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小彦子,你都轻易杀了,本王也没对你责怪半分。小喜子,本王向来宠你,看来是把你宠坏了。”
他伸出手去,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着童僖的面庞,感受着手下肌肤的触感,微凉而又细滑,让他流连不去。
他轻轻叹息:“本王没有想到,你竟这样回报本王?”
童僖闭上眼睛,将脸别过一边,躲开他的手指。
下一刻,下巴被狠狠捏住,脸被转了回去,那力道大得让他以为下颌会被这样捏碎。
“童僖,你太让我失望了。”衮王双目紧紧盯着他,目光中射出利剑一般犀利的目光,直刺向那人白玉一般绝
美的面庞,直直刺进他的身体里,“你竟然真的背叛我!”
童僖睁开眼睛,冷冷地与他对视,冷笑一声,便不再言语。
“其实我倒挺佩服你主子的。为了在宫里布下棋子,竟然阉了你,让你入宫十年,受了那么多罪。你掩藏得很
深,之前从未给你主子传过什么消息,只等着在最后关头,在最关键的时刻,给我重重一击。”
他仔细地看着童僖的脸,不放过他面上丝毫变化。
“只可惜,你主子没有想到你的身份早就被人识破,还拿你当个宝贝,藏着掖着,对你传递的消息也确信无疑
。”他嘲讽地嗤笑一声,“只怕现在,他那五万精兵已经全部落入套中了吧?”
童僖面上露出绝望神色,痛苦地闭上了眼。自从他在童府中被人突然袭击,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处地牢,他便知
道事情败露了。而被他听到衮王起事的计划,并得知那两万西南军所在之处,这些早就在衮王算计之中。
万事休矣。
衮王手上加大力道,紧紧扣住他的下颌。他疼得蹙起眉,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你真以为你自己藏得很好,真以为你那些事情都做的天衣无缝?”
“你向来对我阳奉阴违,不肯臣服,我早就提防着你了。”
“你虽一直刻意与瑞王派系疏远,避着嫌疑,但是对那两个人,你却总不能寻常待之。”
“简潼。张冀长。”他双眼眯起,吐出两个名字,满意地看到童僖因这两个名字而瞬间紧绷的神情,“这两个
人,对你很重要。你掩饰了,你对张冀长抱有敌意,故意为难他,甚至陷害他,还刻意去找他的茬,将他逼到
愤怒。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你对那两个人太过在意,我还从没见过童大总管对什么人如此在意过。”
“你忤逆我,救了简潼,又在马车中与张冀长做下那等苟且之事,还因为此事下狠手杀了我放在你身边的小彦
子。”
“抄尚书府,你亲自率人前去,下手狠绝,杀了尚书府四十八口,却放过了刘仁风和他孙女,让他们逃掉了。
其实是你提前送了消息给瑞王府,让他们救的人。你掩饰得很好,可是你不该带着小福子。你知道小福子不是
我的人,小彦子刚死,我不可能马上安插人手到你身边,所以你才敢安心带着他,替你分担嫌疑。你猜得对,
小福子确实不是我的人。可是正是如此,才让你露了马脚。以你的谨慎,行这般机密之事又怎会带着这么一个
跟着你时日尚短,不明底细的人?”
“卖官案后那晚,有人夜探皇宫,查找卖官案的卷宗。定是瑞王不甘心就此输给我,狗急跳墙,派人进宫翻看
卷宗,希望找到漏洞。那晚你本不当值,却突然又出现在宫中。名为护驾,其实是来救那晚的刺客吧?”
“吏部卖官一案,我本准备充足,定要一击必中,扳倒刘仁风。可惜刘仁风逃脱在先,吏部书办周凯诈死在后
,这些都是你的手笔吧?那十三名书办的供词全是你领人得来的,少了一份供词,你又怎会不知?那晚刑部大
牢中抬出十三具尸身,有一具是周凯买通狱卒,事先安排好的替身。以你的手段,这小小的金蝉脱壳之计又怎
会逃得过你的眼?那日刘仁风与周凯重回京中,宣入金銮殿,看着那二人,我便知道了,这些原来全是你所为
。”
“你与张冀长南下,董奇光勾结山贼劫了官银,嫁祸给张冀长。此事并不是我授意的,但却是我默许的。你对
张冀长太过在意,我不介意借董奇光之手除掉这个人。只是我没想到,你为了护他,竟然要求与他同行!我听
说你与张冀长一起失踪,便知道你的心思在谁那里了。”他薄唇微挑,露出一个残忍的冷笑,“那时我便想着
,既然如此,就连你也一起除了吧!”
下颌传来剧痛,童僖只觉得那里几乎已经疼到麻木,只听衮王继续说:“不想你倒好本事,不仅逃出贼寇之手
,和张冀长平安到达濯州,更下狠手杀了董奇光。小喜子,你为了那张冀长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童僖受不了他如利刃一般的目光直直盯着自己,又开始挣扎。衮王将他紧紧压制在墙上,冷硬的墙壁搁得他脊
背生疼。
衮王继续道:“小喜子,你真以为你这些小动作没人知道?你真以为你与那张冀长干下的那些苟且之事没人知
道?你真以为我对你所思所想,所作所为毫不知晓?”他手上力道更大,几乎捏碎童僖下颌,连紧紧压制着的
胸膛都被挤到一起,几乎喘不过气来,“我都知道,但是我纵容着你,我倒要看看你会为他们做到哪一步?”
