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钟——钟晓生
钟晓生  发于:2012年06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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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此文原本作为《谁教春风玉门度》的番外,后因觉字数较多,于是独立成文,讲述的是《谁教春风玉门度》中主角上一辈(韩

诩之、江颜逸、白蔚)的故事。此文可以单独看。

这是一篇渣攻贱(渣)受的故事

题目《五更钟》取自晏殊的《玉楼春》中“楼头残梦五更钟”一句。

全诗为: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

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内容标签:阴差阳错 强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韩诩之、江颜逸 ┃ 配角:白蔚 ┃ 其它:渣攻、武侠

第一章

韩诩之九岁的时候曾被寒山老人夸作“此子奇筋神骨,苦练卅载则纵横天下无敌手”。古往今来很多老者都喜作谶言,比如西

晋时尚在总角之年的王衍去造访山涛,山涛就曾说过一句“何物老妪,生宁馨儿!然误天下苍生者,未必非此人也。”

对此当事人韩诩之却是十分不屑:“他蒙中了,过个几年当我成名之时他也能沾些光。蒙的不对了,谁还记得这件事?难不成

我还要找他算账么?”

更让韩诩之不屑的是:“三十年?!十三年后我若当不成天下第一,从此江湖上就没有我韩诩之这号人物!”

一个九岁的孩童放此獗语,寒山老人倒也不生气,只说:“若十三年后老朽有幸还活着,能看见诩之成就大业,老朽这寒山庐

中所有药物都归了你去。”

寒山老人与当时的鬼医、裴满衣的师傅林粲乃是师兄弟,两人间谁的本事更高一些倒说不好,因为林粲一贯行事为人低调,常

年隐居于太虚谷中不出。然而寒山老人的名号却是江湖上响当当的第一药师。

说起这个小诩之更是生气:“一个捣弄草药的老头能看出少侠我筋骨奇佳适宜练武?还三十年?!我才不要做个老侠!”

少年人不信时光催人老,以为三十岁时便会不堪自己的老态而饮鸩自尽,在江湖上留下最美的神话。然而真正到了三十五岁时

,才发觉自己活得还远远不够,想携着手那人的手走得更远更远。

等到韩诩之十八岁时,的确已是韩门中第一高手,一把青雪剑使得狠厉间却不失华美,相貌更是龙章凤姿,不晓得骗了多少江

湖儿女心。

韩诩之年纪轻轻就在江湖上小有名气,一来是因为他的剑法,二来却是因为他的风流。

他自己生得珠玉美颜,气质又装的是阆苑仙葩,却也爱别人的美,更爱将美人占为己有。

江城的阁中姑娘刘玉翠,扬州的烟花美人李婉娘、吴清人,京城的御史公子秦小楼……端的是男女通吃,所过之处必留桃花朵

朵。

再者受韩门武功心法所限,韩诩之年纪轻轻学完了父辈祖辈从其他门派盗来的心法秘籍,就自去闯荡江湖学习各门功夫,武林

中的人士也不曾少招惹。

他这日要去柳州附近的青蚨门,奈何他的马昨日里不知被黑心的客栈掌柜喂了些什么,竟是上吐下泻不断,根本无法上路。

韩诩之郁闷地坐在客栈大堂中,风韵犹存的掌柜花娘搔首弄姿地上前,挤眉弄眼道:“真是对不住少侠,不如你在花娘的寒店

中暂歇几日,花娘不算你银两。”

韩诩之自不会跟女人置气,风度翩翩地挥开扇子,露出一个极是明媚的笑容:“无妨。请问城中何处有马商?”

花娘被他的笑容勾得错了错神,喃喃道:“小、小镇没有马商……”

韩诩之心里气极了,面上却是滴水不够,瞥了眼花娘故意弯下腰在他眼前袒露的沟壑与翡翠镶琉璃的挂饰,微微一笑,向那深

纵的沟壑中吹了口气:“花娘莫不是故意的?”

