁杰总能做得令他赞不绝口;而且陈曦期望的事情,袁杰从不会让他失望……
很多时候爱上一个人,不是因为对方有多好,而是他对你有多好。
这样的傻瓜,陈曦怎么会不珍惜。
手中的瓶子让陈曦捏得发热,无言半天的陈曦在袁杰渐渐疑惑的目光下终于开口:「笨蛋,傻坐着干什么,你快去洗澡啊。」
袁杰恍然大悟,转身在简易布柜里拿了换洗的汗衫和短裤就进了厕所,而陈曦就趁这个时间低头研究资料和瓶子上的说明。
然而等陈曦也洗好澡出来后,等待袁杰的却是另一番情景。
只穿着宽松四角裤的陈曦命令袁杰躺在床上,等他照做时,陈曦拉过一张折叠椅放在床边坐上去,当着袁杰的面把裤子褪至膝盖处,抬高下半身,打开润滑液的盖子倒出一部分在掌心,抹湿食指和中指,然后摸向股间某个隐密的地方。
直至看到这里,袁杰有些躺不住了,正要起来被陈曦双眼一瞪,又乖乖躺回去。
袁杰眼巴巴地看着弯腰吃力抹着某个紧闭的洞口的人,说道:「小曦,还是我来吧,我怕你疼……」
陈曦抽空朝他翻一个白眼,「你不是说这样做就不会受伤了吗?」
「可是……」一切都只是书上所述又没有实践过,他哪能保证一定不会有事?
当然明白他想说什么的陈曦打断他的话,说:「不管怎样你一次我一次,而且照步骤来应该不会有事……」说着陈曦觉得洞口按压得差不多开始试着插入一根,或许是初期比较仔细,啵一下就埋入半根手指,有点被吓到的陈曦顿时收声,可没几秒又诡异地直呼道,「你看,真的不疼,就是有点怪怪的……」
不说陈曦此时到底是什么感觉,一边的袁杰看着捧住双腿抬高下身弯腰努力扩展下身的他,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小……小曦……」
「嗯?」
正专注下半身扩展和感受手指进入的异样的人闻言抬眼,这个姿势让他很是吃力,眼眶被憋得微微泛红,一眼看过来,说不出的风情,袁杰直接就坐起来了。
「我……我帮你……」袁杰用力咽咽口水,很想凑过去可没陈曦的应允,他又不敢真的乱动。
陈曦仔细看他一眼,忍不住笑了一个,「好啊,这次东西你应该研究得比我深透吧,你应该更能上手吧。」
一向矜持着处惊不乱的袁杰这次却显得急不可耐,陈曦一声令下他就凑了上来,望着他几近赤裸的身体手足无措了三、四秒,才在陈曦等待而安静的目光下轻轻把手搭在他的大腿上,让陈曦不再这么吃力。
「接下来呢?」
见他干愣着,陈曦就只觉得好笑,听他这么说袁杰才醒悟一般有所行动,拿起陈曦放在一边的润滑液倒一些在手心,规规矩矩地抹湿手指,在进入前,先小心地审视陈曦的神色,见他没有半点不快,方才缓慢地抵进去。
「唔……」
手指进了大半,陈曦轻皱眉,袁杰赶紧停下着急地问,「疼?」
「不是。」陈曦微微摇头,「比我自己弄时,还要怪怪地。」
袁杰又问:「不舒服?」
看见他畏手畏脚的样子,陈曦忍不住又笑,伸手捶了下他的肩膀,「行了,你该干嘛干嘛,有什么不舒服我会告诉你的,再这么一惊一乍下去咱们一整年都办不完这件事。」
苦笑的袁杰把脸埋进他的肩窝里,深吸一口混着淡淡沐浴乳香味的陈曦的气息,似才鼓足了劲,侧过脸轻舔着嘴边的皮肤,陈曦被他弄得有些痒,气得不停闪躲,「你小子干嘛呀,快停下,痒死我了。」
舔着他脖子上的皮肤的袁杰真的就一停,滚烫的气息一下一下地洒在染着湿意的地方上,只听他用小声却格外清楚的声音说道:「小曦,我喜欢你。」
陈曦轻轻嗯一声,拥住他的身体,在他耳边说:「我也喜欢你。」
有一点点害羞,又有一点点尴尬,袁杰可比一向粗心大意的陈曦好多了,长久的扩展,仔细的润滑之后,才小心谨慎一点一点深入,除却全部埋入时有点点异物侵入的饱胀感和身体自然的排斥挤压外,没有裂伤,没有渗血,并且陈曦自己也在袁杰百忙之中的细心爱抚之下达到了高潮。
第一次痛痛快快地做爱,心满意足的感觉比快感更加明显,两个少年并肩躺在床上,相对一望,不禁噗哧一笑,陈曦忍不住伸手揉乱他一头软硬适中的短发,袁杰任由他玩闹,笑呵呵地双手扶住他的腰身以防他从狭小的单人床上摔下去。
浓浓暖意溢满小小的屋子,无须言语,胜过千言万语。
幸福的日子总过得很快,炎热的季节告诉备考一年有余的高三生们决定他们命运的时刻即将到来,于这样的一个严苛又紧张的日子里,连素日里对学习最为自信的陈曦都开始感到有些压力,便杜绝了外界的干扰,回到居住条件较好的家里与袁杰一块认真备战大考。
陈曦的妈妈也难得不再一心扑在生意上,知道两个孩子正面临重要时刻,便每天抽出时间给他们做营养丰盛的饭菜,让他们能够心无旁骛复习。
有道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加之陈曦与袁杰的底子扎实,最终他们都取得让所有人满意的优异成绩,双双考上全国最高学府,陈曦的妈妈知道这件事时,激动得热泪盈眶,直道儿子真是替她争气。
