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想,你不是说我名字里该加个三点水吗?我就证明给你看。“那我pogo拉。”
焦赞双手捂头,不要再说术语拉!!但孟良的颠车,让他上下耸动起来,幅度有高有低,偶尔特别出位的几下,简直可
以破音。
“bunny hop,还……可以吗?”
海豚跳你个头啊!焦赞忍无可忍,使出残存不多的力气掐住对方脖子。
“你去……死!”
孟良给激得紧紧贴抱住他,坐了起来,象是要把头钻进他胸口里去一样。焦赞停顿不动了,还从来没有跟人这么严丝合
缝地咬合在一起过。
“好啊。”明明是对方的声音,却如同自己体内发出一般。喘息中,两个人的面孔都扭曲起来。45度,是发射的角度。
“我要……带你,死飞。”
19.
窗外的雨象鞭子一样甩在玻璃上,房间里逐渐静了下来,那劈里啪啦的声音就如同音轨回放般惊心动魄。
过了很久,火柴被刺拉一声划亮,不知道是谁先点了根烟。黑暗幕布下瀑布流水的晶莹折光里,又开始染上一层灰色气
体。
“收集处男标本,是你的癖好吗?”孟良漫不经心地问。
“……是啊,”焦赞横趴着抬起头,挑衅地:“怎样?”
孟良凑过去:“那我还算给力吧?”
焦赞耳朵动了一下,不置可否地转过头去,跟着背上绷紧了,纹身被轻轻描摹着笔画。
“其实,……你也不错”,孟良的表情如在梦游:“人如其名。”
焦赞脸上一红,呵斥着:“你在写大字吗?把手拿开!”
孟良回过神来:“不过我觉得,你更适合这个字,来,猜猜看。”恶作剧地拿出几根火柴,在对方臂下腰侧左右各摆了
四个x。
焦赞扭过头来瞥了一眼,皱起眉:“爽?”
孟良哈哈大笑:“对,爽!”爽死了。又添了一句:“还是夜用型。”
焦赞停顿了一下,才勃然大怒地吼:“我草你xxx,你才娇爽,你们全家都娇爽!”
此时此刻,多说无益,对付皮痒的家伙,爆打永远比皮炎平见效快。只可惜光着屁股绑着绷带的Mr.fight不知道自己在
床上cos热血暴龙,杀伤力和破坏力都大打折扣,没几下,两个人就滚做了一团。
“压拉那一卡?”
“嗌?”
那个在手机里被转来转去到处乱发的蛋疼舞视频,就这么开始在脑海里反复重播了。
“来嘛,还差三……发……”
“绝对不……要……”
舌头移做他用的时候,说话就语不成句了。
两个人一边激烈地移做他用,一边同时在心里飘着字幕:似乎有点危险的感觉呢……相当的,相当的,相当不妙啊。
焦赞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但箭在弦上分/身乏术的两人,谁也无暇顾及,只好任由它持续了一段时间,再归于
沉寂。
直到清晨,焦赞浑身酸痛地醒来,蹒跚着上厕所的时候,才踢到了地上的手机。
未接电话,是个陌生的号码。他还没有完全清醒,拨回去习惯性地夹着电话,站在马桶前酝酿。
“喂?”
略有些熟悉的男声让他陡然僵硬住,再也无法动弹。
“我是脑科医院的杨兴,岳胜的主治大夫。他醒了。”
外面的人还睡得很香甜,能听见细微沉稳的鼻息。焦赞站在宽大的墙镜前发呆,对面的人一身纵欲过度的痕迹,看起来
很是陌生。时间好像穿越了回去,分手前小岳跟他挥挥手,微笑着。
“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才不需要爱情。一种是死人,一种是已经得到爱情的。”
“别怕,想紧紧拥抱的心情,难道不是因为寂寞吗?”
“Zap,你要记着啊,爱是做出来的。但是,只有跟处男做,才可以不用带套哦……”
小岳。
焦赞垂下眼睛,我……背叛了你呢。
手机里还存着很古早以前的短信。小岳在某个凌晨发来的,看过太多遍,背都背得出来。
“对不起,我跟你一样。第一个喜欢的人,就是怎么都忘不掉。真后悔当初没发生点什么,后悔没在他爸反对的时候坚
持下去。现在想想,他也许跟学长一样是直的,只是为了反叛才故意跟我暧昧的吧。算了,就当好朋友吧。我认了。至
于咱们,反正是斗不过家里人的,我会听我妈的,过她希望的生活。原谅我,爱你,只有 3/4。”
应该要找出来,拿给外面的人看吧。虽然有些事情明显失去了控制,但是,还是应该让一切回到正轨的。
手指不由自主地翻着信箱,还有一条未读,昨天晚上收到的,时间是……
实在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回的了,除非是在门口。
焦赞注视着屏幕,“我想跟你419。”
从刚才接到电话起,就不知道是什么在脑袋里一直紧紧绷着,看完了短信,忽然间一下子被砍断了。
小岳仍在记忆深处挥手微笑。
那个时候的自己还傻傻地开玩笑:“……那如果,不是处男,也没用套呢?”
