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您上次过来,刚过年那次以后不久。”
大皇子谢过小柔,出了侧宫,慢慢往寝殿走。皇帝还在书房,寝殿里没有人,他坐在桌边,研墨提笔,边写边轻轻地念:“薛济
……信……褚徽……软禁,还是别的?”
原来他上次在侧宫暗格中不见的东西是他从前写的信,自他来了寝殿,日夜有人在旁,倒没有时间再写。信不见了,上面写了什
么?又是谁拿走的?二皇子被皇帝带走,究竟是什么用意?
大皇子闭目凝思了一会儿,忽然睁开,点起蜡烛将那张纸烧了干净。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阵风将蜡烛吹灭,灰烬散了
一地。日光明媚,窗外飘来一阵阵花香,他举起双臂伸了个懒腰,露出一个笑来。
明明到了这般境地,为何他还能笑得如此、自在?
是夜,我没有留在寝殿,却奔出了皇宫。皇帝虽带我回来,但未将我装入铁笼,又没戴上镣铐,来去自如皆由我。
我一路狂奔,直至山中僻静无人处。当初神仙老儿显灵之时,曾教我一个口诀,在迫切时刻可唤他求助。我在心中默默念了,头
顶一阵金光,老儿捋着胡子向我走来,笑眯眯道:“虎老弟,别来安好?”
他在我身上挥了一下,我口吐人言道:“我且问你个事,我要历的劫,可与那素国大皇子薛沼有关?”老儿笑得奸猾,“天机不
可泄漏,虎老弟到时便知。”我气得一口咬住他的裤子,“你说不说?”老儿连忙躲开,擦着汗道:“唉呀,老弟怎如此性急?
可别为难你老哥哥,历劫之事决计不可事先透露于你。老弟你须记住一句话,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离开褚国皇帝,千万
不能!”
我疑惑道:“若我离开,又能如何?”老儿一跺脚,一脸恨铁不成钢,“老弟万事逞着自己性子胡来,如何还历劫?这辈子不成
,难道还想下辈子也在这凡间历劫!”
老儿再嘱咐几句,便推说天庭有事回去了。我坐在林间,听夜风刮过树丛。千万不能离开皇帝么——我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若大皇子有朝一日离开皇宫,我岂不是再也见不到他!难道我竟要帮着皇帝将大皇子关在宫中?
我想起他摸我脑袋,问我为何甘心待在那里?想起他睡意模糊的时候说自己想要离开,想起他洁白如大鸟的身影,想起他那些笑
,再高的宫墙也关不住。
他定然是不甘心的。
我又如何能忍心。
第37章
榜眼出发后数日,写信禀报皇帝,已抵达长河以北,确有两座水闸。皇帝下朝后拿着他的信和大皇子一起看,信里提到不少细节
和疑问。大皇子亲自写了回信,细细解明,并附上两封信写给当初看管水闸的素国官员,叫榜眼带着去寻他们。
他们在御书房忙了一天,我独自回了寝殿,待牛肉吃完再去花园逛了一圈,天黑透了他们才回来。晚膳似是在书房随便应付,二
人都有些累了,屏退奴才便上床休息。
大皇子刚刚躺下,忽然坐起道:“那信里漏了一点,我要去补上。”皇帝将他按住,“今日就算了,明天朕提醒你。”大皇子点
点头,“明明忙了一天,精神却好得很,怎么都睡不着。”皇帝笑道:“你是被那件事迷住了,这次真是多亏了你。阿沼,做得
真好!”
