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谁啊?(江湖系列之无耻之徒)上——朱大
朱大  发于:2012年06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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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着,下午那个精力充沛的湛流便叫人疑惑了,他伤的到底有多重,看到他总是一脸懒怠困倦的样子,要不然就是笑嘻嘻,满脸的阳光万里,很好懂的同时又有三分捉摸不透。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湛流似乎很善于伪装自己,他应该是个发光体,不管是容貌也好气质也好,都是极引人注目的,但实际却是,只要他刻意收敛自己的气息,简直就像透明人般没有存在感。

再加上他平时的行径举止,随性,无耻,小气,让人不齿他的同时也容易轻忽了他的能力。

那么,真实的湛流,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他发现自己远没有像自己想的那般了解湛流,只是,为什么要了解呢?毕竟他并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因为,他根本无法信任身边的人。

想到白日里湛流对他说的话,

谁都可以去选择相信朋友,就算被背叛,也只当有眼无珠买个教训。唯有上位者不行,萧剑天不行。上位者信错了人,会失去手中的权利;而萧剑天信错了人,会丢掉自己的命。

是这样吗?

因为他是天下第一,人人都觊觎着打败他,所以才无法相信身边的人,这是理所当然的,是这样吗?

或许是,又或许不是。

他不知道。

模模糊糊的记忆里,依稀记得自己似乎是相信过人的,那是几岁时的事情,那个被他信任过的人后来又怎样了,他完完全全记不得了,好像是一段刻意被他丢弃的记忆,不知道重不重要,但情愿不要想起。

再后来他遇见了师父,然后怎样了,是了,残酷的训练,还有不断不断充斥在眼里的鲜红血色,他记得自己要成为天下第一,他记得自己要活下去,他似乎还记得自己想要杀一个人,又想留下一个人……太多太多混乱的记忆,他理不清了……

“……凡,萧凡……”眼前忽然有东西拍过来,萧凡浑身一凛,立刻挥剑去砍,那东西飞速一缩,同时翻转手指夹住了他的剑尖。

是风钱鼠,他脸上要笑不笑的将剑往旁侧挪了挪,看着萧凡,“好快的剑。”

萧凡面上的情绪深沉似水波澜不惊,眼中瞳孔却收缩,如一把燃烧着的利刃。

“你的剑很快。”松开手,风钱鼠冷冷一笑,“剑快而无影,只可惜杀气弥重,我很好奇你的师父是谁?”

萧凡抽回手,继续向前走着,只淡道,“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风钱鼠纤白的手指点了点眉心,不动声色的慢笑,“是不记得了,还是根本不愿想起?”

萧凡心头‘咯噔’一声,猛的回头。

“很有趣的症状不是么?经过一夜就可以把昨日出现在你身边的人统统忘记,若是单纯的记不住人脸倒也罢了,只不过,你不是记不住,而是根本不想记住吧?”风钱鼠眼里带着看透的了然,唇角轻嘲,像在笑他,“教你剑法的人必定也教了许多杀人的方法,要练成这样的剑法需要洗上多少的鲜血呢?你的失忆恐怕与你幼年时的经历脱不开关系吧,不是不能记住,而是逃避,逃避去记忆每一个出现在你身边的人,直至成为习惯……”

萧凡的剑猛的出鞘,直飞向风钱鼠的咽喉,风钱鼠被剑气震得连连后退,却没有住口,“无情方成第一,你练的是嗜杀的剑,不杀人,即被杀,记不住人,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将每一个出现在你身边的人当做敌人,才能下杀手,为自己杀人找到好借口,踏着满身的鲜血蹬上顶峰,自私而残虐……”

“闭嘴!”萧凡暴喝一声,手中剑刃被震得“嗡嗡”作响。

风钱鼠眼睛眯起,真气翻转抵住剑气,一字一句,残酷无情,“你选择你的生存之道,我无权干涉,不过……仔细听一个长辈对你的建议吧。”

