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子(生子)上——云隐云见
云隐云见  发于:2012年0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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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芋本来还有点防范,抱着膝头不肯合眼,但眼见蜡烛燃尽百里巽风也没半点理他的意思,便也终于放下心,倒在床上沉沉睡

去。

第四章

翌日清晨,莫芋晃晃悠悠醒来时,房中早已空无一人,百里巽风不知所踪。想到昨晚那人一副居高临下意气指使的样子,莫芋

心里一阵梗得慌,小王爷了不起么,狗眼看人低!哼!

过了一会儿有丫鬟来敲门,莫芋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把一套绿色的绢布绣裙展开来,笑盈盈地对他说,“夫人,新婚头一天,

要早起给老爷敬茶哦。”

莫芋大受惊吓,连滚带爬往外奔,结果正好撞进某个人的怀里。

阳光静静流淌,时间仿佛静止了。

很多年后很多年后的一段时间里,莫芋一直在追问百里巽风是何时看上他的,对方总是笑而不语,直到有一天他陪篱儿在院子

里玩耍,阳光洒在两人身上,蒙上一层美丽的光辉。他突然瞥见百里巽风站在廊子里,看他的眼神光华流转,情感温煦流动,

让他一下心暖,又突然灵犀了一般,想起了那年那景那一瞬,就刻到心里去的人。

那年此时,阳光一样温暖。

莫芋趴在那人怀里,阳光从他后方照耀了进来,刺得他眼前一阵模糊,逆着光的那人收在阴影里,五官轮廓全不明显,偏偏叫

他感觉英俊得可怕,一下子,全烙进心里。

别说百里巽风清高,看到美人照样愣神,凡夫俗子一个。他怀里的莫芋肤若凝脂,星眸半朦,虽然皱着眉,一副弄不清状况的

样子,活脱脱像只迷糊的小猫咪。看得他心里一阵柔软,轻轻漾起一阵涟漪。

也许爱情是这样萌芽的,新鲜的嫩绿,像春日的微风小草,淡淡的甘甜。

不过,只甘甜了那么一下而已。

“呀!”

“哼!”二位反应时间完全一样,同时推开对方,随即换上不屑的表情。

“谁叫你抱我的!”

“投怀送抱,毫无矜持可言!”

二人又同时开口。

里头的丫鬟拿着衣服看了半天戏,偷偷暗笑,少爷和少夫人好有默契哦。

莫芋在王府的第一天开始了,等待他的,大概是与夫君的长期艰苦抗战,不过,也不坏是吗?!

第五章

长期抗战打响了!万里长征第一步:给公公敬茶。

丫鬟引路,百里新婚夫妇在后面你来我往。

莫芋一边走一边碎碎念,“为啥我要穿这么个绿了吧唧的衣服?”

因为你是新媳妇给公公敬茶,穿红穿白穿黑穿花都不合适,不给你穿绿穿什么?

当然,这话百里巽风没说出来,看到莫芋投射过来的怨愤小眼神时,轻描淡写道,

“给你穿什么,你就穿什么,不要有那么多无聊的问题,绿毛龟。”

……

轰!一句话犯了天雷,莫芋骤停下来,拿自认为最凶恶的眼光妄图杀死百里巽风。

百里巽风转而望天,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德性。

好!算你狠!莫芋猛然收回这口气,大步向前,一把扒开丫鬟,气势汹汹地朝厅堂杀去。

百里巽风收回望天的眼神,瞧着前面那个挡我者死的身影,不自觉笑意爬上嘴角。这个莫芋有些意思,当然,他心里咯噔了一

下,也很漂亮。

穿绿衣服,也很漂亮。

即使不承认,这个人这抹绿,像春日新生的小草一样,他的清新活力,倔强可爱,是不是开始扎根心里了?

“公公喝茶!”

莫芋一路杀进厅堂,二话不说,冲到百里王爷面前一股脑跪了下去,管家刚凑上来,他一把抢过人家手里的茶盘,双手一震,

“请公公喝茶!”

