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t-and-run——错染落银
错染落银  发于:2012年0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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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around the clock <下>

南日在路口拦一辆计程车匆忙赶赴市立医院,车资连零钱都不找,他已经看见胖子站在急诊室门口。

「怎么样?他人在哪里?!」

南日指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逆流到大脑里,胀鼓鼓的太阳穴一跳一跳。胖子垂着八字眉一副神色哀戚的表情,摇摇头,说:

「没救了。他被从天上掉下来的铁桶砸中脑子,头骨碎裂,所以……」

像进蒸气房再灌冷风,南日抓住胖子的双手又湿又凉,脸上是惊恐与错愕交织的打击,话都说不成一整句。

「他在……哪里?……我要见他!」

胖子一看南日吓一跳,后者眼眶赤红,却没有半滴泪,沉静的可怕。胖子咬牙心一横,挥开他的手。

「你不是一直想甩他嘛?这样刚好,你也没烦没恼。橡皮在的时候你不稀罕,不在你哭个屁啊!」

南日用袖子胡乱往自己脸上抹,然后深呼吸,再度对上胖子,手紧握拳极力压抑住颤抖。

「我问你他在哪里?!」

胖子暗数十秒。第十一秒,胖子像川剧变脸那样换上普通没事的人皮,摊开手说:「在家睡觉啊。」

「在……什么?!」

南日一下子当机无法反应,胖子继续讲:「我骗你的啦。他是去工地打临时工没错,不过是被一堆空纸箱子K到,因为过劳太累

才昏的啦!」

「所以他……没事?真的没事?!」

南日目光犹疑不定,胖子摆摆手,理所当然的讲:「安啦,橡皮命超硬的,因为他有弹性嘛!哈哈哈……」胖子捧场自己的冷

笑话,无视南日从白翻紫,又紫到发黑的脸色。

于是胖子爽朗的笑声在下一刹那被活生生掐死,南日抓狂两手揪住他的衣领,突然爆发出来一口气将胖子重重撞在墙壁上。南

日的眼神像要立刻撕裂胖子,再把肉全部绞烂一样。极近距离看见南日的眼睛快凸掉,纵使打架像吃饭的胖子也在这一瞬间冒

冷汗,那一股狂暴的愤怒让胖子连吞口水都不敢。

急诊室里的人赶紧喊警卫,但胖子只听见南日粗喘而克制的呼吸声。幸好没多久,他眼底的怒火一丝一丝地散去,最后,终于

放开了胖子。只是这时候胖子也找回胆子,对南日叫嚣:「你最好记住他对你有多重要。他一天打三份工拼命存钱,现在是累

而已,哪天真出事你后悔死都来不及!」

南日正离去的脚步停顿,他回头,视线如箭射向胖子。后者下意识缩起他的短脖子,小小结巴又补充一句。

「我、我骗你帐算我的,橡皮不知道。」

感觉南日的眼光留在他咽喉附近,胖子刚咽下去的口水又生出来了。

「我知道。他不会做这种卑鄙的事。」

南日走远了,胖子大出气‘呼—’的滑坐在地上,肥短的五指不忘替自己扇风。

吓死我了……橡皮说小时候差点被他咬死应该是真的。

唉……胖子忽然有种劫后馀生的感叹。

所以说爱情足以让英雄变狗熊,天才变白痴。哪里有铁桶从天上掉下来,随便说说你也信,切。

步行的路程,南日走在午后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人潮川流来去,最应该散发热力的阳光却异常薄弱,好像穿透大气到南日身

