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是想听你道歉。”

“……”大约自己潜意识内在抗拒着组织的安排吧，这真是个灾难性的任务。“我会改正我的工作态度。”

哈桑不说话了。

第三十八章：极限坠落

等了半小时左右，唐朝的人才把剩余的路线探清楚了。众人聚集在唯一通道前，唐朝倒是大方，愿意将日月颂歌的人马与自己的先锋队伍混合编制，双方一同前进。

“有动静。”低调和精灵游侠同时停住脚步。

“什么声音？”唐朝的人纷纷侧目。

侧耳凝神聆听了一会儿，低调才犹犹豫豫地说，“好像是水声，但又有点不同。”

“我听到的……”精灵牙齿打颤，“是歌声，女人的歌声。”

原来充当MT的牧师哆嗦了一下，“别吓我，不是女鬼吧？”

“你怕什么？”帝国荣耀拍了拍牧师的肩膀，将可怜的牧师吓得跳了起来，“有女鬼上驱散嘛。往好点想，说不定是美人鱼。”

“你们有谁看过下水道人鱼那部片子？”混沌工作室里有人问道。

“停！我不要听！”牧师捂起耳朵。“什么贞子、伽椰子全部退散！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花了点时间安抚受惊的牧师，但诡异的气氛已经在队伍里弥漫开了。双方人马素质还算过关，暂时没有因为这个理由出现非战斗减员。

既然人数众多，唐朝也就不再节约神力，让队中的牧师每隔一段路就放一次侦测，如果确实有不死生物也能提前得知。然而，与来时的一路惊险不同，此段行程平静得令人心中难安，仿佛一场黑色风暴的前奏。

甬道尽头是一片雾气弥漫的开阔地，几路分头探索，很快就找到了边界，却是一处断崖。唐朝找了个德鲁伊使出造风术，试图吹散迷雾，也不知是这雾有魔力，还是地缝过宽，最终也没看到对面的地沿。

众人尝试了各种方法。精灵将闪光弹绑在箭上射了出去，却渺无音信。低调将石子一颗颗打出去，不论是落在对面还是掉下了地缝，都没有声音。“这雾不对劲。”帝国荣耀猜测道，“应该是某种结界……但愿不是迷锁。你们试试看，这里是不是又不能休息了？”

果然，无法恢复的环境效果又出现了。“看来我想的没错，这个地城被某种大型结界覆盖着，靠近中心的地带，也就是被结界设立者使用的区域才可以休息，现在我们又走了出来。”帝国荣耀打开自己的地图，“假设地城是个圆形区域，”他拿出圆规，以圆厅为中心，圆厅到入口为半径画了个圈，“看，我们已经走到了边缘。”

“你的意思是，对面没有路了？”锤子问道，“不可能，以我对建筑结构的熟悉，对面一定还有个平台。”

“有是有，但不是现阶段我们可以去探索的。你们都遇到过这样的桥段吧？在A处遇到门，打不开，去B处取了钥匙，回到A处就能打开了。现在的情况也是如此，我们得找到B处的钥匙。”

“那么钥匙在哪里？不会是你让我和光光取下来的那个支架吧？”

“我想那个支架应该对我们面临的困境有所帮助，但它不是钥匙。对了，唐先生，你们有成功拆下来小厅里的魔法结点吗？”帝国荣耀转头问向唐朝。

“没有。”看唐朝身后人的脸色，似乎没想过可以将魔法结点取下。

“七是一个神圣的数字，但它并不完美……算了，即使取下来我们也不见得会用。”摇摇头，帝国荣耀重归正题，“现在有两种可能，其一钥匙放在传送门通向的地点，不得不说这是最有可能的，但那样我们就得被迫离开副本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下去。”

“下去？”众人难以置信地望着深不见底的地缝。

“至今我还没有听见我扔下去的那颗石子坠地的声音。”低调表情僵硬地说道。

“雾可以吞噬声音和光，这不奇怪。你看，我们面前只有两条路，其中一条是断的，当然只能走另一条了。”法师摊了摊手。

“我们怎么下去？”狼问道，随即发现众人都望着他，“又是我？”

“虽然法师有很多办法可以解决坠落的危险，但持续的时间太短了。至少我们需要先大致判断断崖有多高。作为在场等级最……嗯，第二高的游荡者，你要负起责任。”

“我X！为毛什么送死的活都是游荡者干？！”

在狼无效的抗议声中，众人往地上锤入了一枚铁钉，上面栓有一条够长的麻绳。“这玩意结实吗？”狼怀疑地扯了扯绳子。

“就算要割断它也需要很久，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给找人给你释放个羽落术，但坚持不到半分钟。”帝国荣耀将吊索系在狼的腰上，打了个活结，又在他的护腕上拍了个光亮术。

“有跟没有一样。”狼撇了撇嘴，倒退着走到崖边，向下一跳，随即抓紧绳子，蹬在崖壁上。

“怎么样？”