尾随而来的百里巽风勾着嘴角,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然而他似乎忘了,他老爹很喜欢这个新儿媳。

“哎哟我的个乖媳!”百里王爷赶忙接过莫芋递上的茶,匆匆喝上一口,立马放到旁边,等不及要搀莫芋起来。“我的个心肝

,真是乖巧!”说着往旁边挪了几寸,满脸喜欢地拉着芋儿,要他坐在自己旁边。“让爹好好看看,哎哟我们芋儿真是……”

“公公。”芋儿有些不好意思,犹豫着要不要坐。

“啧,不要叫公公,叫爹,叫爹啊。”

“爹。”

百里王爷真是心满意足了,这小嗓子叫出来的“爹”,比百里巽风干瘪瘪叫了二十年的中听多了!完全忽略芋儿声音里的一百

个不情愿。

当然不情愿的并非只有他一人,站在边上看了半天所谓好戏的百里某人绝对自虐了一把,丫半天笑话没看着,倒看出一个不爽

来。

“芋儿以后即是我百里家人啦,别太拘着,你脾气我也是看得出来的,要放宽心,对我们风儿啊,要大度……还有的话……哎

!哎你小子干什么哪你!我要跟我儿媳说话……”

百里王爷的声音渐渐远去,莫芋无语地看着前面拖着他跑出来的人,他是要怎样嘛?不过能把自己从百里王爷的魔爪下解救出

来,也算让他长舒了口气。

“你到底想干嘛?”

百里巽风不发一言,拖着他直走到大门外,莫芋愤愤甩开他的手,“你拖人有瘾啊?到底要干嘛!”

百里巽风还是紧闭铁嘴,他爹果然为老不尊,哪有公公跟儿媳妇当着儿子的亲密成这样!他绝不是有什么可笑的妒火醋意,不

过觉得有失体统罢了。把人拉了出来,才发觉没话可说,又不能跟莫芋直白道“放你在那让我爹占便宜。”这种话,只好冷哼

一声,以示自己的不屑。

莫芋算是明白这人的怪脾气了,有事没事喜欢瞎哼哼,想着不理会便是,“你不说话,那我走咯!”

“我要去兵部视察公务。”

莫芋正欲抬脚要走,才转过身,听见百里巽风开口了。

“什么?”他说这有什么意思。

“丈夫要出门,妻子不应该送送吗?”百里巽风咳咳,免得让人看出他的不自然。

莫芋终于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心道,你要出门干我鸟事!不过面上还是应了一声“知道了。”

瞧见他表情和语气完全不搭,百里巽风尬了一下,只好接着道:“我乃皇上文封兵部尚书手下之御槽禁卫兵右使,兼镇远威风

将军。”说着双手抱拳虚拜,“承蒙皇上抬爱,不敢闲赋在家,卯敬微薄之力,为国家效力罢了。”

“所以,”像是看穿了莫芋某种心思,他俯下身来悠悠然道,“不要以为你丈夫是个吃干饭的纨绔子弟。当然,你也不用太崇

拜我。”

我崇拜你个头!崇拜你个脚!我崇拜你从头到脚!

莫芋在心里扭曲了一阵,面上终于恢复了正常表情,“那臣妾恭送王爷。”

这句话乖巧得太不是莫芋的风格了,百里巽风瞧他一脸镇定,“没有了?”

莫芋手都快抠到自己肉里去了,“没有了。”

“噢!”百里巽风恍然大悟,“对丈夫这么敷衍,果真是没什么三从四德啊!”

“你!”莫芋勃然大怒,这个混蛋!

