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继而各地接连出现了这种情况,湖广七十两一石,四川八十,均是天价,老百姓根本买不起盐,只有吃那寡味的饭菜,不出
数月,病尸四起。钦差南下查探,江面上飘满了浮肿的死尸,说起来,”凌靖仇看向远方长叹一声,“惨不忍睹。”
听他说的如此这般,芋儿也痛心不已,不过他又想到,“民不聊生,饿殍遍野,难道不会官逼民反么?”他虽不通生计,但是
却也念过书通晓些世事道理,想到那战乱连年的情景,不禁有些害怕,只是现在天下太平,并未打起仗来,不知中间又有何变
故。
“这便就是了,”凌靖仇一合扇子,“明宗三年夏,长江各水寨均被收编,传言一个叫云娘的女人拿了九江十八帮的令牌,一
举收了长江所有水寨,连运河沿海各寨也渐被她威名所震慑,投靠了进来,这个巨大的水网就是十二连环坞。”凌靖仇讲到此
,眼光渐凛,隐隐有什么东西在闪动,“由于有统一的整编,长江水环境变化不少,盐价逐渐下降,民愤倒也渐息。只不过—
—”他一挑嘴角,眼睛里有不可察觉的狠厉一闪而过,“功高就会震主,威名渐强的这么一个大帮,对朝廷来说,那就是心腹
大患!一个十二连环坞,掌握了全国的盐运命脉,京城的盐需求,也得找他要!你说,朝廷怎么可能会答应!”
莫芋听得恐惧心慌,一股冷气从背后爬上来。
“后来十二连环坞逐渐壮大,开始做些见不得的买卖,把私盐屯起来,倒卖官盐,接着又伸手钱庄,还要洗白盐款,朝廷便抓
住这个把柄,一直派人暗查,直到七年前,终于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将十二连环坞和漕帮一举拿下。”说到此,凌靖仇微微低
下头,眼神也黯淡了许多,“那时我正在进京赶考的途中,听闻了许多水寨的轶事,便也当他们是民间好汉,为朝廷所作不耻
,也为他们感到不值。只可惜我一介书生,不能翻手云雨,也只能看着这帮好汉一个个被抓、处决。”
“至于你爹,”他转向芋儿,“真的是万中有一的奇迹,他本不是罪魁祸首,又得百里亲王力保,而那时我爹在刑部做尚书,
几番通融之下,竟然也保住了性命,至于关在牢中不见天日,你也不要太挂心。”他见莫芋听得泪水涟涟,心里一疼,“以往
这几年有我照料着,如今我升迁他就,他也得我力保,别人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莫芋下拜,“芋儿谢凌大人对老父的再造之恩!”
“哎,快起来快起来,你一个王妃,我哪受得起!”
“你也不要叫我王妃了。”谈了半日,二人已不那么生疏,芋儿擦擦眼泪,“不嫌弃的话,你也叫我芋儿好了。”
“芋,芋儿。”凌靖仇扶着他,看他梨花带雨的模样,眼里一片温柔。
“不知道凌大人和贱内谈了什么,这又哭又拜的,真是感动死人了!”一把声音突然响来,二人闻言一惊,放眼望去,百里巽
风负手立在廊子里,一脸又黑又冰的表情。
凌靖仇见他语言不善,便知其中缘由,只好拱手道别,临走时还不放心的看了芋儿几眼。
这几眼一下惹恼了百里巽风,他冲过去一把掰过莫芋,“你跟他亲亲我我的干什么!”他和凌靖仇同在朝中为官,对此人品行
多少有些风闻,听说他游戏花丛,脚踏几船,便不放心芋儿在家与他独处,这日特地早早办完公务回府,没想到竟正好看见他
扶芋儿起来的一幕。
“你是我百里王府的王妃!跟男人牵扯不清的,传出去,你要我百里王府脸面往哪搁!”
莫芋本来就在伤心老父,百里巽风一回来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通训,一时也心烦起来,“你整天说我跟这个亲亲,跟那个亲亲!
