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撞上青春期 上——非荼
非荼  发于:2013年0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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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眼睛看了看我,那眼神不带一点儿情绪,啥都没说。

瞬间羞辱感冒上来,我觉得我就像个小丑让人家耍了,根本就不把我当人,根本就不在乎我已经急地要疯了羞地要疯了。就我?想跟人家搞对象那不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知道,我明白,可我也从没这样想过,我只是看看,欣赏,就像看一副自己拥有不起的漂亮油画。

可是你为什么一定要剥开我的这层保护,非要让我这样真切地知道她根本就不可能会看上我!

只想赶紧消失,回到班里,趴桌子上,装睡。

“喂喂喂!”不要脸的又来惹我!少碰我!我狠劲儿一晃肩膀。

“你不是吧你?这么小气!开开玩笑嘛!”他还推我。

“别推我,瞌睡了。”我把头埋胳膊里说。

“切……”然后就没了动静。

唉……无所谓吧,反正我也没付出什么,也没失去什么,反正从小到大就没有朋友,以后还是一样没有朋友,什么都没变,没啥。趴了一会儿,本来没什么睡意,可是趴地时间久了自然也就睡着了……

还是被预备铃声吵醒的,等我睁开眼时英语老师已经拿了个录音机站讲台上了,教室里人也开始各回各位。看来今晚要做听力练习了。

睡眼惺忪坐起身,抬起胳膊就想揉眼睛,一转脸就看见他正看我周记本儿呢!

周记里没什么,能给老师看的自然也就能给他看,可是他怎么在这儿?他不是不管我不理我了?如果从来没有拥有过,那为什么会有失而复得的感觉?

“睡醒啦?”他合上本儿递给我。

“……恩。”

“说睡就睡!也不跟我说说话,无聊死了!”他不满地瘪瘪嘴就站起来回自己座位了。

……我好想问一句,你到底在乎我吗?

可这话让我咋问呀,我要是真问了,他还不得骂我变态呀,哈哈~

自从我和他一起学画画以来,晚上三个人一起回家的路好像就没那么难熬了,因为我和他也有了二丫不知道的共同话题,二丫也不老是大张伟大张伟地跟我们说这个人了,我老觉得这人跟章鱼有什么关系……至于张杰呢,他叫那美术老师叫披肩发,经常会在路上听见他披肩发长,披肩发短的。

画室旁边就有个小卖部,我们一到了先去买了冰棒,这冰棒倒没多好吃,就是好玩儿,用塑料皮儿装着上下两节儿。我买了葡萄味儿的,张杰买了牛奶味儿的,拆开包装他“叭”就把冰棒掰成两半儿,递给我一半儿,我也学他的样子把我的一半分给他。于是俩人乐颠儿地一手举根儿冰棒就走进画室了,院子里的树叶被风吹地“哗哗”地响,夏日的阳光似乎就随着这响声波动着也变地清凉了一样。

学完画,他让那兄弟俩骑自行车走了,跟我说咱溜达回去吧,我没意见。

走在这条繁华的街上,我低头看大理石地板砖,心想这要是青砖就更有感觉了。走到鼓楼这儿我看见一个卖糖人儿的,亲切怀念的感觉油然而生:“张杰你看,糖人儿~!”

“哈,你都多大了还喜欢那个啊?”

“呵呵,就是挺怀念的,好久没见过了,小时候可稀罕这东西了。”

“哦?你小时候喜欢这玩意儿啊?我们那儿都没有。”

“啊……你们那破地方,啥都没有。”他老家是沽源的,就是传说中的坝上草原。我一直都很想去草原,茫茫一片骑着马狂奔一定很舒服,可是我印象中草原应该在内蒙古,离这儿有段距离的,可一说这沽源连张家口都没出,就觉得没那么向往了,所以就算离这么近,我也没去过那片草原。

“切,你去过?你知道?”

“哈哈……诶,我给你买一个吧~!”

“呵呵……”他略微低了低头,抬起眼睛笑着看我,我这时候才发现原来他也有……嘿嘿,羞涩的时候,那俩眼睛真是比我的好看,唉,唉!

卖糖人儿的是个胡子拉碴的老头儿,脸上都有核桃纹儿了,不过我想现在除了这些老人还会这手艺,别人都够呛了吧。他推着个自行车架在那儿,后车座儿上有个小木箱,里面应该装的就是做糖人儿的工具,上面插了一排,最经典的唐僧师徒四人。放的不多,应该是怕这夏天全化了。

其实宣化的夏天很清凉,没有难耐的酷暑,最热的也就七八天,其余的时候气温都很宜人,在古时候,这里都算塞外了,现在还有遗留下来的黄土城墙呢。

“让他给现吹一个吧,叫你见识见识~”

“吹?这是吹出来的?”

“昂,俏货,连这都不知道!”

“哈哈,吹一个吹一个~”他兴奋地说。

“你要啥啊?你属啥的?叫人家给你吹个你属相得了。”

“我属羊啊!”

“啊?你属羊?你不是说你比我大三岁呢嘛!”