“我留着你。”他冷冷地笑着,“我要看看你是否真的不管不顾,为了张冀长还有你家主子,什么都肯做,什
么险都肯冒?”
“果然,你听说我明晚便要起事,带人杀进潋京城,你便沉不住气了。来不及隐藏行踪,也来不及再秘密行事
,直接去了瑞王府传递消息。”
“我那九弟真有这样的魅力,让你肯不顾生死为他传信?”他声音中隐隐透出些异样的亢奋。他紧紧压制住童
僖,身体紧贴着他,将他狠狠压在冷硬的石壁上。
“可惜,这消息是我故意放出去骗我那九弟的。”这人双眼中放出兴奋的神采,面上极近癫狂。“现在,小九
儿那五万精兵应该已经进了稽骝山谷,被一网打尽了!真想亲眼看看小九儿现在面上是什么样的神情!”
一想到那人得知真相后的反应,他便忍不住有些疯狂。
“他手下大将也将命丧稽骝山!他向来不离身的那个碍眼侍卫也被他撵到西南送死去了!他身边最后的一张牌
也已经没了!他现在还能拿什么来违抗我?他现在还怎么逃开我?!”
他的声音都因兴奋有一丝颤抖,语调异样地高于平时,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童僖望着面前这人,他的脸凑得极近,几乎贴上童僖的面颊。他俊美的脸因疯狂的兴奋而微微扭曲着,连呼吸
都有些急促起来。童僖甚至能感觉到,他紧紧贴着自己的身体正紧绷着,他紧紧压制住自己的胸膛下,一颗心
正激烈地跳动着,几乎紊乱,就连紧紧挨着他的分身都有些异样的高热。
这人是个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
第66章
两人这样对视许久,身体紧贴着身体,目光胶着。
看着童僖冷冷的目光,衮王一点点平静下来,渐渐收敛了情绪。
面上平静下来,身体也松懈下来。衮王又恢复了平常的从容神态,面上挂着轻薄的嘲讽的笑,冰冷而无情,仿
佛对什么都不为所动。仿佛从不曾失态过,仿佛刚刚那个仅仅是想象便开始抑制不住地发情的疯子从未出现过
一般。
“可惜人家不领你的情,不是吗?”他又是一声嗤笑,笑中透出讥讽与不屑,声音又恢复冷然,“就算你做的
太多,那群人又能对你如何?那张冀长何时把你当人看过?在他眼里你也不过是个宦官,阉贼,给男人上的贱
人。就连你主子也只拿你当枚棋子,刘仁风与周凯重回京城,重审吏部买官卖官一案,矛头直指向你,将你推
到风口浪尖上,可曾顾过你的生死?”
童僖抿紧唇,转过目光。
“小喜子。”衮王声音突又转为温柔,手指也轻柔地抚上童僖精致的面庞,“你自己想想,你这一生,可还有
人如本王这般宠你?”
他贴近童僖耳边,低沉地道:“若就这么杀了你,本王也舍不得。本王还记得与你一次次交欢……”口中呼出
的气息吹到童僖小巧的耳垂上,他满意地看到童僖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他又是一声轻笑,“你这具身子美
得紧呐……”
童僖闻言,身子瞬间绷紧。
“你不如跟着我吧。你做的这些,本王都可以不计较。只要你肯认错,本王还是会继续宠你的。”看着他硬梗
着脖子,身体僵着,衮王轻笑着,诱惑着。
自打第一眼看到这冷傲的小太监,他就放不下他。他用权势引诱他,将他拉下无边的深渊地域。他控制他,折
磨他,侵犯他,凌辱他。他享受这样羞辱他,这样一点一点征服他的快感。
然而他知道这人绝不会完全臣服于他。而正是因此,他才如此沉迷,如上了瘾一般,不愿放手,更不能容忍他
妄想逃离自己。
或许……是因为童僖让他想起了那个人吧。
那个从来不肯乖乖听他的话,乖乖呆在他身边的人。
那个他得不到的人。
然而,快了,就快了。那人马上就是他的了。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童僖的面庞,享受着童僖的愤怒和无助。
童僖却突然别过头去,狠狠地瞪着他,声音里饱含着压抑的怒火:“你呢?你又如何待我的?”
衮王收回手指,冷冷地望着他。
“你也不过是拿我做一个替身。”童僖嘶声说着,“那个你永远都得不到的人的替身。”
衮王闻言瞬间变色。
“是我的哪里让你觉得像那个人?”童僖扬起唇角,那如玉般无暇的脸上绽出讥讽的笑,“是因为我与他一样
都不肯臣服于你?是因为你知道我与他一样,都不可能完全属于你?”