边,只剩下粉尘而已。这时候手指才觉得僵硬冰冷,不太会走路一样,麻痹的肢体无法任意摆动。混浊的空气一点一点吸进肺

里,南日忍不住咳嗽,震荡着大脑,理智慢慢回笼。

重要……

南日浑然不觉自己正站在红绿灯口,后方的行人看他不过马路,嫌碍事推了他一下,南日呆愣地望向对方,那人还唾骂他是白

痴。

那种从头冷到脚的冰冻,他不想再试第二次。知道不过是胖子的欺骗,他不否认,一瞬间真的窜出想杀掉胖子的冲动。

虽然只是牵怒。真正气的是自己,连保护项平端的能力都没有。因为胆小,因为懦弱。

以为项平端死掉了,那么未来……

「卑鄙啊我……」

项平端盘腿坐在床铺上,抱头闷的不得了。就算睡着迷迷糊糊,但还是有听见胖子对南日在电话里乱七八糟说的那些话。他不

想再这么患得患失下去,就是忍不住想测试看看自己在南日心中的重量。活的越来越不像人样,打死都没料到有一天他会干出

这种死娘炮的事。

手掌里一串钥匙,最后能开到哪里。婆婆妈妈不是项平端的作风,恨不得一脚把门通通踹破。南日是女人就好办,直接强上硬

让他怀自己的种,逃都逃不了。可惜项平端就是项平端,这种事他还做不出来,但又很荒唐的开始幻想,自己和南日搅一搅生

的小孩,不知道会像谁多一点。

‘喀啦’,门锁被人开启,项平端一下子想装睡好还是不装好,最后都算了,该面对就面对,该怎样就怎样,这才是他。

没一会,房间门上的喇叭头轻轻转动,是南日。原以为项平端睡着了所以小心翼翼,结果他醒着,似乎有准备的朝南日那里看

着。

见到人,确定他没事的当下,南日才终于放心。突然觉得,只要人平安,其他没什么值得在乎。

「身体怎么样?医生检查过都没问题?」

南日走到床边坐下,项平端以为他会站远远。伸手将棉被拉过来空出位置,抬眼看一下南日,讲:「没事,你不用担心。」

「把工作辞掉。至少不要日夜颠倒,该睡觉的时候睡觉。」

「没差,我也没做多少,不会怎样。」

南日纠着眉毛想了想,说:「想创业不是短时间做得到的事,你目标要多少?我也可以兼家教。」

项平端打岔他,口气强硬。「这我的事,你不要管。」

不自觉握紧的手又松开,南日盯着项平端,却不似先前犹豫,取而代之的是一份觉悟般的神情。

「是我们的事。」稍稍偏下目光,再度迎上又多了淡淡生涩。「你,和我的事。」

项平端睁大眼睛,无意识手掌一放钥匙就掉在床上,发出金属的撞击声。南日被吸引过注意,伸手将钥匙捡起,再放在项平端

的手里。

「收好,掉了我不会让你打第二把。」

一个小动作并不能代表南日的允许,项平端合起掌心,脸上表情不晓得算不算是笑。

「你不是又在耍我吧?因为看我可怜?」

没想到项平端竟然毫不领情,南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项平端见他眼光闪烁,彷佛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一样,自嘲的笑了下