“额……”他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他要是属羊的话,生日在七月份儿,那也就比我大了一岁半!

“我户口上就是九零年的!”

“啊?为啥啊?”

“谁知道了,他们那时候搞错了吧。”

“哈哈,以后少在我跟前儿装成熟了哈~”我得意地冲他笑笑,然后跟那老头儿说,我要一个羊的。他听见就抽出一根麦秸,用剪子利索地剪了一段儿下来,然后打开木箱盖儿从里面舀了一小勺儿糖稀甩麦秸上,然后一手捏着麦秸一手捏着糖稀吹起来,就跟用吸管儿吹泡儿泡儿似地,没一会儿他就用那双布满皲裂的手捏出了一个糖人儿,张杰那家伙都看呆了,俩眼直跟着老头儿的手走。

他举着糖人儿端详,说,这能吃吗?

“咋不能,糖做的。”

“啊……?”他一脸不可置信,我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嫌脏呗!

“嘿嘿,你不想吃它就化了,浪费我一片心意啊!”

“……挺好看的,吃了浪费,回家我放冰箱去。”

“嘿嘿……真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有人卖这个,我记得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才有,那时候我觉得可神奇了,我大爷给我买了一个,可我还没看够呢就给碰碎了,可心疼了。”

“呵呵……那你肯定哭了!”他笃定地说。

“切……”我瘪嘴鄙视他一眼,实际上我真哭了,小孩儿嘛,在街上就哇哇大哭,哭地可伤心了,捧着糖人儿的碎片不舍得扔,老盼望着它自己能重新又拼合成一个可爱的糖人儿……

“那你吃过没?”

“恩……我小时候也不知道这玩意儿能不能吃,我大爷说能,可我妈说不能,说那糖人儿里都是老头儿的口水,可脏了,所以每次我让她给我买的时候她都不答应。不过最后我还是吃了,其实味道挺甜的,可脑子里老绕着我妈的话,嘿嘿,感觉怪怪的~”

“哈哈……”他捏着麦秸杆儿来回转,翻来覆去地一边走一边看那糖人儿,老看不够似地,我心里窃喜,嘿嘿,他这反应就跟我看不够他给我的手环似地~

“你小时候还喜欢啥呀?”

“喜欢的多了,恩……我记得还有小面人儿,也可好玩儿了,用彩色的面捏的,串在竹签儿上,我大爷给我买了一个唐僧,回来插床头上,呆了好长时间呢~”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落了一些灰尘的小面人儿的样子,恍惚着已经很遥远了,虽然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对什么都好奇,可是对于那些小玩意儿的神奇崇拜感觉依然还能记起。

“呵呵……真有意思。”他看着那小玩意儿傻乐着,其实他乐起来也可傻了,一天的净说我俏,他也好不到哪去。

第32章

收完作业抱到刘月芳办公室,一进去见她没在,抽屉开了个缝儿,我那个手环就在里面呢……

哼,以牙还牙,你怎么拿来的,我就怎么拿回去!

她肯定知道我把它拿回来了,可又没证据,只好用各种方法找我茬,一会儿说我自习课没看好,被扣分了,一会儿说最近这次月考我数学成绩有所下滑,上课不专心了,找不完的借口。

我现在一想到下节是数学课脑袋就大,就痛苦,心情绝对比上坟还沉重。张杰喊我和他一起上厕所,等上完了预备铃已经响了,我慢悠悠地系裤子说:“真不想回去,在外面多呆一会儿,就说上厕所大便,她还能咋样。”

“哈哈,你就不怕你期末考不了第一名了?”

“切,我就是数学考零分我也照样拿第一你信不信。”

“哈哈……你牛逼哈!”

慢腾腾踱出厕所:“一看见刘月芳就恶心,你知道不,她有口臭!自己还美地不行,老爱凑到人家跟前儿说话。”

“咦~真恶心,我可没跟她近距离接触过,就你,哈哈,谁让你又是班长又是课代表了。”

“唉,烦死了!”

再不愿意,还是有到了教室门口的那一刻,现在已经上课了,楼道里特别安静,班门紧闭着,从窗户里可以看见刘月芳往黑板上写字儿呢。手上栓了个大石头似地,就是不想推开门儿。

“要不咱在外面儿呆一节课得了。”他小声说。

“……”他当然不在乎,可是我多少还是有点不敢这么做,这样的话事儿就大了,没办法,只好推开门走了进去,还没等我喊报告呢,刘月芳就开口了:“喊报告了?我让你进来了?”

“……”一股火儿冒上来,看见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我就不爽到极点,可是啥都说不上来,这时候张杰说话了:“我们还没喊呢,在外面喊怕你听不见。”

“我现在问他,没问你!”

“你点他名儿点他姓儿了?我知道你问谁呢?”他语气非常不耐烦,我听见他这样的顶撞心慌起来,怕将要有一场暴风雨来临。

“张杰你给我出去!在外面儿站着!”她皱着那两道尖酸相的眉毛龇着那一嘴比猩猩还难看的牙气急败坏地冲张杰就喊,张杰倒乐地不上课,很不客气地就扭头走掉了,她又对我喊:“你先进来!”

