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了。”薇薇娜点了点头，并没有好友不信任自己的感觉。对方的睿智和诚恳她从来不怀疑，而自己的幼稚和不成熟也是事实。她们是女人，就注定比男人弱势。但是，这种弱势也是可以利用的，也可以转变为强势。在那之前，她们可以凭借弱者的身份在风雨中安然，直到风暴停止。

“你明白就好，吾友。我一直很担心你会误会我，但是，看来是我错了。原谅我对你的怀疑，请继续作我最好的朋友。”女王端庄地笑着，认真说道。

“当然，菲菲。”

马车停在黑色的城墙前，带起的尘土慢慢落下。机关转动的声音响起，延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城门也随之缓缓上升。一队铁骑从城门中走出，为首的骑士穿着黑色的铠甲，外面还套着黑袍，正是黑元帅最常见的打扮。

他在马车前停下脚步，翻身下马，单膝跪下。

“欢迎回家，陛下。”

随着黑色的帝王走出马车接受他致敬的一刹那，帝国的黑王第一次出现在白色帝国的人民面前。

“你做的很好。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处理。”

整个世界，都会站在我这一边。

“您打算怎么做？”黑色王庭，几个人疾步在走廊中行走，伊苏接过前面温格瑞登递过来的外套恭敬地拿在手上，发出了疑问。他并不怀疑黑王能够解决这一切，但是现在的形势不妙，必须有一个解决办法。

“三天之后，我要发表演说。你去把军队聚集起来，收缩包围圈，把居民迁移到包围圈以内，实在不愿意走的杀掉，所有带不走的物资都烧掉，一个不留。如果在战场上看见神祗，不要惊慌，照常攻击，死伤不计。”他说着说着，脚步慢了下来，转过身，“伊苏，你该去军队了。”

“那帝都怎么办？”

“有安维。”

伊苏僵了僵，应道：“我明白了。”

“我也希望你明白了，伊苏墨菲。”温格瑞登冷冷回答一声，伸手扯过自己的衣服，挥了挥手，带着海瑟直接离开。

伊苏定在原地，咬紧牙关，忍住心中不岔，缓缓转身。不能愤怒，不能有怨言，只能服从——这就是墨菲永恒的命运。

“温格，你太过分了……”

“过分？！你说我过分？表面上看，伊苏是不得已才为之，但是他那样沉默寡言的人怎么可能为了这种事情去与你姐姐争论？他是来做给我看的！我不知道墨菲家族下了什么命令，但是任何在这个时候企图分裂帝国的人，都是我的敌人！”

“温格……”

“好了不要说了，你这几天有任务。去帮我写一篇完美的演讲稿。”

“啊？”海瑟立即苦了脸，“我不擅长做这种事情。”

“笨蛋，去找你的姐姐——别跟我说你姐姐不会，我当然知道那只暴龙不懂这种细腻的事情——我是希望，这篇演讲出自姐姐之手。”温格瑞登耐心地解释，“这样，我们都放心。”

海瑟不是笨人，一点即通，点头答道：“明白了。”

“快去吧。”温格瑞登拍了拍他的肩膀，注视着他一路远去，看向身后最后一个人，“阿帆，你不喜欢这一切么？”

陆帆沉默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温格瑞登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其实可以不用跟我一起来的。”

“不，我很高兴与你一起面对这一切。这让我看见了一个更加真实的你。”陆帆的声音低沉，但绝不沮丧，“我喜欢你的坦诚。”

温格瑞登微微愣了一下，颜容舒展开来，轻轻吁了口气：“那就好。”

像这样的男人，居然也会担心自己的反应么？陆帆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却忍不住心中的喜悦。他定了定神，道：“我马上要走了。我……”他有些犹豫该如何说明。这件事情很可能会让对方勃然大怒，但自己却不得不做。

“如果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温格瑞登极尽温柔，直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一字一句地告诉他，“我喜欢你展翅飞翔的样子。”不管这句话如何，他确实相信，爱一个人，就要让他拥有蓝天。但是恋爱观是一回事，爱情又是另一回事。他的确对陆帆有好感，而且不仅仅是一点两点；但另一方面，他又能以绝对冷静的态度对待对方，这意味着，他还没有爱上这个人。不过，他想过，如果他会有一个恋人，那么一定会是陆帆，没有第二个人选。

“这样的甜言蜜语不适合你。”陆帆认真地说了前半句，突然笑了笑，“但是我很喜欢。”他与神灵无冤无仇，但是脑中的神秘存在告诉他，斐碧斯是神灵的代言人——这就够了。他与所谓神灵，不死不休！

温格瑞登抱住他，亲吻着他的嘴唇，肆意地纠缠着，分开时两唇间挂着一缕银丝。

“早点回来。”他拥抱着他，在他的耳边说道。

“好的，我的陛下。”陆帆回抱住温格瑞登，觉得心几乎在雀跃。虽然以前他也算是男女不忌，但到底还是自律自持的。很难想象，他，一个现代的成功男性，居然会对另外一个男人产生这种感情。但令他更难想象的是，他的内心诚实地告诉他，这并不羞耻。