大皇子愣了愣,半晌才微微笑道:“皇上这般夸我,倒像我的父皇似的。”皇帝道:“素国皇帝从前常常这般夸你么?”大皇子
沉默更久,“父皇从未夸过我,是我小时候总希望他如此夸我。”
皇帝伸出手,轻轻摸他的头发,“说起来,朕其实从未见过他,他是个怎样的人?”大皇子自嘲一笑,“的确,皇上进入素国皇
宫的时候,他已经上吊了。他……他是个很奇怪的人,不喜欢任何人,不喜欢任何东西,成天从来不笑,对国事也不上心,没有
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当年立我母亲为后,却是因为她在朝中毫无势力,完全影响不了他。他对后宫向来淡漠,仅有我和阿济两
个孩子,见了面却总是皱眉。他从来没有抱过我,也没有夸过我,看着我的眼神像看一只苍蝇。阿济比我会撒娇,也有母亲疼,
他对阿济稍稍好些,但心底里也是不喜欢他的。”皇帝的唇凑到大皇子的侧脸,低声唤他:“阿沼。”大皇子继续道:“褚军快
要攻破素国国都的时节,我正在别处,加急的圣旨送到我的手里,命我刻不容缓地回去。我不眠不休奔波三日,心中想着只要他
需要我,哪怕在最后关头,哪怕回去就是死,我也一定要赶回去见他。待我终于回到皇宫见着他,他看我依旧像看一只苍蝇,说
他要立刻传位于我。”
皇帝微微震动,拉了他的手,“他这是要——”大皇子轻笑一声,“皇上猜得不错,他不愿担亡国君的骂名,哪怕在亡国的前一
刻,也要传位给我。只可惜,我终究还是回去得晚了些,大典来不及举行,皇上已经攻到宫门口,他便扔下所有人,自己去了。
”
两人都不说话,大皇子神色清淡,看不出什么悲伤遗憾。皇帝静静望着他,然后伸手将他揽入怀中,“阿沼,他没有给你的东西
,朕来给你。”大皇子有些吃惊,抬头去看皇帝,皇帝与他对视,眸中神色深不可测。大皇子轻轻笑起来,“我想要的东西,宁
可自己去拿。”
第38章
皇帝也笑了,将他搂得更紧,“这次你立下大功,朕应该赏你。阿沼,你想要什么?”
皇帝也笑了,将他搂得更紧,“这次你立下大功,朕应该赏你。阿沼,你想要什么?”大皇子想了想,微微一笑,“我想要出宫
。”皇帝一愣,大皇子道:“只是想出去走走,上次和皇上一起在街上买东西就很开心。”皇帝笑道:“这个也容易,但朕要陪
着你。等天再暖和些,朕和你带着老虎一起去翠啼山打猎。”大皇子笑起来,“好。素国地寒,打猎总不能尽兴。我先谢过皇上
了。”
皇帝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低声笑道:“接下来是不是该朕领赏了?”大皇子无奈道:“明明皇上赏我的尚未兑现,怎么先要领什
么名目也没有的赏?”皇帝哪里理他,伸手去解衣裳,“这几日忙着长河泛滥,倒好久不曾做了。”大皇子忍不住笑道:“皇上
的口气好像深宫怨妇。”
皇帝低头吻住他,细细密密,从额头鬓角到下颚耳垂,一寸也不漏过。大皇子向后伸着脖子,略略闭上眼,皇帝在他眼皮盖上轻
啄了下,“阿沼,看着朕。”
大皇子睁眼看他,皇帝微微一笑,低了头一路向下亲去。他今日格外温存,在大皇子身上留下一路湿痕,轻轻舔舐着胸前乳头,
亲昵至极。大皇子侧着脸,小声轻哼,音调中的淫靡暧昧,毫不掩饰。皇帝忽而抬头问道:“无论和谁做,阿沼都发出这种声音
?”大皇子笑起来,“无论和谁做,最后的时候,不都是射出来么?”皇帝点点头,却一字一字道:“听过你这种声音的人,朕