花娘娇笑数声,趁机向他怀中靠去:“少侠说哪里的话。”

若是搁在平日,韩诩之与这风骚美娇娘花前月下缠绵几日亦是一桩如鱼得水的趣事,然而他与白蔚约定五日后在青蚨门相见,

白蔚要将之前从蚀狐门禁地中偷来的秘籍交予他。

他与白蔚有青梅竹马的情谊,白蔚是他于这世上除了母亲之外最在意的女子,却无关男女情爱。白蔚对他亦是极好的,甘愿为

他冒着性命危险四处窃取武功秘籍,然而白蔚此人心性极高,性情傲慢令人琢磨不定,生平最恨的便是等人。韩诩之对她向来

是又敬又畏,与她相约从不敢耽误片刻。

花娘见韩诩之如此善解风情,喜道:“少侠,今夜……”

韩诩之打断道:“何必等到今夜,不如就现在。”

花娘怔了怔,娇嗔道:“少侠怎如此性急,可真是~~真是羞煞奴家……”

韩诩之见她一双惯觑风情的眼中除了火热,哪有半分羞涩,遂轻笑两声,以指挑起花娘的鬓发,凑上前低语,嘴唇有意无意地

触着她的耳垂:“好花娘,那你允是不允?”

花娘只觉一团热火从胸口燃起,意乱情迷间不由自主地点头:“好……”

两人上楼入了厢房,花娘走在后头,阖上门一转身,便被韩诩之狠狠压在了墙上。

韩诩之有心无意地磨蹭她胸口两团绵软,潋滟修长的双目微微眯了起来。花娘身上浓郁的香味传入他的鼻腔,令他微有些嫌恶

地皱了皱眉,旋即又不动声色地舒展开,心中却已打消了于这风骚娇娘速战速决缠绵上一回的主意。

花娘只觉心如擂鼓,迷离的双目死死绞着韩诩之英挺的脸庞,娇喘道:“少侠……”

韩诩之修长的手指缓缓探入她裙摆,星目中光华流转:“花娘……”

只这一声颇具磁性的低唤,走惯了风月场的花娘竟是浑身酥了一酥。

韩诩之微笑着伸手攀上她的脖颈,花娘红唇微启,正欲出声,却突然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韩诩之笑着松开怀中软绵绵的身体,弯下腰解开她脖颈上翡翠琉璃佩饰——这是青龙商会的信物,韩诩之之前有幸得见过一回

,早想弄一块在手了。

他将昏迷的花娘抱上床,在她额角温柔印上一吻:“我今日急着赶路,便收下花娘的定情之物。若改日有机会,再来找花娘乐

上一乐。”

韩诩之大摇大摆出了城门,望着广袤的田野,一时为从何处弄匹马来而犯了难。他思忖片刻,选中城郊处一棵高树,跳上去守

株待兔。

不一会儿,一个白衣公子骑着白马驰近了。

那白马鬃毛油亮顺滑,体膘腿长,当是匹绝佳好马。韩诩之一眼便相中了那马,倒未留意那骑在马上的人。

待那人骑到树下,韩诩之窥准了时机,轻盈一跃,掌风直向那人后颈劈去,那白衣人却似早有预料,不急不缓地一侧身,同时

三支泛着蓝光的银针向韩诩之手掌袭去。

韩诩之颇是吃了一惊,未料这小小城镇中竟会遇到如此高手,堪堪避过了两支银针,却被最后一支射中了右手的食指。

“噢!”韩诩之痛叫着拔掉手指上的银针,夸张地甩着手直跳脚:“痛死了痛死了!混蛋!”

白衣人未料他会如此反应,不由怔了一怔,掌中又三枚银针不动声色地收回袖里。

韩诩之抬头一瞥,不由一愣,眼中旋即亮起了虎狼似的光芒。那白衣人长眉斜飞入鬓,目光深邃,鹰鼻朱唇,端的是清中带媚

。饶是韩诩之阅美无数,却从未见过这等只应天上有的容貌。且那人一双桃花眸仿佛深不见底,一旦与他目光相触便再也挪不

开去,其中似有无际深漩将人曳入其中。

韩诩之心念一动,从怀中摸出铁骨扇笑眯眯地开口道:“阁下对我使了摄魂术?”

