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车,水城,彼之心愿——第13张倒吊人
第13张倒吊人  发于:2012年0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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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

“呵呵。”“快干活。”

“凭啥呀?”“我真冤枉。”“大过节的。”

“你是我家属啊。”

“哼。”

“晚上奖励你。”

“我去!这话能往上写么?”

“哟?你害羞了?”

“我只是小期待一下。”“对了,哪个是你许的愿?”

“还没写。”

“连身为干部的你都不写?”

“你写了?”

“写了,但你肯定找不到。”

戈南禹毫不犹豫的从玻璃墙上抽出一张蓝色的便签,笑着念道:“在荷兰首都的街头做……”后边的“爱”字

我没敢写出来,他也没说。不过……

“我靠,戈南禹你怎么知道那是我许的愿望?”

“除了你还有谁能变态到这地步?”

“你!”我抓了把彩纸向他砍去。

“那我第一个愿望就写拿到阿姆斯特丹的留学名额吧。”他从板凳上跳下来,纸片打到墙上,在他头顶散开,

徐徐飘落。突然觉得那画面很有美感。

“第二个愿望……”他目光在纸片间扫来扫去,很快锁定:“亲临美妙的SEX博物馆?那我就写参观梵高博物

馆吧?”

我展开第二波纸片攻势。他眼底尽是狡黠的笑意,快速反击。一时间,玻璃室中纸片纷飞。它让我想起一种球

型八音盒,开启开关,球中的雪片就会四散飘舞,分外动人。

那场面长久留存在我记忆中挥之不去。

之后,我俩各自写了第三个愿望,没有给对方看。当时约定了要认真写个最希望的,既然是认真许愿,自然遵

守不告诉别人的规则。

我写的愿望毫无悬念:“永远和面前这个人在一起,直到死。”

他写的愿望也属正常:“变强,在荷兰,出人头地。”

我有些不安,我不知道是源于他愿望的内容,还是我偷看了他愿望的行为。我想,两样都有吧,我的偷看,证

明我对他的感情投入已经过头了,而他的愿望,则证明他对我的感情投入太少。

这种不平衡,正是摧毁一切的导火线,滋长蔓延,愈演愈烈。

第四章

从SEX博物馆出来后,我请戈南禹到P.C.霍夫特街一家高档餐厅吃了顿大餐。他自此才正视到,我的确变成了

有钱人。我几乎吃掉了他一个月的开销。戈南禹虽然是公费留学,但由于他们家关系复杂,没有人给他交一分

钱,他所有的生活支出都要自己负担。这也是戈南禹一直打算在国外定居的原因,可以说他没有地方能回去。

很多时候,我们都觉得我们不属于所处的地方。我不该在这里,总有一天我要离开。

我们在一起时,他常常这样说。

他鄙视高分生,鄙视富家子弟,鄙视学生会,鄙视校风校制,但这一切,他都能完美的融入进去。可是我正相

反,他所不齿的这个学校,是我只有靠特长才能挤进来的。如此高傲的他,怎么看我?我有时忍不住会想。

“为什么是我?”我也这样问过,为什么看上的是我。

得到的答复像哄小姑娘一样,我都懒得记住。

“你只是自恋吧?你只是想体验与人交往的感觉而那个交往对象是谁并不重要吧?你只是沉迷那个恋爱中的与

以往不同的你自己吧?”我曾经那样说过他。

他一味的否认,最后只冷冷的转身离去。

如果我TM真是一个乖巧的姑娘该多好。他比我优秀我不会闹腾,更不会因为生活环境和观念的不同,就让一切

发展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局面。

“喂,想什么呢?”回过神来,戈南禹举着辣椒酱在我眼前摇晃。

“不用,谢谢。”此时,是第二天的午餐时间。按照我的意思,原打算再去外边大吃一顿的。不就钱嘛,有得

是。可是戈南禹打算给我露一手,碰巧楼上的法国学生也在,四个人聚在一起吃饭,倒也热闹。

法国学生是一对年轻的男女朋友,平常和戈南禹讲荷兰语,今天为了照顾我,大家讲起英语。我心说,得!,

这我也听不懂几句啊。

不过,这三位边说边笑得诡异,连那洋妞嘴里都时不时冒出个FUCK之类的,想来聊的内容也高尚不到哪去。

果然,那女孩开始问我,昨晚过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没怎么样。

仨人一块儿乐了,觉得我是在害羞。

爱咋地咋地吧,戈南禹自己都不解释,关我屁事。

午饭后,E.N打电话来接我出去,戈南禹去打工的咖啡厅上班。这俩人一见面就开始玩目光杀人,厌恶之情表

露无余。E.N揽着我上了他的私家小艇,那一刻,瞥见戈南禹看我的眼神像冰一样。四年前熟悉的颤栗感突然

袭来。我这是怎么了?