真想把他们的耳朵都割下来。”大皇子笑着摇了摇头,“他们都已经死啦,在素国灭亡的那天就死了。”
皇帝阴着脸看了他一会儿,却从床褥间摸出一个小盒。大皇子瞥了眼道:“又是什么要人命的药么?”皇帝笑了笑,“不是,是
让阿沼快活的东西。那药虽然厉害,用多了却变成傻子,朕怎么舍得?”他拧开盒子从里面挖出一小坨软膏,分开大皇子的腿,
仔细在后穴涂抹开来,然后插了手指进去,不快不慢地抽送起来。
大皇子哼得更大声了些,皇帝的耐性似乎特别好,手指慢慢地加进去,过了许久才插了三根。他看着大皇子发红的双颊,微笑问
道:“阿沼,朕弄得你可还舒爽?”大皇子咬着唇,“皇上今日怎么弄得如此细致?我、我不行了,你快进来!”皇帝一笑,搂
抱着他起身在脸上亲了亲,“急什么,这药起效有些慢。”
话虽如此,他胯下龙根早已怒张勃发,大皇子伏在他胸口低喘,叫他也快忍不住,将怀中人调转了个,摸着后穴插了进去。二人
坐在床上,皇帝的阳具在大皇子身内抽动搅弄,大皇子的背脊靠着他的胸口,脑袋无力向后垂在他肩上。皇帝从后面亲他的耳朵
,沿着耳后向下,握住他头发甩到胸前,在颈后吸吮着发出声响。大皇子忽然惊叫一声,却是皇帝捏着他的发梢去搔弄他挺翘性
器,甚至要往顶端小口塞去。大皇子软着声音求饶,“皇上,别玩了。”
皇帝不为所动,大皇子颤抖着扭过头去亲皇帝。皇帝微微一笑,吻住他,托着他的臀狠狠深插,快要将他顶得弹起。“皇上,不
要了——不要碰那里!”他尖叫起来,拼命地扭着腰躲闪。皇帝笑道:“哦?是那里么?”语罢愈加用了力气,顶弄得大皇子浑
身打颤,断续道:“不行了……皇上!不要……”皇帝低声哄道:“阿沼别怕,你不是说过,无论和谁做,到最后总是要射出来
么?”他说话低转温柔,动作却凶猛霸道。大皇子脚趾紧紧蜷起,目光慌乱害怕,与平时高潮神态竟大不相同。皇帝发狠一顶,
大皇子再也忍不住,随着尖叫,射了出来。
随着浊白精液一同出来的,还有一股淡色液体。我吃了一惊,大皇子竟被弄得失禁了,这便是那药的效用?
大皇子瘫软在皇帝怀里,皇帝低头亲他湿漉漉的眼睛,“阿沼,好些没有?”他睁眼,狠狠瞪着皇帝,“皇上哪是领赏,分明是
报复!”皇帝愉快笑起来,“谁让阿沼说那样的话惹朕不快。你记住,世上从前能把你操射的男人都已经死了,往后只有朕一个
!”
他尚未发泄,等大皇子稍稍平歇了,复又动作起来。大皇子讨饶道:“皇上,不要再来了……”皇帝笑道:“放心,那药只作用
一回。”
两人胡搞完,大皇子指着榻下地毯上的水渍,懊恼道:“这下如何是好,明天叫奴才见了岂不笑话!”皇帝笑起来,“不如赖在
老虎头上。”
什么——?!我怒了,龇牙咧嘴对着皇帝吼了一声,甩了尾巴把屁股对着两人,不再理他们。身后传来笑声,哼,两个混蛋!
第39章
长河春洪化险为夷,朝中上下均松了口气。榜眼治水后,以父丧为由告假守丧,得了皇帝恩准。
他潜伏在宫外,不可能听大皇子的话返乡种田,定然在暗中谋划些什么。
天气已经很暖和了,御花园里的桃花都开了,皇帝怎么还不带我们去翠啼山呢?
朝中政事不断,薪国发来请函,邀请我朝使者参加老皇帝六十大寿。两国之间明面上友善平和,暗地里潮涌不断,随时有可能爆
发战乱。朝中臣子都在讨论此事,皇帝叫大皇子拟一份使者名单。
朝臣很少见到大皇子,但他常坐在御书房内室,倒是都认识他们。他将名单送到御书房,正巧遇上出来的探花郎。探花笑吟吟道
:“难得天气好,不如我们一起去园中走走?”