“笨蛋,当然不行!除非,你爱上他了。”
焦赞长长地吐了口气,放下心来。身上的绷带有些松落,他嫌碍事,索性拆了个干净。打开水喉,“哗”一声,水柱急
射了下来。他一边打着肥皂一边吹口哨。419挺好,for one night嘛。天一亮,blacky神马的……就已经是历史了。
洗完澡,伤口的刺痛让他整个人都燃烧起来,毫不犹豫地把小岳的短信找出来删了。
哼,吃/屎去吧你,4连发的“直”男,我会把小岳让给你才怪!
有人在外面不耐地拍门:“喂!快点,怎么这么久?”
焦赞打开门,热腾腾的雾气陡然涌出,挡在两个人之间,孟良挥手打散。
浴室风光无限好,但他定了定神,打量着眼前一览无疑的身体紧张地叫了起来:“你洗澡怎么不喊我?绷带呢?”
手指冒失地去碰对方红红白白的手臂,却立刻响起焦赞倒吸冷气的声音。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带你去医院重新……。”
“不用了,没大碍的。”
焦赞推开他,把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脸上浮起一个颇为自嘲的笑容。在孟良眼里,这表情配合着一身的痕迹,还有鼻
尖想不闻到都不行的湿润气息,一切都有着别样清新的调情意味。
“别……别这样”,他情不自禁地捂住下面:“一大早的,今天还要开车。”
焦赞已经从他身边过去了。
等他动作迅速地从厕所出来,焦赞正面目扭曲地穿长裤。粗糙的单宁布面摩擦着伤口,孟良光是用想的,已经身起颤栗
。
“我……我帮你啊。”
焦赞一言不发地咬牙穿好,低头扣皮带。孟良摇摇头,死不悔改说的就是你,过去拿起t恤不由分说地帮他套在头上。
袖子先卷成一叠,再小心地穿过胳膊,轻轻放下来。
还好焦赞的衣服都很宽松,把外套也替他穿了,两个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方是如此靠近,正好是……一个吻的距离
。
孟良不由自主地就侧过头来,却只亲到了一个刀削斧剁的轮廓。他愣了一下,不觉失笑。
“喂,都这样了,你还害什么羞啊?”
昨天晚上,明明很大胆嘛。
“你不是说看的顺眼就ok吗?我还满顺眼的吧?”
焦赞哼了一声,垂下眼睛:“一点都不。”
“再说口是心非的话,就装了啊。”孟良把自己四散的衣物找回来,边穿边笑话他。
焦赞把窗户拉开一个缝,背对着抽烟等他,过了一会,才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小岳醒了,……你怎么办?”
孟良停止了动作,他好像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猛地被问到,有种当头棒喝的震撼。
想了好半天,才笑了一下:“那,就让小岳自己选喽。”
“小岳要是选我呢?”
孟良耸耸肩,嬉笑着说:“可以啊,不过……能不能也带上我,咱们3p吧。”
焦赞被烟呛咳了起来,插在裤袋里的一只手忍不住紧紧捏握。可恶,居然想……一箭双雕。
“以你昨晚的表现,应该没什么鸭梨吧?”
焦赞猛吸了几口扔掉烟,转过身来,孟良已经穿好了上衣,永远的白色子弹内裤,正弹跳着单脚穿袜子,他又转了回去
。
“那行,如果小岳选你,我也要加入。”
“小岳没问题的话,我欢迎之至。”
孟良对着背影做了个鬼脸,看这德行,这个傻瓜八成是喜欢上自己了,还拿小岳说事。小岳醒过来,不知道是猴年马月
的事了,哪里能想那么远。不过,骑车带人神马的,啊,真是想想海绵体就要充血啊,太v5了。
这一路开回去,孟良沉浸在遐想里,荡漾得脸越来越烫。
后视镜中,焦赞靠坐在后座上,闭着眼睡觉。他一开始还抱怨着“你真把我当司机啊?”,焦赞却露出对四轮车的一贯
鄙夷,把开车的人也一并连坐了。
真冤枉,要不是考虑到这样来接你方便快捷一些,没拿过国产驾照的人谁敢第一次就开长途啊。冒着大雨,从停车场一
路落汤鸡一样跑过来的心情,你能明白吗?
可后来他又开始庆幸这样的角度了,方便自己随时观察着对方的睡态。靠,连3p也能接受的没节操的家伙,连睡着的时
候都要叉开双腿抱着胸,把帽子套在头上,你以为你是在拍hip-hop MV吗?看了就让人想狠狠地……狠狠地……
发克!好……好热!