“……”我往后看了一眼,他揣着兜儿在楼道里,冲我使了个眼色,让我进去。

一节课心都慌着,不知道他在外面干啥呢,不知道他心里是不特憋屈,不知道他会不会怪我自己进来了……

满脑子都想着他担心着他,可是中午放学后刘月芳叫住我,让我去办公室,说是要和我谈谈。

她坐办公室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挑着鼠眼问我:“你是不是宁愿闻厕所的臭味儿都不想回来上课?恩?裴明,你是不是对老师有什么意见,你要有意见你就说,别再熏着你!”

“……?”我没说话,望着她一脸无措。

她哼笑一声:“真不想回去,在外面多呆一会儿,就说上厕所大便,她还能咋样。是不是你说的?哼,我能怎样,说句实在的你又不是我儿子,你学习爱好爱坏你爱上课不上课,我管得着吗?只不过是不忍心看你再这么堕落下去,看你还有点儿考重点的希望才管着你,像班里那些混混,你见我催过他们作业吗?我少管一个人还省一份儿心呢!”

“……”心头冻了一大块儿冰,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出卖。从她嘴里说出的事实再次让我觉得自己就是全天下最傻的那个傻逼,比他妈的刘月芳还傻逼,看她现在一脸得意的样子,没错,她赢了,她把我踩脚底下了,我就是那个让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傻逼。

哼,姓裴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他妈傻逼地让我都瞧不起你,你为什么不消失了你还在这世界上活着干啥?给人家当玩具?

你还妄想人家能把你当朋友?你傻了俏了脑袋进水了,你忘了自己是什么德行了?你不动你那脑子想想人家可能真把你当朋友,人家可能认真吗?人家不过是看你好玩儿耍耍你而已!

哼,别哭,没人怜悯你,再怎么说你也要谢谢人家,多少还是关心过你的,你也不用什么绝交啊不跟人家说话啥的,没必要用这种方式告诉人家你是真的受伤了你认真了,那会让人家更觉得你傻。

给自己留点儿面子吧,该说话说话,该一起走就一起走,只不过就是好好看清楚你自己的位置吧!

学校外面的鸡蛋灌饼特别好吃,面饼柔软有韧性,夹在里面的鸡蛋火候掌握地极佳,不老也不会因为夹生而有腥味,卷上一根儿火腿撒上辣椒面儿,咬一口立马有带着油水儿的汤汁充满口腔,真是一种享受。

每天早上都有人排队买,怕迟到所以我们都是下了早自习再去学校围栏缝儿那儿喊卖灌饼儿的,他就来收了钱,没一会儿把灌饼递过来。

很多时候我和二丫,还有张杰都是一起去的。今天张杰跟韩丽聊天聊地起劲儿呢,叫我:“你帮我带回来吧!”

“让邹晓给你带。”说完我就和二丫走了。

再次回到教室,我把灌饼儿扔他桌子上:“把钱给邹晓就行了。”

上体育课,照样玩儿乒乓球,最近技术大有提高,苏羽琴那家伙再玩儿阴招儿我都不怕了,哈哈,休想让我让出球拍,她球儿打地劲儿小,我就赶紧伸长胳膊给她拍回去,她劲儿打地猛,我就蹦出老远给她接住,总是我是给她操练地身体灵活极了,能屈能伸的~哈哈,她三颗球儿全输完了,一脸不情愿地跺跺脚,脑袋后面儿那小辫儿也跟着弹了弹,撅着嘴:“牛蕴琦,你来!”

“我来我来,看我给你赢了他!”张杰跑过来抢走苏羽琴手里的球拍。

“你发球吧。”我说。

“嘿嘿,还是你发吧,我让着你~!”

“……”我没说话,发了一个中规中矩的球。

他也中规中矩地接了球,于是我又照样把球还回去……

“嘿!打和平球儿啊!”他嚷了一句,一斜球拍儿,把球削回来,旋转着落到我这边,没接住。

“你发吧。”我说。

“……”他看我一眼,一挥球拍发了个快攻球,我被迫往后退了两步拍回去,因为他发球的力度本来就大,所以被我拍回去的球儿也带着冲劲儿,他就借着这股力量握着球拍毫不留情地来了个扣球,我只看到他扬起的胳膊在空气中划了一道平缓的弧度,再借着就是乒乓球闪电一般飞向我这边,清脆地“乓”一声,给人乒乓球碎了的错觉。

我跑出去捡回球,握在手里,轻轻在案子上弹了一下拍出去,这是学苏羽琴的打法,软绵绵,差点儿就过不了界,他反应快,往球案上一趴,接住了,只是轻轻碰了一下,所以那颗球儿就像跳舞似地,蹦到了我这边。我懒得往前趴,没接住。

“我输了。”终于打完了,我把球拍递给旁边人,扭头走掉了,打算去水房洗洗手。

“你怎么了?”水声在楼道里回响着,耳旁突然多了一个声音。

“没怎么。”洗完手就走出去,看都没看他。还在这儿呆着干什么。

“……”身后一阵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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