“哈哈哈!!”百里巽风仰天大笑,出门而去。

第六章

自从第一天开始领教了百里巽风的不可理喻后,莫芋犹如被打过免疫针气着气着就习惯了。除了他每天绞尽脑汁跟百里巽风斗

嘴费点神之外,其他的都很惬意啦。

百里王爷每天都要拉着芋儿嘘寒问暖一番,当然,是在百里巽风出门以后。老爷子每天看见芋儿的第一句话就是问,

“芋儿啊,巽风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啊!他敢欺负我?哼!”相处了些时日,莫芋的态度也慢慢放开,他和百里王爷说话,基本上开始展露本性了。

“哦?真的呀?”

莫芋有点莫名奇妙,“是啊,他哪敢欺负我,他要欺负我,我加倍欺负他!”说完小嘴一撅,一脸理直气壮。

嘻嘻,周围的丫鬟们都捂着嘴偷笑,有交头接耳的,边说还边打量莫芋,只是快速望一眼,羞涩地别过头去,叽叽喳喳又笑开

了。老头子跟一帮丫鬟咋呼,“看见没看见没,哎哟的我的个乖媳,真是可爱……”

莫芋一脸黑线,这帮人,有什么好笑的!

“哎哟我的乖媳,别气别气,哎你们几个,还笑!快给少夫人上茶去,哎呀,去去去。”

此场景每天都要上演一遍,从早上一睁眼起,他就要跟百里巽风来上两句,结果一般是自己气呼呼地先跑到厅堂等开早饭,在

百里巽风还没来到的间隙里,百里王爷携众丫鬟再来上这么一出,逗逗芋儿实在是最好的开胃菜啊!

这日早饭毕,百里巽风没有像往常一样出门,莫芋觉得奇怪便问他。

“哦,没什么,今日有贵客来访,我须迎得他来,再去。”

“哦,”莫芋了然,少顷,又想问什么,但有些犹豫。

“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这里没有外人。”百里王爷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连忙撤下左右。

“就是,”莫芋一脸担忧,“不知我爹现在怎么样了?”他嫁进王府一月有余,衣食无忧唯挂念狱中老父,那日一别后再无音

讯,也不知道父亲究竟怎样。

“哦,这个,”百里王爷捋捋胡须,“你爹在大内监牢里一向待遇不差,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乖媳你不要太挂心,不过你要问

近况的话,还得问今天这位客人。”

这话令芋儿颇有些疑惑,正欲再问时,有下人来报,“禀王爷,凌大人已到。”继而递上名帖,百里王爷接过一览,“有请。

不一会儿,便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百里王爷连忙带百里巽风和莫芋到门口相迎,“凌大人翎带高升,百里某未曾登府道

贺,反倒要凌大人亲临,实在失礼,失礼!”

来人一身玉带锦衣,眉宇间有藏不住的意气风发之色,他朝三人一拜,“王爷严重了,凌某参见王爷,小王爷,小王妃,王爷

千岁千岁千千岁。”

“快起。”

青年闻言起身,莫芋这才认出,正是当日那牢中关照过他等的侍郎大人,那日挂念老父无心其它,现在细细打量,这凌大人温

文尔雅,目色和善,嘴角上总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再加上容貌也颇俊俏,莫芋有些羞赧,当真是一个风流潇洒的佳公子

四人当下一阵寒暄,随即入内堂细谈,百里巽风因为公务在身,照面过后,便先行辞去,剩下莫芋和王爷两人,莫芋见他二人

有事相商,便也告退。

直至午休过后将近三刻,二人才谈罢公事。莫芋在凉亭里无所事事,听到身后有声响,

“听说王妃找我有事?”

第七章

芋儿回头,见凌靖仇走了过来,赶忙起身,“凌大人。”

“王妃见外了,在下与令尊共处数年,早已不拘身份,王妃不嫌弃,叫我靖仇便好。”凌靖仇一身白衣,风流倜傥,谈吐间又

执扇而立,更有一种别样的韵味。

讲起来莫芋这个人还有点“外强中干”,相处久了他是没大没小,不过对于外人,还是生涩得很,眼下凌靖仇又如此出众,神

采逼人不过,只得弱弱唤了一声“靖仇。”

凌靖仇大喜,上次匆匆一面,他已不能忘怀莫芋的美,今日再次相见,又觉添了几分娇俏可人,说起来他为官数年阅历不浅,

但搜寻起见过的美女俏男,竟没有一个能与莫芋相比。饶是他心思深善掩神色,此时却也有淡淡的喜悦溢于眉间。

“靖仇?”莫芋瞧他神色有些奇异,只得出声打断,“你没事吧?那个,我爹……怎么样了?”

