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子(生子)上——云隐云见
云隐云见  发于:2012年0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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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话下。一场鸿门迎宾就安插了这许多人手,那恐怕整个金华城的倭寇数量会相当可观。他双脚一夹,胯下军马通灵一般向

城外跑去,马背上的源明雅尚未反应过来,就感觉天旋地转,自己被翻了个身,快速移动了起来。他的胃部被马鞍抵住,疼得

作呕,不由得大喊,“快停下快停下!我好难受!”

百里巽风道“让你的人撤下,我平安出城自会放你。”

他调转马头停下,被颠地够呛的源明雅好容易缓口气,冲后面紧跟袭来的大批忍者一挥手,他们便如鬼魅般消失在黑夜中,速

度快得连百里巽风也忍不住赞叹,“阁下手中兵术如此诡谲,真叫人大开眼界,防不胜防。”

源明雅听出他话里略含讥诮之意,只道,“我东瀛忍术变化莫测,你们中原人没见过,才觉得奇怪罢了。”又说,“遁术根据

五行细分各家各流派,若要数起来,说到天亮也说不完!”

百里巽风瞧他得意的神色,又分明是张稚嫩的孩童脸蛋,可是,刚才那欲将他置于死地的设防,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出于孩童

所为。

他将源明雅放下马,笑道,“不知道源家的大侍足轻们,是伊贺流还是火贺流?”

源明雅有些吃惊,“你知道?”

百里巽风并不答他,提缰掉头,朝城外绝尘而去。

“将军。”城外十里处,有黑衣人从各处向百里巽风处汇来,他们身手矫捷,步履超快,看起来像是东瀛忍者打扮,细看之下

,又泛着靛蓝色的光。

“查得怎么样了?”

“不出所料,金华城中倭寇上万!”为首一人站出来,伸手摘掉面罩,其他人也纷纷效仿,这是羽林卫的惯例,百里巽风居高

一扫而过,果然都是熟脸。

“将军引得他们探头后,我们跟踪他们四下散去,发现他们就近躲到民居房屋里,进去一看,却一个倭寇也没有。”

“有地道通下城下,”另一人接到,“而且在西南边河滩上,发现驻扎大量倭寇。”

百里巽风眼色一沉,看来在金华城地下,有一支庞大的倭寇军队。

他想起那双猫一样的大眼,有些后悔放走源明雅了。

谁知第二日,一个白发小身影出现在营帐之前,“将军,你来陪我下棋。”

百里巽风挑眉,这小鬼耍什么花招。

“你们怎么让他进来的?”他问押着源明雅的那两名士兵。

“他说他是倭寇头子”

“将军。”副将走了过来,他们此行剿匪为主,倭寇不是首当其冲。

百里巽风交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此时他们已来金华三天,大部分兵力早布置在江岸剿匪,如果此时源明雅带二千精兵,他就

一点办法也没有。不如就此顺着他,到时再随机应变。

“你看你总是要想半天,跟我玩是一件很值得怀疑的事情么?”源明雅歪歪头,有些不满地想拉百里巽风的胳膊,他身后的两

名守卫一惊,完全没有想到小鬼突然来这么一下,还以为他要对百里巽风不利,再看百里巽风,竟愣在那里,眼睛有些直。

“将军?”源明雅又唤了一声,百里巽风这才回过神来,刚才的那小鬼撒娇的样子,真的很像莫芋。

“我们下棋吧,你赢了就答应我一个要求,我赢了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百里巽风皱眉,“你确定没说反?”