逆转手掌,用不知是什么的东西迎上了萧凡的剑,只听见‘叮’得脆响,那东西在风钱鼠掌心裂开成几片,如梨花绽开,雪白耀眼的飞至萧凡面前,萧凡不得不退开,用剑密密的组成剑网,将白色物体一一击落,只是在那疑似暗器的东西落地的时候,一些冰针也跟着落到了地上。

碰到冰针的青石地面居然被迅速腐蚀出了一个个拇指大小的坑。

萧凡骤然变色

迎上他难以置信的目光,风钱鼠浅浅微笑,“冰凌雪片,昨日湛流身上被你触发的暗器,你应该亲眼看见它的威力了吧?因为毒性太烈,不能让你亲身感受一下这媲美万箭穿心的苦楚——如果你曾好奇流到底伤的有多重的话。”

萧凡手中剑‘嗡’的一声,显示出主人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的事实。

“我永远无法理解流的选择,就好像我永远无法认同他爹一样,他们俩很像,都是心软的笨蛋,就算明明看出你已经动了杀意,也依然没有动手不是么?”笑一笑,他笑的很平静,“如果可以简单的杀了你就好了,解决麻烦最好的办法是一劳永逸,只可惜……我曾经答应过他的父亲,会照顾他,所以永远不要让我看见第二次,你对他出手。”

黑眸在沉寂良久后,缓慢眨动了一下。

“你以为我会受你威胁?”

抬起头,暴戾的杀气自周身溢出,伴随着一个浅笑,“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来威胁我?”

“偶尔接受一次长辈善意的忠告没坏处吧?”风钱鼠不以为杵,笑笑回击,却也不得不凝神聚起凌冽的气势与他对峙。

他有多久没这么认真的对待过一个对手了?

在那个人离开以后……

“忠告?”萧凡轻声反问,平常冷淡的黑瞳里竟然闪烁着如狂狮般狂傲的光芒,“那么我对你的忠告就是,永远别试图忠告我,你永远不会有这个资格。”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朝逍遥庄的方向走去。

老天,风钱鼠在沉默良久后,深深吐了口气,他恐怕是看走眼了,这个少年,冷淡外衣下包裹的竟然是狮子的灵魂。

高傲,冷酷,目空一切。

充满掠夺的本能。

他竟然以为他是条野生的犬,经由调教,是可以驯服的。

大错特错了。

从一开始就看错,这是他第二次犯这样的错误了,第一次错误的下场,致使三个人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囹圄,那这一次呢?

闭了闭眼,在唇角缓缓噙起一抹笑,流,希望这一次,你可以好运吧,别像你的父亲,痛苦一生,到死都无法解脱。

因为在路上耽搁了太多时间,赶到逍遥庄时,已经很晚了。

与其他山庄的奢华繁丽不同,逍遥庄建在洛阳最南,位置较为偏僻,房屋建造也偏于简单,与一般民居比起来,它只是看起来比较大而已,完全看不出洛阳第一的气势。

风钱鼠呵呵一笑,露出了几分讶异几分欣赏几分嘲笑的诡谲笑容,“看来设计这个逍遥庄的人是个相当聪明的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逍遥庄虽为第一大庄,房屋建造却懂得削减锋芒,化繁为简,至少仇家来寻仇的时候,很难一眼就看出这个山庄。另外选址也不错,是个易守难攻的好位置,采用天地三才的格局,虽不能保证此地固若金汤,但除非大军来袭,这里总体来说还是很安全的。

不过,只是小门派而已,竟然会有如此多方面的考虑,不免要让人深思啊。”

萧凡淡淡扫了一眼,与他无关,他管这里是固若金汤还是鸡汤。

通报过后,两人被有礼的迎进了正厅,与外围的简约不同,屋里却是奢华到了一种极致,春色海棠卧猛虎的逶迤巨画悬于大厅正前方,往下是红色雕漆填金的主座,两侧整齐一排同色花梨木椅,大厅四角分别用琼瑶玉柱顶了四颗人头大小的夜明珠照明,充分展现了逍遥庄是肥羊中的肥羊这毋庸置疑的事实。

风钱鼠冷笑数声,目光在名贵装饰上游移了会,很有一种恩……狼看到肉时的凶残。

此时逍遥庄庄主大人正端坐在首座上,一双被岁月洗练过的深色眸子落在风钱鼠和萧凡身上,不动声色的评估着两人的实力,目光尤其在萧凡身上多停了几秒。

这个人,便是打败了离的少年吧?