“住口!”衮王声音低沉,面色铁青,就连瞳孔的色泽都似乎更显深邃。
童僖轻轻笑着,一双狭长凤目都微微眯了起来,本就这般容貌,更兼阉人的阴柔,更显得妩媚而妖娆。
“你以为没人知道?”他轻笑着,继续撩拨着对面已经发怒的巨龙,“有人做了这么多多余的事,搞得整个大
堇王朝血雨腥风,你真觉得没人知道这到底是为了谁?有人每次遇到他,都忍不住跟上去,挑衅他,激怒他,
你真以为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有人连高潮的时候都忍不住喊他的名字,你真以为没人听到?有人只是想想,
只是幻想他失败、愤怒、绝望、无助,终于臣服,就忍不住硬了……”
他嗤笑一声,嘲讽地道,“你这点心思,真以为没人知道?”
“住口!”衮王震怒,冲上前去,揪住他的衣领,扼住他的咽喉,双眼几乎冒出火焰般怒瞪着他。“住口!”
童僖只觉得喉咙发紧,气息不畅。他皱着眉头,面上却依旧不让分毫,带着一丝不屑与怜悯望着紧紧贴在他眼
前的俊颜:“你知道,你永远得不到他的。”
“即使你毁了他半生基业,即使你设计害了他的五万精兵,即使你扫清了他身边的全部障碍,即使你将他逼到
绝境——你知道,他绝不会向你臣服。”
“你得不到他的。”
“他永远都不会属于你。”
“你不配。”
“住口——!”衮王愤怒地吼着,狠狠一掌扇上童僖的脸颊。
童僖被一掌打得脸狠狠歪向一边,半边脸颊火辣辣地疼着,耳朵里嗡嗡直响。他咳了几声,嘴里有一丝丝血腥
味蔓延开来,顺着唇角流下一抹嫣红。
衮王再次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拉近,几乎贴上他的面颊:“你错了。我会让你知道你错了。”
“你故意激怒我,你想死,你想我杀了你。因为你知道,背叛我的人,落在我手里,死比生更容易。”他双目
圆睁,面目因愤怒而狰狞,像伸出信子舔着猎物的毒蛇一般恶狠狠地盯着童僖,“可是我不会杀你。我会留着
你,让你看到你错了。”
“他是我的。一直都是。我会让你知道,你错了。”
他松开手,将童僖狠狠地甩到石壁上,整整衣袍,脸上仍是冷硬如铁:“当然,我保证,这段时间你绝对不会
无聊的。”他望望周围立着的几个侍卫,面上露出残忍的笑:“他就交给你们几个了。好好伺候着,可千万别
怠慢了咱们童大总管。”
说着,衮王转身离去。
听着铁门“叮咣”关上的声音,童僖惊恐地望着牢房内几个侍卫面上露出淫笑不怀好意地靠近。即使已在那吃
人一般的皇宫中锤炼多年的童僖依旧忍不住瑟缩了下。
噩梦,又开始了。
小福子拍去身上的雪,走进屋中。
今夜的雪,越下越大了。
他快步走进屋中,翻身下拜。
房中坐在桌前的人低声道:“你回来了?”
小福子低着头,恭敬地答道:“奴才回来了。”
那人在椅子上挪了挪,又问道:“此时情势如何?”
小福子依旧毕恭毕敬跪着,低垂着头:“回禀皇上,童公公被抓了。”
椅子上的人闻言又不安分地欠了欠身子。这略显清瘦,面容肖似瑞王的俊美少年,正是当今天子。
“是衮王?”
“是。”小福子答道,“今晚刚入夜,童公公便秘密去了衮王府中,奴才探得府中聚了衮王派系在京中的力量
,他们密会了半个时辰才散去。童公公回了府中,找借口遣散仆从,又换了身披风悄悄出了府。奴才一路尾随
,发现他是去了瑞王府中。童公公在瑞王府中待了不到一刻便匆匆出来,回了童府。奴才见童公公歇下,以为
没什么风波了,没想到三更时分,便有一群黑衣人冲进童府,打晕了童公公,还带走了童府中众人。来人是衮
王手下,他们带走了童府中全部的人,却并没有丝毫动静,也没惊动任何人。奴才看势不妙,事先逃了出来。
”
天子闻言,望向身后。身后那人从阴影中走出来,沉吟道:“看来是童僖身份暴露了。”说话人容貌俊朗,器
宇不凡,正是随侍圣驾的柳青函。
皇帝点了点头,又道:“可是衮王动作也太快了些……”
柳青函答道:“对。只能猜测衮王早就知道童僖身份,而此次童僖秘密去了瑞王府,衮王早就知道,而且……
这一切正是他设计的。”他想了想,又叹了口气,“想必瑞王现在已经落入圈套了。”
皇帝有些焦躁:“那我们……”
柳青函轻笑道:“陛下不必焦急,此时亦不到我们动作的时候。再等等看吧,他们二王相争,得益最大的反倒
是我们。”
皇帝又想了想,也点了点头。
此时小福子,又说道:“还有一事……”
皇帝道:“讲。”
“童公公似是对衮瑞两王之争早有准备。自刘大人与周凯重回京中后,童公公便命奴才将他在京外的秘密私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