陈曦考上知名大学的事很快传得人尽皆知,这等光宗耀祖令陈曦妈妈的婆家坐不住了,主动找上门来,说以前的不是,希望让陈曦认祖归宗,最好是回家拜拜他爹,他父亲九泉之下知道自己儿子这么有出息肯定欣慰。
因为陈曦考上大学才哭过一场的陈母再次痛哭出声,这些年来的委屈怨恨悲伤痛苦在这一场痛哭之后,似乎终于有了一个交代,自丈夫死后就没机会去祭拜的陈母同意了婆家的请求,决定带儿子回去一趟祭拜死去多年的父亲。
这次回老家没办法带上袁杰,陈曦就交代他在镇上处理一些琐事。摆地摊大半年后有了些积蓄的他们也知道摆地摊不是长久之计,刚好那个时候有个商场新开,陈曦就拜托妈妈帮他报名,最后租下这个商场一楼的一个小门面,一样是卖衣服鞋子,因为上学的缘故白天不能过来就请人帮忙,除却人工水电租金,一个月下来比摆地摊强上不少,两、三年下来的收入足够支付袁杰大学生涯的一切支出了。
虽然这个小店铺生意很是红火,但因为要去外地上大学,一年顶多能回来一、两次,因此这个店铺只能转租给别人。在大考前他们就传出了这个消息,立刻有十几个人来和他们联系,但因为大考时间紧迫便没顾得上这些杂事,现在事情尘埃落定,自然是把这些事情一一处理好,把钱收回来,安安心心地去外地上学。
自大考临近起,两个少年足有大半年没好好亲热了,不仅陈曦心痒难耐,连袁杰偶尔都会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无意识地抚摸陈曦的皮肤,还以为考试结束两个人就能利用休息的这一个多月好好的宣泄压抑已久的欲望,没曾想又突然冒出这件事来。
老家是肯定要回去的,不仅是陈曦妈妈心有遗憾,从没见过父亲的陈曦也想着能够去看一看。
袁杰自然清楚,没有一点怨言只是含笑相送,而陈曦在没有人的地方扯住他狠狠亲了一口,「放心,到了大学咱们一样找个房子住一块,有的是时间!」
陈曦跟他妈妈上火车了,袁杰站在原地看着火车消失在视线里。
陈曦这一走,直到开学前一个多星期才赶回来,总共二十三天的时间,他们除了电话联系还是电话联系,陈曦不由向袁杰诉苦说老家人怎么怎么多,大家怎么怎么把他当猴子老爱围观,还说看到了自己老爸的照片,因为死之前很年轻,照片便定格在他最年盛力富的时候,看起来既精神又帅气,和他一个样。袁杰就告诉他这边的事情处理得还不错,转让费谈成了是多少多少,合约什么时候签等等。
陈曦走之前和袁杰商量过转租的底价,低于这个价就不能转让,没想到袁杰谈拢后的价格竟比预期高出将近一倍,让他实在是惊讶,直呼袁杰青出于蓝胜于蓝,竟比他这个师傅还会谈生意。
当然,之所以放心袁杰一个人处理转让店铺的事,也是因为他信任袁杰的能力,这些年和他一起开店做生意,袁杰进步之快令陈曦一再刮目相看,连他妈妈都夸袁杰似乎天生就是个做生意的料子。
大半个月的时间匆匆过去,因为陈曦还得回家准备上学的事,老家那边才肯放人,回来后也顾不上别的就开始收拾起去外地需要准备的生活用品了。
这些事情袁杰那边一早就处理妥当了,知道他回来还过来帮忙,因为要提前五、六天赶去学校报名,所以他们还剩下为数不多的两天时间。
一些事陈母也帮不上什么忙,就让两个小子自己收拾,拎起个篮子就到市场买菜去了,打算在儿子离开前给他们做几顿好吃的,以后去了学校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
见母亲出门,两个久别重逢血气方刚的大男孩就憋不住了,在房间里慢慢就凑在一块亲亲摸摸,毕竟是在陈曦家总有顾忌,他们没做到最后,只是相互用手帮对方解决。
宣泄之后总会有些无力,裸着下半身的陈曦没甚顾忌地岔开双腿坐在袁杰腿上,衣衫凌乱的袁杰则坐在椅子上吁吁地喘气,最先平复下来的陈曦看着他泛着红晕的双颊好玩,忍不住凑过头去舔他细致的皮肤,一路向下最后贴上他的双唇,腻乎乎地唇舌交缠一阵,他们头点头,心满意足地笑了。
两天后两个人大包小包地挤上火车,陈曦的妈妈说自己有点不舒服就没来送,坐长程火车一路到了目的地,下车后正好是傍晚时分,两个人就先去当地的旅馆定了间双人房入住,打算第二天再去学校报名。
到了旅馆梳洗一番,他们就找了间离旅馆比较近的饭馆填补吃了几天泡面和快餐的肚子。因为答应过母亲到达后要给她打个电话报平安,因此吃完饭陈曦就找了个电话亭走进去给家里的母亲打电话。
五分钟后走出来的陈曦一脸焦急,站在外面等的袁杰赶紧迎上去问:「怎么了?」
「我妈病了,听起来很严重,都去医院打两天点滴了,因为知道今天我要打电话回家才拖着身体回来等着的。」
听了这话袁杰才想起来他们出发前陈曦妈妈说过身体有些不舒服,便接着问:「阿姨还需要去医院吗?」
陈曦皱着眉摇了摇头,「今天的打完了不用去医院,明天去不去还要看情况。」来之前没有注意,没曾想原以为只是小小感冒居然要去医院打几天点滴,陈曦不由责怪自己对母亲太不关心,来之前因为终于能与袁杰自由自在相处忘乎所以,哪还想起母亲一人在家孤孤单单没人照顾?