又发烧了吧。
努力坚持到目的地,远远地能看见敞开的店门了,怕车进小巷不好掉头,孟良提前叫醒了焦赞。
“喂,到了。”
焦赞冲他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有,就要下车,被孟良抓住了肩膀。
“你……你摸摸我……”另一只手还没有指上额头,就被猛地挣脱开来。“有病!”焦赞怒气冲冲地踹上车门,扬长而
去。
“我……”孟良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好容易找回声音:“我是真的,有病了呀!”
怎么这样,听我把话说完嘛。
他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冲着背影大喊:“喂!你连声谢谢都不说啊?”
可那人已经走远了。
“起码要说声再见吧?”孟良吼完气愤地一拳砸在车门上,我可是带病开了这么远,把你安全送到了。发了几分钟呆,
手机叮咚一声。
焦赞的短信,只有两个字:再见。
20.
拜一旦受凉就会立刻高烧的体质所赐,孟良病了一个礼拜。上次是有人跑前跑后地照顾,又及时打了退烧针。这次就没
那么幸运,当天晚上彻底烧起来的时候人都懵了。躺到第二天,还知道打给公司请假。身边没人照应,想到焦赞的伤,
手机拿起来,又放了下去。头昏脑涨勉强发了条短信,“你受伤了就自己小心。”
他不知道联想词语输入,让短信结尾多了个“眼”字,根本也没检查,但是连一个回复都没有,多少还是有些失落。如
此昏睡了两天,免疫系统终于机能全开,温度慢慢降低。可人还萎靡不振,为了不拖工作进度,强打精神去上班,工作
时间延长得连宵夜都有着落了。间中也试着打过焦赞手机,响几声就断了。又试了几次,干脆关机。
孟良听着自动接转的女音,目瞪口呆。再迟钝他也明白,有什么地方不对。被不闻不问地晾了一个礼拜,难道这就是传
说中的只for one night,见光就死?吸血鬼吗?
一眨眼到了周末,好好睡了一整天,到了快晚饭的时候才狠下心自暴自弃地骑车去找焦赞。
只有丁峰一人看店:“Zap哥去医院了。”
孟良皱起眉:“他的伤怎么样?”
“不是,是去看他以前的……”丁峰有些尴尬地左右手各伸出食指和中指在头顶两侧弯了弯:“你懂的。”
屋子正中央倒放着组了一半的车,车架很熟悉,正是悬在焦赞客厅里“老婆”。
孟良绕着车打圈圈:“他终于舍得拿出来用了?”
“噢,那是比赛用的。”
“比赛?”
“我们昨天入围CX极限赛了,你不知道吗?”丁峰有点诧异:“他带着伤还能入围,很厉害哦,虽然分在B组,出线的
时候会有些难度,不过,没关系啦,以他的实力,相信伤好了,肯定能杀进前三。对了,你去了记得喊他回来填表。”
孟良点点头,直奔医院。
出了电梯,一眼就看见焦赞坐在病房前的长椅上,象是累极了,走廊里人来人往,他却仰着脸睡得很香。手里抱着的黑
色睡袋包,已经快要滚落下来,想是打算晚上在这陪床。孟良走过去轻轻抽出,夹在肘下,然后靠在走廊另一边,凝神
看着对方。有护士推着车子经过,孟良抢上一步,把焦赞伸长的腿往里推了推,侧身让路。
护士微笑:“你们感情真好,上次你来陪床,他给你送睡袋,这次他陪,你来送。”
孟良怔了一下,车子已经吱吱哑哑地推走了。
过了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原来……原来不是情侣睡袋。
再转过头看焦赞,这一个礼拜以来被彻底无视赌在心口的闷气和忐忑都烟消云散了。想到上次被他背着去医院,这个傻
瓜,其实还是很关心我的。
手机忽然响起,他赶紧走到走廊尽头去接,是孟爸,上来就劈头盖脸地责问有没有辞职的事,口气仓促又狼狈。
孟良心里涌起一阵厌烦,永远是这样,工作比儿子还重要吗?但也许是刚生过病,心理有些软弱,他提不起劲来冷嘲热
讽,只是没精打彩地汇报了一下。
“没递上去就先暂缓,能源部要重新配置基地,没想到你们‘聚能’也能加入产业联盟,重组很可能会把几家小型却增
长势头稳健的民企吸收进‘前华科技’……”
孟良一时无语,这算神马?他深吸了一口气才说:“我是你手里的棋吗?”
“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你打给我永远都是这些只有你自己才关心的屁事,你问过我其他的吗?”
“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就是为了你的面子,你的事业,你他妈的见鬼的上市公司才存在的?!”
他一声比一声大,到最后简直控制不住要摔电话。
从小到大,被迫不停变化地点语言和看护人,在陌生的环境里,从完全没有一个朋友,到强行跟短暂的友谊分离,那种
内心深处始终埋藏着的对孤独的恐惧,和对亲情的渴望,大概这个老头一辈子也不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