果然与绝描述的相似,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却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沉稳与冷绝,武功更是深不可测,离的功夫就算是武功高他几倍的人出手也未必胜的了,但少年却能将他逼至绝境……

假以时日,这少年的前途恐怕会不可限量!!

而此时坐在两侧的三大护法也是将目光牢牢锁定在萧凡身上,尤其是离,他咬牙切齿的瞪着萧凡,等着看他发现他时的反应,不管他是挑衅也好,轻视也好,他绝对、绝对会给他好看的。

敏感察觉到左侧有特别强烈的敌意目光不断的在凌迟自己,萧凡皱了皱眉,朝那个一直瞪着自己的男子淡淡扫了一眼。

灰色长衫,紫色带子,过于阴柔的长相将他一双被怒火承满的眸子衬得特别耀眼,萧凡估计自己应该是在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人,至于长相么——完全想不起。

所以直接无视就好了。

回眸继续漠然的看向主座。

他、竟、然、无、视、他!!!

离几乎咬碎满口银牙,手抠着椅子上的扶手,差点将整个扶手给拽下来,他想过少年因为打败他而得意的样子,想过他会瞧不起他,或者直接藐视他,他都想过,就是没想到少年会摆出一张没见过这人的脸,他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他居然就把那件事给忘了!!

还是故意的?!

故意假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是为了侮辱他吗?

几次试图抽出鞭子直接跳起来和少年再干一场,都被他身旁的绝给硬生生的按住。

“不要造次,离。”绝的声音温温软软的,按住他手的力道却和他的声音截然相反,“庄主有心笼络这少年,你看不出来吗?”

离捏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他知道,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意气坏了庄主大事,不能,所以他只有忍!

21.玄冰玉盗窃案全揭秘

“风老板深夜造访,可有要事?”

不愧是当庄主的,说出的话虽然客气却不失威严,完全不玩那种虚架子,什么XX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啦;什么夜观星象,觉出有贵客来访,没想到居然是XXX大人,真是荣幸之类的。

萧凡想起以前自己是萧剑天的时候,走到哪里都能听到这种鬼扯的话,他又不是金光佛,怎么可能让他的屋子生辉,更不要说还夜观星象哩。

思及此,萧凡倒是对这个庄主生出了几分好感。

能够早点解决早点回去,真是太好了。

注意到萧凡看他的眼神中多了几丝欣赏,逍遥庄庄主司空淮不露痕迹的扬了扬唇,看来自己押对宝了,他果然喜欢直截了当的人。

风钱鼠也很干脆,双手拂了一拂,算是见礼,然后直接切入主题,“风某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贵府七彩玄冰玉失窃一事,既答应查明真相,风某自当尽力。现已寻回贵府之宝,当原物奉还。”说罢,自袖中取出宝匣一只,双手呈上。

“哦?”司空淮眸中精光一闪,“三日之前未至,风老板竟能寻回宝物,本座佩服。”眼神一使,身后一名机灵下属立刻下去接过风钱鼠身上的宝匣,恭敬的用双手捧住,举过头送到司空淮面前。

就在司空淮准备伸手握住的那一刹那。

一直安静站着的萧凡突然发难,长剑出鞘,旋身掠起,竟直指司空淮的方向,众人被他的动作一惊,那侍从飞快的将司空淮往旁边一推,整个人扑到他身上大吼一声,“保护庄主!”

众人猛然惊醒,就看到离猛然飞起,手中长鞭一扬,鞭上挟着雷霆之力,向萧凡脑袋上挥去,萧凡眉头一皱,转换身形,避开那长鞭的同时,一剑轰向了左侧的窗户,窗栏应声解体,伴随着“哎呀”一声,一个人形物体被萧凡轻轻一带滚了进来。

“窗外有人。”萧凡落地时面对众人防备的眼神,眉一挑,轻描淡写的淡道。

众人的目光于是不约而同的转到地上的人形物体上。

“小姐!”藤率先叫了出来。

差点把腰给摔断的司空菀儿被藤扶起后,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忍不住埋怨的瞪了萧凡一眼,下手这么重竟然连一句安稳的话都不说,太过分啦!