是个男人我就跟人家亲!你讲不讲道理,能不能说话啊!”
百里巽风收紧扣住莫芋肩膀的手,他简直就要被气疯了,那个凌靖仇看莫芋的眼神危险得很,是个人就能看出来他对莫芋有企
图,只有这个白痴,还一副傻傻的模样,恨不得把人家当知己。
“那个凌靖仇不是好人!”
“不是好人的是你!”
“我不是好人?”百里巽风不怒反笑,他一个做丈夫的,知道妻子对他有成见防范,愣是自结婚那日起,就没碰过他,他不是
不可以碰,只是他还是照顾了莫芋的情绪,没做那不算越矩的“坏事”,本来两人斗斗嘴只是好玩,他没在意,哪想到今日直
接被扣了个“坏人”的帽子被一棒子打死,还是为了那个凌靖仇!?
这不好笑是什么!
“我看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百里巽风眼光彻底冷了下来,他眼睛里突然多了些很深的东西,叫莫芋看不透。
也叫他害怕。
“你……哎!你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百里巽风突然不说话,扛起他就往屋里去,沿路的丫鬟目瞪口呆的看见少爷扛着
少夫人怒气冲冲的进房里,然后“碰!”的传来好大一声门响。
夫人,会不会有事啊?几个丫鬟不知道发生什么,又不敢动,怕莫芋有什么不测。
百里巽风一把把芋儿摔在床上,二话不说,上去就开始撕扯芋儿的衣带,“我不是好人?我整整一月不碰你,让你无忧无虑,
想干什么干什么我不是好人!”莫芋真正被他吓住了,他没看过这样的百里巽风。
以前百里巽风再怎么嘴皮贱,事遇关头总还是让他,今天这样大怒,吓得他不知所措,眼泪一下子下来了,“你不要,不要这
样,我……好……怕……”
“你怕?”百里巽风邪佞的扯了扯嘴角,骑在莫芋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大婚当日就敢当众弃夫探狱,仗着我爹疼你就
没大没小,你有什么好怕的,嗯?!”
说罢拉住芋儿的衣领两边,连中衣一起干脆地一剐,那圆润的肩头连带半个雪白的胸脯都漏了出来。
这一番情景大大刺激了百里巽风,莫芋瞧他眼里欲望渐深,吓得手脚并用,“你放开我!放开!放——”
廊子上的丫鬟们吓一大跳,这半天都没什么动静了,少爷跟少夫人没事了?
“啊——”,突然,房里传出一声惨叫。
第八章
朗朗晴天,幽幽白云,徐徐清风,吹得百里老王爷甚是开心。不过他不明白这么好的天,为啥早饭时辰儿子儿媳都没了踪影。
百里巽风那小子一大早去了兵部,说是尚书大人急事召见。百里王爷奇怪他居然主动交代行踪,按以往情况,一般都是斥责他
为多管闲事的老东西,今天倒是反常,可惜他对儿子的去向不感冒,倒是担心芋儿为何还不出现。
神游间门口出现了一抹淡绿的身影,脚步虚浮,形容惨淡,阳光照耀下,脸色更是苍白吓人。
“呀,乖媳!”百里王爷一惊,赶忙上前扶住莫芋,“怎么了?风儿欺负你了?!”