源明雅嘻嘻一笑,“汉语我可是很精通的,这种稍微绕口的句子才难不倒我。”

“哦?那倒是有点意思。”百里巽风请他入帐,命人去附近弄一副棋子过来,源明雅啪啪拍两声掌,手上凭空多了张棋板,上

面放两个黑白盒子。他端着棋板笑道,“不用麻烦,我带来了。”

他周围的兵将们都觉得有些惊奇,源明雅见有这么多人欲围观棋局,也不恼火,只说:“你们都要看啊,那正好给我们做个鉴

证,可是,你们不可以因为是他的兵,就合伙欺负我!”他微微嘟嘴的样子很招士兵们喜爱,许多人脸上已经不自觉露出了微

笑。

百里巽风微微皱眉,把他拉过来,“开始吧。”

说棋艺,百里巽风并不精通,跟莫芋比起来甚至还要略逊一筹,如今面对眼前这个小孩,他并未作太多思考,甚至主动拿了白

盒,“你先。”

源明雅也拿起黑盒,打开捻出一枚棋子,“是将军先。”

百里巽风一愣,打开眼前的白盒子,果然里面是清一色的黑棋子。他有些好笑道,“怎么这样放?”

“为什么不能这样放?”源明雅反问道,“你不觉得黑白配起来才好看吗?”

百里巽风不理他直接一子压在左金边上,他与这小鬼几番交往下来,发现他每次都有歪理左见,看起来荒谬,却在某些层次上

有惊人的道理。

“将军这么不客气!”源明雅有些惊诧,“你不让我吗?”他下子尖在那黑子上,百里巽风不加思考,快速落下第二子。

百里巽风不是凌靖仇,对这些妇孺没有什么礼让,他冷得有些直接,源明雅与他打交道,以前那些拐弯抹角的聪明人谜语倒不

管用了,只好彻彻底底扮小孩。

二人下棋很快,几乎都没什么思考。源明雅打的是长立飞空,喜欢长线钓大鱼,百里巽风却很擅长挡,既阻止对方破自己的空

,又防止已方围住的对方棋子冲出,两人棋路就如麦芒掉进针眼里,恰巧克上。旁边的将士都暗暗替源明雅捏把汗,小孩下了

一会,见劣势尽显,不高兴撅嘴道,“将军让着我点嘛。”

百里巽风落子,“城主飞门广子、提镇搭渡,打的是娴熟不漏,何须巽风承让。”

“下棋好玩而已,我只是个小孩子,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源明雅有些害羞,感觉被百里巽风夸得很不好意思。

百里巽风看着他,指着一处过门道,“城主此处一点,巽风便早输了,不知城主迟迟不下,是不是因为没看见。”

“自然是没看见,而且”源明雅手腕一转,“你都指出来了,我再下此处也没什么意思,我下……这里。”旁边懂棋的纷纷吸

气,百里巽风一看,他居然把子落到实眼里,分明是自投罗网,便也干脆,直接两子封了白棋,然后看源明雅缴枪投降。

“好了好了我输了……”那小孩一点也不难过,他摇着脑袋,“将军要我答应你什么呢?”

他此话一出,周围的人均议论起来,刚请这小鬼说的是实话,他们都以为他真的童言无忌开玩笑呢。

“城主撤军吧!”有人在喊,百里巽风猛地回头瞪他,那人脖子一缩,有些发软。

“拉出去军法处置!”

“将军!”大伙吃惊,百里巽风脸刷的冷了下来,“想造反吗?统统给我出去!”他一指源明雅,“城主答应巽风,三月内不

许有兵动!”

