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桦林中的哨所——海瀚
海瀚  发于:2013年08月07日

关灯
护眼

原来他在雪浴!

裘劲一边把雪一把一把的往身上揉搓擦拭,嘴里一边啊啊大声喊叫,手臂、胸膛、后背,微黑的皮肤渐渐变得通红,雪过之后,腾起阵阵热气。

突然,他把军裤脱了下来,不,何止是军裤,连棉裤、内裤全脱了!

蔚蓝的天空,银灰的白桦树,晶莹洁白的冰雪,映衬着他古铜色武士般赤裸的身躯。

我不由自主的悄悄走近,不知是怕惊动他,还是自己不好意思这样面对他,在离他一、二十米左右的树后,我停下了脚步。

他大概比我矮三、四厘米,一米七四的身高对山东人来说,简直太一般了,但他看上去却很矫健匀称。宽平的肩膀,结实的手臂,隆起的胸膛,紧收的蜂腰,微翘的臀部,健壮的大腿,再加上他棱角分明的面庞和泛着古铜色光泽的肌肤,我几乎找不到恰如其分的形容词,当时只有一个字——“棒”!特别是在他弯腰伸展之际,还自我欣赏般的做了几下收腹的健美动作,展现眼前的是那纹路清晰、凹凸有致的六块腹肌,不,隐约中还有小腹的那两块,乖乖,八块!简直不可思议。喜爱运动的我知道,腹肌比较难练,有六块已经不容易了,更何况是八块?印象中只有那些职业的健美明星才会有这么好的身材。虽然裘劲没有他们的那么发达,但却胜在自然和谐。

在业余美术训练班的时候,我学过人体写生,画了一些人体素描、油画等,当时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现在,在这冬日的雪原上,裘劲无不展现出刚阳的野性和青春的朝气,令人羡慕。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写生机会!我马上动笔。

画着画着,我的手有些不自然了,脸也渐渐的红了。裘劲对着我,手里的雪正在用力的擦着肚子、大腿,还有阴部,他腰下那“茂密的黑森林和骄傲的歪把枪”在我眼前一览无余。更让人受不了的是他粗大的“鸟枪”随着他的全身运动而不停的上下乱窜、左右摇摆,仿佛无声的张扬着它潜在的威力。我控制不住的眼睛开始老盯着那儿,手有点儿抖,身上也一阵阵发热,心猿意马啊。我骂了自己一句,赶紧收住心神。

从来没有这么细致的一笔一笔的描绘,从头到脚,一丝不苟。画笔也从来没有这么流畅过,很是得心应手。终于画完了,我轻闭双眼,长舒了一口气。

裘劲也洗完了,正在穿裤子。我收起画板准备离开,但他却向我这里走来。

他微低着头,双手插在裤兜儿里,一边走一边好象满不在乎的吹着悦耳的口哨。

“画完了?”裘劲抬起头直视着我。

“嗯。”他知道我是在画他吗?我垂下眼帘,不好意思看他。

“象我吗?给我看看。”似乎是不容置疑的口气。

原来他已经发现我画的是他。

“给。”反正画就画了,没什么大不了。

裘劲接过画板,仔细的看着“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目光却如同探照灯一样不停的扫射。当他的目光凝视在“他”的下身时,我多少有些不安,为什么要那么精心刻画那骄人的东西?与他的相貌身材相比,简直是喧宾夺主。空气似乎在那一刻凝固了,我们谁也没有出声。

“谢谢。”他把画板还给我。

就这么简单!我还以为他会说点儿什么,或者有什么表情。很开心?(画的真好!)不高兴?(没打招呼就随便画人体!)出乎意料,他就这么不冷不热的。想想还好,至少他还说了句谢谢,多少给我些面子。

往回走的路上,我主动找话题。

“雪浴冷不冷?”

“你说呢?”他倒反问起我来了。

“我看你不冷。”

“还行吧。”

“经常吗?”

“看情况。”怎么老是不准确回答?

“看什么情况?”我倒要问个明白。

“天气、心情。”

他走的很快,我都不知道往下该说什么。

“你的腹肌真棒!”我竟然会冒出这样的话,尽管这是由衷的赞誉,但说出来我就有些后悔,什么话不好说,偏偏挑这个。

“是吗?就看到腹肌了?其它地方不棒吗?”他猛地回头瞟了我一眼。

“嗯?”他这样问,我一下子语塞,马上愣住了,脸有点儿红,不觉中脚步缓了下来。

“傻了?快走啊。”他对我笑了,并用力拉了我一把。

好在哨所就到了,免去我少许的尴尬。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回想在哨所的第一天生活,感觉还真新鲜,甚至有些刺激!刺激?我怎么会想到这个词?裘劲他那句“其它地方不棒吗”到底有什么意思?刚想到这儿,他矫健的身姿霎时浮现眼前,我居然很兴奋!我吓了一跳——韩翰,你在干吗?