温格瑞登笑了一声，柔和地说道：“我还是喜欢你叫我温格。”

他不缺少属下，他只缺少一个能够与他并肩而立的情人，而这个人只会是陆帆——如果不是他，那么他温格瑞登就算没有这个人，也不会怎么样。

“我以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认知。我们都觉得，比起在这里说这些话，去修炼修炼，或者做其他一切事情更加有用。”陆帆退后一步，似笑非笑地说道。

“亲爱的阿帆，我想，谈情说爱，要比杀人浪漫呢。”温格瑞登再一次亲吻上了对方的嘴唇，引导着他进入了书房。

“这是白日宣淫啊，温格。”陆帆被抵在书桌上，丝毫不喘气，只有脸色微红。他下半身的衣服几乎褪尽，在上紧下松的长袍下若隐若现。

“阿帆，你应该习惯。”温格瑞登在旁边逗弄了他一会儿，然后直接进入了他，缓缓地动了起来。他一边动，一边想，他们做这事儿的时候似乎……都不是在床上？

陆帆发出几声闷哼，转过头眼睛通红，沙哑着声音说道：“快点！”

“不要急啊。”温格瑞登若无其事地凑过去，保持着下面紧紧连接的状态，轻声说道，“阿帆，我发现你似乎从来不害羞。”

“……”陆帆好歹前世也是万花丛中过，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咬紧牙关绝不说话。

“阿帆……”

“闭嘴！”陆帆反身给了他一拳，趁着对方避过的势头，任凭那个硬物在体内旋转摩擦，换了个姿势，与对方面对面。

陆帆伸出胳膊搂住温格瑞登的肩膀，一只腿攀了上去，自己迅速动了起来。

温格瑞登一开始还能冷静，随着对方动作，也越发不能自持。

“你真是个疯子。”温格瑞登亲吻着他的嘴唇，粗鲁地抓住他的腰肢，狠狠地抽。插起来。

他们放纵着，狂欢着，在地狱到来之前肆意地挥霍着生命——这才是他们的生命，最最璀璨的形式。

陆帆在第二天的凌晨离开，孤身一人，只带了一匹马，一个包袱；温格瑞登没有去送他，只留给了他一张纸片，上面写着一句话：“请不要让我等得太久。”陆帆看完会心一笑，收藏在贴身的铠甲之中，上马飞驰而去。

同日，在短兵相接中，第一个神灵陨落，天边隐约落下一颗星星。

诸神之战，才刚刚开始。

第30章

“……我，我们，一直守护着这个城市，这个国家！在这个时候，我们必须站出来！不论你以前是谁，不论你以后是谁，现在，我们都是一样的，都是这个岌岌可危的国家的一份子！任何热爱这个国家的人，都是我的朋友，任何想要去舔神灵脚背的人，都是我的敌人！当然，我并不希望看见后者，我也相信你们之中没有这样的人。如果我们达成共识了，那么接下来——”

温格瑞登缓缓举起一只手：“帝国不灭！”

“帝国不灭！”

女王和薇薇娜先后站起身，大声地喊了出来。

“帝国不灭——！！！”广场上的声音排成波浪，经久不息。无论身份，无论男女，都大声地喊出了这句话。

这一刻，他们都不是一个人。

温格瑞登微微一笑，退后几步，在女王耳边轻语：“姐姐，谢谢你的演讲稿。非常成功。”

“如果你加入一些感情，那会更加成功。”菲瑞娜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鼓励，“不管怎么样，恭喜你，温杜尔亲王殿下。”她促狭地眨了眨眼睛，对于对方编出来的名字表示了嘲笑。

“咳咳，不要注意这些了。不过，关于前面的那些，姐姐，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温格瑞登并没有接受，只是眺望着远方，缓缓说道，“我不是为了民意来的，姐姐。我是为胜利而来。”

绝对的胜利！

“现在帝国在你的手上。”女王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说出了这句话。她再被人尊敬，也仍是个女人。人们尊敬她，却不信任她。现在，另一个具有王族血统的男人出现，他注定会比自己更加有优势。他拥有来自臣民的无以伦比的信任。

军队在他的手上，人才在他的手上，臣民的信任还在他的手上。

如果说这样他还不能取得胜利，那只能说明，帝国没有能力战胜神灵，已经穷途末路；而胜利之后，舆论也会倒向温格瑞登，女王的地位岌岌可危。

总之，这是孤注一掷。

菲瑞娜紧了紧拳头，神色微微一黯。无论如何，在一切结束之后，她不能再把温格当做单纯的弟弟了——他是有皇家血统的正统男性继承人！

很多事情，不能总是随着心的。

陆帆的同伴，陆沫和双胞胎都留了下来。陆帆的意思是让他们帮助温格瑞登，但温格瑞登很明白，他们不会像对方一样信任他。

不信任他的人，未必就不可用。至少，陆沫是很有价值的，她的主要价值表现在海瑟身上。操控动植物的陆沫和倾听兽语植语的海瑟是天作之合，而陆沫对于哥哥最好的朋友几乎没有防备心，无话不谈，而海瑟会挑选一下婉转地转述。