那白衣人微微一怔,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缓缓恢复了沉静的墨色,淡然道:“厉害。”

韩诩之之所以不受他魇术所摄,无非是因为他的内力高于施术者。故白衣人实则是在夸赞他的武功修为。韩诩之却不知这一层

,笑容愈发明媚:“在下心堂明净如洗,毫不蔽尘,自然不收摄魂所控。”

白衣人不屑地轻哼了一声,面上云淡风轻无甚神情:“你为何偷袭我。”

恰好一阵微风吹过,韩诩之衣袂飘飘,额发被轻轻吹起,他自知什么样的状态最是风流倜傥,配合时机做出适宜的表情,对着

白衣人频送秋波:“在下本想借足下的马一用,只是……”他故意顿了一顿,趁白衣人错神的空隙脚下暗运内力,腾起身在电

光火石间跃坐到白衣人身后,用内力牢牢扣住他正欲摸针的手腕,凑到他耳畔极是暧昧地吹了口气:“只是看到了足下的相貌

,在下心生爱慕之意,不由想连足下一并借了……”

白衣人脸色瞬间寒了,韩诩之紧贴在他身后,亦为他周身绽出的杀意而惊了一惊。

白衣人冷冷道:“要借多久?”

韩诩之瞥了眼受伤的手指,伤口已经发黑。他一面暗暗忖度以自己的内力能支撑多久,一面依旧是春风笑意:“便借到……足

下对我,亦如我对足下一般,倾心爱慕。”

第二章

白衣人眯起眼,咬牙切齿道:“轻薄浪子,你是断袖?”

韩诩之趁机将唇贴上他耳后光滑莹亮、近乎透明的肌肤:“原本不是,方才对你一见钟情,情不自禁便断了。”

白衣人语气森然:“找、死!”他猛地震开韩诩之的束缚,韩诩之生怕伤了他,也只得迅速撤了指上扣着他用的内力,飞身向

后掠去。

白衣人指间多了四枚银针,一齐向韩诩之袭去。韩诩之已领教过他的厉害,无奈之下抽出青雪剑挡下飞针。白衣人见他祭出了

兵器,也冷笑着拔出腰间佩剑,飞下马攻了上去。

韩诩之暗自叫苦不迭,早已后悔招惹了这么一尊煞神,然而此时已退不得,只得硬着头皮与他打斗了起来。

韩诩之武功稍高于白衣人,只是他本着惜花之心处处留情,白衣人则招招杀机,逐渐占了上风。

韩诩之一边目不暇接地接招,一边还有闲心调侃。

“美人如何称呼?”“美人师承何处?”“美人手下留情……”

这一声声美人只惹得白衣人杀意更深。他一剑刺向韩诩之的胳膊,韩诩之觑准了时机,只微微躲开些许,硬生生以胳膊挡下他

这一剑,趁机封住了他的穴道。

白衣人未料他会如此,果不其然被他制住。

韩诩之微微松了口气,旋即脸色变得苍白,捂着胳膊直唤疼。

白衣人愤愤地瞪了他一眼,心中却不由道:此人好生怕疼,他是如何练就这般武功?既然如此,又何苦非要接下这一剑?

韩诩之五官皱巴巴地瞥了眼自己的伤口,立刻扭过头去颤声道:“好、好多血……”

他不敢看自己的伤口,手指不住颤抖,期期艾艾地望向白衣人:“兄、兄台能否替我包扎……”

白衣人:“……”

韩诩之说出此话后亦觉有些不妥,然而不断的流血令他整条手臂感到酸软,甚至全身都开始麻木。他咬牙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布

料,两手打颤地开始为自己包扎。

原本包扎自己的胳膊便是桩极难的事,且韩诩之摸瞎行事,更增大了难度。

白衣人忍不住道:“你有血晕之症?”