莫芋目光呆滞,面僵手冷,这平日里嬉笑打趣的话语,他终于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是揶揄他们夫妻间的房事。
他现在不是以前的莫芋了,他已经完完全全成了另外一个人。这样一个新的破碎的莫芋,在取笑以前那个傻乎乎的莫芋,真的
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一无所知。
他艰难的扯出一个笑,不过在百里王爷看来,比哭都难看。
“他哪敢欺负我!他要敢欺负我,”莫芋脸上大颗泪水成团的滚落。“他要敢欺负我……”
百里王爷用眼神四下询问,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下人们都纷纷低下头。
他们昨天听见了,后来的,少夫人的哭声,像受伤小兽黑夜里无助地嘶吼,几近绝望。
他从来就不知道,情事不只缠绵,也很可怕。那些背着父母和莫芜偷偷看的春宫图册,淫词艳曲,骗他以为这是一件多么让人
心痒暧昧到欲罢不能的事,可笑自己还曾经红了脸,在黑夜中幻想过和未来那人交缠的样子。
当那与幻想迥然不同的黑暗笼罩下来时,他才体会到天堂深渊的劫难,可以让人心陡然破碎。尤其是那人掏出红黑粗长的巨物
时,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从来不知道男人的东西,竟然有这番样貌,这样大,高高耸立着,像一条吐着信子的巨蟒,叫他心
里恐惧异常。
“怎么样?”百里巽风俯下身问他,那东西贴在他腿根,他吓得心里打鼓,胸膛剧烈地起伏,手不自觉绞紧床单。
那东西,好烫……还硬,贴着他皮肤,突突直跳,真的,好可怕。
“怕了?”那人一直一副戏谑的姿态,仿佛他是什么白痴小儿或是天大的笑话,好像一举一动都被他了若指掌,而他的不做声
,不过是为了看他更大的笑话罢了。
就像现在,他神情狼狈,衣衫凌乱,双腿大张地躺在男人身下,对即将到来的命运毫无反抗之力,不过待宰羔羊一只,在成为
盘中餐前,还得供人调笑一番。
“觉得委屈吗?”那人轻易看穿了他的心思,“还是已经在替自己哀悼了?”
“我劝你还是不要想太多,早晚都是我的人,逃是逃不掉的。”说着百里巽风已经吻上了他的脖颈,粗鲁的在胸前大肆啃咬起
来。他愤愤欲起挣扎,却被男人轻易制住双手,锁在两边。
不、不要,这样奇怪的感觉,就仿佛自己是一块美味的糕点,男人沉沦了一般,一头扎进去一刻不停地舔、咬、亲,还,还吮
……他觉得羞愧难当,脸颊如火烧一样发烫。
百里巽风并没想到会这样,但当他与那肌肤接触的一瞬间时,他疯狂了。像牛奶一样细腻的触感,他没有办法不欲罢不能,味
道甜的让他觉得每一口都不够,还要再一次,更多,不停地要,不停地要。还有那娇嫩的小樱桃,不知何时早已立在了雪白的
肌肤上,然人恨不得一口咬下来,怎么欺凌都不为过。他含一个进口,瞬时几欲发狂,只匆匆告诉莫芋一声,“乖乖受着”便
再也忍不住,摸到下面一把刺了进去。
“啊——!”一声惨叫疾呼而出!莫芋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剧痛霎时袭来。这是一种这辈子他都没尝过的痛,生生把自己
撕裂,鲜血和心痛一涌而出。
刻骨铭心那一刻,叫他一生都难忘。
百里巽风已经忍受不住,大力运动了起来。
原来,原来是这种感觉,那种东西插了进来。疼,剧烈的疼,疼得铺天盖地,见骨插缝,让你觉得除了疼之外,脑袋容不了任
何他念。他昏昏然中,只能抓紧床单,随百里巽风漂浮在空中摇摆,然后欲念渐离身体,直至黑暗涌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芋从疼痛中醒来,百里巽风早已离去,伺候的丫鬟好像红了眼,默不作声地替他穿衣擦脸,然后在梳头时
很小声音的说,“少夫人,第一次,都、都这样的……”
他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红了脸,连丫鬟都知道了,这让他更觉羞愤。无奈花已结果,发生过的事他毫无办法,唯有安静的