这是今天海瑟转述的两人其中一段对话。

“海瑟，温格瑞登到底是什么人？”

“是我们陛下。”

“陛下陛下听起来真不舒服，你就不能不叫他陛下么？”

“我习惯了。不过他不会介意你叫他什么的。”反正是陆帆的妹妹，也算自家人吧。

“我才不要！我跟他不熟！”

“……好吧。”

“不过我也不想叫他陛下……烦死了！我不想见到他！”

“……”沫沫啊，你为什么要对我们家陛下这么敌视呢？他明明就是个好人嘛。

听完海瑟的描述，温格瑞登面不改色地说：“你可以把心理描写去掉。”

“可是那就不好玩了。”海瑟顺口说道。

温格瑞登斜眼看他，真的嘛？

“好吧，我只是想，如果不这么说，你恐怕就会很生气了。”

“我现在也很生气。”温格瑞登声音低沉。

“那不一样。”海瑟靠着书桌，背对着温格瑞登，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温格，你不懂怎么与人交往。好感不是靠强硬的手段就能得来的。”

“我知道。”温格瑞登温和地说道，“海瑟，我非常清楚我的缺点，但我并不打算改变这些。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不需要用别人的喜欢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随你便吧。我只是给一个建议。”海瑟耸了耸肩，转过身两手撑着桌子，直视着温格瑞登，“哎，陛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温格瑞登装作听不懂。

“是伊苏啊。虽然那个时候你的确很生气，但他也是夹在中间没法做人。而且，他也没真对你怎么样。你真的不打算原谅他么？”海瑟严肃起来问道。

“什么啊，我根本就没有生他的气。伊苏那个家伙怎么可能背叛我呢？”温格瑞登玩着一支笔，随意地笑了笑，“至少我觉得，那个时候，我应该生气。伊苏一开始恐怕会很不高兴吧，不过现在应该明白过来了。不用担心，他和安维和我从小一起长大，非常了解我。你不用担心他会误会。去前线这件事情是我早就已经决定好的，跟他没有关系。”

“那就好。你猜到墨菲家族打的是什么主意了么？”

“还能是什么主意？他们可不是像你们那么好的家族，每代都有几个狼子野心的家伙，唯一的梦想就是成为王族。伊苏不是那样的人，但是他的父亲可是个野心家。更糟糕的是，伊苏现在还无法从我和他父亲中做出抉择。所以，我得给他点时间，也给他点警告。”

“看来你已经完全想好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下面呢，你打算怎么办？”

“占星师给我说过一个预言。他说，黑庭不存，帝国不灭。我们的黑色帝国，会在这段时间毁灭。我一开始很惊讶，但是后来我发现，这句话有另外一个意思。而用这个意思理解，那么这未必是一个坏事。”温格瑞登抬起头，盯着天花板，神色黯了黯，“虽然还是有点不甘心，不过，那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

“到底是什么？”海瑟听着他的意思，只觉得云里雾里，满脑袋的问号。

“海瑟，陪我去地牢。我要带你去看一个人。”

黑暗的地下监牢，摇曳的火光将人的影子拖得很长，摇摇晃晃如同背后灵。滴答滴答的水声滴落，格外惊悚。

“这不是王庭地下！”海瑟走了很长一段，自动生成了地图，立即发现了问题。

“嗯，的确不是，你有什么问题么？”

“那这里是哪里？”

“这里应该是帝都地下，我上次被抓起来的地方。”想到那次不愉快的经历，温格瑞登皱了皱眉头，“斐碧斯光知道那个地方可以限制恩典，却不知道那里也可以限制神灵之力。如果说原因的话，神力和恩典都是同出一源的，并不奇怪。斐碧斯的人犯了一个错误。他们发现了这个地方之后并没有直接报告斐碧斯，而是想先解决我再去邀功。现在他们死了，知道的人就只有我，陆帆，那个人，马上还会有你。”

“抑制神力？！”海瑟抓住了重点，难以置信地看着温格瑞登。神灵源自凡人，却毕竟是超越了普通人的。战斗神灵的能力甚至超越了客观事实，可以无视数目，凭一己之力屠城灭国。他们几乎是不可战胜的。海瑟相信温格瑞登，所以他不会绝望。但是说真的，在知道这个秘密之前，他也并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抑制神力，这个发现太惊人了！

“我管他们叫做谜晶石。”温格瑞登微微一笑，打开了大门，蓝光扑面而来，在微光环境中神秘而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