韩诩之面无血色,却故作轻松地挤出一个比哭更为难看的笑容来:“嘘,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莫告诉他人呐!”

白衣人:“……”

韩诩之费时许久终于勉强扎住了伤口,以未受伤的左臂将白衣人抱上马,搂着他向青蚨门驰去。

这白衣人本是好好走着自己的路,天降横祸遇了韩诩之,生生被他连人带马掳了去。然而韩诩之走的方向正是他原本要去的地

方,他也便随遇而安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静待这莫名其妙又武功高超的混账少侠有下一步动作。

韩诩之一边赶路,一边趁着怀中人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而上下其手、一亲芳泽。他左手执缰,尚在打颤的右手不安分地于白衣

人胸前游走,一边坚持不懈地在他耳畔笑眯眯地问道:“美人,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他的手因马的颠簸与自己的颤抖而时轻时重,白衣人被他摸得不住哆嗦,终于忍不住怒道:“放手,放手!”

韩诩之秀长的眉眼弯了弯,颇有些无赖地亲了亲白衣人的耳根:“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便放手。”

白衣人的脸不争气地红成了夏日的石榴,气得只能“你、你、你”个不停。

韩诩之吃豆腐吃得煞是高兴,索性一路向下啄去,吻到白衣人颈间。白衣人身上有股清淡的幽香,比起方才花娘身上浓郁的胭

脂香,更得韩诩之欢心。

白衣人忍无可忍,崩溃地叫道:“江思暇,我叫江思暇!”

韩诩之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停下不安分地手,两眼贼兮兮弯着好似柳叶:“江思暇,美人的名字也甚是好听。”

江思暇黑着脸,气鼓鼓不语。

两人赶了一阵路,眼见天色快黑了,韩诩之勒停了马,将江思暇抱下马来。

他四处打量一番,细心地将江思暇抱到一块草生的较厚而软的地方放下,故意轻佻地捏了把他毫无赘肉的下颌:“思暇渴不渴

?”

江思暇一张白净的脸红了又黑了,片刻后又放松下来,颇有些慵懒地开口:“渴。”

韩诩之握住他的胳膊,感受到他体内内力的流淌,知道江思暇此刻已快冲开了被封住的穴道,眼珠一转,也不忙着揭穿他,只

是迅速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道:“好,你等着,我去打水来。”

韩诩之看似毫无防备地起身解下马背上栓的牛皮水囊,发觉此时自己整个右手的手掌都已黑了。他苦涩一笑,走到河边跪下接

水。然而令他出乎意料的是,江思暇并没有趁机偷袭。

他接好了水,走回江思暇身边,将水囊递给他:“喏。”

江思暇不悦而略带慵懒地挑起眼角睨了他一眼:“你不解开我的穴道,我怎喝?”

韩诩之微笑一下,明白他是想找一个一击致胜的机会才愿意出手,不由笑道:“思暇心思好生缜密。”

江思暇脸色黑了一黑,冷冷地开口道:“什么意思?”

韩诩之笑着叹了口气,垂下眼睑,片刻后又抬起眼皮,眸中满是色迷迷的笑意:“那我喂思暇。”

韩诩之并不将牛皮水囊凑上去,反是自己喝了一口,撅着嘴凑上去,作势要以唇舌相传:“唔……”

江思暇大惊失色,猛地扬起手,指尖早已预备好的银针狠狠向韩诩之颈间扎去。

韩诩之右手握住他手腕,左手再次封住江思暇的穴道,苦着脸道:“思暇,你这用的是什么毒?我以内力都逼不出来。”

江思暇保持举着手的动作,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语。

韩诩之眨眨眼,再次凑上前啄了一下江思暇红润的双唇,抬袖掩嘴笑道:“思暇,你跟我置气也不打紧,可我这么喜欢你,怕

你到时候舍不得我死哩。”

江思暇气得连话都懒得说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韩诩之并未逼他交出解药,甚至也不曾追问他的身份与这药的毒性,仿佛全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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