。南日被项平端这态度气到,看都没看准猛一下倾身往前,结果‘叩!’一声超响亮同时撞上两个人的大门牙,又一起捂着嘴

牙酸的说不出话。

「干!你……你干嘛啊?!」

痛的快飙眼油,项平端第一个先骂干,才再看到南日也是痛的脸都皱起来。

「喂,牙齿有没有撞掉?靠北你牙齿怎么这么硬,金牙啊!」

还没亏完南日再接再厉,索性豁出去一翻身爬上床把项平端扑倒,两手压着他的肩膀喊:「不准动!」

项平端直觉就是投降,警匪片都这样演,于是他也忘记反应,一下子真愣愣的看着南日。后者虽然喊的凶狠,可惜单单口头上

,整张脸红的冒烟,连他自己都知道死闭着眼睛。然后像坏掉的升降梯一样,一楼一楼地往下掉,直到降落在鼻梁上,再一格

一格往下移,最后终于到达目的地。四片嘴唇贴在一起,浅浅探出头的舌尖,轻轻舔着上排门牙,好像都长了神经一样,既酸

软又酥麻。

项平端回神之前南日就离开了,他勉强自己睁开眼,却没办法让视线高于对方的下巴。喘着气,他说:「我家教一个小时最少

三百,一次两个小时六百,一周二到三次,这样就有一千二到一千八。赚的没有你多,但是我假日还可以再兼补习班」

南日机械性的算着,像在摆脱某种不能言说的情绪,项平端一出手就直接将人整个拉到自己身上抱着。重叠的温度,可以很暖

,暖到最深的心底。他揉揉南日的后脑勺,两个人头靠着头。

「够了。加减乘除我会,我国小有毕业。」

南日闷了一会,好像不太服气。

「你念到一半就转学了。」

「啊!」项平端想到什么,说:「我有看到你来送我,在楼上。跟你挥手还不理我勒。」

「屁!你看错了!」

哼哼。项平端贼笑两下,顺手再捏捏南日的脖子。

「乖,不要恼羞成怒,知道你暗恋我很久了……痛!偷咬我你!」

然后到底是谁咬谁也分不清楚。总之,不会再撞到牙齿了。

41.tasting <上>

两个人的气氛终于回复到刚开始那一阵子,项平端主动上缴银行存摺给南日,说想先存个二十万当本钱,有办法再用政府的青

年创业贷款借一点。南日听他这么讲颇讶异,不过放心里,没显在脸上。项平端所做的准备的确超出南日预期。

「所以你想卖关东煮。」南日用铅笔在A4纸上画了一个圈,说:「但是这种东西便利商店就有,很方便又便宜,我觉得不太好

卖。」

「这个我当然知道。Seven卖哪有我做的好,吃过就知道不一样啦!」项平端赖床上,手肘支着头,看南日严肃思考的表情,脑

子里尽想些这样那样的情节。

南日不置可否。与其这么急着做生意,他觉得不如先到处历练几年,熟悉大环境以后再慢慢考虑。钱存的比较多,贷款的利息

也能少些。

「还是等存够本钱再说。不要创业没创成,先背一屁股债。」

再说……再说你不要跑啊!切。

项平端在心里吐槽,就算知道南日话说得对,但他能等多久?

这份与时间赛跑的焦躁,始终得不到缓解,更没办法对南日坦白。

项平端有预感,南日待在身边只是暂时,像一颗未爆弹,说不定什么时候。

「问你一件事。」

南日想到学弟的托付,项平端很爽快,「给你问!」然后更爽快从床上爬起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南日围困住,K1格斗看