第二十九章

清晨,得意茶楼。

开门的店小二其实很不情愿,这天寒地冻的谁想起早?他下掉几块门板,用冻僵的手将它们搬到前台后面,然后将手放到嘴边

哈了哈气,这才觉得好过了些,于是又卸掉余下几块,顿时外面的光亮映到屋里,显得格外亮堂。

“又下雪了啊!”小二一感叹,难怪比平时亮。

他照例朝门外走去,顺手拿起前台里的扫帚,要在开张前将路上的雪扫开,不然客人将会很难走。

“啊!”他被门口的某个东西吓了一大跳,那个东西居然还会动,扭过头来可怜兮兮的看了他一眼。

“你这么早就来了啊!”小二看他被附了一层白色,半身都被雪掩盖,有些怜悯的摇摇头,道,“你来这么早也没有生意,灶

里火还没生起来呢,哪儿有吃的给你啊?”说完绕过他,开始清理门口的积雪。那人又将头转过来,不放弃的看着他,有些不

好意思地开口,“小二哥……”话没说出口,脸都红了。

小二看他脏兮兮的样子,大眼睛里艰难的要出水来,也只好叹了口气,丢了扫把道,“等着。”说完往屋后走去,那人乖乖坐

在台阶上等着,不一会儿只见小二捂着胸口出来,将那人拉到一边,“这是我找厨子要的,他自己剩的一点零嘴,灶里是空的

,掌柜也不许我们揩油,别的再没有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两个馒头,一把塞在那人手上,“快走!别叫掌柜的看见了!”

“谢、谢谢……”那人有些怯怯,拿着馒头有些踉跄地走了。

这是流寇入城的第三天,江阴城内一片萧条,所有看起来像样的景致建筑都被烧掉,每家值钱的物件被搜罗的一干二净,没人

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回来,可是生活却要继续。

卖菜的大妈早已出摊,只是前几天常来买鸡的小姑娘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落魄的美人,每日睁着一双大眼睛,从菜市

穿过。想买又买不起的样子……大妈摇头,真让人叹息啊。

莫芋抱着雪儿,在暗道里躲了一天,他不敢出来,不知道外面的匪寇走没走。第二天雪儿被饿醒了,张着嘴哇哇大哭,莫芋这

才从暗道里爬出来,想找点东西吃,哪知家里的光景让他大吃一惊,匪寇们一点东西都没留下,钱财古董被洗劫一空;他打开

柜子,御寒的衣物被搜刮了干净,那些衣物都是上等织锦,甚至还有贵重皮毛,拿去确实能当不少钱,只是当他跑到厨房,发

现连食材都被一扫而空时,终于彻底绝了望。竹桃买的两只鸡不知所踪,米缸也见底,他只得脚步虚浮的返回房里,,看见孩

子哭得小脸通红,心疼得眼里哗哗直掉。他突然有些恨自己不是女人,难的时候还要连累孩子,看雪儿渐渐没了声,嗓子哭干

了呛得直咳嗽,他一着急,想到以前听说书先生讲的血乳故事,有些犹豫的咬破食指,尝试着将一滴血滴到雪儿口里,没想到

雪儿竟像闻着甘露般,不但果断的吸了进去,甚至有些意犹未尽的咂咂小嘴。莫芋大喜,赶忙将指尖全塞进她口里,雪儿立马

拼命吸了起来。莫芋又心酸又欣慰,可怜孩子真的是饿坏了,也万幸她不排斥自己的血,否则这一遭过不去,他就更不知道接

下来该怎么办了。

安抚好孩子后,莫芋抱着雪儿小心翼翼的出了门,虽然外面可能危险,可他不能把雪儿一个人丢在家里,那样叫他更不放心。

街上人烟萧条,比起家里的惨淡光景倒也好不了多少,只是已经有人开始收拾残局,大伙儿脸上都带着彩,手上却没停下来。

莫芋上前打听哪儿能弄些粮食蔬菜来,大伙都摇头,有人劝他去菜市碰碰运气,他便一路打听着去往菜市,没料出摊的人是有

,可惜菜贵的离谱,他摸摸身上一文钱也没有,只好眼巴巴的走开,抱着雪儿漫无目的的游荡在残烟破败的江阴城。

晃道得意茶楼时,莫芋眼前一亮,又迅速的黯淡下去,他眼见一位小二哥将泔水倒在屋后的废桶里,随后扔进来的还有不少残

羹剩菜。一天没吃东西的莫芋,很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他一个大少爷,就算曾经逃难流亡,却也没落

到过这般境地,而如今,真的要去吃剩东西……他犹豫半天,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正准备上前,一帮乞丐涌上来,围着泔水桶

掏了个遍。莫芋松了口气,却不知怎的有些失望,他不舍的看着泔水桶,又瞥见旁边小二哥,转身欲走。

“哎——这位……姑娘……” 听见有人唤他,莫芋赶忙回头,原来喊住他的正是那小二哥。

“姑娘这是……一个人?”小二上前,这才发现他手里的襁褓,这姑娘虽狼狈,身上却衣着不凡,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吧。

只是匪患当头,有钱人家反而首当其冲。小二摇摇头,有些同情地看着莫芋,问道,“你男人呢?”