裘劲在做习题。为了怕影响我休息,他在台灯罩上搭了条毛巾,挡住对着炕这边的光线。看着他聚精会神的样子,我为我的胡思乱想而难堪。

“啊——”裘劲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就在合上书本的时候,好象不经意地向我这里看了一眼,而我恰恰也正看着他!四目相对,我有点不知所措。

“吵醒你了?”他露出歉意的微笑。

“没,我还没睡着。”

“快睡吧,明天还要出早操。”

裘劲收拾收拾,在炕口又加了把柴,而后脱下衣服,准备睡觉。昨晚我太困先睡了,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他光着身子,只穿一条军用大裤衩。他不怕冻?我可是衬衣衬裤全套包装,毕竟是隆冬嘛。

炕比较大,几乎是里屋的一半,如果全部铺上被褥,可以睡五、六个人呢。所以,尽管我们的行李箱就放在炕上,还有一个炕桌,睡两、三个人还是很宽敞,就算你翻来覆去也不怕滚下去。

远远的背对着裘劲,我抓紧时间睡觉。

由于我没有经过系统的专业训练,裘劲第二天开始教我有关的有线和无线电知识。

他的认真、严厉是我没有想到的,比新兵班子还厉害,从来不放松对我的专业要求,他要求我今天学会的,绝不会拖到明天,搞得我有时候直想发火。有人说,高傲的人一定有他高傲的资本,用在裘劲身上,非常正确。虽然我不张扬,但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比较自信的,不过,对他的优秀我是佩服的。我知道他是为我好,所以就忍忍算了。效果不错,我很快掌握了所学的专业知识。虽然他没明说,但对我这么快的接受能力,还是流露出赞赏。

知道就好!让他明白我绝对不比他差,就行了。假以时日,我甚至做得比他更好。

哨所不大,但比我想象好多了。有水有电,石屋很坚固。每天的工作虽然奔波,但对我们年轻人来说,还是不成问题的。和裘劲刚接触,话不多,感觉还行,至少他没有什么架子,处事也干净利索,只要完成当天的工作,他从来不管我业余时间做什么,这就够了。就是哨所比营区冻,除了山还是山,多少有些冷清。好在还有电话,可以和外面联系,让思念不再遥远,孤独时不再寂寞。

除了业务学习和正常的巡逻,我抓紧时间锻炼身体,在山路上跑步已经不难受了。裘劲还是经常看书复习,准备今年的军校招考,我和他一块儿复习功课,但没打算考军校。日子就在这种平淡中慢慢度过,我和他不亲不疏,相安无事,转眼就到过年了。

年二十九的上午,我们一同下山买东西。来哨所半个月,这还是第一次下山,心里真挺高兴的。白石镇的热闹气氛让我想起了家,想起了夫子庙。

大年三十,巡逻后我们开始准备年夜饭。

红烧猪肉、糖醋鲤鱼、蘑菇炖鸡、麻婆豆腐、尖椒土豆丝、醋溜大白菜、胡萝卜羊肉汤,主食是酸菜饺子,当然,少不了白酒“北大荒”,还有“佳凤”啤酒、水果罐头。虽然比不上家里,但对我们来说已经相当丰富了。

放起了鞭炮,贴上了春联,我们坐在热炕上。面对丰盛的晚餐,我有小小的感触。没有电视机,看不到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只好听收音机。

“韩翰,这是你在部队过的第一个大年三十,没想到会是在哨所吧。”

“是啊,不过,也挺有意思。”

“既然来了,就别想那么多。来,这第一碗酒,遥祝我们的父母健康长寿!” 裘劲端起酒碗。

“好!祝每一个家庭幸福美满!干!”

“干!”裘劲又倒满了酒。“这第二碗祝你在哨所一切顺利!开心快乐!”

“谢谢!我祝你心想事成!今年考上军校!”

“谢谢!干!”

“干!”

虽然哨所只有我们两个人,情绪倒挺高。

铃铃——电话响了。

“你好,白石哨所。”裘劲到外屋接电话。

“……”

“首长过年好!”

“……”

“请首长放心!”

“……”

“谢谢首长关心。”

“……”

“再见!”

不到半个小时,我们接了从师到连的五、六个慰问电话。

“尽是表面功夫。”裘劲都有些烦了,“不理它,我们喝酒。”话虽这么说,但电话还是得一个一个的接。

不知是否因为想家,席间我们不谈部队,不谈家庭,甚至不谈过年,唯一的主题就是酒!外面寒风正紧,屋里却是热气腾腾。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开怀的大笑,痛快的喝酒,没有丝毫的犹豫,仿佛要来个一醉方休。我做好了准备,大不了尝一下醉酒的滋味。裘劲似乎看出了我放开的心思,他没有劝阻,而是在给我倒酒的时候处处手下留情。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酒足饭饱!