这样的生活度过了两天,白天他上班,我和E.N出去,晚上我接他下班,一起回去。晚饭都是在家,他弄给我

吃。一方面戈南禹手艺很好,一方面他发现我现在特别挑食,比如肉,青椒之类上火的东西就很少吃,过去爱

吃的辣酱现在连碰都不碰。一本菜单,多半本菜我都不吃,还不如在家弄。戈南禹现在倒是很有耐心照顾我。

晚上躺下后,我们经常聊很久。四年前就磨合好的谈话模式并没有改变,何况我现在好歹识趣了又知进退,相

处起来反而融洽不少。

最后话题转到E.N,这并不是我的意思,戈南禹似乎想提起他,虽然说了就没好听的。我知道E.N本身就和当地

黑社会有联系,只是没想到,戈南禹对黑社会那么大意见。

“他不是你男朋友吧?”

“当然不是。才见面几天。玩玩而已。”

“别把自己玩进去。”

“我心里有人,和其他人玩不进去了。”

“……是么?”

我不知道我在干嘛,表白么?不,这只是因为关系熟了,我就习惯性的开始暗示别人,勾引别人。真的不只对

他,现在的我对每个男人都如此,所以才手到擒来。

我太了解面前这个人,分手以后我一直在研究他。如果真的要勾引的话……

意念蠢蠢欲动……要再试一次吗?

不试试我总是不甘心。那就做吧。

成功与否不重要,反正我现在也不在乎。

“你呢?戈南禹。”我睁开眼望着漆黑的房顶。

“什么?”他背对着我问。

“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吗?”我转过去看着他被月光染成一片蓝色的肩线。

“真八卦,什么都打听。”他没有回答我,想必是没有。如果有的话,这男人绝对不介意说出来刺激我一下。

“嘿嘿,那你平日有想解决的时候么?”

他转过来瞪着我,目光漆黑深邃:“你想说什么?”那眼神中闪烁着玩味的笑意。我熟悉这种神彩,表示他对

我的话题并不反感。

“午夜嘛,当然说点午夜场的事了。白天你和楼上那俩洋人笑的那么猥琐,是在说什么?”

“你猜不到?”

“只是想确认。是不是在说咱们现在干的这点儿事?”

“喂……我跟你干什么了?”他还在边笑着边道貌岸然的装傻。

其实戈南禹是个定力很好的男人。想我四年间砸了多少钱在身材和皮肤上面,现在的自己与学生时代不可同日

而语。虽然年龄增长,气质却不知好出多少倍。眼神也不像曾经那么懵懂无知,察言观色审时度势的能力更是

卓于常人。自恋的讲,戈南禹肯将我当情人介绍给邻居,估计也是因为现在的我无论从长相、穿着、财力、气

质上都挺给他提气的,带出来不丢人。

同床共枕三天,他还能淡定的装无知。这在我以往的战记中从未出现过,除非对方是直的。连身为男人的我都

只会用下半身思考,反观这家伙,小脑中枢神经的意志力也太强了,说没反应就没反应。

“就干这种事……”我手掩在被单下边,伸出食指探到戈南禹胸前,轻触他裸露的皮肤。由胸骨向下,若有似

无的缓慢划过,直摸到他腹部为止。这一切都是在被单下做的,他看不到便更加深了感觉带来的刺激。我的手

指离开前,他腹部明显一缩。随即,我的手被他钳住,很用力。然后是他伪正直的声音:“别闹。我没兴趣。

我抽回手,虽然被拒绝了但我毫不在意,转身嬉笑着睡觉。

如果在四年前,他敢对我说这种话,我能一宿不睡跟他折腾。主动却没有得到回应,这口气我肯定咽不下去。

虽然事情没变,可现在就无所谓了。此时的状况是戈南禹开不起玩笑,丢人的是他。而这个男人似乎也有同感

。以他不服输的性格,被我戏弄了一定会找机会报复回来。

这正是我想看到的。

第四天与往常一样,傍晚时E.N开了辆小跑,送我到戈南禹打工的那家店门口。往日平静的咖啡厅内充斥着一

种紧张的氛围。透过玻璃窗,我看见戈南禹被几个像是黑社会的彪形大汉围着。我开门想进去,被E.N拦下。

“你先别冲动。这几个家伙我见过,属于附近街区一个意大利黑道组织。很有背景,不要招惹。”

“管他什么组织!敢欺负中国人?打!”