莫芋心里一痛,摇摇头。

“家里人呢?”

还是摇头。

小二心一软,叹了口气跟他说,“等着吧。”

莫芋一阵紧张,小二没认出来他是个男人,他抱紧手里的雪儿,又将头往下埋了埋。

“喏,就这么多了,我跟厨子一人抠了一点。”声音突然传来,把莫芋吓了一跳,他有些惊慌地抬眼,只见面前多了只大搪瓷

碗,里面是咸菜和半碗冷饭。

“荒年祸乱的都不容易,我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小二又从怀里掏出个饼子,掰下一半收了进去,将那剩下的半个放到碗里

,“我还是得给自己留点儿,不然饿死了不是……”

他见莫芋低着头,半天愣在那儿不动,也看不出表情,只好催他,“接着呀!我还得回去干活呢!”

莫芋这才反应过来,他有些受宠若惊,等真拿到那半碗饭,眼泪居然忍不住落了下来,他小声开口道,“谢、谢谢……”可惜

小二已经进了茶楼,莫芋说了什么,也就听不到了。

莫芋回家将米饭泡了,熬成浆糊喂给雪儿,自己吃了半个饼。第二天他再去茶楼的时候,小二已经等在那里,像是猜到他会来

一般,又塞了个碗给他,这一次是一碗面条两个包子,莫芋有些羞赧,感觉自己就像是伸手讨饭的乞丐一样,可是他又没有别

的办法,只能伸手接了,低头说了声“谢谢”。这次小二听清了,他笑道,“姑娘这段时间都来找我吧,我跟厨子都可以撑一

下你的,等熬过去就好了,谁还没个难处不是。”小二哥洒脱一说,倒没放在心上,他觉得像莫芋这样的大户太太,总会有家

里人来找来,然后日子好起来的。倒是莫芋,睫毛闪了闪有几滴泪珠盈眶,他第一次接受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馈赠,心里感激简

直无以言表,噗通一下,他给小二哥跪下,重重磕了个头。

“哎呀姑娘这是作甚,严重了不是?”见“她”意欲再磕,小二眼明手快扶起她,“回去吧,孩子还等着呢!”

莫芋一惊,才想起自己把雪儿放在家里,于是匆忙回去,将面条嚼烂了喂给雪儿,自己慢慢吃着包子,日子这样一天天艰难捱

过,也不知道哪天是个头。

金华。

自从源明雅答应按兵不动后,百里巽风便率大军全力剿匪。金华虽不为要塞,然而山多水多,易守难攻,论起来是得天独厚的

藏身之所。

“将军!”探子来报,“仙霞岭西发现匪帮巢穴,人手不到五百。”

“出动了!”副将一握拳头,上前报到,“仙霞岭乃大岗山区最低一处,他们今日又不在巢穴,我们先从此易处下手,一鼓作

气消灭他们!”

“嗯。”百里巽风点点头,“派两千人马,即刻启程剿灭仙霞岭。”

“将军,那滩流上?”有将领指出,“钱塘江、曹娥江、椒江、瓯江四江汇流,我怕他们留好后路,或做了其他打算。”

“江上不用担心,”百里巽风一指地图,“守好大盘山就可以了。”

军帐内众将士运筹帷幄,百里巽风却还是有些挂念远在京城的莫芋,算起来莫芋都快九个月了,不知道身子怎么样?要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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