萧凡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淡淡扫向风钱鼠。

进来前风钱鼠跟他说,当盒子被递到逍遥庄庄主手里的时候,让他随便找个借口制造些混乱,恰巧他注意到窗外有人,也就借机发难。

只是,他很好奇,风钱鼠究竟想做什么?

“莞儿,你鬼鬼祟祟躲在窗外作甚?”司空淮浓眉紧锁,瞪向自己这个任性娇宠的女儿,低声喝道,“平常胡闹也就罢了,今日有外人在场怎可如此失礼?”

“爹,我没有!”司空菀儿揉了揉腰,被藤扶着走到司空淮身边,杏眼微眨,雾气深重,“女儿才不是胡闹呢。”

“不是胡闹你躲在外面做什么,议事厅是你能来的地方么?”

“我,我……”司空菀儿张了张口,目光不觉扫过萧凡,脸上浮起一层粉色浅晕,“爹还记得女儿说过的救命恩人么?今日恩人到访,女儿岂能不亲自到场向恩人道谢?”

“恩人?莫非萧凡萧少侠就是莞儿口中的那位英雄少年?”司空淮捋了捋胡子,明知故问,他早知萧凡就是当初救了他女儿的人,却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没有人知道这少年当初救人时的心思,如今被司空菀儿主动提出来,他心底顿时了悟。

只怕是少女十八留不住,春心如风吹浮柳了。

这样想着,老谋深算的眼睛重新落在了少年身上,面貌平凡,但少年身上独特的冷凝气势,沉稳如经历过无数危险的洗练,散发着超然物外的冷傲气息,莞儿如果跟了他,断然不算委屈。

他本就有意笼络萧凡,如果是以女婿的名义留下他,并委以重任,岂不完美?

只不过……他想到今早收到的请柬,又忍不住叹息。

萧凡被司空淮看得毛毛的,扭头看向风钱鼠,见他也是满脸慈爱的望着自己,顿时浑身鸡皮立起,从脚底一直寒到了头顶。

“怎么?”

“逍遥庄主好像看上你了。”风钱鼠唇角优雅的弯起。

“咳!”他身旁不远站着的一个侍从莫名的咳了声,见众人望过来,忙伸手捂住嘴巴。

萧凡顿时铁青了一张脸。

没让萧凡有机会发难,风钱鼠率先一步,笑盈盈道,“既然宝物物归原主,风某就先告辞了。”

“风老板且慢,”逍遥庄主起身呵呵一笑,“风老板,本座以诚相待,却不知风老板以石抵玉究竟是何用心?”说着,宝匣在他手中瞬间裂成了碎片,一颗圆溜溜黑漆漆的小石子滚了出来。

“咦?”风钱鼠眉一挑,语气奇惊道,“怎么会是石子呢,在下明明是将七彩玄冰玉放在宝盒之中的,会不会是司空庄主看错?”

“看错?”司空淮厉眸一凛,“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想赖账。”懒洋洋的声音忽然自左侧传来,众人又是一惊,纷纷侧目望去,看见刚才那个捂着嘴巴的侍从伸了个懒腰,一扫刚才的恭顺气质,从袖中拿出一柄流光溢彩的扇子,唰得展开,三十二道金光璀璨的扇骨优雅的晃悠着,分外惹眼。

“东西你都已经收下了,他当然不会承认一开始放进去的就是块石头喽,笨!”那人嘿嘿笑道。

“什么人?”这次是藤比离更快动手,因为他比较近,手中掌风逼仄而至,湛流躲也不躲,眼看是要去硬接,却在靠近的瞬间将金扇在他眼前飞快一晃,刺眼的金色逼得藤动作缓了几秒,而他则立刻抢过侍女手中的热茶整壶浇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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