大皇子没有异议。我跟着他们,走到御花园亭中,女婢上前倒茶。探花道:“这次治水的功劳全在殿下,朝臣虽然不说心里也都
明白。大皇子立下奇功,人人看在眼里。”大皇子淡淡道:“秦大人谬赞,不过凑巧是我知道的事罢了。”探花笑道:“大皇子
何必自谦?只是我感觉有些可惜,大皇子如此才干,却只能躲在后宫暗处,不能堂堂正正站在朝堂中。”大皇子笑了一声,“我
若站在朝中,反而要被千夫所指,又是何必?难道以我素国残孽的身份,还能指望在仇国建功立业扬名天下?”
他笑得讽刺,探花碰了个钉子,只好说起今日早朝中的琐事。话题绕到出使薪国的臣子上头,探花问道:“皇上想必也问过殿下
的意思,殿下以为哪位大人出使最合适呢?”大皇子冷淡一笑,“这事总归是皇上拿主意的,皇上并未透露于我,秦大人问我也
无用。”他摆明不想与探花多谈,探花素来善于察言观色,只能讪讪告辞了。
午后皇帝回到寝殿,又与大皇子说起此事,“薪国那个老不死真是老糊涂了,至今仍不立储,眼睁睁看着儿子自相残杀,败损国
力。”大皇子道:“他已错过立储的最佳时机,几个儿子势力都坐大,现下无论做什么决定,只怕要牵一发而动全身,后果不堪
设想。”皇帝笑道:“这个时候叫我们的人去参加生辰宴,真不知打什么主意!”大皇子淡淡笑道:“总归是褚国更有利些,皇
上以不变应万变便好。薪国的皇子之间积怨已久,关键时刻不会齐心协力来打褚国,反而拔刀向己更有可能。皇上只需等薪国皇
帝死了,国内混战元气大伤,坐收渔翁之利。”皇帝点头,“阿沼说得不错,但朕觉得,他们这次生辰宴怕是要惹出什么花样来
,于我朝不利。”大皇子问道:“皇上决定由谁出使了么?”皇帝便道:“秦云照。”
秦云照却是探花郎的名字。大皇子略吃一惊,“如此重任,为何不交付长年出使薪国的老臣?秦大人毕竟年轻,万一有事恐怕难
以收拾。”皇帝微笑道:“阿沼这样为朕考虑,朕很高兴。你别担心,朕派他去自有打算。”
大皇子听后,笑一笑也不再多说了。
第40章
自皇帝答应带大皇子去翠啼山那日开始,他便吩咐在山上建起行宫。御花园的桃花开了又谢,终于在四月的一天,皇帝兑现承诺
,带着我们去了翠啼山。
山上行宫只建了一角,辟出几座院落,供皇帝和大皇子连同奴才厨子入住。
天气晴好,两人换了一身骑装,背弓扬鞭,冲入密林。大皇子骑射均不俗,箭箭射中猎物要害。皇帝抚掌大笑,拍马跟上,要与
他一比高下。他眼中迸发出掠夺光芒,这一场狩猎,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随行奴才被远远甩开,早不见了踪影。深山老林,繁叶蔽日,凡世种种都显得微不足道。洗净繁华,撇开过往,余下的只不过是
一颗狂跳的心脏。我立在一块巨石上,眼前大皇子张弓搭箭,箭尖遥遥直指皇帝。
皇帝坐在马上,微笑自若,望向他的眼神犹如最多情的恋人。大皇子轻启双唇,无声以唇语道:“皇上不要动,向左偏三寸。”
皇帝目不转瞬,身体忽然移动,几乎是同一瞬间,大皇子的箭破空而来,堪堪擦过皇帝的右肩,射入一只花鹿的额头。
两人一齐看向那头花鹿,再一齐望向对方,对视片刻,一齐笑出声来。
杀气那么明显,连我的情绪都受到波动,却不知那马上二人究竟是何等滋味。大皇子在政事上愈发出色干练,自从皇帝说他不介
意养虎为患,他便不愿意再藏拙。朝中臣子日日劝诫皇帝除去大皇子并非空穴来风,但我大约明白皇帝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