例行平日里的一切,哪怕心里早已百味转尽,哀怨断肠。
自那日过后,又过月余,日子逐渐平静无波澜,只是莫芋寡言了许多,他往日虽并不是多话之人,但言语间常透着俏皮活泼。
如今还那样笑着,眼里却是多了些心事。
百里巽风这一月像是有意避着他,常常一早便去兵部,晚上回来时房里早已熄灯,男人只摸黑倒在床上就睡,不说一句话。有
时遇上非说不可的境遇,便也只干脆地回了话,夫妻间寥寥几句,说完便不知如何,往往百里巽风先抽身而退,留下莫芋伤神
好一会儿。
他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百里巽风,可是,百里巽风却不应该这样对他,不是吗?做了那样的事,怎么能、怎么能表现得这样冷
淡,就好像,一点歉疚都不曾有过。
这日起来,照样是身边没了人,莫芋有些悻悻,也没那精神细弄,草草梳洗一番,便去堂上陪百里王爷用早膳去了。
“乖媳,最近如何?”饭桌上总是他和芋儿两人,又没有太多话聊,冷冷清清的叫人没什么食欲。
莫芋笑笑,“还好。”
百里王爷点点头,儿子和儿媳之间他看的出来,只是小夫妻的事,自己不好插手罢了。
“对了,前日在朝堂上碰到凌大人,他说你爹刑期快到了,他走之前递了奏折,刚好皇上的御批下来,还有三年,你爹就能出
狱了。”他看芋儿一直郁郁寡欢的样子,想到这么一条消息,想要哄他开开心。
“真的!”果然莫芋高兴非常,“太好了!如此这般,可真是要谢谢凌大人了!”
“呵呵,凌大人如今官至大理寺卿,公务缠身,怕是不能再常来我们家了。”
百里王爷一说,谜语也发现,从那日后,一月多凌靖仇都再没有来过。凌靖仇这个人他虽然只见过两回,但却倍感亲切。这话
他没敢跟任何人说,第一次看见凌靖仇时,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叫他一直固执地以为两人冥冥中有什么缘分,上回亭中相
见时,他便觉凌靖仇说话甚合他胃口,两人若深交下去,说不定也是段成佳话的知己蓝颜。只可惜他一个深闺中的内眷,要相
见朝廷大员真是机会寥寥。心下一遗憾,面上又隐隐带愁了。
“对了芋儿,”百里王爷看莫芋面色不佳,想说什么犹豫不决。
“公公有话但说无妨,芋儿倾耳受教便是。”
百里王爷心下一黯,“你果然还是不喜欢叫我爹,也是,我都把你爹抓进去了,你不恨死我才怪,我竟还让你认贼作父。呵呵
,可笑可笑。”他说起来一阵伤感,苦笑摇头。
莫芋闻言也是哀声一叹,“是啊,照理说我应该恨你,我们家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是拜你所赐,可是……”莫芋转头向外,天
气渐热,阳光渐盛,他想起第一天沦陷在百里巽风阳光下的脸,心中怆然,“可是我连事情之是非都辩驳不了,又何谈爱憎。
”他以往听风便是雨,嫉恶如仇的性格,在那日完全改变,有些事也好像顿悟一般,霎时通透了。
百里巽风说他一无所知,不知天高地厚,真是全说对了。他不过一个父母羽翼下呵护长大的冥顽小儿,尘世中的纷乱杂芜,又
能明白多少呢?
百里王爷抓了他爹,也救了他爹,而如今,自己委身他家以求保命,恨和感激,到哪里去分清?
百里王爷看莫芋凝沉的脸,心里反倒升起些许宽慰,芋儿看起来懂事了,这对牢里的老莫来说,也是件好事。才这样想着,就
看见眼前的莫芋,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第九章
“乖媳!乖媳!”百里王爷一着急,欲过去细看,谁知眼前一道人影闪过,抱起莫芋便往房里奔去。
百里巽风到了兵部才发现,尚书大人的历年编制兵表落在府里了,本想让小厮回来取,转念一想怕他不知位置,还是自己麻烦
一脚回来算了。
算着这时爹和芋儿刚吃完早饭,大概还在厅里说着话,便故意绕个道,装作无意往里面瞄去,哪知恰好目击莫芋倒下去,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