「那陈曦,你是不是要回家一趟?」
陈曦迟疑一下,沉重地摇头,「我妈叫我不用担心,只是些小问题,只不过好的比较慢些,而且我明天还要赶着去办入学手续……」
虽然这么说着声音却越来越小,母亲说不用担心,可知道这个情况当儿子的如何能够安心?回去后陈曦一个晚上睡不着觉,翻来覆去一个晚上,在凌晨六点他再按捺不住揭被起床。
他这边辗转反侧,袁杰又如何能睡得香,几乎是他起床的同时也跟着起来。
「陈曦?」
「不行。」陈曦坐在床边,用力揉脸,「我实在放心不下,我得回去看一看。」
袁杰沉默。
陈曦终于还是踏上返程的火车,袁杰留下来替他把入学手续办了,陈曦答应他没什么意外最迟五天后回来。当陈曦坐上的列车驶出袁杰的视野,忽然有一阵入骨的冷风吹过,冻得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匆忙赶到家里没有找着母亲,以为是去医院打点滴了,忙退出来拍开邻居的门询问母亲的去向。
邻居先是意外本该去外地上学的人怎么突然回来了,随即疑惑地道:「你妈还能去哪,一大早我就看见她去店面了,我还跟她打招呼了呢。」
陈曦万分不解来到母亲的服装店,一进门就看见她正眉飞色舞地和一个看中衣服的女顾客聊天,见了本该在外地的儿子,脸上没有一点异样,只说一句先去后面等着就继续和女客人说着衣服如何的衬托对方的气质。
陈曦坐在仓储室兼休息室里,看见帮母亲卖衣服的小妹进来赶紧问母亲这段时间的身体状况,小妹一脸奇怪地看他,说:「陈姨身体一向不错呀,这几天看着也没啥,每天都过来看店的。」
坐在休息室里等待的将近半个钟头里,耳朵不时传来母亲和客人的交谈声笑声,陈曦总觉得有一些事情实在是想不透。
终于在陈曦快要坐不住时,陈曦妈妈揭开门帘走了进来,他迫不及待站起来问:「妈,你为什么要骗我你生病了?你知不知道刚到地方听你说生病好几天没好我有多紧张,一夜没睡好第二天一早就忍不住买票跑回来了,就怕你出什么事,为了赶回来我连学校的入学手续都没来得及去办!」
陈母没说什么,一进来就收拾东西,完后拎着一向随身带着的手提包对一旁已经有些气急败坏的儿子说:「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我们回家说。」
就因为母亲不咸不淡的这一句话,陈曦不得不按捺心中的忿懑跟着她一路回了家。
一进屋关上门,陈妈妈忽然转过身来一个大耳刮子狠狠甩在陈曦脸上。陈曦猝不及防被打个正着,他的母亲力道之大,把他的脸整个打偏,耳朵里很快就嗡嗡地响了起来。
怔忡之中抬首看向母亲,看见她泛红的双眼时,陈曦不解地问:「妈,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之前看起来和平常无异的陈母忽然就爆发了,指着儿子几乎是咆哮道,「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说着就在屋里到处翻找称手的东西,很快就从厨房里拿出一根擀面棍,直接就往傻愣着的儿子身上抽去。
极少看见宠爱自己的母亲对他露出如此悲愤的神情,陈曦一开始实在是被打懵了,直到身上一下一下被坚硬如铁的擀面棍抽得生疼,也不避开,就嘶开嗓子大吼:「妈,你要打我也得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你还以为我不知道是吗?」陈母一边抽他,一边哭着喊,「我都看到了!看到了!」握着擀面棍的手一伸,指着陈曦的房间,「那天我买菜忘了拿钱中途回来全都看见了,我恶心!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有你这样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