“喂喂,你别头脑发热。”E.N攥着我的胳膊,生怕我冲进去闹事。

其实,我也只是嘴上逞逞能。不问青红皂白扑过去就1挑5,我脑残了才会这么做。

E.N让我在门口等着,自己进了咖啡厅,扮作一般顾客在旁边围观。我也想进去听,被他一句“你什么话都听

不懂起什么哄”给留在门外。

5人中领头的那个意大利人看起来与我们年龄差不多,似乎在和戈南禹争执着什么。戈南禹好像没有退让,意

大利人挥舞着拳头,以示威胁。戈南禹毫不在意,一脸蔑视的表情惹得对方越来越火大。眼看5人准备动手教

训他时,E.N冲过去打了圆场。这小子还挺有本事,没说几句话,意大利人就给了他面子,瞪了戈南禹一眼,

离开咖啡厅。

“那帮人是怎么回事?”我进去直接问E.N。戈南禹正一脸不爽的擦拭倒吊在吧台顶上的高脚杯,问他肯定不

被搭理。

E.N给我叙述了事情始末。

原来那个为首的意大利人还是戈南禹在艺术院校的同学。他们就读的这所皇家学院是欧洲首屈一指的艺术学府

,要求十分严格。意大利人翘课、斗殴,屡犯校规不说,该修的学分也一分没得。这种情况下肯定无法毕业。

正赶上最近有一个四年一次的国际性艺术联展,学校得到了一个名额,可以推荐一名学生的作品参展。因为这

个展览太重要了,校方极为重视,开出拿到这个名额的学生可以免学分免毕业考试的优越条件。

意大利人为了这个名额,找枪手设计,交上作品小样。果然立刻就被选中了。他已然志在必得,直到戈南禹的

设计完成。

“所以他来威胁这家伙,放弃名额。”E.N指指狠命擦着一瓶轩尼诗的戈南禹。

“不可能。别的事还有商量,画画的事没戏。”他的执着我是知道的。

“别不可能。Michele在意大利很有背景。他们组织杀人不眨眼,得罪不得。”

“这种人要毕业证干嘛?意大利黑手党现在录取要看文凭了?”

“大概是Michele的父亲,也就是他们组织的老大对这所学校有什么执念吧。一定要送他来荷兰读书,不毕业

不能回去。”

“E.N你跟他们很熟吗?能帮着说说情么?”

“别开玩笑。那帮人说一不二,一言不合就动刀动枪的。再熟也没用。你还是劝劝你同学,两个月后不要提交

作品了,放弃吧,机会还可以再等,命只有一条。他们既然看中了这个名额,路就只剩两条可选。一种是他们

得到了,你得不到。”E.N顿了一下,表情难得严肃,“另一种是他们得不到,但也不会让你得到。”

“……我试着劝劝他吧。”

第五章

要劝这个男人谈何容易。

又不是没劝过……

别画了先吃饭吧。

你吃吧别管我。

晚上别去画室了陪我打球吧。

开什么玩笑?

明天翘课去给我比赛加油吧。

现在给你加油成么?

周末别去艺术区了郊游去吧。

没兴趣。

不许睡!本大爷还没临幸你!

下次再做,我明天早上要赶稿。

我和画画哪个重要?

别闹了,跟个女人一样烦。

……

当初都劝过多少遍了,谁能有我劝得多,可是一次都没成功过。

现在……我能怎样?

戈南禹一直心情不好,但喜怒不形于色是他的习惯。所以我邀他去PUB的时候他也只是礼貌的回绝,没说什么

难听话。既然A计划没有成功,那就换B计划,我绕道去Albert Hein提了几打啤酒,才和他一起回家。

戈南禹的酒量我是有底的,但他为人严谨,很少把自己灌醉。其实无论A计划B计划,我的目的只是借着喝酒把

E.N留下的话说出来,就算到最后我俩吵起来,我也可以倒头就睡,明早假装全不记得。

刚刚买酒附赠了启瓶器,我抄起两只,左右开弓,上下翻飞,片刻就打开了所有啤酒。戈南禹一脸差异,顾不

上质疑我的手艺,先问我:“你全打开怎么喝得完?”

这么点酒怎么喝不完?我刚想反问突然想起来,四年前的我,上限三瓶半,这剩下的一堆如果全给戈南禹喝,

他的确干不掉。

“哦对了。没事。哥们儿我如今不同以往了。这些酒你一口不喝我都能全报销。”

戈南禹乐了,笑意里写满了不相信:“怎么招?就您那三瓶半还想跟我拼酒?”

“嘿嘿,不服?不服放马过来。”大概是太长时间没人陪着喝酒了,戈南禹难得的兴致高昂,我们两人席地而

坐,靠着床沿,碰杯,漫无边际的神侃。

“光喝啤酒没意思,你要是跟我去PUB就好了,换着花样拼。”将一个空瓶甩出去的时候,我说。

“你就那么喜欢PUB?”戈南禹直直地盯着酒标,似乎在研究LOGO。

“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那种妖孽横生的地方。”

“那为什么去?”他的视线依然没有转向我。

“为什么去?你是说什么时候?一开始?或者后来?或者现在?”

“真复杂,甭说了。来,你这瓶还没干呢,这水准就敢跟我拼?”戈南禹不感兴趣,催我喝酒。我只好笑笑,

陪他转换话题。

如果不是因为你,如果我没有喜欢你,没有独占欲上升到那种地步,我用得着自我调节,分散注意力?我用得

着跟着冯啸去混PUB,结交新朋友?我用得着灌醉自己,尝试接受别的男人?

大二那年你就说过,PUB不适合我,你不喜欢我去。我自己也不喜欢那里。那时候PUB对我来说,就是一种自暴

自弃,自甘堕落的象征。我记得很清楚,常去的那家学校附近的PUB叫做“角落”。初次看到这名字时,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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