“非常糟！崖壁有点向内倾斜，不好着力！你那破灯一点用都没有，老子现在什么都看不见！”狼半是怒骂半是汇报的声音从崖下传来。

“还能继续吗？”帝国荣耀继续朝下喊话。

闷哼声响起，看来狼并没有走的很远。

过了会儿，狼的骂声又传了上来，“我X！老子走了半天才60英尺！谁做的标签？”

“有看到什么变化吗？”

“什么都没有！你想要什么？”

“走到下一个标签的地方再汇报一次。”

“帝国荣耀你给我记着！”

“这里谁的羽落术等级最高？”没有理会狼的咒骂，帝国荣耀朝众人问道。

一群法师面面相觑，“羽落术太不实用了，我们没人选它。”混沌工作室里的一名法师说道。

这不能怪他们，I环奥术足有一百多个，而每人只能选四个，就算他们每个人选的法术都不一样，也未见得能选到羽落术，何况这些人为了编成建制，恐怕都选的差不多的法术。

帝国荣耀朝他们翻了个白眼，“你们当中难道没有一个兔子的脑残粉吗？”

“给我个玛济斯法杖我也能冒充下脑残粉。”说话的法师翻了回去。

“月亮，你呢？”月亮是日月颂歌里专攻变化派系的法师。

“3级。我宁可把经验点在活化绳上。”

3级意味着羽落术只能支撑180英尺的距离。“狼，走到第三个标签还是什么都没有，就上来吧。”

还没等到下面的回答，众人武器上的光亮术纷纷熄灭，算算时间，差不多也半小时了。心中警兆突现，血匕一个箭步上前踢翻靠近绳索的阴影，左手一探，拉住断裂的麻绳，自己也被带的向前一窜。“是幽影！”伏低身子，勉强拽住下滑的绳索，右手已经抖开剑花朝围拢的幽影挥去。

“牧师驱散！法师点灯！”帝国荣耀连忙指挥起来。

来不及了，有个牧师离绳索太近，幽影的智力较高，看出牧师的威胁，几个一围就将牧师杀死。这种不死生物的碰触会造成负能量伤害，不掉血，而是掉力量属性，清零后人物便会死亡，死后一段时间尸体会变成新的幽影。血匕左手需要拉住绳索，防守不全，被碰触了一次，绳子差点没拽住，连忙弃剑双手拉紧绳索，在左臂上缠了几圈，才抽出腰间匕首挡开幽影的袭击。

幽影越聚越多，转眼间又被碰触一次，身体顿时被重力带得失去平衡，瞬间滑下了悬崖。右手反挥匕首，将刃身凿入崖壁，亏得帝国军械制作精良，刃口锋利，勉强稳住坠落之势，不想刀锋一滑，又掉下几尺，连忙再次凿入，反反复复几次，虽然二人持续下落，但暂无性命之忧。

持续的失重感却让他晕眩欲呕，外界的感知渐渐模糊，体内的血液奔腾的声音越发清晰，心脏跳动的速度似乎越来越快，力度却在持续减弱，血液的在身体里的运转仿佛力无所继，纷纷倒流回原初之处，好像有个黑洞将它们全吸了进去。

不……不要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要……

匕首从手中滑落，这是他最后的知觉。

第三十九章：团队内讧

“驱散不动！抗性太高了！”

队中牧师的联手驱散竟然没杀死几只幽影，队伍内不由得掀起一阵骚乱。“物理职业结阵后退！魔法攻击！”唐朝接过了指挥权。

MT牧师匆匆往哈桑身上拍了个圣域术，“快退回甬道。你要是出了任何问题，我绝不怀疑那人会将我们全杀了陪葬。”说着，他给自己加持了个火焰武器，又激发了力量领域，举起硬头锤砸向围过来的幽影。“我要活下去啊啊啊~~~”

其他的牧师多选的医疗、善良、保护之类的领域，此刻面对成群结队的幽影已然束手无策，纷纷退到队友中间为他们释放次级复原术。法师和德鲁伊集体放出法术，一时间深蓝电光四处舞动，苍白霜痕蔓延各处，金色光芒如同长矛直刺敌人，碧绿的强酸箭和深紫色的力场弹从众人头顶划过，追踪在低空飞翔的幽影身后，最夸张的是那名术士，一个人指挥着三颗火球在人群中往来穿梭，数次将队友从幽影手中救下。

物理职业缓缓退向甬道，形成了法师在前，牧师在中，战士最后的奇特阵型。“是计……”帝国荣耀突然醒悟，“法师快退！”

留在最前线的法师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地上留下的尸体化影而起，朝他们扑来。法师往往不加力量属性，只有初始8点力量，运气不好的被幽影碰两次就倒下了，几乎是一瞬间，前线的法师就阵亡了一大半。

幸好这时大部分人已经借助通道的狭小地形展开了防御，术士挡在最前面，现在只有他的防御力和杀伤力是最强劲的。牧师和小德不敢再上前冒险，为战士加持起蛮力、火焰武器和抵抗负能量伤害。顶着一身BUFF的战士们步步为营，一寸一寸地推进战线，才将所有的幽影清理干净。