“啊!令尊很好,近日吃睡有所改善,又长胖不少。”凌靖仇一惊,暗骂自己失神。

“哦,那,那……”

“王妃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我爹那官私盐案……”

“王妃多虑了,盐案已了,请王妃放心。”凌靖仇微微一笑,口风一下收了紧。

“可是,”莫芋有些不甘,他确实有些东西想知道,“可是盐案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爹被抓是什么罪名?我不想知道太多,这

些应该不过分吧?”

“王妃,这……”

“你不说就算了!”芋儿小脾气说来就来,本来他对凌靖仇这样的外人是做不来这样的表情,奈何关心则乱,人家一口回绝他

爹的消息,让他有些失态。说罢又是嘴一撅,大眼雾蒙蒙地斜过去看天。

谁料凌靖仇这下是看了一个呆,这样的哀怨表情,完全是他不能免疫的,那气鼓鼓的小脸,还有含着水的星眸,像是受了好大

的委屈,这样的可人你还欺负他,凌靖仇,你还是人嘛!

“王,王妃莫急”凌靖仇吞了吞口水,“这盐案年久涉广,若要说起来,可真一言难尽了。”

“噢?”莫芋一下子不别扭了,“那你快说说,怎么牵涉广啦?”

“盐案说起来是七年前的事,但实际查起来早已有十几年之久,其中牵涉到的漕帮十二连环坞以及沿长江各水寨大大小小上百

个,又从长江水道贩至海运的,这船队舵手就更不计其数了。”

“噢!”莫芋恍然大悟,想了一下,又问,“那个,盐是怎么做出来的?”

噗!凌靖仇差点栽倒在地,看着对方那满是真诚疑问的小脸,他只好扶着桌角解释道,“盐业分井盐和海盐,内地有四川各地

,因地势特殊,易聚集地下河水,打井抽上来,便能制出盐来,此盐称井盐;再来沿海各地,取海水熬煮,得来的盐就是海盐

。”

“噢!”莫芋又恍然大悟,然后拿星星大眼崇拜地看着凌靖仇,像是听故事入了迷的小孩,急等着接下来的情节。

凌靖仇喝了口茶,接着道,“这井盐通过长江主道往下流,又借各支流分向南北,到了入海口,还余下的小部分跟海盐会合,

或沿运河向上入京,或由海船运往各地。”

“原来我们吃的盐是这么来的啊!”

凌靖仇哑然失笑,看来这小子以前也是富家子弟,五谷衣食什么都不懂,想到莫老爹为此以身犯险,凌靖仇心中暗叹,看莫芋

今日之烂漫,算值了吧。

“要是真这么简单就好了,”看他一副小可爱的表情,凌靖仇轻轻点点他的小鼻子,很有笑话他一无所知之意,弄得莫芋不好

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傻呵呵的继续听。

“长江沿线五六省,各省又分十几州府,除掉朝廷下设的输盐史,各地有各地的水寨帮派,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他们

地方的特产,怎么就甘愿白让朝廷拿大头了呢?仰仗长江天然险道,各帮各寨遍设关卡,不打压你一点,是不会放你过去的。

更麻烦的是,江湖上的漕帮也要来插上一脚,那些野寨多少要靠漕帮这座靠山,漕帮来拿一点红利自认为也不算过分。却没想

这样层层盘剥,最后苦了的还是老百姓。”

“明宗二年,盐价飞涨,江浙一带先是十两一石,不过二三月,竞涨至一百两,整整翻十倍,朝廷令江淮巡抚彻查此事,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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