我浑身热乎乎的,头似晕非晕。裘劲也好不了哪儿去。

我们一起来到院子里。远离喧嚣的都市,这里显得格外清静,除了一阵一阵忽大忽小的夜风,似乎再听不到什么其它的声音。

裘劲从兜里拿出一只口琴,接着耳边传来“思念”的旋律。没想到他学得这么快,这可是毛阿敏刚刚在春节联欢晚会上唱的歌曲!他吹得还真不错,我也很喜欢,情不自禁的轻轻哼了起来。

“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好象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琴声、歌声飘出院子,回荡在白桦林里,沙沙的风声也在为我们伴奏。一首歌吹完了,唱完了,两个人一下子都不出声儿了。

“想家了?”我打破沉默。

“嗯,想家。你不想?”

“当然想了。”

“就是,不想才怪。”

“不过,现在好多了,应该算适应了。”

“这么快?你来哨所才两个星期。”

“至少现在还行吧。”

“真的?”口气怎么这么象天麟。

“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说实话,我很高兴和你在一起。”平时一直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和他直接的交流,今天当面谈起他,心情不错。

“是吗?”裘劲转过脸看着我。

“来哨所之前,有老兵说你挺牛的,还说你是——”我犹豫了,下面的话没有说下去。

“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对吧?”他笑了。

“他们是这样说的,我可不觉得。虽然你说话冷点儿、冲点儿,但心却是热的,我喜欢这样的直来直去,费事让人猜测什么。那天我刚来,你叫我烘干被褥,我就感觉到了。”我望着他的眼睛。

“嗨,你观察得那么细?那又算得了什么?”他把头转了过去。

“其实我也不喜欢主动,刚来时,我还真有点儿担心。哨所就我们两个人,万一关系不好,那多别扭呀,每天不是活受罪吗?”

“现在不受罪吗?”

“精神好不就得了。”

“喝西北风也行?”他在调侃。

“行,你说行就行呗。”我也开起玩笑。

“这么好的脾气?我可没看出来哟。”

“我的脾气嘛,遇强越强,你硬我更硬;遇弱也弱,不忍心得理不饶人。你看,可以吧?”

“是吗?哪天得检验检验。”

“我才真没看出来,你还会耍贫嘴,我以为你就会板着脸呢。”我笑了。

“哈,看来我要经常对你笑才行。”他也笑了。

“笑不笑其实也无所谓,自己舒服就好。裘大哥,虽然你喜欢板着脸,可我一直觉得你为人不错的。”不觉中,我很自然的叫了他一声哥。

他有些意外,看了我好一阵子,又笑了。“本来就是嘛。对了,别叫’裘’大哥,怎么听着别扭。”

“那就叫’劲’哥?”

“也好不了哪儿去,还是叫我裘劲吧,或者象我家里人一样,叫我小劲。”

“小劲?你可不小啊。真巧,我家都叫我大翰,萧天麟有时候也这么叫我。”

“大翰?是不是想让你成为大汉啊?”

“可能我是男孩的老大吧。”

“没想到我们俩是一小一大,你大我小,挺有意思。”

“当然是你大啦!所以还是叫裘劲好。’球’——劲!多厉害呀,’小’劲可就差远喽。”看着他一脸笑意,我趁着酒兴跟他开个玩笑。

“操!你这个新兵蛋子,耍我呢?”他顺势搂住我的脖子,做了一个勒颈的动作。

“不敢,不敢。你本来就是’球’——劲嘛。”我还是把“球”的音加重拉长而且故作害怕状。

“你还敢来?嘴可够硬的。”他没有放手,但勒的动作很宽松,两个头靠在一起,我感受更多的反而是亲近。

“哪儿有你硬。”我抓住他的手,猛地向旁边一甩,迅速闪到他的身后,同样回了他一个扣腕锁喉。当然,我用力更轻,主要是想让他知道我的灵敏反应。

“哟嗬,真没看出你小子还有两下子。”话音未落,裘劲突然反抓我的双肩,身子往下一蹲,“嗨!”的一声,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竟把我从他的头顶大摔过去。

“哎哟!——”我躺在雪地半天没起来。

“知道厉害了吧。”他拍了拍手。

好一会儿见我没动静,他过来拉我。“别装了,雪地凉,快起来吧。”

“痛死我了,怎么起来?”我捂着腰,就是没动。

“没事儿吧?你可别吓我。”他真的有些紧张,赶紧蹲下看我。

“没——事儿!——”我闭眼咬牙作痛苦状。

“不要动!我来。”裘劲轻轻的把我平稳的抱起,快步走进了房间。

我很想笑。其实他摔我的时候,分寸已经掌握得恰到好处,只让我落地时轻轻的蹾了一下屁股,虽然有些痛,但绝对没有我装出来的那么严重。本来没想骗他,可躺在雪地的一刹那,我很想知道他对我的反应,于是我就……

“韩翰!怎么了?哪儿痛?快告诉我!”刚把我放在炕上,他就急不可待的问我。

“我说大哥,还让我叫你’小劲’呢,就这我的腰都要断了,那’大劲’我不就没命了?”我有气无力,依然闭着眼睛。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