多了就这样。

「喂!」

「干嘛,抱一下会死。」

死皮赖脸的项平端重出江湖,谁与争锋啊。

南日挣扎,「你这样我……我要讲正事!」

「为什么不能讲?我又没亲你。靠!边亲都能边讲话好不好?不然我们现在来练习,很久没教你新招对吧?」

没安份几分钟又故态复萌,不是说过劳还这么生龙活虎!南日就是无法习惯这种肢体接触,不要说没有女性经验,被项平端上

下其手乱摸一通,他打死都不会承认自己紧张的要命,而且还一紧张就头晕,头晕当然就说不好话。

项平端按住南日的下半身朝自己这里贴,说:「你再扭啊!再扭就来办正事!」

「项平端!」南日急的满脸涨红,连脖子上的皮肤都红。项平端看了低头往他颈侧舔出一道水痕,南日身体立刻震好大一下,

手臂上窜起肉眼都瞧得出的鸡皮疙瘩。

「不办也可以。你讲你的,我摸我的。」

将人箝在怀抱里,项平端贴住南日的背脊,双手从腋下穿过,探入衣服底抚摸他的肚子和胸口,点评般的口气讲:「没练出肌

肉,但满有弹性。」

南日只能在衣服外面压住项平端作乱的手,可惜压不住漏网之『指』。项平端还有自由活动的手指头,正好碰到胸前凸起的那

一小粒,指腹轻轻揉捏,害南日咬不住‘呜’一声薄弱的气音。‘滋啾’的响声接着填满室内,项平端侧过身俯下塞住南日的

嘴,真的边吻边呢喃着,手指不忘在敏感的位置上绕圈。

「亲热一下……没关系。」

诡异的刺痛感,引出未知的颤抖。嘴唇牵着银丝分离,项平端已经撩起南日的外衣,对准发红的果粒含住。南日反射性挺起身

体,想缩也来不及。动手推开项平端肩膀,却因暴涨的快感而无力,反被握住,十指交扣。项平端蓄意用舌尖转着,眼神紧盯

住南日,深沉的情欲酝酿着翻腾,南日只能顾自己死咬牙根。好不容易终于放过左边,项平端再度吻住南日,绵密而细致,似

乎在诱惑着什么。心脏像要烧起来那么烫,南日本能的抓住项平端,既苦恼又无助,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爽不爽?」

揉开南日眉毛中间皱起的小山,项平端问。嗓音低沉沙哑,眼神里高涨着饱满的欲望。看南日通红的脸,一路延伸到胸膛,皮

肤摸起来又暖又顺手,项平端忍不住亲亲南日的眼窝,感受他皮下眼珠子不安的转动。

不自觉手指紧缩,南日微张着嘴喘息。项平端热烫的体温,藉由紧密贴合的身躯,将有力的脉动传递到他这里。

「……我还没……准备好。」

复杂的思绪混合一种决断,南日默想着。

那时候我会把一切都留给你,什么都不带走。

没有察觉到这点心思的项平端,正因为南日第一次应允而兴奋。他抓住南日肩膀,语气比捡到金元宝还激动。

「你真的愿意给我?!我、我不勉强你,等你OK再跟我讲……不对,你要怎么讲……那不然就不要动!你没说不行的话就是可

以,我就……继续做下去,怎么样?!」

南日被问到冒火,一掌拍扁项平端的鼻梁。后者根本没感觉痛,搂住南日就往床铺上倒,铁架子高脚的弹簧床咿呀咿呀地叫又

晃,项平端还故意使劲多荡几下。

「在这里做,音效超优……」

脸颊耳根都是项平端喷出来的热气,南日悲哀自己的无法免疫,却隐约感觉逐渐蒸腾的欲望。

「……你,在这里做过?」

很不想问,但压抑不住冒着泡泡的酸气。

项平端一滞,脸色硬了些。

「没有。我不带人回家。」

南日偏头盯着变成灰白的墙壁,说:「喔,开房间。」

项平端伸手扶正南日的脸让他面对自己,难得郁闷的表情。

「你跟她们不一样。」脸部僵直的线条绷的很紧,他这时候没办法再考量说辞。「我知道我这样讲很烂。但是,你真的不一样

。」

「算了,你不必再解释。」

南日听到『们』就上火。抬起手臂盖住眼睛,至少不能让项平端窥见自己的丑态。

知道南日介意,但是项平端却完全高兴不起来。过去拿出来炫耀的『丰功伟绩』,现在是不负责任、花心大萝卜的证明。空口

白话太没有价值,所以他只能用力的抱紧南日,试图传达那些说不出,更不晓得怎么说的感情。

或许有感觉到什么,南日艰难的开口,说:「都是男人,你有你的需要,这个我理解。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不用想太多

。」正在此刻,南日忽然呆住,因为项平端说的几个字。

然后,南日的手臂被项平端移开,征愣的视线对上后者独有的强硬。沉沉的声调,像铸铁般敲击着心脏。

他拨了拨南日垂落在额前的头发,好像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

「听清楚没有?」

南日钝钝的点一下头。项平端竟然觉得很难为情,脸上表情极不自然。腔调有点混混,恶狠恶狠的。

「我不会再说第二次,也绝对不会再说给第二个人听。」

南日只能再点头,眼睛不知道看哪里才好。不过这个问题对项平端而言简直小儿科,尴尬的情形管他三七二十一,总之先亲、

再亲、继续亲就对了!

于是,南日纵使苦恼自己老是随波逐流被项平端牵着走,嘴里却同时漾起烟雾般的甜味,像没成形的棉花糖,一丝一丝地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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