战后，双方清点人数。日月颂歌这边损失了三名法师，两名牧师和一名德鲁伊，如果算上摔下悬崖的两人，是役总共造成八名战斗人员阵亡，是进入地城以来损失最惨重的一战。如果不算非战斗人员，也就是十万光年的远征、哈桑和帝国荣耀，队伍已经减员一半，探索任务基本宣告失败。

混沌工作室的伤亡更大。他们的法师大多是主力输出人员，现阶段法师的群攻技能攻击距离太短，导致很多人在幽影逆袭中撤退不及，损失了将近三分之二的法师，剩下的也没留下多少Arcs。牧师则因为驱散策略的失误，阵亡了约有一半，另外还有部分小德和游荡者阵亡，反倒是战士和游侠因为力量加的高，又及时撤退，没出现什么伤亡。

“没法继续前进了，退回圆厅休息吧。”唐朝叹了口气。以混沌工作室的水平，很少会出现这么严重的减员，除了怪物AI太高之外，也有经验不足和队伍配置的问题。

幽影并不是种常见的怪物，在场的人基本上都是第一次见到，因此一交战首先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幽影的生物特性比较克制现阶段各大公会物理职业为主的职业配置，这种不死生物不具备实体，完全免疫物理攻击，连法术中具备物理属性的效果都能免疫掉，比如德鲁伊的纠缠术作为常用的减速DEBUFF对它们就无效。而负能量攻击造成的最高6点力量属性伤害，对于战士以外的所有职业来讲都是堪称可怕的杀伤，毕竟全力量加点的战士也才22点力量属性，基本上三四只幽影同时攻击一名布衣职业就能轻松要了对方的命。其飞行能力和高隐蔽能力更使得围剿幽影的难度增加了不止一星半点。

“他们可能还活着，我得下去救他们。”低调走到崖边，迷雾静静飘荡，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施法者都需要休息，按地城的惯常设计，你一个游侠下去有什么用？”侠客走到他身边，“如果他们福大命大，等休整过后再救也来得及。如果真是命不好，你去了也没用。”

“我可以陪你下去，会长。”术士站了出来，“我的Arcs还剩下一多半。”

连唐朝也不由得多看了这人一眼。他知道术士这个职业，但因为不清楚转职方式，对其了解的不多，只知道蓝条比一般法师要长，并且无需准备法术，没想到术士的续航能力如此之强，竟然是同级法师的一倍以上。

“你们打算怎么下去？没有够长的绳索了。”一名幸存的游荡者问道。

“月亮，你的Arcs还剩多少？”帝国荣耀转向那名变化派系专攻法师。

没想到月亮霎时变了脸色，转身就逃。“拦住他！”队里的蛮子仗着身高架住了逃跑的法师。

“你答应过我的……”挣脱不得的月亮惊恐地望着逼近的帝国荣耀。

“有法术能让人安全下去？”低调脸色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什么。

“II环奥术里有个名为蛛行术的法术，可以让人在墙壁乃至天花板上爬行，持续至少10分钟……”帝国荣耀还没说完，就被低调揪住领子拽到面前，“有这个法术为什么还让狼去冒险？”

帝国荣耀沉默地扭过头，避开对方诘问的视线。

或许是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低调推开帝国荣耀，走到月亮面前。“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这么为难，但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我可以事后补偿你，无论是怎样的损失，多少倍由你开。”

“你补偿不了的。”挣扎半天的月亮喘着粗气，“没人能补偿我。会长，放弃吧，没可能的，我没带材料，用不了这个法术。”

“我带了。”帝国荣耀从怀中取出一枚试管，密密麻麻的黑蜘蛛在管壁上爬来爬去。

“不！！！”月亮绝望地大吼。“帝国荣耀你这个疯子！法西斯！你让我选这个法术的时候说的什么？你们都听到的，”他对着队中的死灵师和那名术士喊道，“他答应过等我能用施法免材后才需要使用这个法术，你们都听到了啊！”

“月亮，你就稍微牺牲一次嘛，当成是吃药，闭眼一吞就进去了，别想它。”术士嘟囔道，找哈桑要了个高脚杯，往里面倒了半杯水。

“呸！”他朝术士啐了一口，“你怎么不来牺牲一下？怎么不选变化系？什么初始互动度高，适合塑能系，就是因为你想出风头，你这只会砸火球的白痴才能成为战斗中的主角！”

仿佛没看到术士拉长的脸，月亮又转向低调，“你也疯了。这只是个游戏而已，又不会真出人命，死了不过是回城复活，你紧张什么？那两个人说不定早摔死了，如果还活着，怎么连个消息都没有？啊哈，说不定是在下面有什么奇遇，没空理我们呢，那我们管他们做甚……呃嗯……”

却是听不下去的低调一拳挥了过去，“不是你兄弟，你当然不在乎。”

“会长，冷静啊！”那法师被低调一拳揍断了鼻子，眼见着会长还没打够，精灵和矮人连忙一个架住手臂，一个抱住大腿，将他拦了下来。

“哼。兄弟，你可不可笑，他是你兄弟，我是什么，可以随便欺侮的乞丐吗？”鼻血流进嘴里，被法师啐在低调面前，“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对他什么想法，真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